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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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釵也笑道:“原來是這么個緣故,你這一說倒是提醒了我,咱們集芳樓這幾個月也辦得差不多了,帳在誰那呢?如果看了帳,應該知道已經有結余了,只是我想著,上次是因為說從湘云的生日禮物開始的,想等她來時,再給咱們發紅利銀子?!?/br> 幾個姑娘都十分驚喜,迎春說道:“在我這呢?!睂氣O說道:“怪不得,原來是在二jiejie那,若是在黛玉或者是探春那,她們早就嚷起來了。” 林黛玉說道:“真的?二jiejie快取來,讓我們也看看!”他們之前可是時時關注著這邊的收益呢,看著一日日往上漲的數字,大家都極為興奮,只是前一陣兒出了很多事兒,寶玉又挨了打,所以才把這邊丟開手了。除了賺回來的成本還留用在店中做開銷之外,其余的都作為分紅,每月一發。 寶釵說道:“不用拿了,我也算過了的,再到月底大概能得三四百兩銀子,六個姑娘,每人五十多兩吧!” 李紈不無羨慕的笑道:“這回不用愁詩社的經費了,你們一個個都要變成了土財主了!” 寶玉說道:“要等云meimei來還不容易,我就去和老太太說,接了她來!” 林黛玉說道:“先別這么風風火火的,你的傷還沒好呢,剛能走點路,又要上躥下跳的了,就算要接了她來,也不急于這幾天的,等你再好一些,能走得利索了,再接了她來一起玩耍豈不方便!” 于是當日他們就起社賦詩,小試了一回,剛好賈云給賈寶玉送上了兩盆白海棠賞玩,便就是從詠白海棠起。 過了幾日史湘云來了,寶釵如約讓人取了一包銀子,每人五十五兩分給黛玉,湘云,探春,惜春,迎春,當然還有寶釵自己的那一份兒。她們就算每月實入二兩月例銀子,這也夠她們兩年的還多呢,更別說湘云這等在家里一點錢沒有的,于是皆大歡喜。 賈寶玉,王熙鳳,李紈也在一旁看熱鬧。王熙鳳笑道:“這回你們不用勸我入社了吧,如今人人都有銀子使了,到把我襯成個窮酸的,以后我手里湊不開手,少不得要向姑娘們這里來借,到時候你們可別說不認識我??!” 探春說道:“不行,二嫂子還是要入社,我們這個海棠社若缺了你豈不是缺了一景!斷斷不能放過你去!” 王熙鳳央求道:“我的好姑娘,我字兒都不認識幾個,還能和你們作詩呢,快饒了我吧!我可不要當眾丟人現眼的!” 眾人自是都不同意,王熙鳳最是能張羅做主的,少了她豈不是無趣,王熙鳳無法,只得依從他們。于是他們的海棠社定在每月初二和十六這兩天必然要到李紈那里去聚會,是固定的兩社。平時誰若有興趣,自可以做東召了眾人去另開一社。 史湘云聽說他們已經聚過一次,又細細品讀了各人所作之詩,不由得癡了,哪里挺得到十六那日,必然是要主張開一社的。 史湘云向來都是跟林黛玉住,可是最近林黛玉身上總是不太好,就打發她跟著寶釵回蘅蕪院住。薛寶釵問她在家中最近怎樣?史湘云一提在家中就要紅了眼眶。 寶釵一見她這個情形,就知道觸動了她的心事,看來是在家中不太好過,這女孩正是如花一樣的天真爛漫年紀,她的嬸娘何必要這么刻薄。寶釵說道:“是不是回去之后還要做很久的針線?都有黑眼圈了,是休息不好吧?” 史湘云依就紅著眼圈說:“是呀,我在家中是一刻都不得閑,累得很,一點兒也作不得主,總有做不完的活。那天襲人還讓人來說讓我幫著打十根蝴蝶結,我想著她是素來覺得我的手藝好才讓我做的,又不好推辭。我便是每日打到三更天,可是晚上本就乏了,燈又不夠亮,過了十來天也只是打出一些粗使的來,我讓人告訴她說,若是要勻凈的,就等我到了這再說?!?/br> 寶釵說道:“下次再有這種事兒,你就直接回絕了她吧,就算平日處的關系再好,也沒有奴才使換起主子小姐的道理。再說他們怡紅院的事情誰不知道,寶玉整天挑三揀四的,針線上的人做的活計,他一律不用,嫌做的人不知道是什么人腌臜了他。這只不過是他的富貴病罷了。若是真心要追究,他怎么不跟他每日吃的米較勁,這米說不定是哪個臟老農用黑油油的手一粒??鄢鰜淼哪兀‰y道都腌臜不成?” 這話都說得湘云破涕為笑了,“趕明兒我到要問問他,看他到底還吃不吃得下飯了!” 寶釵說道:“他們那兒的活計再多,也不過是供著寶玉一人,那一大屋子的丫鬟都是吃閑飯的不成,哪就真做不過來了,下次別再接這種請求了,你若是不好意思去回絕,我替你說去?!?/br> 史湘云也知道襲人心里眼里只有寶玉一個,她就算是日后再幫他們做活,也不過是更累自己,便同意寶釵的話,再有什么要勞煩她回家做的,通通不接就算了。史湘云又說道,打算設東擬題的事兒,本來做東是需要花些銀子的,但是她之前全都忘到腦后了,有寶釵發下來的紅利倒是提醒了她:“寶jiejie,你看,現在我有錢了,可是設個什么宴好?” 寶釵說道:“真是個急性子,剛得這么點錢就亂花。” 史湘云說道:“并不是這個意思,這銀子不花也到不了我手里,我原來還想著,就算真出了這紅利銀子也要讓你幫我存起來,我若是拿到家里去,你也是知道的,少不得要被上面收上去了,若是再知道了我有這個進項,豈不是要惦記起來?!?/br> 寶釵說道:“銀子的事兒你不用擔心,存在我這里也好,存在那鋪子中也好,只要你拿好了你的印章,別讓旁人得了去,便可以不通過我,直接到鋪子中找管事的支銀子。萬一我不在家,或者一時你又不方便來,就去鋪子中取。若是我在家,你就來找我。做東設宴我都幫你想好了,前兒,我店里的一個伙計送上來一簍他們家田里養的螃蟹,又肥又大,味道很好,這府中上下有一大半都是愛吃螃蟹的,不如我就讓伙計再送幾簍來,正好可以請老太太在園子里賞桂花,再讓店里送幾壇好酒來,另外也不過是再擺些果碟,也費不了什么事兒。等他們散了,咱們就做咱們的詩,豈不是又方便又周到。” 史湘云驚喜道:“這樣就很好,還是寶jiejie想的周到,這樣為我著想,我卻不知怎么謝你好呢。” 薛寶釵說道:“既然你素日里把我當個知己,把你家里的事情都告訴我,怎么沒見告訴別人!可見是跟我親厚的,說什么謝不謝的,就是要生分了?!?/br> 史湘云說道:“好jiejie,我若是不親厚你,不當你是我親jiejie一樣,那些家常的煩惱事也不會告訴你了。” 湘云又和寶釵商量著如何出題如何限韻,商議出了滿意的章程,才熄燈歇下。第二日一早,湘云便親自去請賈老太太過來吃螃蟹賞桂花,午后賈老太君,王夫人,王熙鳳,又請了薛姨媽等人,一群人帶著丫鬟往園子中藕香榭而來,因為這里山坡下的桂花開得極好,河水又清澈,所以,坐在河中的亭子里又敞亮又舒心。 這藕香榭,蓋在池中,四面有窗,左右有曲廊可通,眾人進入藕香榭中,欄桿外面還得另外設置兩張竹案,一張上面擺著杯箸酒具,一張上面是茶案,有小丫頭在那添柴拾火,煮酒烹茶。 史湘云讓人在石凳上都鋪上坐墊,說道:“老太太請坐,先喝口茶,暖和暖和?!?/br> 賈老太太看著欄桿外小丫鬟們正在忙碌,問道:“這酒是什么酒???”史湘云說道:“是黃酒,燙上壺黃酒,輔以梅子冰糖小火燉一刻鐘,寶jiejie說螃蟹寒涼性,黃酒煮溫性,正好中和一下,還能使脾胃和諧。” 老太太笑著點點頭:“說的不錯,螃蟹正該佐以黃酒,不過他們還有愛喝別的酒的,要都備一些?!?/br> 史湘云連忙說道:“都備齊了,不過讓小丫頭們先燙黃酒來,讓大家都先熱熱的吃上一口?!?/br> 獻過茶之后,眾人一時又擺桌開宴,他們亭子的位置還能聞到撲鼻而來的馥郁的桂花香味,一只只蒸好的紅螃蟹端了上來,一邊吃一邊上,免得別的都涼了。 這樣一場宴席少不得也要應景的把這桂花香味兒帶入到美食之中,另外的小點心有桂花糕,桂花糯米藕,桂花餡兒的元宵,還有新釀制的桂花酒等。 賈老太太帶著寶釵,寶玉,黛玉,薛夫人坐一桌,王夫人邢夫人帶著三春坐一桌,李紈和王熙鳳的那一桌,不過是虛設應個景,上頭有婆婆,太婆婆在吃飯,她們實則是在那兩桌上伺候。 史湘云起的頭辦的宴席,本來是想張羅招呼眾人的,這事兒王熙鳳卻都幫她做了,只讓過后再派人給她送幾只大個的,在家慢慢吃。史湘云又命人在那廊上開了兩桌,讓鴛鴦,翡翠,平兒,彩云,彩霞,入畫,司棋,侍書他們這些大丫頭也都坐下好生吃一頓,左右伺候的人有的是,吃飯的時候又不用她們時時在跟前。又命人給周姨娘,趙姨娘,襲人等那些沒來的又還算有臉面的,每人送幾只過去。 賈寶玉有詩記云:持螯更喜桂陰涼,潑醋擂姜興欲狂。饕餮王孫應有酒,橫行公子卻無腸。臍間積冷饞忘忌,指上沾腥洗尚香。原為世人美口腹,坡仙曾笑一生忙。 所有人倒是吃得都暢快又熱鬧,一會兒史湘云起頭張羅開宴,一會兒又謝薛夫人家送來的螃蟹。因天氣也有些漸涼,這一頓螃蟹大宴過后老太太,王夫人等便就散了。臨走時囑咐眾女孩兒還有賈寶玉不可貪嘴多吃。 他們走了之后,沒了看管拘束,史湘云的這一詩社自然就要開起來,她只是把昨天和寶釵擬出的有關“菊”的十二題掛于亭柱之上。也不讓丫鬟們去收拾殘席,只把做詩用的一張小桌也在一邊擺了出來。 這條河水中養著各樣的錦鯉,原也就是為了觀賞之用,又常常有人在這投喂,所以這亭子附近全都是魚。寶釵隨手拿了一塊桂花糕,捻著往水中撒去,就引得一大群紅白相間的游魚過來爭食。 林黛玉正在拿著釣竿垂釣,說道:“你把它們喂飽了,誰還來咬我的鉤?” 寶釵說道:“你怎么不說我將魚兒都引了過來,這才好上你的鉤呢!” 玩了一會兒,自覺已經有詩的,就走到懸著那詩名的宣紙下面將對應的勾了,下面寫上自己的名字。因為早就講好了,玩鬧歸玩鬧,不可因此泄露了閨閣女兒的名誨,所以每人都又取了一個雅號。眾人看到薛寶釵寫下的是“蘅蕪君”三個字。賈寶玉說道:“妙極妙極,寶jiejie住在衡芷清芬的蘅蕪苑中,這應該叫蘅蕪君呢,只不過這個名字怎么有點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見過?!?/br> 林黛玉笑道:“你這記性趕上老頭子了,你不記得有一次,還在梨香院時,咱們在寶jiejie房里看到的那幅字畫?上面的落款,不正是蘅蕪君這幾個字!” 賈寶玉這才恍然大悟想起來:“對呀,原來是在那兒!不過這倒奇了,難道寶jiejie早知道自己會住蘅蕪院不成,早早的給自己起了這么一個雅號?” 眾人一聽,也都覺得驚奇,原來這個雅號竟然是她早就用著的。 薛寶釵淡淡的說道:“我并非能掐會算,不過是巧合而已?!?/br> 李紈說道:“可見寶姑娘是個與眾不同的人,那么多的開的嬌艷的香花不喜歡,卻最中意這株香草?!?/br> 與黛玉湘云他們散了之后,寶釵本來要往蘅蕪院去,薛夫人的丫鬟同喜來截住她說道:“姑娘,太太叫您家去一趟,家里來了人了。” 寶釵早就看見同喜,她來了半天,與紫娟她們在一處玩兒,想來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人,薛夫人才讓同喜等到寶釵他們散了方回稟這件事,于是寶釵就沒問是誰,直接往薛夫人那兒去。剛進院子,就聽見里面傳來劉姥姥的大嗓門:“能去戰場上建功立業,大爺必是有大造化的,姨太太就等著享福當誥命吧!” 寶釵知道他們這是又提起薛蟠了,薛夫人聽了必然是要掉一會兒眼淚的。寶釵進到屋中,果然看見這婦人在拿帕子拭眼淚,“母親又哭了,我看劉姥姥這話就是極有見識的,若是母親在家成日的牽腸掛肚,怕是在那也要分心,外邊的局勢瞬息萬變,可不像咱們在家里這么安逸,母親難道要讓哥哥分心不成?!?/br> 薛夫人一聽她這么說,忙試了眼淚,把一腔傷感又憋了回去。 劉姥姥見寶釵進了屋,連忙要給寶釵行禮,薛夫人對丫鬟們說道:“快扶住,扶住,可別真讓她行了下去,這么大歲數的人了到折了寶丫頭的壽。” 薛寶釵笑道:“原來是劉姥姥來了。怎么好久不曾見你來?!庇忠姖M地的窩瓜青菜,必然是她帶來的。 劉姥姥贊嘆地打量寶釵道:“快一年沒見過姑娘,姑娘出落的越發不得了,老婆子我活了七十多歲,再沒見過姑娘這樣的好模樣?!?/br> 劉姥姥見寶釵但笑不語,越發喜歡她沉穩嫻靜的模樣,劉姥姥又說道:“家里也沒有什么像樣的東西,便將地里頭茬的果菜摘下來,給姨太太和姑娘嘗嘗鮮。這不是地里活計沒那么多了,我才倒出空了,進城里過來看看?!?/br> 薛寶釵又道了一回,“多謝費心想著?!庇謫柕溃骸翱扇ツ歉镆娺^鳳姐和我姨媽了?” 劉姥姥滿面的笑容說道:“見過太太和奶奶了,他們那邊要留飯,我說先不成,我還得天黑之前來姨太太家見見姨太太和姑娘呢,就這么著才脫身,今兒還不讓我走呢,讓我從這回去了,再住一晚,說明個老太太要見我,我這又丑又臟的,哪敢往老壽星的跟前湊?!?/br> 薛姨媽笑道:“這都不妨事兒,他們家的老太太,最是一個慈和的人,今兒就在這兒留飯吧,別回那邊吃了,寶丫頭晚上都不跟我吃,我整日一個人,到是怪寂寞的?!?/br> 劉姥姥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姨太太留,我就厚臉皮從命了,不瞞姨太太說,那邊規矩大人又多,手腳我都不知道往哪兒擺,總怕鬧出笑話來。” 薛夫人只安慰她,“在這里就像在家一樣?!?/br> 薛寶釵說道:“母親可是怪我晚上不陪你在家吃飯了?若這是這樣,我天天都來陪你。” 薛姨媽連忙說道:“可別又來了,我一個人也清靜習慣了,如今天黑得早了,你不趕在擦黑之前回去,我又怎能放得下心。行了,來這看一眼就盡到意思了,劉姥姥不是外人,也不會挑你的,快讓丫頭好生跟著回去吧?!?/br> 第二日,賈老太太見了劉姥姥,果然是十分高興的,喜歡她這份莊家人的質樸,又是個年紀差不多的老人家,最能說到一處去。 劉姥姥年紀雖然大,但是很放得開,不是扭捏之人,自有一種勞動人民沉淀出來的智慧,說話還句句招人發笑,逗得老太太喜得像什么似的,又留了飯,還說要帶她逛園子,見見世面。 劉姥姥別說是皇上妃子的行宮,就是普通的園子也沒見過,走入其中,真跟走入了畫中一樣。又見到園子中的這些女孩,一個個神仙妃子的容貌,眼睛都瞅不過來,不知道要專心看景還是看人了。雖然知道鳳姐和鴛鴦故意拿她取笑,劉姥姥為博賈老太君一笑倒是也十分配合,也因為她,賈老太太以及薛夫人,王夫人等很久沒有這么開懷暢快過了。 賈府這一邊,賈府眾人正和劉姥姥無憂無慮的暢游大觀園,紫禁城,養心殿之中,只有當今皇上和怡親王兩個人,他們正在商議西北軍中的要務。 第124章 釵在奩中18 雍正看了最后一封西北的密奏,才說道:“怎么除了薛蟠這一封之外, 別人都說年羹堯每日食不下咽, 夜不安寢?!?/br> 怡親王手中擺弄的正是薛蟠的那一封折子, 只見上面寫著:“年將軍的行轅奢侈靡費,每日花銷不下兩三萬的銀子”。 怡親王說道:“皇上, 你信他們誰?” 雍正皇帝說:“你又信誰。” 怡親王說道:“別人我不敢說,薛蟠這個人是我保舉他去的,他是一個不會拐彎抹角的人, 經常得罪人, 一直也沒辦過什么像樣的差事, 他這么不起眼,我才派他去的, 他們家中巨富, 想來也不是一點銀子就能收買得了的?!?/br> 雍正皇帝沉吟半晌, 思考年羹堯領兵打仗的事兒, 過了一會兒又想起怡親王的話:“他們家中巨富?連你也這樣說,看來還真挺有錢的, 都是怎么得來的, 就靠內務府領著的一項差事?” 胤祥又何曾不知道雍正的憂心, 現在西北的戰事告急,年羹堯又一日一個折子催軍糧軍餉,國庫都被他們掏空了, 各省也拿不出稅負和錢糧直接運往西北大營,一聽說別人家巨富都要眼紅, 古今中外,恐怕只有雍正當皇帝當到這個程度。 胤祥說道:“只一項內務府的采辦,應該掙不了多少錢,我好像有些印象,他家領的那一項,也不是什么肥缺?!?/br> 雍正有些奇怪的說道:“那他那個直愣愣的傻小子,有什么辦法守著巨富之才?!庇赫故菦]想過那些錢是薛蟠掙回來的。 怡親王說道:“皇上可能不記得了,他還有一個meimei呢,這個女孩可不是個只知繡花的弱質女流,薛家的商業,遍布大江南北,只城里少說就有十來家店,而且聽說各各的進項都不錯?!?/br> 雍正皺著眉頭說道:“是那個給你治腿疾的女孩子吧,我對她印象倒是挺深刻,不是一個讓人見之即忘的人?!?/br> 他們滿族人,從來對女子沒有過多約束,后宮不得干政,也是在圣祖康熙爺時才提出來的,若是之前女人都不能干政,沒有孝莊皇太后的穩定大局,清朝統治能走過幾代還不一定呢。 皇室或者是大戶人家的滿族的格格,弓馬騎射樣樣都要學,而且從不裹小腳,什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些都是些漢人束縛女子的規矩。所以兩人說起薛寶釵時,也不覺得她這種做法多驚世駭俗,女孩爭氣就與男孩兒一樣。 雍正說道:“對了,這些天我又見你咳嗽,也許是最近太累,別是舊疾又犯了,還是找個太醫來看看吧?!必废檎f道:“太醫什么時候治好過我的?。孔屗麄兛匆矝]用?!庇赫终f道:“那就讓薛蟠的妹子再去給你看看吧,我記著她好像叫寶釵?” 胤祥說道:“還是四哥的記性好,過了好幾年你竟然還能記得,等我得了空閑就讓福晉傳她來看看。” 此時快到中秋了,宮中正預備各色月餅果品。雍正忽然對總管太監蘇培盛說道:“讓人去給那薛姑娘送幾盒月餅。” 薛寶釵正和眾人在逛園子,宮里的人到時賈老太太,薛夫人王夫人劉姥姥,寶玉,黛玉等人都在她的蘅蕪苑中坐著,賈老太太還說她架子上的擺設太少,不像一個千金小姐的繡房,要給他添補東西呢。 有跟著賈政辦事的小廝匆忙進來回話,王熙鳳一看就知道是有大事,不然老爺從來不會拍他的小廝直接進園子中,而是應該先找個丫鬟和婆子傳話。 王熙鳳囑咐了一句道:“無論有什么事兒都慢慢說,別驚著了老太太?!蹦切P應是之后進得屋來,拜過了老太太等人,說道:“來了一位宮里的公公,給薛姑娘送中秋節禮。說話就要到了,另外有人引著那位內相,老爺讓我先進來傳個話。” 賈老太太以及王夫人等人還在奇怪呢,中秋節就要到了,宮中往外送節禮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兒,不過娘娘送的節禮,怎么會指名指給薛姑娘送呢?但是沒有時間多問,門口已經有人打了簾子,一個身穿綢緞帶刺繡太監服的太監被引了進來,賈母活了這么大歲數,也算見多識廣,知道穿著這樣鮮艷顏色的乃是在御前行走,并不是娘娘跟前的太監。連忙站起來,老太太站起來,別人自然也不敢坐著,全都站了起來。那太監進屋之后,先給老太太行禮。賈母說道:“敢問這位內相有何吩咐?” 那太監連連說道:“不敢不敢,咱家是奉圣命,給薛家姑娘送幾盒月餅。” 薛寶釵那時聽到提到她,就已經先站了起來,這時向前一步,那太監也眼尖就知道是她了,身后跟著的小太監捧著六個禮盒,薛寶釵剛欲謝恩,那太監就說:“皇上說免禮,不必拘束?!睂氣O只得親手接過。 隨后賈政已經命人依舊引著幾個內侍出園子去,在府中招待這幾個宮中來人去喝茶歇腳。 園子里邊兒炸開了鍋了,等那內侍一走,大家都照著寶釵圍上來,要看她手中的月餅,翡翠連忙接了過去,放到桌子上。小一輩兒的只顧看熱鬧,年長一些的,諸如薛夫人,王夫人以及賈府的老太太等人則在思量,為什么這當口,皇上竟然給薛寶釵賜下幾盒月餅,她又是從哪兒識得圣顏,入了皇上的眼呢? 薛夫人欲言又止:“寶釵?” 薛寶釵說道:“母親,老太太,姨母不瞞你們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過圣上隆恩這月餅我不敢擅自食用,還是敬獻給老太太,姨母姨父吧!” 賈老太太語重心長說道:“我知道你最有孝心,往常不管得了什么好的,都忘不了我們,可這畢竟是御賜之物,雖然不能都給我們,你若是覺得過意不去,我們一人取一點,算是領了你的心意,也不辜負圣上的隆恩?!?/br> 他們在問薛寶釵什么,薛寶釵自然是一問三不知,除了曾經嚇唬王子騰時見過雍正的威風之后。他再也沒跟任何人說過,見過圣駕,在她來講,這也沒什么好跟人說的。所以賈府上下人只能疑思滿腹,猜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