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
她嘴唇漸漸恢復原色。 陳清焰也沒有說話,兩人目光糾纏、碰撞,誰都沒有退讓,激烈與沉寂并存。 彼此都想在彼此瞳孔深處看到自己的真實模樣。 直到,有人敲門,陳清焰起身又出去了。 簡嘉穿著他的毛衣和內褲,她猛地掀毯子,看一眼。又紅著臉蓋上了。 “杜小冉在回來的路上了,你不用擔心。”陳清焰進來說,他直接走到暖爐旁,一件件的,把簡嘉的衣服攤開在臨時衣架上烤干。 他又拉開簡易的簾子,半邊玻璃墻幕露出來。現在是下午三點出頭,暮色初顯。 “你把13號房子里我的箱子送來,我要換衣服。” 簡嘉用毯子把光溜溜的兩條腿遮的很嚴實,她發現,屋里溫度有點高了,燒的臉熱。 換衣服時,她把陳清焰趕了出去。 但棉鞋潮濕的厲害,在暖爐旁烤著。 而窗外,開始落雪,高緯度就是這樣,天氣說變就變。薰衣草的天空變作煤灰色,蒼穹下,冷風下沉,雪在透光中又化作紛飛的銀藍。 杜小冉回來后,知道簡嘉的事,驚魂甫定。她鄭重跟好朋友道歉,一切,都是因為她的疏忽。 該用餐時,基地準備了烤三文魚和魚子醬,簡嘉腳疼,陳清焰又堅持把她背了過去。 “看來,陳清焰隨時隨地準備為你犧牲,”杜小冉在烤rou的滋滋聲里,調侃說,“雪要是下幾天,我們既拍不到極光,也走不了,你跟他不如在這度蜜月?” 簡嘉在走神,她后怕,思緒東飄飄西蕩蕩,漫不經心嗯嗯啊啊的。 吃飯時,陳清焰沒跟她說話,和其他游客在交談,氣氛熱烈。 雪越下越大,整個寰宇有種生命靜默的孤獨,讓人若有所失。 “我再給你抹點藥膏。”陳清焰又把簡嘉帶回去。 進門后,把所有風雪也都摒絕。 兩人把羽絨服脫下來,只穿毛衣,簡嘉把腳伸進他懷中時,兩手撐在床上,輕聲說: “你今天救我,我很感激你,就是那種人們對見義勇為的感情。除此之外,我希望你不要多想。” 她急著離開,想要回去看那封信,這種感覺,非常強烈。 “你有沒有想到我?我是說,在剛才最絕望最狼狽的時候?”陳清焰抬頭,逼視她,簡嘉心口砰砰直跳,她怔了怔。下一秒,陳清焰就壓了過來。 “你還愛著我,程程,我也愛你,我們不要把時間再浪費在彼此僵持上好嗎?我們重新開始。”他沒急于吻她,只是用手輕輕撥弄著她圓潤的耳垂。 簡嘉渾身一陣發麻,他氣息太近了。她愛他身上的混亂、不穩定、無序。他讓她在愛情的世界里,不斷添加羽毛、色彩,成一張斑斕的網。但他贈與的,又毀掉。 “我不……”簡嘉整個人倒在床上,她倔強地瞪著他,“你只愛你自己。” 兩人都沉默了。 陳清焰眼睛里忽然就旋起風暴,他咬牙點了點頭:“對,我他媽只愛自己,跟著你跑北極圈生怕你跟著個杜小冉兩個姑娘家出事。簡嘉,我剛才應該讓你凍死在坑里,我已經對不起你了,何不更干脆點?” 他忽然就爆粗口。 簡嘉瑟縮了下,怕陳清焰真的再把自己拎出去丟進雪坑。 她把他激怒了,陳清焰一向情緒管理得當,罕有失控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里,他和極圈的天氣一樣,冷、荒蠻、厚厚的冰層下涌動著什么樣的熱流,只有他自己知道。 “是你自己做錯事。”簡嘉看著他下巴那微微冒頭的胡茬,又想起它們刺在掌心的微妙感。 “對,是我做錯事,我會改,你說,”陳清焰眼睛變得幽黑幽黑,他朝她雪白的脖子那,咬了一口,伏在她耳邊輕喘,“要我怎么樣,你肯和我重新開始?” 他像結實的fox傘骨。外面,天空如此深邃,雪紛紛下墜,毀滅,刺骨無垠的空氣里全是風和雪。兩人皆臉色潮紅,被暖火烘著,拱著。 陳清焰把她毛衣推上去,蓋住簡嘉的臉,開始吻她每一寸的細致肌膚,拿胡渣輕輕扎她,一路向下。 簡嘉渾身發燙、戰栗,兩人的身體眼見要水到渠成交融。她掙扎,又被他按下去,她用手去胡亂拍他: “陳清焰,你禽獸!”簡嘉面色緋紅。 陳清焰玩味盯她幾秒,他直起腰身,兩腿分開跪在簡嘉兩側,同時把她固定住。他單手把毛衣脫掉,丟地上。忽然,俯下身直接拽過她一只手沿著自己的人魚線探過去,咬她耳朵: “程程,我比你想的更禽獸。” 第103章 基地很貼心地在每個木屋準備了私人用品, 但陳清焰不急。 “你,你, 你干嘛……”簡嘉感到一陣驚悚, 她覺得,陳清焰是沸騰的冰塊。 這個人,人前永遠一副無欲淡漠領帶打的一絲不茍模樣, 現在,不過是個沒有任何理智的普通男人。陳清焰帶著她探索自己, 暗啞的: “你說我干什么?難道要寫信?” 簡嘉看著他幽深造次的眼, 手又抽不開,她一張臉憋漲地要滴血:“你神經病呀!你……回103治病去吧!" 她語無倫次,陳清焰似笑非笑看看她,開始細細密密吻著她的長睫毛, 在耳朵邊威脅了一句。 北冰洋的波濤依舊深藍。 暖爐旁掛著她的衣服, 花紋精美,那是陳清焰給她手洗好的。兩人的鞋子被雪打濕,并排在一起圍著暖爐。 外面風雪肆虐, 黑沉的云層層疊疊從遠方奔來,又朝西邊流散。 爐火溫暖, 沒有推不倒的堡壘。 陳清焰是從深林里無聲而出的獵豹,簡嘉忽然重重地咬了下他的嘴唇, 眼睛通紅:"陳醫生, 你背叛了我。" 地板上有帶進來的冰雪, 融化了, 成晶瑩的水滴狀,折射著一團團焰火。 "我知道,所以我要在你這里學習忠貞,它如此珍貴,你教我,我會做個好學生。" 陳清焰像他的手術刀一樣精準、鋒銳、又帶著重重的壓迫感。簡嘉哭了,她看著他黑天鵝絨一樣的眼睛。兩人踉蹌撞上玻璃墻幕,旁邊,陳清焰把兩人的毛衣套在一起。她的毛衣在里面,他的那件在外面。就這么一起擱在衣架上,工工整整。 外面,風雪撲來,仿佛能打到臉上。隱約的,看的到天地廣闊也能看到自己被映射出的臉,有白雪,也有焰火。他和她,是爆炸的兩枚彈片,就此相遇。 也許,雪比光更古老。也許,琥珀在巨椿下被挖掘,重現,閃耀著血的紋理。森林中央塌陷出湖泊。也許,一片雪花就可以囚禁住時間。也許,這個時候,愛恢復到本來的面目。一切顫抖而精細,在耐心地將寂寞打敗寂寞。 陳清焰開始不停喊她乳名。 雪停了。 在北極圈的風雪夜里,某些東西一直朝深處墜落。 最終,簡嘉靜靜地看向焰火。陳清焰靠在床頭,從身后擁住她,手臂一彎,禁錮似的橫在她脖子那抱緊她。 他輕輕揉娑著她的肩頭,臉埋到她發間,貪婪捕捉她的香氣,問:“介意我點煙嗎?” 簡嘉不想說話,而是轉過臉,伸手把床頭他丟在那的煙掏出一支,塞進他嘴里,陳清焰笑了。 他把玩了兩下,沒有點,又放了回去。 “程程,跟你在一起我很滿足,不管你信不信,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狀態。我希望我能過上這種生活,和你一起。”陳清焰低聲在她耳畔那呢喃,他又開始摸她耳垂。 “我們在一起生活過,你沒說你喜歡。”簡嘉像頭小獸一樣,攻擊他,轉過頭來,盯著他的眼睛。 陳清焰動了下身子,腰跟著一酸,他剛才,實在太放縱了。 “我喜歡,是我混蛋,背叛了婚姻,你給我個忠誠于它的機會。”陳清焰認真地說,簡嘉憂傷地搖搖頭,“你是花花公子,因為我拒絕你了,你不服氣,所以怎么著也要把我追回來。一旦我回頭,你立刻覺得也不過如此,再找你下一個目標。” 說完,她又裹著被子下床,從羽絨服里亂翻一氣,找到換好的盧布硬幣,隨便挑一枚。 回到床上,丟給陳清焰。 陳清焰被她挑釁的舉動惹到,他冷冷的,忽然說:“我剛才伺候的不好?”他捏起硬幣,砸她腦門,“你沒有**嗎?別這么小氣, 包年吧。” 真無恥。 簡嘉心里罵他一句,捂著額頭說:“你這么老,誰稀罕?” 陳清焰被噎著了。 是的,他再顯得年輕,但真實的年齡在那放著,她有資格這樣說。青春,本來就是稀有資源。 兩人之間安靜了一會兒,簡嘉拉過被子,她兩腿酸慰準備睡覺。 但陳清焰不愿意放過她。 “我不是花花公子,我想和你好好經營婚姻。以前,是我糊涂犯錯沒有把握,現在,我愿意努力。程程,不管你和誰結婚,婚姻都是需要兩人細心呵護,不是嗎?以前是你單獨付出,往后,我想照顧你。和她斷了之后,我沒有找過任何女人,如果我真的是花花公子,我何必用手解決?”陳清焰毫不避諱,簡嘉又聽得臉熱,是的,他剛才恨不得死在自己身上。 陳清焰很饑渴,簡嘉對他的表現只想到這個詞。 但他情意纏綿,不是偽裝,簡嘉同樣感受得一清二楚。 “你知道嗎?我有多慶幸自己沒有任何遲疑跟著過來,你和杜小冉,沒有來過這種極寒之地,又喜歡瞎跑,很容易出事。”他眼睫垂下,“你出事我很恐懼,我一直覺得,只要人在,我努力怎么都會有些機會。但如果,你真的發生了不好的事,我將再無任何機會。” 簡嘉知道。 醫生變得話嘮,他以前,經常對她無話可說。現在,總是有話說給她聽。 兩人又沉默了會兒。 “程程,如果你想考驗我,可以。只是你別躲著我,允許我來追求你,”陳清焰定定看著她,又開口,“你說你還愛我,只是不喜歡我了,你足夠坦白。我也是,我對說你的每一字都是發自我真心,沒有人能逼迫我說違心的話,連我自己也不能。” 簡嘉已經躺下,背對著他,她心里悸動不止。不知為何,她眼角潮潮的。 陳清焰從身后慢慢靠近她,抱著她的腰,下巴抵在她頸窩:“我愛你。” 他忍不住又開始找她的嘴唇。 兩人再度在彼此guntang熾烈的眼睛中探尋自己。 簡嘉雙眼惺忪,她開始回應:親了親他的頭發,又去一口一口親他下巴的胡茬,胡茬有點堅硬,微微泛青。陳清焰陡得緊張。 他攥住了她的手腕,呼吸大亂:“程程……” 程程兩字溫柔,簡嘉呼吸也亂起來,她停下,重新靠近他的眼睛,頭一歪,在他耳邊輕輕地說: “陳清焰,我那里有很多很多盧布。” 她不知怎么的,忽然直白地喊他的名字,像**,又像孩子賣弄。但心跳劇烈,紅唇微張,有別樣的嫵媚。 陳清焰盯著她迷離的眼,許久許久。他突然一個翻身,居高臨下,眼睛深不可測:“簡小姐,這么有錢?" 摩爾曼斯克的夜晚,格外漫長,他在她的迷宮里不停旅行。 第二天,簡嘉窩在床上不想起來,她憊懶得要命。一旁,早沒了陳清焰。但內褲換掉了,是昨晚,陳清焰為她做著只屬于戀人間的私密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