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她早就手腳發(fā)軟,小腿肚都抽搐著疼了。 這幫人要是不管不顧的沖上來,姚千枝依然自認能逃得性命,慢慢反殺,但姚家那群人怎么辦?哪怕死上一個兩個的,她都覺得不值! 只要沒有必殺的把握,就別把人逼到絕境。這是她養(yǎng)父告訴她的,姚千枝一直都遵守著。 “這,這,是是是,三姑娘說的不錯,你,你們也是被逼無奈,我等又無大傷,此,此事就當沒發(fā)生過,我等不會多言。”錢元寶確實傷的不重,胸口劃了道兒罷了,金創(chuàng)藥一上血都不流了。陳大郎也不是那等不知事的人,姚千枝一個眼神,就算不甚明解,依然還是順著說了下來。 貧民百姓——就算快輪落成半山賊了,對官府的恐懼依然發(fā)自肺腑,權(quán)威性很強。陳大郎這披著官衣兒的一發(fā)話,難民們難以抑制的嘩然出聲,rou眼可見的松了口氣兒。 “大老爺天恩吶!”領(lǐng)頭的高喊著,跪下就沖著陳大郎磕了三個響頭,難民們也慢慢的散開,把堵住的出口小道兒讓出來,只是,他們手里依然握著叉子鋤頭,根本沒有放開的意思。 陳大郎看著月光下發(fā)著寒光的‘玩意’,忍不住拽了拽脖領(lǐng)子,背起錢元寶一步一步的小心往外挪。 姚千枝趕過騾子車,“你們都上去,咱們走!”姚家人面面相覷,忍不住心里害怕,還是聽話爬上車,女眷們坐在車上,男人們圍在騾車旁邊護著,一行人慢慢走出了難民的‘包圍圈兒’。 路過王姓首領(lǐng)的時候,姚千枝突然頓了頓腳步,側(cè)目對他說了一句,“你不妨想想我剛才說的,既有拼命的膽子,跟官府對扛到不如剿匪,總歸殺他們又不犯律法,還落得囊中有銀……”說罷,趕著騾車一路揚長而去。 看著他們緩緩離去,慢慢讓樹林遮擋住的背影,難民們中有個年紀最小,看起來二十來歲的小伙子湊到領(lǐng)頭的身邊兒,“王叔,咱就真放他們走了?他們說話不算數(shù)咋辦?”他拍著大腿,很不贊同的模樣。 “不放他們走?你還能殺了他們嗎 ?那小女娃有多厲害,你沒看見?”王叔忍不住照著小伙兒腦袋上給了一下,直砸著舌,“那七個那么厲害都讓殺干凈了,咱們多個啥?” 小伙兒讓打的一縮脖子,不敢在犟,“叔,那咱現(xiàn)在咋辦啊?是跑還是咋?花兒她們還在山上讓那幫人壓著呢?” “嘶!!這……”王叔為難的直搓搓手。 他對姚千枝說的話不假,他們確實是晉山腳下的村民,讓官兵殺良冒功逃難出來的。只是他們這個所謂的‘良’,確實也不太‘良’就是了!! 晉山巍峨險峰,直插蒼穹,乃是大晉第一峰,立在晉胡邊界上,山里還有不少前朝遺民,胡晉混種……勢力復(fù)雜,他們這些晉山腳下的村民屢受迫害,官府又難管,難免半黑半白,半良半匪…… 逃出來入塢山匪,他們是不愿意,到也沒想象中那么無奈,只是遇見姚千枝這個不合理的讓屠了干凈,“入伙是不成了,這七個死了咱回去沒法交待,可花兒她們不能不管……”王叔咬著牙,看著眼前鄉(xiāng)親,他猛然一拍大腿,“咱就按那小女娃的話頭,干脆做了那群人!!” “叔,山上還有十好幾號,咱手里沒兵刃,打不過他們啊!!”小伙兒焦急的說。 難民們加上山里親眷算算足有三十來人,按理是比土匪多。但實力這事兒,還真不是按數(shù)量算的,姚千枝一個就能敵十!!吃喝不愁,酒rou不斷的悍匪壯漢,跟腳步無力,面黃肌rou的難民之間的實力,還是相當有差別的。 鋤頭對上鋼刀,除了折之外,還有別的選擇嗎? 小伙兒不怕殺匪,他就單純的怕死而已!! “沒事兒,霍師爺是讓大王綁上山的,人家是讀書人,當土匪老不樂意了,咱偷摸回山跟霍師爺商量商量,求個主意給一鍋端得了!”王叔咬牙,一臉狠色。 “霍師爺不是寨子里老人兒嗎?那么受尊貴,他還不樂意?”小伙兒挺驚訝。 “屁個老人兒?人家上山還不到一個月呢,是受傷了讓大王綁回來的,你看他手上那老繭,那身量兒,肯定是個會武的,要不是傷的嚴重,大王管的厲害,怕早就跑了,還能留到現(xiàn)在?”王叔很嫌棄的罵了一句,“狗子,讓你多聽多看多琢磨,你就偏偏不干,見天兒大大咧咧的,以后咋辦?” “有叔在呢,我管這個干啥!”狗子嬉皮笑臉的。 “我還能管你一輩子!”王叔見他那樣兒就來氣,順手掐了他一把,口道:“趕緊的,把咱那幾個人埋起來,剩下的別管了,咱回去。” 咱那幾人——說的就是姚千枝和陳大郎等人殺的難民。剩下的——很自然就是悍匪們了。 “又不是咱村兒的,小崗山都是大土匪,連村子里的人都禍害,不是好玩意兒,讓狼叨去正好,咱管他們干啥?”扛著鐵鏟挖坑,狗子不滿的嘟囔著。 “就你話多,咱既然一塊出來的,就是一個地兒,就該互相照顧,挖個坑還能累死你!!”王叔照頭給了他一下。 二十多號大男人,挖坑還不容易?很快將村民埋葬,一群難民般‘老實巴交’的農(nóng)人眼里閃著狼一樣的綠光,磨拳擦掌的上山了。 —— 山腳下,崎嶇蜿蜒的山路中,一行人艱難的行走著。 官差們輪流扛著錢元寶,悶聲不吭的趕路,偶爾用驚恐的眼神瞟瞟姚家人——關(guān)鍵是姚千枝,在察覺她側(cè)目回觀的時候,又忙不迭的轉(zhuǎn)頭,裝做沒事樣。 實在是不敢招惹,九具尸體血還沒涼透了,但凡想想,腎都疼的慌兒!! 到是姚家人,許是有了那井漏官差打底兒,姚千枝這回殺人,他們心里滲歸滲,到?jīng)]人在嘴里說什么,生怕她心里不自在。 “三妹,你方才……做甚要跟百姓說那等話?都是窮苦人家,好不容易逃出來,讓他們?nèi)⑼练耍@實在……”姚明軒湊到姚千枝身邊兒,艾艾期期的說,瞧模樣不大贊同。 到底是官宦人家嬌養(yǎng)出來的讀書公子,不識人間煙火險惡,人家方才還拿鋤頭削他腦袋呢,這一會兒的功夫,就給忘了,到同情擔憂上人家了。 “塢山不算小,如今剛過子時,城門未開,咱們老的老傷的傷,就這么不管不顧的走了,那群山匪追過來了怎么辦?”姚千枝瞧了他一眼,到?jīng)]鄙視他的意思,只是扶著騾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那群百姓,不管他們聽不聽我的意見,是反殺回去還是逃,但凡弄出些動靜來兒,土匪總會更注意他們的……” “他們畢竟人多!”只要山匪奔著他們?nèi)チ耍俨钸B帶姚家人就能安安穩(wěn)穩(wěn)等到天亮,進了縣城就徹底安全了。 “那,你們不是拿他們……”當擋箭牌嗎?那可是二十多條人命,加上女眷就更多了……姚明軒倒抽口涼氣。 “敢選擇就要敢承擔后果,我又沒逼著他們?nèi)ァT谡f了,他們是來殺我們的,二哥……”姚千枝搖頭笑笑,“你不會認為,剛才……如果沒有陳大人那身官衣震著,沒有我沒直接把他們殺毛了,他們會開開心心搶了東西,然后就放過我們吧?” “那些也不是什么良善人,那姓王的,呵呵,我打鼻子一聞就知道他沾著人命呢!”前世這樣的人她見多了,手上沾了血跟普通人就不一樣,過眼兒就能瞧出來了。 “啊?!啊!!”姚明軒天真歸天真,又不是傻子,真落到那群人手里會是什么下場他心知肚明。不過是今夜事情發(fā)生的太多,沖昏了他的腦子。 三堂妹說的這么輕描淡寫的,那態(tài)度到讓他忘了問:個閨閣千金,走的最遠的道兒,除了流放就是寺廟,怎么‘打鼻子一聞兒’就知道沾著人命?腦袋脹脹的,他扶著騾車跟著艱難的往前走。 烏云遮月漆黑的夜兒,連星星都沒幾個,陳大郎約莫是讓姚千枝殺人的勁兒給嚇住了,寧肯自個兒背著,都不愿意把錢元寶放在騾車上。 上山容易下山難,一行人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兩個來時辰,直到天都擦亮兒了,這才到了縣城門口,背靠著背,挨到天光大亮,他們才算進了城,這一夜驚魂告以斷落。 尋到驛站,治療歇息,擦擦洗洗,兩方人各自散開,各干各的,只塢山境內(nèi),卻是火光沖天。 第十四章 霍家錦郎 充州多山多水多匪,尤其是臨近晉江城的地介兒,山匪水匪不計其數(shù),塢山這小小的盤龍寨不過是最不起眼兒一處。 整個寨子——連關(guān)在后山的女人都算上,也不過百人。前段日子還因為消息錯誤劫了官糧讓砍殺大半,好在搶回來個重傷的年輕師爺。讀書人有能耐,幫著賣了官糧,處處安排妥當,又提意讓抓著的難民沖入寨中,風雨搖擺的盤龍塞才算妥當些了。 放了心腹帶著新入伙的去殺‘投名狀’,盤龍寨寨主正美滋滋的琢磨著,怎么施恩給新入伙的,挑個做個二當家之類的……美夢沒做完了,老窩兒就讓人掀了。 火光沖天啊,他連喊都沒喊出幾聲來,就讓連人帶寨子給滅干凈了。 “霍師爺,這好好的寨子,您看咱燒他做甚?”王叔站在后山坡往下看著一片火光的寨子,心里疼的沒法兒形容,“這老大一片房子,有屋有田的,咱留著唄!!” 反正他們也沒處兒去,好不容易得個現(xiàn)成地方,他們直接落了草多好啊!! “大田叔,盤龍寨能在塢山清靜,連劫了官糧都沒人清剿,是因為寨主是縣令的小舅子,縣令幫他壓服……”說白了,盤龍寨是縣令的私人掠財工具,“咱們端了他的地方,又怎能留得?” “又是這些官老爺!!”王叔——王大田拍著大腿直‘哎呦’,一臉的苦相。好不容易找著個妥善的落腳地方,“這往哪方去啊,難不成去南邊兒,聽說那邊發(fā)了水,也不好活啊!!”他喃喃著。 在盤龍寨搶出了約莫四,五百兩銀子,他們這群人算是有了錢,可惜戶籍不全,都是黑民,大城鎮(zhèn)去不得,小鄉(xiāng)村論個宗族,他們?nèi)谌氩贿M去。要說落草,他們?nèi)颂伲瑔伟蔚夭鍡U兒做不起來,投別人吧,帶著女眷,想想都覺得危險。 盤龍寨最合適了,有地兒有盤兒,結(jié)果還沾著官家皮兒占不了,王大田可惜的心臟直抽抽。 “大田叔,你們?nèi)魧嵲跊]有去處,不如想想歸鄉(xiāng)之計。”因傷未愈,霍師爺臉色有些蒼白,捂著唇輕咳兩聲,他垂著眼簾提議。 “歸鄉(xiāng)?這,這咋行?咱們好不容易才跑出來!!”狗子頭發(fā)都驚豎起來了,急急的搶話。 “殺良冒功不過一時,如今胡人早退,捷報已傳燕京,加庸關(guān)功過相抵,并不需在玩這些花活兒。晉山腳下魚龍混雜,尋個偏遠地介兒避開官府立個小村并不難,實在不行上山插桿,總是故鄉(xiāng)地介兒,不比旁處強?”霍師爺垂著眼簾,輕聲說。 “這……”王大田踢了一腳還想說話的狗子,心里暗自琢磨,覺得這小白臉師爺說的還挺有道理,不管是當農(nóng)夫還是當土匪,總是離家鄉(xiāng)近點兒好,旁的不說,遠親近朋都在一處,消息通靈,跑都方便點兒。 親不親故鄉(xiāng)情嘛。 “那咱!!就回!!”悄悄的回,打聽清楚了,不行在往出跑,反正有銀子了!! 王大田咬牙決定。 “我名霍錦,乃并州人仕,家中遭了水患在無親人,也無處可去,到不如跟著大田叔,多少有個照顧,不知……”意下如何?霍師爺——霍錦城言詞懇懇。 “霍郎君愿意隨行,咱們求之不得,您是學(xué)問人,救了咱們性命,在沒在不愿意的。”王大田大喜,沒口子答應(yīng)下來。 霍錦城勉強笑著點頭道謝,嘴唇蒼白沒有半點血色,眼眸深處,卻蘊藏著刻骨的仇恨。 韓太后,韓首輔——禍國之賊,殺他霍家三族五百余口,父母兄妹隕落的隕落,入坊的入坊,只余下他一個,在好友相助下茍且偷生。 加庸關(guān)守城大將姜企,他記得嫡親的姨母便是嫁給這人,落到這境地,他此時是無仇可報,無處可去,去到加庸關(guān),到未必會去尋姨母,免得連累人家。但霍家三族被抄,他留下血緣最近的便是這姨母,總想去看看。 “那就多蒙田叔照顧了。”沉默半晌,望著燕京的方向,霍錦城長長嘆了口氣,回身對王大田施了一禮,一行人收拾行囊,沒多做逗留,順著森林匆匆離開,奔晉江城的方向而去。 —— 霍錦城等人行蹤暫且不表,在說姚家這一行,在驛站歇了兩天,給錢元寶養(yǎng)了養(yǎng)傷,表面收了皮兒不在流血,陳大郎就催著起了程。 出行兩半月有余,他們進了充州境,離晉江城并不遠,眼瞧沒幾天路程了,這一路風塵,本來陳大郎是想慢慢走,結(jié)果出了悍匪這一茬兒,尤其是姚千枝殺人那‘風采’,實在是把幾個官差嚇的夠嗆,生怕哪句話惹她不高興,在讓剁了腦袋。 當初剛離燕京沒多遠那會兒,那么求著,又遞銀子又說好話兒,才勉強把姚敬榮和姚從禮的枷給卸了,余下還得扛著,但這會兒,都沒用誰開口,陳大郎就忙不迭的把姚家男人們的木枷全解下來,不管是在驛站,還是野外,大枷在沒上過身。 無枷一身輕,足足讓捆了兩個多月,大枷剛卸下來的時候,姚家男人們無端都起了股身輕如燕,將要飛升的錯覺。 陳大郎這么明顯的巴結(jié),余下官差們在貪財?shù)亩紱]人敢提個不是。給犯官帶枷,除了折磨人之外為的就怕半路逃了,畢竟一般情況下,犯人都比押刑官來得多,實在看管不過來,可姚家的情況……不說別人,單說姚千枝一個…… 那是以一擋十,大刀剁腦袋如砍瓜切菜的人物兒,真想跑,別說帶著枷了,帶著什么都不好使啊!! 到不如賣個人情兒。 就這般輕輕松松,姚家人跟游山玩水似兒的走了五,六天的功夫。這一日,流放路程終結(jié),總算來到了晉江城地介兒。 一行入了城門,陳大郎帶著人直奔府衙方向,通報了姓名進得內(nèi)衙,他拿著兵部敕令前去交差,跟府衙的師爺認點犯官,造籍入冊。姚家男人們是主犯自需親自在場,女眷們不過隨從,清點了人數(shù)便被放出來,暫且歇息了。 府衙大院里,姚家女眷們被下人領(lǐng)著圈到一處角落老實等待,姚千蔓牽著騾子車,有一搭沒一搭的摸著為首大青騾的毛兒,面上帶著幾分隱憂,“也不知我們會被分到哪里去安家?” 流放——是為了受罪受罰,哪會真讓他們在晉江城這等地方落戶,肯定是要下放到周邊窮困山村過活的。晉江城離加庸關(guān)就已經(jīng)很近了,出城約莫兩百余里地。加庸關(guān)外就是草原,里頭住的就是傳說中吃rou飲血的胡人。 胡人三天兩頭的犯境,時不時還打進來,晉江城有城墻護著,駐軍守著還好些,外面那些村莊……時不時被屠村都是有的。 “大姐,我給陳大人遞了話兒,讓他幫咱們盯著,若非要下放山村,就擇那離晉山近的,放在山腳下便成了。”姚千枝開口安慰道:“等胡人真打進加庸關(guān),咱轉(zhuǎn)身往山上跑……” “晉山高聳入云,里頭什么人沒有,那插桿兒的山匪,前朝的遺民山民,還有胡雜兒,未必比胡兵好應(yīng)對。”姚千蔓面帶愁容。 “這么艱難,咱們都一個沒損到了地介兒,總不會沒有活路的。”姚千枝瞟了她一眼,笑瞇瞇的說。 “那到是,車到山前必有路,晉江城這么繁華,外頭小村成百上千,人家都能活,咱們肯定也能。”姚千蔓也笑,隱去憂愁,她眉目舒展,自帶著股大氣堅定。 姚千枝看著她,目光中帶著欣賞贊嘆之意。說真的,姚家這群女人,連老帶少全算上,她最欣賞的便是季老夫人和姚千蔓兩個了。 一個老而彌堅,一個豁達開朗。 季老夫人尚且有閱歷在,方嫁人那會兒熬過些年月。姚千蔓可是正經(jīng)的大家閨秀,她出生的時候姚家就富貴了,在沒吃過苦頭,被退婚后,在這流放路上,她身為姑娘里最大的一個,確實是擔了長姐的責任。 旁的不說,就這六匹大青騾,日常照料,喂草順毛都是她在做。在農(nóng)家姑娘中,這或許不算什么,不過是伺候牲口罷了,就算多些不過得一句‘勤快’,可姚千蔓是什么?官家千金啊,跟她同輩的姚千葉,姚千朵看見騾子湊過來還喊呢? 都是差不多的姑娘,能一樣嗎? 為了生活,姚千蔓是真正肯努力,肯改變的人,對這樣的人,姚千枝一向是尊重的。 “大姐,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先這兒看著。”起身,她對姚千蔓交待一聲,抬步就要往外走。 “你要去哪兒啊?咱們戶籍入了冊后,便要出發(fā)了!!”姚千蔓微怔,上前追了兩步,連聲問她。 “不用擔心,我很快回來。”沒正面回答她,姚千枝揚了揚手,快步離開。 “那你可別耽誤了,早去早回啊!”姚千蔓叮囑一句,瞧著三堂妹的背影轉(zhuǎn)過二門兒,眨眼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