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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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河村人各自咋舌不已,暗嘆這易峋是不是瘋了,竟然花這么多錢買個村里出去的丫頭! 也有人說,這秦春嬌竟然能值這么多錢,想必有些什么獨到的好處。然而最多的,還是感嘆易家有錢。 這消息傳到林香蓮耳朵里時,她正在家中養(yǎng)病。 那日河灘上她弄濕了鞋襪,回家就病倒了。 在家中躺了兩日,她原本想著自己連著兩日都沒出來,易峋興許會來瞧瞧。誰知,他連個臉都沒露。 林母的“病”也未大好,身子正虛著,也不大能顧得上她。 她在病中,想喝口熱水,也沒人能給端來。 窗戶紙發(fā)黃,已很有些舊了,邊早已卷起,風能順著縫隙直往屋里鉆。她口干舌燥,身上又冷,兩眼前金星亂冒。 正自病的迷迷糊糊,就聽見外頭自己母親和人說話。 那人說道:“……聽秀茹說你們娘倆都病了,我就來瞧瞧。誰曉得蓮丫頭竟然病的這么重,你也不吱一聲!我給你們捎了些吃食,你弄給蓮丫頭吃。這肚里有了食,病就容易好了。”這聲音爽脆,是趙太太口里出來的。 但聽林母接口道:“多謝趙太太惦記著,還拿來這么些好東西,叫我心里怎么過意的去?” 趙太太笑的爽快:“一村子里的人,客氣些啥?你家孤兒寡母的,真真是可憐兒,我們家老趙也很記掛著你們。里正嘛,就要顧著一村子的人。” 林母虛應了一聲,又連聲嘆息道:“可惜我們當家的走的早,不然也至于落到這田地。我們母女命不好,那也認了。我可惜沒生個漂亮女兒——就是有,我也干不出那賣女兒求富貴的事兒來!” 趙太太嗐了一聲:“你說那個做什么?我瞧著香蓮就很好,保不齊將來被哪家公子哥看上娶去當少奶奶,你還怕沒福享?” 林母笑了笑,忽然問道:“這老秦家丫頭,當真是峋哥兒花了一百兩銀子買回來的?” 趙太太壓低了嗓音:“我家老趙進城打聽來的,聽得真真兒的,那還能有假?我心里也納罕的緊,這秦家丫頭到底好在哪兒?這身子怕都不囫圇了,還叫人這般惦記著,花了大價錢巴巴的買回來?!闭f著,自己卻添了一句:“別說,瞧她那副狐媚子樣兒,還真勾男人的魂兒?!?/br> 林母沒有說話,目光卻深遠了起來。 她猜的沒錯,秦春嬌果然是易峋買回來的。這消息聽在耳里,是一則喜一則愁。喜的是秦春嬌如今只是個賤籍,若不復了良民身份,易峋是不能娶她做妻的。她回來這么久了,也沒見什么動靜,可見易峋心里存的怕不是作踐報復的念頭。愁的是,易峋竟然能花那么多錢把她買回來,可見這心里對秦春嬌的執(zhí)念。 她怔了一會兒,卻聽趙太太自顧自說了一句:“這老秦家的丫頭可真了不得,老的弄不上,去勾搭小的。弄塌了臺,這才叫攆了出來?!?/br> 林母回過神來,忙問道:“這話什么意思?” 趙太太說道:“也是我家老趙從那人牙子那兒打聽來的,說這丫頭原來是相府里服侍老太太的——相爺?shù)箾]收她做通房。也不知她怎么弄的,七拐八拐,勾搭上了相府長房里的大公子,惹惱了大夫人,這才叫發(fā)賣了出來。” 林香蓮躺在屋里,腦子里亂哄哄的,只聽到了一句易峋花了一百兩銀子買了秦春嬌,心中如被火燒。 他能花一百兩銀子買秦春嬌,卻想不起來看看自己。 自己在他眼里,就一文不值?什么也不是?死了也沒關系,是么? 她將被沿兒咬得咯吱咯吱響,眼里噙著淚花。 秦春嬌并不知道自己正被一村子的人嚼裹著,自從那天河灘邊易峋叮囑過了,她就沒有怎么出門。 每天除了在家中做飯灑掃,就是在屋里坐著發(fā)呆。院子里的兩口大缸,總是被灌滿了清水,柴房里也總是堆滿了柴火,洗衣做飯都盡夠她用了。 水很清冽,遠勝過河水。 下河村在七柳河的下游,這兒的水質總是差些,有股子泥腥味兒。挑來的水,總要澄上個半日才好用。 若不吃河水,就是井水,村里的井被趙家把持著,打水不便。 再不,就是山泉水了。山泉水口味上更好,絕勝過河水井水,煮飯泡茶都相宜,只是要進山去挑水,是個極麻煩且耗費體力的事情。村里很少有人會去挑泉水來吃,只有極少數(shù)講究吃茶的人,才會去弄那么一擔半擔的回來。 易峋不想她去河邊,也不會去求趙家,于是每天都會到山里去挑水回來。 這點,秦春嬌是猜著了的,但是她不明白,何必這么麻煩定要去山里挑水? 易峋不想她出去,但三十這日,卻打算帶了她到宋家集子上轉轉。 第18章 鄉(xiāng)下集子,每逢初一、十五、三十必有集會。 十里八莊的人,都會在這一天趕集。一來大姑娘小媳婦,平日里不出門,趁這個時候去看看熱鬧;二來,也是去采買些針頭線腦、油鹽醬醋乃至所有的日常用度。 易家哥倆打算三十這天到宋家集子上去買些東西,也帶了秦春嬌一起。 三人走到村口,等著坐車。 鄉(xiāng)下也有趕車拉客的,幾個村子來回跑,賺個腳力錢。每逢趕集的日子,生意更是紅火。 一個人十個大子兒,就連人帶貨,一起拉到集市上,很是便宜。 今天三人來的不巧,車子前腳剛送了一批客人,他們還需得等上片刻。 三人在村口略微站了片刻,又陸陸續(xù)續(xù)來了一些村人。 那些村夫村婦見了秦春嬌,都有幾分好奇,又有那么幾分不懷好意。 易峋一百兩銀子買秦春嬌的事,早在村中傳開了,眾人再看秦春嬌時,心里就只有一個念頭:這女子,值一百兩銀子。 秦春嬌今日穿的嬌俏,天氣已漸轉暖,她今兒穿了一件桃紅色蝴蝶絆扣的夾襖,下頭是一條老鴨黃色的棉裙子,一頭烏油的頭發(fā)挽了個纂兒,仍舊戴著那支木釵。易家沒有胭脂水粉,更沒有女子的飾物,她也不好向易峋張口。 就這么一身隨意的打扮,卻透著艷麗嬌嫩,惹得人不住看她。 婦人們都頗為不忿,暗自腹誹:就這么個丫頭,怕不是什么黃花閨女了,憑啥就值一百兩? 男人們心里倒是琢磨著:這女子到底好在哪里?能讓易峋花那么多錢。但橫豎,是比自家那黃臉婆娘要好的。 看那嬌滴滴的臉蛋,花骨朵兒也似的身子,受用起來那滋味兒想必是不錯的。 自己若是有那個錢,也定要去城里買個回來享受一番。 當然,這心思也就敢在心里想想,誰也不敢宣之于口。易家那兩個大男人,都不是好惹的。 但大伙心底里還有一個疑問,這秦春嬌到底是跟誰的?總不會真如傳言,易家兄弟倆打算共妻? 人漸漸多起來,就有幾個與易家兄弟相熟的搭話:“峋大哥,這幾日總見你上南山挑水,敢是家里有事么?” 秦春嬌循聲望去,只見說話的是個青年漢子,雖是個五短身材,但手腳粗壯,甚是結實,身上裹著個皮衣,一副古銅臉色,曉得他是村里的青年獵戶丁虎。 他就是之前幫她攆走野狼的老丁頭的兒子,如今老丁頭上了年紀,老寒腿頻發(fā),已打不動獵了。這丁虎就子承父業(yè),接了那副擔子過去。 丁虎是個踏實勤快的小伙子,性情又忠厚誠樸,同易家兄弟兩個也很能說到一起,尤其佩服易峋。 易峋當年在村里一刀劈了野豬,讓他瞠目結舌,震驚之余便纏著易峋教他些功夫。易峋得空時,也指點他一二,一來二去,兩家的交情就厚起來了。 易峋跟他寒暄了幾句,說道:“春嬌才回來,怕她吃不慣河水。” 丁虎這才向秦春嬌笑了一下,正要說什么,卻聽一旁有個婦人鼻子里哼了一聲:“才進了幾天的城,就能吃不慣村里水土了,矯情!” 秦春嬌耳里聽著,一臉平淡。 自打她回到村中,類似的風言風語總是不絕傳來。她沒有去招惹誰,但卻總有人來輕賤她。 她從以前起就知道,這女人生的好了,就要被議論。何況,又是她這種情形。 她看了易峋一眼,他不喜歡她跟人口角爭執(zhí),她也就默然不語。 易峋看向那婦人,果然是一副尖刻的嘴臉,他淡淡說道:“春嬌是我易家的人,她矯情不矯情,我愿意慣著,不勞嫂子cao心?!?/br> 那婦人沒想到竟然是易峋來撅了她,臉色不由白了白。鄉(xiāng)下不成文的規(guī)矩,女人家吵嘴,男人是不插話的。何況,易峋向來少跟婦人言語。她沒想到,他竟然會出面為秦春嬌撐腰。 不是說秦春嬌只是易家買來使喚的嗎?咋跟說的不一樣呢? 須臾功夫,馬車便自集子上回來了。 村人都急著趕集,也沒工夫再去瞧什么口舌爭執(zhí)的熱鬧。 易峋付了三十個大子兒,就同弟弟和秦春嬌一道上了車。 這馬車是鄉(xiāng)下拉貨載人常用的那種板車,一匹健壯的高頭大馬在前頭,后面拉著個平板,兩邊兩溜的板子,算坐人的地方,中間就是放貨的。 易峋和易嶟,一左一右,將秦春嬌夾在了中間。 待人坐穩(wěn)了,車夫吆喝了一聲,馬車頓時跑了起來。 鄉(xiāng)下的土路很不平整,車子顛簸晃蕩著,秦春嬌只覺得屁股被顛的生疼。她兩手放在膝上,垂首不語,偶爾看看路邊樹上新吐的嫩芽。 其實,她在家就可以了。她沒有錢,買不了什么東西,也不會向他們兩個張嘴要。雖然易峋把錢箱子的鑰匙給了她,但那是主家的錢,是讓她打發(fā)日常用度的,不是給自己花銷的。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她不明白,易峋為什么一定要帶她來呢? 易峋看了她一眼,他知道她不是很想出來,但他怎么放心把她一個放在家里? 易嶟倒是說要留下來陪她,那他就更不放心了。 宋家集子離下河村不過幾里路程,頃刻功夫就到了。 到了集子外頭,村人陸續(xù)下車,便迅速散進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再也不見。 集市十分熱鬧,這是年后第一次集會,十里八鄉(xiāng)的人都來了。 賣各樣玩意兒的、賣吃食的、賣菜的、各樣叫賣聲匯在一處,紛紛攘攘,喊得什么,也聽不大清楚。 攤販一個挨著一個,路邊煮面蒸糕的大鍋里白汽蒸騰,路上車水馬龍,人群比肩接踵,好一場鄉(xiāng)鎮(zhèn)集市的熱鬧。 秦春嬌自打進了相府,再沒趕過集,此刻重踏這番熱鬧,心中倒也歡喜。 一路上吹風,她鼻尖被凍的有些發(fā)紅,倒顯出了一絲的俏皮。 易家兄弟今兒來集市,是有些東西要買。 易峋要到木工鋪子里去一趟,易嶟則是買些日常所需的雜貨。秦春嬌自是沒什么心思,只跟著他們兩個人走路。 三人在集市里走了走,易嶟猛然瞅見路邊一個賣珠花頭繩等零碎物件兒的小攤子,便興奮的拉著秦春嬌過去。 那販子見來了生意,自然卯足了勁兒的兜售,一會兒夸贊秦春嬌花容月貌,買了他的首飾是錦上添花;一會兒又力贊易嶟識貨。 易嶟興奮的漲紅了臉,說道:“春嬌,你瞧瞧有什么喜歡的,盡管挑,我給你買?!闭f著,瞥了一眼她頭上那根木頭釵子,又說:“村里姑娘,誰沒個三兩件裝飾的頭面?我和大哥不懂女人家的玩意兒,但你也不能總戴著一根木頭釵子?!痹挷琶摽冢鋈幌氲揭慌哉局囊揍?,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但隨即挺直了腰板。 大哥的心思,他知道。但那又怎么樣,他就是想對她好,大哥也不能說他什么。 秦春嬌本想說不用了,但摸了摸自己頭上的木釵子,便看向身邊的易峋。 他一臉平淡,瞧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秦春嬌心里想著,自己這木頭釵子,走出去怕是要給易家丟臉,便自攤子上撿了一只珠花,一條紅頭繩。 珠花上用的是碎珠子,是京里珠寶鋪子挑剩的東西。紅頭繩就更不必提了,是鄉(xiāng)下沒嫁人的姑娘都有的東西,壓根不值什么錢。 那小販見她只挑了這兩樣東西,立時就垮了臉。 易嶟心有不甘,一力游說秦春嬌再挑幾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