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古代閨秀在七零、七零年代小富婆、我的味道竟如此甜美、他那么野、穿書后我嫁給了殘疾暴君、全世界跪求我發(fā)芽、我靠么么噠通關(guān)逃生游戲、黏我的他不說話、民國小嬌妻[重生]、女配皇后的自我修養(yǎng)
林家攤子上的食客,雖然鐘情于手中的漿面條,倒也被那股香味勾起了饞蟲,手中的勺子也慢了下來。 倒也沒別的原因,只是林家母女?dāng)傋由蠜]預(yù)備干糧。漿水面條就是些稀糊糊,喝上幾碗也就是撐個水飽,到底不舒服。 當(dāng)下,便有幾個去秦家的攤子上買豆渣餅來吃。 秦春嬌這豆渣餅做的極好,面餅軟綿,又夾著豆渣的酥脆,豆香蛋香融合的極好,且是才出鍋的,熱熱乎乎吃的人胃里舒服。 被這些人一帶動,余下的人也都去買了豆渣餅。 林家母女瞧著,雖然心里不痛快,但也說不出來什么。 秦春嬌和董香兒忙著攤餅收錢,董香兒不經(jīng)意間忽然見一個細(xì)長條的影子,跑到了對面的攤子吃面。 她頓時兩道眉毛倒豎,一團怒火上涌,原來那人不是別人,竟然是趙三旺! 第68章 董香兒起初還當(dāng)自己看花了眼,她將揉了兩下眼睛,但見那人一副瘦長的身材,穿著一襲藍色的粗布短衣,兩邊腮上瘦的看不見rou,癟了進去,真是尖嘴猴腮,一雙眼睛倒是大大的。 不是三老鼠趙三旺,還能是誰? 別人倒也罷了,他竟然也去林家的攤子上捧場?! 董香兒氣不打一處來,將手里的抹布朝案上一摔,就想上去揪住那家伙理論。 好在秦春嬌奮力拉住了她,一再說和氣生財,她才勉強忍住了。 趙三旺捧著一碗漿面條站在一邊的樹底下,唏哩呼嚕的就喝了個干凈,還意猶未盡的樣子。他付了錢,便低著頭蹭著路邊走了,好像根本不敢看這邊。 林家食攤上的生意果然好,來吃飯的人未必買秦春嬌的豆渣餅,卻一定會去林家的攤子上喝碗漿水面。 林家母女倆連桌凳都沒預(yù)備,那些食客只能站在路邊,捧著碗吃,竟也沒人抱怨。 偶爾有人說了兩句,林嬸兒眼睛一瞪,斥道:“城里大飯館子舒服,您有錢倒是去那兒吃啊。咱家就這鍋漿水面,祖?zhèn)鞯氖炙嚕x村沒這店,愛吃不吃!” 客人們心里雖頗有微詞,但也只敢腹誹,生恐她不賣了,再吃不著這口兒。 只半天的功夫,林家的漿水面就賣光了,那些食客恨不得連鍋底都刮了。 林家娘倆收拾了鍋碗,等著那伙計來了,把擔(dān)子挑回去,她們倆照舊空著手。 經(jīng)過秦春嬌的小攤子時,林嬸兒瞥了一眼,見鍋里的豆腐腦還有一多半,笑道:“丫頭,你就慢慢兒的賣吧。橫豎我們賣光了,下剩的客人都是你的,多等等總能賣個干凈?!绷滔逻@句話,她便揚長而去。林香蓮跟在后面,倒還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 董香兒張口啐罵:“跑來耀武揚威的,神氣個屁!不是她閨女被人把饅頭砸臉上的時候了!” 秦春嬌淺淺一笑:“三姐,生啥氣。她說的也沒錯,路上客多,咱的東西不愁賣?!?/br> 董香兒不甘的說道:“妹子,你瞧她那副樣兒!生意好就生意好唄,特特的跑來膈應(yīng)人!那些客人也真是,一個個都咋了,舌頭長瘡了?酸面條子有啥好吃,以前圍在咱們攤子跟前,求著妹子給他們多做些糕點,如今可好,翻臉就不認(rèn)了!” 秦春嬌勸道:“三姐,我曉得你是為我不平。但是這真沒什么,客人愛去哪兒,是他們的自由,我也不是見不得別人好。林家的漿水面果然做得好,生意熱絡(luò)也沒什么。我就是覺得奇怪,三旺怎么也會到她攤子上去吃飯。倒不是說他不能去,只是三旺之前和林香蓮有過節(jié)。你瞧剛才,林嬸兒對三旺的樣子,橫眉豎眼的,三旺要買面吃,還要賠笑臉。林家的面,真就好吃到這個份上么?” 董香兒啐道:“還不就是賤唄!” 秦春嬌搖了搖頭:“我倒覺得,三旺不是那樣的人?!彼粲兴嫉某隽藭荷?,正巧來買豆腐的人多起來,兩人一忙,也就把這事給拋到腦后了。 到了正午時候,攤子上的東西才賣完。 姐倆正收拾著,董香兒忽然想起來,說道:“也是奇了,京城里那貴客今兒倒是沒來?!?/br> 秦春嬌心口一跳,說道:“沒來就沒來吧,也不少他這一份?!?/br> 董香兒笑道:“我倒是覺著,有這么個貴客,也是給咱們撐門面。” 秦春嬌正色道:“在我這兒沒有什么貴客,不管他出身高低,都是一視同仁的。我也不會因為客人門第高些,就另眼相看,免他的銀子。我做生意,靠的是自己的本事。三姐,這話往后別說了,免得人家覺得咱們有多勢力。” 董香兒有些呆了,秦春嬌向來待人和氣,她鮮少見她這樣說話。 她想了一下,頓時明白過來,興許秦春嬌之前在相府里有過什么不痛快的事,再想到之前那位大少爺?shù)臅崦燎闋?,便暗罵自己糊涂??恐思医o撐面子,不是小瞧了秦春嬌的手藝? 董香兒是個痛快人,干脆說道:“妹子,姐錯了,你別擱心上。往后,姐再不說這話了?!?/br> 秦春嬌這才笑了笑,說道:“我沒生氣,三姐咱們回去吧?!?/br> 不知為何,京城里的人沒來,倒讓秦春嬌松了口氣。 這些日子,她一直都揣著明白裝糊涂,只把來人當(dāng)成尋常的食客。但她心里,其實也明白是誰指派他來的。 她可不會自負(fù)到,覺得自己的手藝天下少有,連相府里的大廚都比得過,叫相府大少爺巴巴的天天派人到鄉(xiāng)下來買點心。 蘇梅詞是什么意思,她當(dāng)然清楚。 也許蘇梅詞是好意,但這讓她很不舒服。她想起來了在相府里時,大夫人斥罵她是狐媚子,不要臉,癡心妄想攀高枝兒的事兒來。還有那些千方百計爬男人的床,設(shè)計相互陷害的丫鬟們,就為了得到一個姨娘的位子,費盡了心機,不擇手段。 她就不明白,難道女人的衣食只能寄托在男人身上,男人就是天,男人的喜怒哀樂就是一切。如今她有本事,能干活養(yǎng)活自己,為什么還要落個靠男人垂青的口實來? 那人不來,反倒是好事。 秦春嬌心里想著,忍不住攥緊了車子的手柄。 兩人走到村中,便分開各自回家。 董香兒回到家中,楊氏正在院里洗衣裳。一見她進來,趕忙起身,將手在圍裙上擦了兩下,迎上前熱絡(luò)笑道:“三妹子回來啦?鍋里給你留著飯呢,熱乎的,你快去吃吧?!?/br> 董香兒不習(xí)慣她嫂子這熱絡(luò)樣兒,便推辭道:“嫂子,不用了,我在攤子上吃過了,你忙吧。” 說著,她忽然瞧見那盆里也有自己的衣裳,便說道:“嫂,你咋連我的衣裳也洗了?” 楊氏滿臉堆笑:“你在攤上忙活,就是吃飯也就是隨便吃個兩口對付一下,不踏實。我特意給你留的撈面條,rou鹵子的,可香了。你天天那么忙,回家也是累的不得了,你的衣裳往后就我替你洗了?!?/br> 董香兒更覺得奇怪,這嫂子雖不算什么壞人,但最是小氣,一錢看的比天都大,從來嫌棄自己是在家吃閑飯的,咋會突然這么熱情? 但俗話說,抬手不打笑面人,人家樂意對她好,她受著也就是了。 董香兒便笑了笑,說道:“那就承嫂子情了?!闭f著,便去廚房洗了手,揭了灶臺上的鍋蓋,果然見里面是澆著油汪汪rou鹵子的撈面條。 她盛了一大碗出來,又澆了些辣油子,便端著碗回屋吃去了。 董大娘在里屋炕上做針線,聽見外頭動靜,鼻子里哼了一聲:“見天就知道在外頭瘋,瘋夠了回來吃現(xiàn)成飯,也不知道天天心里想的啥!” 楊氏在窗臺下聽見,直起身子回道:“娘,您也別怪三妹子了。她是出去做生意,賺錢哩?!?/br> 董大娘心里也明白,只是倚老賣老的不服氣,聽了大兒媳婦的話,也不吭聲了。 董香兒端著碗回到自己的屋里,在床邊坐了。 屋頂上的窟窿,董栓柱已經(jīng)替她補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會漏風(fēng)灌雨了,但住著依舊不太舒服。 她吃了一口面,有些驚訝。楊氏這面燒的不錯,鹵子很香,面也筋道,竟然不是二合面,是全白面。 這大嫂是突然改了性子了?竟然舍得給她吃凈白面! 董香兒吃完了面,將碗放在桌上,把床底下放錢的罐子扒了出來,把里面的銅錢都倒了出來,又把今兒秦春嬌分她的錢也放了進去。 她一枚枚的數(shù)了幾遍,除了分給董栓柱的錢外,存到如今大約已將近七兩銀子了。 董栓柱本來說不要,但她不能白用他,硬分了些給他。 看著床上的錢,董香兒不由嘆了口氣。 她如今獨身一個,沒什么花錢的地方,節(jié)衣縮食,滿共也只能湊出這些來了。 當(dāng)初李家給董家的聘禮,也就是十兩銀子。她想把這筆錢湊出來,還給李家,然后跟他們家就此斷了。和離也好,他們家休妻也罷,她這輩子都不會再踏進李家的大門了。 秦春嬌去河間縣這幾天,李根生又來了一趟,他沒進董家大門,是私下找的她。 董香兒沒想到,這李根生骨子里竟然是這么個卑劣的東西,那天她到河邊去打豬草,被他拉到草窩子里去。李根生壓著她,說是想老婆,撕扯著她的衣裳。 董香兒只覺得惡心,奮力扇了李根生兩巴掌,將他從身上掀了下去。 她潑辣且很有一把力氣,李根生竟然摁不住她,就被她掙脫了出去。 李根生惱羞成怒,便放話說要董家退他們家當(dāng)初的聘禮,不然她這輩子都是他的女人,休想從他手心里逃出去。他還下了最后通牒,說再過十天,如果既見不到錢也見不到人,老李家可就要帶上親戚,來下河村綁人了。 董香兒一想起來竟然跟這么個玩意兒當(dāng)了幾天夫妻,就惡心的睡不著覺。 李家她是不能回去了,但這筆錢她爹娘是肯定不會出的,只能靠她自己攢。 眼瞅著期限一天比一天近,秦春嬌又去了縣里幾天,沒有做生意,她真是愁的頭發(fā)一把把的掉。真要被李家綁回去,那家人還不知道會怎么折磨她。 本來,她想問秦春嬌借點錢,但今日一瞧這情形,她也實在張不開嘴。 林家的生意不知咋就火起來了,還真搶了她們的客。京城里的客人也不來了,秦春嬌說著不在意,但她自己卻拉不下臉來。 人家也在難處,她實在不好去添亂。 正發(fā)著呆,外頭就傳來楊氏的聲音:“三妹子,你吃完了嗎?嫂子能進來不?” 第69章 董香兒聽見楊氏的聲音,慌忙將床上的錢重新攏進罐子里,又把罐子推進床底,這才去給楊氏開門。 楊氏走進來,依舊陪著笑:“三妹子,我就是來瞧瞧你吃完了沒,把空碗收去。” 董香兒說道:“碗待會兒我自己去洗,不用麻煩嫂子了?!?/br> 楊氏連忙說道:“不就是洗個碗,哪兒就麻煩了。妹子你一天在外做生意,累得很,這小事就不用你上手了?!闭f著,又瞧了屋子里一眼:“前兒我見著老四給你收拾屋頂,你也真是外道,這事兒咋不跟你哥說呢?老四毛手毛腳的,怕做不穩(wěn)當(dāng)。家里沒地方,委屈你住這屋子。往后這房子哪兒不好了,你就來跟哥嫂說,保管給你收拾妥當(dāng)?!?/br> 董香兒吃飽了飯,有力氣琢磨了,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笑了笑,蓄意說道:“嫂子說的是,這屋子住著實在不舒服,霉味兒大得很,夜里房梁上還跑老鼠。春嬌妹子和我商議著,等過段兒,生意做起來,就蓋間房子當(dāng)鋪子,我就搬過去住,不在家住了。” 果然,楊氏一聽見鋪子倆字,眼睛都亮了,又聽說她要搬出去,急慌慌的說道:“妹子你這是干啥,搬出去,你一個獨身女人住在外頭,夜里不害怕?有個啥事,也沒人照料。你就還住家里,白天去鋪子,晚上回來,飯也是現(xiàn)成的,水也是現(xiàn)成的。咱們一家子人,還能說說家常話。房子不好,我們給你收拾!”話還沒說盡,便諂笑著問:“你說那鋪子,可是真的?啥時候開,地選好了嗎?光你們兩個,怕是不行,還要人手不?” 董香兒壓著笑,說道:“我和春嬌妹子商量了,這鋪子是肯定要開的,就是時候還沒準(zhǔn)兒。她男人峋子也有事要干,正忙著,騰不出手來。再有,我們倆也確實忙不過來,所以到時候打算雇個小伙計?!?/br> 楊氏連忙說道:“雇啥伙計,你大哥不就是眼前現(xiàn)成的人。你都能帶著老四干買賣了,咋不能帶上你哥?手心手背都是rou,三妹子你一碗水可得端平。咱是一家人,不比外頭雇來的人更可靠些?” 董香兒說道:“這也不是我能做主的事,這生意大頭的錢是人家春嬌妹子拿的,我也就是跟著她干。硬說起來,她才是東家?!?/br> 楊氏嗨了一聲,笑道:“我還不曉得你倆?打小好的睡一個被窩,你說啥她肯定聽。” 董香兒臉上的神色漸漸凝固了,她不笑了,說道:“嫂子,這就是你的心里話吧。你干啥不實打?qū)嵏艺f,繞這么大個彎子?我實在不慣你這個樣子。你說咱們是一家人,那是不錯,可你瞧瞧你們待我的樣子,像一家人嗎?” 楊氏愣住了,手慢慢垂了下去,沒有言語。 董香兒又說道:“打從我回來,爹娘我就不說了,你和大哥也沒少說酸話給我聽。李家啥樣子的人家,你們心里都清楚,嫂子你也是當(dāng)媳婦的人,卻要把我往火坑里逼。這像個一家人?” 楊氏咬著嘴不吭聲,許是理虧,又或是別的什么,眼圈竟然紅了。 半晌,她抽了一下鼻子,將手一拍,說道:“算了,三妹子,你既然把話說到這份上,我也就說開了。其實啥也不為,我跟你又沒仇,還不都是錢鬧的!你也曉得咱家啥樣子,當(dāng)初你回來,可把一家子人都嚇壞了。要是李家逼著還彩禮,那點錢早就用掉了,還上哪兒找去?打起官司來,爹娘那把老骨頭是折騰不起的,就是我和你哥,往后也沒臉出門了。后來,我瞧著你是個有本事的,那小生意做的紅火,又帶著老四一起掙錢,所以動了這個心思。你要是記恨我和你哥,那這事兒就算了,反正我也沒行下啥好給你,也不指望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