第439節
“你是對你的個人形象存在什么誤解嗎?” “嗯?”王雪芽打趣地眨了眨眼睛,“你是想夸我好看嗎?” “當然。”鄭西元輕笑,又望向池月:“在喬東陽心里,可能池月是最美的,不過在我這兒嘛,還是小烏鴉比較可愛。美得真實,接地氣。” 王雪芽心里狠狠一悸。 曾經,他也是這樣。 明明不愛卻總會說些讓她理不清情緒的話。 很寵、很暖,容易讓人迷失—— 好在,現在她已經懂了。這個男人說話慣是言不由衷,往往只是為了給人面子,并非出自真心。 “噗!”王雪芽笑著靠近池月,自然而然地挽住池月的胳膊,“聽到沒有?你是仙女,美得不真實,不食人間煙火……我就是接地氣的凡人。” 池月:“……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我靠!”王雪芽看她一本正經地樣子,猛地捶向她的肩膀,“老子已經被你傷害好多年了,這時候還插刀。” “沒事就得插朋友兩刀!”池月笑著抱住她,眨眨眼,“一起來吧。你可以的。亞洲二美雙劍合璧……橫掃吉丘。” 王雪芽看著她,沒有說話。 池月摟摟她的肩膀,“怎么啦?生氣了?” “我……”王雪芽搖頭,聲音里有著感情紛擾帶來的遲疑和不確定,像是為了掩飾什么,她反復搖了兩次頭,“我不行的。” “你不行誰行?”池月用牙簽扎了一塊西瓜到她嘴里,“就這么說定了。王總的霸氣呢?” “……”王雪芽臉上有為難,但看著池月眼睛里的光,又慢慢笑開,“好吧,我繼續做綠葉,襯托我家小仙女。” 兩個女人有說有笑。 喬東陽默默看了鄭西元一眼,也挑了一塊西瓜。 …… 晚上,在池月家吃飯,喝了點小酒,喬東陽單獨把鄭西元叫到一邊,“你是什么個意思?” 鄭西元回避他的眼神兒,遞一支煙給他,自己點燃一眼,慢慢叼在嘴邊,“什么什么意思?” “為什么邀請王雪芽?” “嘖!不是你建議的嗎?你把話遞到嘴邊,不就為了打我臉嗎?” “你又沒臉。” “……” 鄭西元看他一眼,再吸口煙,居然笑了。 “你是對的。”他瞇起眼,“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邀請她。可能是……看到她變成現在這樣,有點內疚吧。” “她現在咋樣?她現在好得很啊,工作穩定,生活平靜,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鄭西元瞪她一眼,“你知道我在說什么。” 當初的王雪芽漂亮、自信、樂觀,笑起來眼角彎彎,跟誰在一起都能讓人感覺到她發自內心的快樂,十分有感染力。而現在,她雖然也笑,也樂,看上去一樣天真,但他們都知道,不一樣了。 “我不忍心。”鄭西元喉結微動,“看到她嫌棄自己的時候,心塞。” “同情?”喬東陽冷笑,“人家并不需要這個。” 男人間的交流,一般不轉彎抹角,尤其喬東陽和鄭西元這樣的關系,更是可以毫無保留地暢所欲言。 “我勸你。”喬東陽說:“如果沒那心思,就別去碰。” “這個我知道。”鄭西元苦笑,“你把我當什么人了啊?我只是希望她開心,沒別的。” “爛好心。”喬東陽冷冷掃他一眼,嗤之以鼻,“你為什么就不汲取教訓呢,你這爛好心害了多少女人?我告訴你,女人的心思和男人不一樣,你對人家好,圖什么?哦,你說你高風亮節有人信?你賈寶玉啊,不是jiejie就是meimei,人家需要嗎?人家只會覺得你有別的暗示,懂嗎?” “……” 鄭西元怪怪地看著他。 深吸一口煙,突然笑了起來。 “你雖然什么都比我強,但我從來沒有想過,在女人的問題上會被你教訓。” “不服氣?”喬東陽撩一下眼。 鄭西元似笑非笑,“不敢。就憑你比我先結婚,我就得服氣啊。” 說著,他認真地望住喬東陽,“阿喬,我到現在我都不太敢信,你會這么快結婚……” “怎么,舍不得?” “呵!”鄭西元搖頭,“我只是突然記起來,有個人曾經指天發誓說,這輩子誰結婚誰就是孫子——” 當初喬東陽看到撲上來的女人就像見到蒼蠅,避之唯恐不及,從來不認為結婚是人生的必要,一時興起才吹了這個牛。 鄭西元提起來,就是為了羞他。 可是,喬某人根本不怕羞。 他當即抬頭,望向窗外的天際,大喊一聲,“爺爺,孫子我錯了。” 鄭西元:“……” ------題外話------ 喬狗子永遠有saocao作,一聲孫子,解題…… 第376章 請“大神”,來“小人” 喬東陽送走鄭西元,回房間的時候池月正在啃蘋果,聽到聲音回頭。 “你倆干什么去了?兩個男人鬼鬼祟祟的,有情況啊你?” 喬東陽頓了頓,“做孫子去了。” 孫子?池月咬著蘋果瞪大眼睛看著他,片刻,慢慢放下,為了合同的事嗎?他是不是心里不爽?找你要道理——” “是啊。”喬東陽一本正經:“為了你,我又犧牲了自己。你說說吧,怎么報答我。” 每次他這么說的時候,必定是為了討債來的。池月掃他一眼,看了看手機時間,“今天來不及報答了。小烏鴉今天晚上要跟我住。走吧,我送你出門。” 喬東陽:“……我現在去賓館,會被鄭西元嘲笑的。” “那不重要。” “很重要,男人的尊嚴。” 池月笑著推他:“他只是一只可憐的單身狗,你別慫。” 喬東陽:“我想留下來,和你討論一下婚禮的邀請人員名單。” “不用討論了。你決定就好。我支持,配合。”池月已經把他推到了房間門口,喬東陽還在徒勞掙扎,半退著小步往外走,一臉苦惱狀。于鳳突然過來,看到這情景,嚇一跳。 “囡囡,你干什么呢?怎么能推人呢?你這孩子,就知道欺負人家小喬!” “……” 小喬,還大喬呢。 這是親媽嗎? 池月趕緊放手,朝喬東陽使了個眼色,笑嘻嘻道:“媽,我哪有欺負他,我是在送他。” “是的是的,阿姨。”喬東陽堆出一臉假笑,“我和月月在鬧著玩,她舍不得我走……” 呸!誰舍不得他走?池月掃他一眼,干笑,“你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嗎?趕緊的,一會遲到了。” “好像是,那我先走了。”喬東陽緩緩拉開笑容,又迅速斂住,不情不愿的走了。 池雁從隔壁房間出來,嘴里也咬著一個蘋果。她歪歪頭,看看池月,不解地問:“喬喬不想走,月月為什么要趕他走?是不是喬喬做了錯事,惹月月不開心了?” 池月:“……” 于鳳了然地瞪了過來,池月不敢看老媽的眼睛,“哪有?你聽錯了。姐,你洗澡了嗎?要不要睡了,走走走,我送你回房間——” 她挽住池雁就想溜。 池雁蘋果不小心滑出了手,滾落地上。 池月一怔,彎腰去撿,沒想到池雁癟癟嘴,突然帶了哭腔說:“喬喬不走,猴子就不走,喬喬在這兒,猴子就在這兒……月月,你以后不要趕喬喬走了,好嗎?” 池月:“……” ~ 喬東陽和池月的婚期定在農歷臘月十八,公歷的新年一月,邀請的親眷和朋友名單已經基本擬定了。 池月家的親戚不多,朋友更少。早年間因為于鳳生了兩個賠錢貨女兒,離異帶娃家庭貧苦而幾乎斷絕了往來的親戚們,雨后春筍般冒了出來。 依池月的意思,一個都不請。 當年那些親戚要是能施以援手,池雁何至于退學? 親戚們怕她家借錢退避三舍與她們母女三人劃清界限的往事,全都歷歷在目。 池月記得mama為了一家人的口糧,哭哭泣泣地哀求舅媽的卑微,記得外公丟出一袋米并把她們母女仨趕出家門的罵咧,記得外婆嫌棄又無奈的眼神,記得姑奶看到放學回家的她繞道走的匆忙,記得表哥看到她們進屋就把糖果藏在枕頭下那防賊的樣子…… 小時候池月委屈過,傷心過,但長大后,就淡然了。大部分人都是趨利避害,怕窮親戚借錢,怕拖著兩個女兒的于鳳向她們伸手,怕攤上這大麻煩…… 人性如此,她不怪。只是這些人于她,早就不是親戚了。 可于鳳好面子,她憋屈一輩子,好不容易揚眉吐氣,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 她要請。 每一個都要請。 池月不喜歡糾纏這些糟糕往事,不想為負能量買單,但她能理解于鳳的心情。因此,女方親戚這邊,她都由著于鳳折騰。發邀請函,派禮,聽她津津樂道親戚們尷尬、羨慕、后悔的表情,聽她感慨外公外婆過世太早,再也看不到外孫女出頭人地的遺憾…… 不管她說什么,池月都點頭,不反對,不參與。 她自己親自邀請的人,除了王雪芽,只有一個——邵之衡。 在確定婚禮日期的當天下午,池月打電話給邵之衡,希望他能來參加婚禮。可惜,邵之衡向她表達了祝福,也表達了錯過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