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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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說當真?”周甄恢復了一身獸裘獵袍,長發(fā)自動束起,額上戴著一頂漂亮的、象征柔然第一勇士的羽冠。 陳星點了點頭,說:“如果我告訴你,這一切曾經(jīng)在某個時候發(fā)生過,你沒有在巴里坤湖被述律空埋伏,而是與車羅風一起,將我?guī)У搅岁幧街畮p呢?說是前世也好,來生也好,總之在那一天里,車羅風確實喝下了你給他的魔神血,希望與你一起死去,化而為魃。” 周甄詫異地看著陳星,說:“我為什么……總覺得你似曾相識?亦覺得你所說的事,確實發(fā)生過。” 陳星坦然道:“這就是最好的證明了,不是么?” 兩人頭頂現(xiàn)出了燦爛的星穹,周甄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回去吧,”陳星說,“你還有很多機會,可以陪在你喜歡的人身邊,總有一天,他會明白自己的內(nèi)心。” “不了,”周甄突然說,“太累了,我不想繼續(xù)下去,讓它結(jié)束吧。不管他做出了怎么樣的選擇,最終都將令他痛苦,我又何必如此執(zhí)著?我想要的答案,也已得到。” 陳星:“……” 周甄轉(zhuǎn)身,抬頭望向璀璨的草原夜空,低聲說:“讓我走吧,驅(qū)魔師。哪怕留下來,又能怎么樣呢?想證明什么?喝下魔神血,讓殿下也成為魃,并非我的真正愿望。我已經(jīng)不是人了,我也兌現(xiàn)了我的承諾,我為了他戰(zhàn)死。” 陳星:“可是你……” “請你告訴殿下,”周甄說,“讓他好好活著,也請你告訴殿下,我還是愛他,只是我不再能守在他的身旁,他終歸要獨自長大,哪怕很難。” “周甄!”陳星伸手去拉周甄。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周甄一笑,轉(zhuǎn)身,化作無數(shù)光塵,升上夜空。 一抹曙光從北方大地的盡頭轉(zhuǎn)來,遠方卡羅剎群山猶如天幕下的睡龍,天地脈的巨輪交接之時,被捆在鎖鏈中的周甄身體開始瓦解,化作光點。 心燈之光一撤,陳星眼中不知不覺淌下淚水,眼睜睜看著周甄消失于面前的鎖鏈中。 車羅風安靜地站在陳星身后,顫聲道:“周甄?” 一道光旋轉(zhuǎn)著飛來,化出周甄的虛影,從背后走向車羅風,這大個子從身后溫柔地抱了下車羅風,再砰然消散,就此徹底歸于天脈。 陳星不住喘氣,稍稍躬身,抬頭看著車羅風,低聲道:“他……有一些話……讓我轉(zhuǎn)告你……項述呢?項述?!” 滿地狼藉,四周盡是等待陳星施法結(jié)束的人,項述已不知所蹤。 第109章 營救┃陸影——到我身邊來—— 陳星差點就瘋了, 幾乎要掀翻了阿克勒族的整個營地。 “你冷靜點!”拓跋焱抓住陳星手腕, 焦急道。 在巴里坤湖心島時的最后一刻, 蒼狼再次現(xiàn)身,咬住項述,將他拖了出去, 轉(zhuǎn)身沖過湖面飛走。 肖山一瘸一拐地起身,馬上吹口哨,漫山遍野的狼群卻沒有任何一只回應(yīng), 雪地里、山巒上, 所有的狼紛紛出現(xiàn),追隨在蒼狼身后, 發(fā)足疾奔,沖向遠方。 陳星逐漸冷靜下來, 一句話也沒說,看著肖山。肖山呆呆地看著陳星, 說:“對不起,我打不過它,我沒……” “這不是你的錯, ”陳星馬上道, “不要發(fā)瘋,肖山。我們一起,把他帶回來!” 阿克勒王帶領(lǐng)屬下已匆忙開始整軍,由多與他的魃軍正在湖畔待命。 所有人正等待著陳星發(fā)號施令,仿佛默認了現(xiàn)在只有他才有權(quán)進行指揮。 車羅風已翻身上馬, 說:“我先去北方看下情況……” “等等!”陳星馬上道,終于鎮(zhèn)定心神。 “需要幫忙么?”重明走出帳篷,懶懶看著陳星,看那表情仿佛是:這次你總不會說“不用”了吧? “妖王陛下,”陳星終于開口請求他了,說,“根據(jù)蒼狼離開的方向,請您現(xiàn)在飛往卡羅剎,偵查項述的下落,請用您最大的力量來確認他的安全。” “很好,”重明說,“作為第三個約定,一言為定。” 重明抬手,與陳星擊掌。 “阿克勒王不要與我們一同前往,”陳星又說,“拓跋焱,你與司馬瑋負責護送他們,前往哈拉和林。” 阿克勒王欲言又止,陳星說:“由多會跟著我們。” 阿克勒王看了眼變成魃的兒子,點了點頭。陳星說:“現(xiàn)在就動身,馬上。肖山,你的腿好點了么?” 肖山拄著一把樹枝,茫然地看著陳星。 “他的腿被那頭狼咬斷了。”司馬瑋說。 陳星:“……” 陳星頓時無語了,怎么現(xiàn)在才說?馬上跪地檢查肖山的傷勢,幸好只是暫時骨折,司馬瑋與拓跋焱已經(jīng)給他上了夾板。 肖山說:“我一定要去,那是蒼狼,它也是我的……我的……” 陳星知道蒼狼對肖山而言意味著什么,也不勉強他,便點了點頭。 “其他人隨我出發(fā)吧,”陳星快步出來,說,“大伙兒一起走,車羅風,不要單獨行動。” 車羅風只得點頭,眾人出了營地,王妃已讓人備足物資,說:“從此處前往卡羅剎,最快也要三天路程,不要擔心,大單于一定不會有事的。” 鳳凰已經(jīng)飛走了,有它在,項述應(yīng)當不會有性命危險,陳星卻依舊心急如焚。 王妃朝陳星說:“你們都是好孩子,你一定能將他帶回來。” 陳星點了點頭,看著王妃,眼里噙著淚,忍不住抱了下她。 “說也奇怪,”王妃笑著說,“怎么感覺早就與你認識,就像在夢里見過一樣的。” “這是給你們準備的,路上吃的,”王妃說,“這匹馬,是語嫣曾經(jīng)放在我這兒的。” 陳星馬上想起來了,那匹半途不聽使喚要離隊的馬兒? “你們回去的時候也一切當心。”陳星與王妃告別,翻身上馬,前往卡羅剎。 由多吹了聲口哨,離開時,北地已雪過天晴,王妃與阿克勒王站在陽光下,目送眾人離開。 由多一馬當先,給眾人帶路,這一次無法騎狼,陳星、肖山、由多、車羅風四人騎馬,在雪地上疾馳,余下的魃只能步行跟隨在后。陳星還要照顧骨折的肖山,讓他坐在自己身前,不敢騎得太快。 肖山的神情始終十分委頓,陳星能感覺到,肖山的內(nèi)心始終很愧疚,覺得若非他沒攔下蒼狼,項述就不會在最虛弱的時候被抓走。 陳星摸了摸他的頭,說:“沒關(guān)系的,肖山,我知道蒼狼給了你它最后的妖力,你見到它時會害怕很正常。” 肖山“嗯”了聲,陳星又說:“重明已經(jīng)先去了,項述不會有事,見到陸影時,他說不定也會有辦法。” 車羅風一路沉默地跟隨著他們。一日之后,陳星實在扛不住了,肖山還帶著傷,必須就地宿營過夜,由多為他們生起了篝火,并出外巡邏。 肖山倚在陳星懷里睡熟了,車羅風注視篝火出神,陳星靠在樹下,看了眼車羅風,彼此目光相觸,卻又各自不自覺地挪開。 “周甄朝你說了什么?”車羅風說。 “魔神血呢?”陳星說,“你應(yīng)當沒有喝,交給我吧。” 車羅風伸手入懷,摸出一個小瓶。 “由多為什么能活下來,”車羅風說,“周甄卻死了。” 陳星接過小瓶,輕輕搖了搖,卻沒有打開。 車羅風又問:“述律空也會變成那樣么?” “不會,”陳星答道,“在他的心里,有心燈的種子。” 車羅風皺眉看陳星,陳星收起魔神血,說:“告訴我吧,你和周甄的經(jīng)過。我以為你會喝下去。” “我說我夢見過你,”車羅風懷疑地問,“你相信么?” 陳星:“夢見我在做什么?” 車羅風顯然很混亂,自言自語道:“就在遇見周甄之前,似乎是二月?不知為何,我總是做同一個夢,我和一個陌生人在一座孤峰上,他反復地告訴我,別喝周甄給我的任何東西。” 陳星想起上一次,與車羅風最后的對話。 “我恨不得殺了他,”車羅風說,“可又不由自主地害怕他。” 車羅風落寞地看著火堆,說:“我曾經(jīng)有那么幾次,確實想喝,卻總是想起那個夢,直到你出現(xiàn)了。夢里的那個人,我覺得是你。” 陳星眉頭輕輕一揚,說:“你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我以為你愛的人死而復生,你會很快樂。” 有時說起來容易,但若換了自己,如果項述死了,又在王子夜的力量下化成魃,陳星又怎么忍心下手,讓他灰飛煙滅? 車羅風又道:“不,當我發(fā)現(xiàn)他死而復生的時候,第一個念頭是很害怕。” “在哪里?”陳星輕輕地問。 “巴里坤湖,”車羅風說,“就在他的墓地附近。” 當年車羅風率領(lǐng)柔然人,與阿克勒人爭奪巴里坤湖的地界,本可退一步止戰(zhàn),卻因年少氣盛,又因初接任族長一職,想立威以震懾諸部,于是不顧項述的阻止,朝由多展開了襲擊。 由多是阿克勒人曾經(jīng)的驕傲,除了項述,天底下再沒有人能制服他,如何會將車羅風放在眼里?雙方一場混戰(zhàn)后,周甄為了減少族人無意義的傷亡,明知自己不是由多對手,卻依舊為了車羅風的名聲,單騎挑戰(zhàn)由多。 “當年,我很后悔,”車羅風雙手握拳,抵在自己額前,顫聲道,“我知道只要我不說話,他就會去替我殺了由多,可是但凡我說一句話,他就可以不用死。” 后來周甄拼盡全力,以命換命,將長刀刺進了由多的心臟,自己亦被殺死。從此阿克勒人與柔然人,結(jié)下了永不可解的深仇大恨。最后,車羅風在湖心島葬下了周甄。 這次車羅風倒沒有一見面就嚷嚷著要朝阿克勒王報仇了,陳星倒是有點奇怪,上回不是無論如何都要殺了阿克勒王的么? 這些年里,每到忌日,車羅風都會到湖心島的墓地上去,看一眼周甄。但就在今年,當他來到湖畔時,竟是在此地遇見了復活的周甄! 周甄仿佛早就知道他會來,交給他一瓶魔神血。 陳星忽然想起,上一次應(yīng)當也是如此,想必最后被在樹林中伏擊的肖山給打斷了。當時,肖山以蒼穹一裂劃開了車羅風腹部,周甄未來得及交給他魔神血,便恐怕暴露行蹤,抽身而退。車羅風被族人帶回敕勒川,又被自己治好,周甄方秘密潛入敕勒川,說服車羅風先飲下魔神血,再將眾人轉(zhuǎn)化為魃。 這一次車羅風的表現(xiàn)正常了許多,是因為項述在出發(fā)前嚴令禁止他再動手復仇么?還是因為上次他性情暴躁不受控制的原因,是被魔神血影響? “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歡他,”車羅風注視篝火,喃喃道,“我只知道,周甄一直喜歡我。就像我這些年里,喜歡述律空一樣的喜歡。” 陳星說:“所以當項述拒絕了你以后,你接受了周甄。” 車羅風說:“我知道那種用盡一切辦法,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法改變,也沒法打動對方的揪心。我也知道周甄受的苦,比我還要深。既然是這樣,我便心想,答應(yīng)他又有什么不好呢?我已經(jīng)沒有希望了,就讓我一個人慢慢地受苦,總比兩個人受苦強。” 陳星說:“可是你有時候還是把他當作了項述,是嗎?” 車羅風沒有回答,輕輕地嘆了口氣,說:“偶爾,但這種情況很少。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很久以前就認識了你。說實話,我有點恨你,不,我恨你。” 陳星抬眼,看著車羅風,無奈一笑。 車羅風說:“他從小就喜歡像你這樣的人,你就是他的命中注定,我看見你進城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喜歡你了。” 陳星低聲說:“對不起了,搶走了你的安答。” 車羅風苦笑道:“都是我的錯,怪不得別人,我既沒有討到述律空的半點喜歡,還失去了周甄。” “你喜歡他么?”陳星小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