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對于秦刺拿到第一名,許耐耐毫不意外。他只要不交白卷,她相信,第一名就一定會是他的。她看到自己的排名,終于不那么丟人,擠進了年紀前十,排名第六。排名還能有很大的上升空間,她為自己加油的同時看到了許馨的排名,許馨從年紀第一掉到了年紀第二。 她想起市里的英語比賽許馨好像拿到了第一。如果,如果秦刺能去參加比賽的話,冠軍就是他了吧。她暗自假設(shè)著,聽到旁邊的秦刺對她說:“耐耐,不錯?!?/br> 明白他是在說她的成績,她微窘。你一個第一名的來夸第六名不錯是個什么意思。她回他:“你更不錯。”她是真心在夸他。能夠輕而易舉得到第一名,是真的非常厲害。 她認識到,在智商被碾壓的情況下,再怎么勤奮努力也趕不上人家。她搓搓臉頰,拉回越拐越遠的神思。 班主任在自習課特別表揚了秦刺和許耐耐,說他們倆進步飛快,讓同學們向他們倆學習。 彼時秦刺在枕著小臂睡覺,根本就沒聽班主任的夸獎。許耐耐試圖叫醒他,他只撩了撩眼簾,見她沒事,就又閉眼睡了過去。她不知道他哪來的這么多瞌睡,跟長期沒睡飽過似的,只要是在上課就要睡,不睡的情況很少。 課間他醒來喝水之際,她問他:“晚上沒睡好嗎?” 他耷拉著雙肩,眼底有薄薄的青黑,“你關(guān)心我啊?!?/br> 許耐耐沒有像以前那樣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她鈍了鈍,“嗯?!?/br> 沒想到她這么直接坦蕩,反倒是他怔了怔,而后勾起嘴角,笑容里帶著痞氣,“為什么關(guān)心我?” 許耐耐沉靜著,倏爾開口,“秦刺,我們是朋友嗎?”這次正好可以順著他的話把她想要弄清楚的事情表明出來。因為在她眼里,他是她的同桌,鄰居,或亦說朋友,所以她能坦然地承認她在關(guān)心他。他們的關(guān)系一直不清不楚,沒有明確地說過他們是朋友,所以,這次一定要弄清楚。 從前她想要遠離他,不愿和他有任何關(guān)系,可她卻發(fā)現(xiàn),在與他相處的這段時間里,不知不覺中,她在慢慢地適應他。他生病的時候,讓她忽然明白,她一直要遠離的,害怕的,都是她想象中的里的那個他,而不是站在她面前的,活生生的他。 她從來就沒有想過另一個可能,如果和他成為朋友,和他關(guān)系好的話,就不用怕他會對她做出像原著里那么殘忍的事了。她可以和他成為朋友,而不是一味地害怕他,躲避他。 而且,他對她很好。好到比這里的任何一個人都對她好。 一直沒想通的事情在他生病后,突然茅塞頓開。 作者有話要說: 秦刺簡直精神分裂哈哈哈哈哈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灌溉了營養(yǎng)液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酪酪酪酪 5瓶、陳有病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_^ 第30章 灰暗世界 帶著班里的作業(yè)去辦公室的途中, 楚文雋遇到正拿著卷子從教室辦公室出來的許耐耐。他有半晌的晃神。自從上次見面之后, 他已經(jīng)好幾日沒見到過她。 即使在同一層樓,即使教室就鄰近在隔壁, 他們能見面的幾率也少到可憐。只有刻意去制造見面的機會, 他才能見到她。就如之前那幾次“巧遇”。 他是如此地清楚他在逃避什么。 他的世界從十年前開始就被蒙下了一層又厚又重的舊棉布,所有東西都是灰蒙黯淡的, 直到有個人帶著鮮艷的色彩闖入他的世界。 至此以后,他的世界里, 唯一的顏色就只有那個人。 可是, 慢慢地, 那個帶給他顏色的人在褪色。他眼睜睜地看著她在某個瞬間突然變成了與世界一樣的灰黑色。 十年來,他固守著記憶里擁有色彩的她, 縱然她不再是以前那樣的鮮艷。他以為他會一直守著她直到永遠的時候, 突然間, 那曾經(jīng)消逝的色彩竟然又出現(xiàn)了,卻出現(xiàn)在了另一個人身上。 那一天,在許耐耐折了傳單之后,在她說了喜歡傳單的油墨味之后,在他因為熟悉的即視感而終于將她的樣子看清楚后,他的眼睛里出現(xiàn)了鮮艷的色彩。 在他終于正視她, 看清楚她后,那熟悉的感覺如海潮,沖破他在所有人面前設(shè)置的屏障,洶涌而來。 他看到了色彩, 久別十年的色彩。 仿佛是一個滑稽的玩笑。 曾經(jīng)消失的不見蹤影的東西,怎么會轉(zhuǎn)移到另一個毫不相干的人身上。 他的理智與情感都在阻止他,阻止他去弄清真相。他無法面對她。 今日忽然碰見,不再是故意的巧合,卻不再是他想要的巧合。 她跟他打招呼,一顰一笑都像從遙遠的記憶里摳出來,明晃晃地擺在眼前的。即使不是記憶里的那張臉,卻神奇地與之如出一轍。 再次見到她,熟悉的感覺更加強烈,她的色彩也愈發(fā)濃烈。 他的眼睛有點疼,被她的色彩刺到。 瞧見楚文雋捂眼睛,許耐耐問他:“眼睛怎么了?” 眼睛怎么了? 熾熱的陽光下,小男孩雙手捂眼,像灰敗的樹葉零落在臺階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小女孩幫他擋住要灼傷他的陽光,問他,眼睛怎么了。 小女孩的聲音與方才的聲音重疊,在楚文雋耳膜中砰砰撞響。他后退半步,站立不穩(wěn)。 許耐耐眼疾手快,迅疾拉了他一把,“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 重疊的兩道聲音猶如魔音,扎破他的一雙耳膜。 他聽到血在耳膜里流淌。 見他神色痛苦,許耐耐趕緊道:“楚文雋?” 他竭力緩和許久,忍著劇烈的疼痛,艱難抬睫,“阿……” 阿馨。 后面未吐出來的字被他吞回去。 在許耐耐聽來,他那個“阿”字是表示他痛苦的“啊”,她心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醫(yī)務室?” 他不該撒謊,可是他說:“好?!?/br> 將卷子折疊放進口袋,許耐耐小心地攙扶他,帶著他去了醫(yī)務室。 在樓梯口抽煙的齊周偶然一瞥,看到許耐耐和一男生姿態(tài)親密地挨在一起,一口煙差點沒嗆到喉嚨里。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我短小,但是!明天要考專八,后天要交論文二稿,我沒辦法粗長啊t_t,等這兩天過了,一定粗長,粗長到立即就能完結(jié)那種。這本只有十幾萬字,估計十三萬到十五萬的樣子,所以很快就完結(jié)啦 第31章 雙更合一 校醫(yī)室里的空調(diào)溫度微冷,冷空氣里四散著淡淡的藥味和消毒水味。 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收起檢查儀器, 對坐在椅子上的男生說:“沒什么大問題?!?/br> 許耐耐提在嗓子眼的心降落到原處。 “只是, 你需要好好休息, 你是不是好幾天沒睡好覺了?”醫(yī)生接著又道。 楚文雋摸了下不再犯疼的耳朵, “嗯?!边@幾日他精神恍惚, 夜里時常夢見幼時的事情, 夢里的阿馨總是面容模糊, 模糊到最后竟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樣子。他被驚醒,驚醒之后再艱難入睡, 而后便又被驚醒,如此反復, 直每日東方既白。 “你需要好好休息,補一補覺。”醫(yī)生站起來。 聽醫(yī)生提起睡覺這件事,許耐耐的思緒一下子飄到了秦刺那里。他也是經(jīng)常沒睡好的樣子, 眼底的青黑濃郁到都能滴出墨汁來。她斂目, 眉間一道川字紋隱現(xiàn)。 恰時門口突然沉下黑影, 將外面的光線擋了出去。 對上秦刺陰云密布的雙眼,許耐耐條件反射般地地沖到他面前, 聲音里帶著擔憂,“你是不是也不舒服?”見他出現(xiàn)在醫(yī)務室,又聯(lián)系到楚文雋因為沒睡好而身體虛弱的事情, 她想也沒想就脫口問道。 原本一臉寒芒戾氣的秦刺愣了一愣,好半晌沒出聲。 她擔憂的眼神似一雙透明的,無形的溫軟柔荑, 慢慢地撫平他身體里即將要噴涌而出的暴戾。 視線掠過楚文雋,繼而回到許耐耐身上。她著急地等著他回應,眼里只有他一人。他慢慢地吐出一句話,“我不舒服,耐耐?!?/br> 原本及時避到遠處以免秦刺發(fā)火而被殃及池魚的校醫(yī)呆若木雞地張開了口。 對面的男生她知道是誰,學校里橫行霸道乖戾囂張的不良少年。誰都不敢惹的少年。剛才他明明是要發(fā)火的樣子,突然就熄了火,仿佛剛才只是她的錯覺。 “你趕緊看醫(yī)生啊。”許耐耐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人扯進來,豈料他順著她拉他的姿勢反過來將她拉到了醫(yī)務室外面。 “你不是不舒服?”她仰頭,問他。 “我不舒服?!彼麪恐白撸T跇湎隆?/br> “你不舒服就看醫(yī)生,你來醫(yī)務室不就是看醫(yī)生的嗎,出來干嘛?” 秦刺捏著她的手腕,只重復:“我不舒服。” 怔了一下,許耐耐察覺到他貌似有些生氣,他的嗓音本就冷而沉,這句話越重復越重利,里面隱含著什么,似乎在提醒她,在跟她強調(diào)。 但他就是不明說出來,就只是重復這四個字。 許耐耐暗自思忖,問道:“你哪里不舒服?”她隱約明白他根本就沒有哪里不舒服,只是在生氣,而她揣摩不出他究竟為何生氣,只能試探地問他哪里不舒服。 他舉高她的右手,將她的右手放到他的胸口,說:“這里,不舒服?!?/br> 稀疏的光影透過樹葉縫隙落到他高挺的鼻梁上,在鼻梁一側(cè)投下陰影,襯得他的五官愈發(fā)英俊立體。 她閃神,貼在手指下的轟鳴喚醒她。她迅速整理好情緒,“心……心臟不舒服?那趕快去看醫(yī)生啊。” 難道他除了胃有問題,心臟也有問題?她的思緒亂成一團,一時只能理解他說的話的字面意思。 秦刺面上交織著無奈與慍怒,她到底是在裝傻還是真不明白。 以前因為她遲鈍,所以他想著來日方長。然而他發(fā)現(xiàn),他越來越忍受不了她和任何人親近,即使是她的朋友也不行。 他鎮(zhèn)壓著急切又極端的念頭,要把一切都挑明。 “知不知道為什么這里不舒服?”他緊摁她的手,不讓她離開。 他的神情忽然變得嚴肅。許耐耐忘記動作,滯滯地搖頭。 “因為你?!?/br> “我?”她有點懵。 “因為你和別的男生在一起,所以不舒服。”他說的已經(jīng)夠直白。 許耐耐的大腦猝地一片空白。她磕磕絆絆道:“什么……什么意思……” 秦刺不再按她的手背,他握住她的指尖,自己的手指插/進她的指縫里,嗓音低緩,“耐耐,我不喜歡你和別的男生在一起,我不喜歡,也不允許?!?/br> 強硬又霸道的話幾乎是坦蕩到不要臉的地步。 她呆呆的,“秦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