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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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說什……我聽不見,”宋琪撲過去,使勁攥住縱康的手,縱康的手還是溫的,他不敢松開,攥得死緊,“縱康,我聽不見,你大點兒聲……” 縱康微弱地吞吐著氣流,渙散地瞳孔轉向他,宋琪在他眼睛里看見爛泥一樣的自己。 “……你的錯。”縱康說。 尖刀一樣的三個字。 宋琪張張嘴,心口墜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捧著縱康的手抵在額頭上。 但是終于讓他聽見了。 “是啊,都是我的錯。”宋琪使勁牽牽嘴角。 “不是……”縱康今天在夢里也很爭氣,還在斷斷續續地重復著,努力把聲音發到宋琪耳朵里,“……你的錯。” “不是你的錯。”他說。 宋琪愣愣,死死望著夢里的縱康。 “不是你的錯。”縱康又說,聲音一次比一次清晰。 不是你的錯。 不是你的錯。 宋琪,不是你的錯。 不是你的錯。 …… “宋琪。”不知道重復了多少遍,宋琪突然聽見身后有人喊他,聲音年輕又沙啞,“不是你的錯。” 是江堯。 宋琪猛地回過頭,從夢里跌落出來。 “咔噠。” 臥室外傳來關門的聲響。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為機靈烈火撓頭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糖糖ing 3個;單引笙 2個;一只古月、未未未未未曦、sunflower.、meadow、敷衍牌壓路機、鐘一、葉以瀾、蒼耳、松鼠取不好名字、evan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嗨森嗎、瓜瓜了個瓜 10瓶;半夜爬墻小尼姑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5章 宋琪這一覺睡了整整一天半。 江堯被宋琪那句“我剛害死了第二個人, 你受不了”激得燒心燒肺,本來以為自己會睡不著, 結果腦袋挨上枕頭,聽著宋琪打在他后脖子上的平穩呼吸, 眼皮不知不覺就沉了下來, 幾分鐘內意識全無,入眠快到他都有點兒掛不住臉。 再睜眼, 一整個白天就過去了。 昨天一天的東顛西跑大起大落, 加上一宿沒合眼的提心吊膽, 這一覺睡得江堯跟要去世似的,醒過來的時候腦子都覺得失重, 在昏暗到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的房間里一陣恍惚, 迷迷瞪瞪地心想我他媽在哪兒。 感覺到身邊還躺了個人, 江堯猛地一激靈, 差點兒被條件反射給彈飛起來。 激靈的同時他徹底清醒過來, 想起來身邊的人是宋琪、他正在宋琪家里、二碗昨天死了、宋琪把自己給折騰得半死不活。 死了。 想到這個詞兒, 江堯壓得發麻的手指頭動了動,有點兒發愣。 二碗死了。 死了的意思是再也見不著了, 是沒了、消失了、世界上從此沒有這個人了。 實在是這一覺睡得太有恍如隔世的效果,江堯記得他看他媽死的時候都沒有現在這么不真實的感覺。 怎么能這么不真實。 他明明還記得第一次請宋琪吃飯, 二碗在面包車旁邊興奮地揮手,喊“酸菜魚”的樣子。 那么活生生的一個人,說死就死了。 跟做夢似的。 想著,江堯扭頭去看宋琪的臉, 宋琪還在睡,黑黢黢的只能看見個輪廓,擦傷結痂的顴骨讓側臉的線條撩起一小塊油皮,很淺,摸上去應該會有磨砂紙的質感。 睡得真死。 江堯盯著他看了得有十分鐘,烏漆抹黑的也不知道自己在看個什么勁兒。 真不知道你昨天晚上是怎么過來的。 他隔著空氣虛虛地碰了碰宋琪的頭發,撐著床坐起來。 身上乳酸堆積太嚴重了,從臥室蹦到客廳的距離硬是給江堯走得齜牙咧嘴,他從外套兜里把手機翻出來,果不其然有一串未讀消息和電話。 消息雜七雜八誰的都有,三個未接來電分別是陶雪川走光和陳獵雪。 江堯去廚房接了杯水灌下去,靠著冰箱一個個把消息點開來看。 主題上都大同小異,問他人在哪兒,內容上就開始各說各話:陶雪川知道他來蹲宋琪,讓他悠著點兒腿;趙耀問他我cao丨你知不知道班長的事兒,寢室現在的氛圍好他媽奇怪;撒淼說他心煩想找人聊聊;三磕巴問他宋哥還好么;陳獵雪說宋琪如果狀態不好就給他打電話。 中間還夾雜著顧北楊的“來我辦公室一趟”,和畫畫機構張哥給他發的教材郵件。 江堯沒有情緒地逐一看完,鎖上手機又接了杯水喝下去。 喝完后他把空杯子往案臺上一墩,兩條胳膊也撐著案臺邊沿,彎腰趴著不想起來。 好,累,啊。 在心里拖著嗓子喊了一聲,江堯特別想把這堆該回不該回的消息都扔一邊兒去,倒頭回床上再繼續睡一個大夜。 但是腦子里亂七八糟地一通轉,他還是得直起身子把每個人的消息給處理了。 起身的時候,目光掃到旁邊桌上的老干媽,江堯浮躁的心煩突然就靜了下去,想想宋琪昨天一天的經歷,他搓搓臉,又在心里嘆了口氣。 估摸著宋琪頂多再睡兩個鐘頭就能醒,江堯走之前給他點了堆外賣,自己囫圇著把肚子填上,剩下的專門燒了鍋熱水給宋琪篷進去溫著。 再洗洗澡收拾收拾自己,時間已經后半夜了,宋琪睡得連身都沒翻。 江堯想想,還是打算回學校一趟,這個時間又是剛醒,在這兒也沒什么事干,他電腦什么的都搬回去了,身邊再一攤子爛事兒,剛拿到手的兼職他也不愿意糊弄,雖然具體上班時間還沒通知,但提前整整文件也行。 說走就走,他把昨天扔玄關上的鑰匙又給拿走了,挺不要臉的,但是一點兒沒猶豫,鑰匙攥在手里連心都跟著踏實下來不少。 這回誰再慫誰就是犢子。 江堯又看了眼臥室的門,在心里說。 然后他把鑰匙往兜里一揣,摁滅客廳的燈往學校趕。 走在路上的時候他給陳獵雪回了個消息,只是想匯報匯報情況,結果陳獵雪沒多久就給他打過來,問他宋琪現在怎么樣了。 “睡了,昏迷。”江堯說,在后半夜沒人的街上點上煙吸了一口,問陳獵雪:“小陳哥,你怎么知道我在宋琪那兒?” “跟你說了,我看人很準。”陳獵雪在電話里很淺地笑了笑。 江堯也笑笑,又問陳獵雪:“那宋琪昨晚是去哪兒了?” 電話那頭靜了一瞬,陳獵雪沒有立刻回答,頓了頓才說:“他去看縱康了。” “啊。”江堯張張嘴,腳底踢了個小石子,“嗒嗒”蹦兩下彈進了下水井蓋里,他停下來沒繼續說話。 其實江堯也猜到了。但是真從陳獵雪嘴里聽見這么個答案,他心里還是有點兒說不上來的不是滋味兒。 縱康。 江堯對這個活在他耳朵里的名字情感很復雜,最初稀里糊涂弄不清誰是誰的時候他覺得縱康慘;后來知道縱康是怎么死的,他覺得可憐;知道宋琪跟縱康之死之間的關系,他膈應;經過昨天的事兒,他所有的情緒又全都被血洗,跟灘血腥呼啦又攏不起來的臟器似的,成了股讓人難以形容的……悲。 這個字兒單拎出來有點兒裝逼,但是江堯心里能想到的就是這么個字。 不止縱康本身悲,這一連串的事故,他和二碗和陳獵雪這樣連自己生命都不能左右的人,種種的關系,全都挺悲挺無奈的。 但是現在,聽見宋琪是在縱康那兒待到早上,江堯除了瞬間脹起來的心酸,竟然還夾帶了一絲半縷的羨慕。 ——宋琪最無助最難的時候,唯一能安撫他的人、他唯一想去找的人,是縱康。 一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給他回應的死人。 不是他江堯。 他只能跟暴走的宋琪扯著嗓子瞎吼,然后被光榮地懟在墻上。 然后等宋琪平靜下來了再跑來想安慰一把,結果沒說兩句有用的話,倒頭就在人床上睡到后半夜。 cao。 江堯這么想想都忍不住要笑出來了。 你這連青銅都夠不上,就是個破爛段位啊,江堯同學。 陳獵雪不知道江堯在想什么,見他沉默著不說話,也就沒再說縱康。他簡單交代了一下小梁他們最近如何安置,好讓江堯能說給宋琪聽,又麻煩他多陪陪宋琪,有事兒隨時聯系他,聲音挺疲憊地掛了電話。 “行,謝謝小陳哥。”江堯跟他道了個謝。 踢了小石子停下來以后,江堯就沒再繼續走。 他在路牙子上抽完剩下半根煙,看著通往學校后門的長路盡頭發了會兒愣。 平時這個時間街上好像沒有這么靜,夜市街上才剛收攤,有能鬧的學生出來聚餐能吵個通宵達旦,快天亮了才三五結群地拎著酒瓶子碾回去,稀里嘩啦的,有一回跟走光喝瘋了,走著走著還挨著墻角尿了一泡,特不招人待見。 今天難得什么動靜都沒有。 全世界都在同一天累癱了似的。 江堯也沒刻意去想什么,也沒覺得過了多久,煙燒到頭了就再點,“咔吧”“咔吧”幾聲下去,眼前的街道莫名就開始混混沌沌地泛起了亮。 街道環衛工騎著小車從眼前過去,還挺嫌棄地用眼角瞥著他,江堯才猛地回神,看一眼腳底,小半盒煙都下去了。 怪不得嗓子那么你媽的干。 抖抖發麻的腿,江堯扶著路燈柱子站起來,腦仁被煙氣熏得有點兒暈,還有點兒惡心,他撐著腦門兒緩了會兒,直起身子繼續往學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