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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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龍,找到下落了不曾?”司馬曜說。 “那不是龍,”陳星想了想,說,“是條蛟,它的淵源與咱們漢人很深,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 “濮大師已經(jīng)告訴朕了,”司馬曜隨口道,“本想著你若能制住那龍,說不定可讓其為朕效力?!?/br> 陳星說:“陛下,這難度真的太大了。” “所以啊,”司馬曜說,“身為陛下,提出什么,就被駁什么,也當(dāng)真無趣得很。連個頭發(fā)也長不出來?!?/br> 陳星說:“還是老老實實,準(zhǔn)備打仗罷。唯獨這件事上是無法取巧的。” 一時兩人無話,陳星也清楚司馬曜的許多提議,乃是身不由己。畢竟要保護一國萬民,責(zé)任還是很重的,對他這些突發(fā)奇想、異想天開的建議,倒也不見怪。 “那么有一件事,你總是能做的罷?!彼抉R曜又問。 “盡力而為則已?!标愋强涂蜌鈿獾卣f,想到自己只剩下一年多的性命,又不由得擔(dān)心起來。 司馬曜說:“把那個王子夜與他的龍,留在江南,無論如何,不能在朕與苻堅開戰(zhàn)那天讓妖魔鬼怪參戰(zhàn)?!?/br> “這就是我們眼下正在做的。”陳星說,“顧青下落不明,馮大哥也一定要找到她。” “那小姑娘,多半已經(jīng)死了罷。”司馬曜又唏噓道,“天馳,人總要學(xué)會接受現(xiàn)實,若救不回來,龍也好,蛟也罷,萬一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上,你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關(guān)于“龍”現(xiàn)會稽之事,半年多里,江南民間早已傳得沸沸揚揚,更有流言四起,認(rèn)為司馬曜逆天而行,江南將改換門廷。司馬曜煩得要死,四處稽查流言來處,卻抓不到議論他的源頭,只得寄希望于陳星,早點抓到那家伙。 陳星自然知道后果,若在兩軍大戰(zhàn)之時,天外突然飛來一條看上去像是龍的東西,幫著苻堅,將士們可不會分辨這東西來歷,只會認(rèn)為秦帝才是上天認(rèn)可的真命天子,己方士氣盡喪,大潰就在頃刻。 有時所謂的“天命”在哪一邊,哪一邊就立于不敗之地,不是說著玩的。 “陛下放心吧,”陳星安慰道,“只要我還活著,就決計不會讓它在戰(zhàn)場上肆虐為禍?!?/br> 車隊外一眾武官中,項述不緊不慢地騎著馬,他的武袍與裝束、容貌都是最顯眼的,雖混跡大晉武將之中,卻接收到了最多的百姓熱情。項述生性不喜歡被人指點,便稍稍側(cè)過頭去,略朝著馬車一方,在嘈雜聲音里凝神靜聽陳星與司馬曜的對話。但一側(cè)頭,那側(cè)臉更好看了,于是歡呼聲變得更響。 濮陽從另一側(cè)策馬前來,朝項述打了個手勢,項述便有意落后些許,與他并肩而行。 “武神要查的事,”濮陽說,“大致有說法了,這幾個月里,我翻閱了師門流傳下來的有關(guān)星象、命盤的一切記載。” “說。”項述沉聲道。 濮陽說道:“關(guān)于歲星入命這個情況,非常罕見,但可以確定的是……” 車隊抵達淮水,陳星扶著司馬曜下了車,祭天的案幾已擺好,今日也是司馬曜特地授意,讓驅(qū)魔師與護法武神在旁隨侍,讓陳星于江南萬民面前亮相,以彰顯自己有“天命”在身,引導(dǎo)民間輿論。 “武神呢?”司馬曜說。 “項述又跑哪兒去了?”陳星皺眉,朝隊伍末尾望去,一眼就找到了玉樹臨風(fēng)、十分顯眼的項述。 真好看啊,陳星心想,大晉文武百官儀仗齊整,卻只有項述如此地與眾不同。 項述正在與濮陽說話,確切地說,濮陽策馬而立,在旁朝項述低聲解釋,項述卻沒有看他,深邃的雙目越過一眾官員,一眨不眨,只注視著陳星。 陳星忙打手勢,祭天要開始了,萬民鴉雀無聲,現(xiàn)在所有人都在等項述,濮陽快速把話說完,陳星焦急無比,卻見項述一聲“駕!”一抖馬韁,穿過人群,那戰(zhàn)馬險些撞倒人,余人紛紛讓開一條路,司馬曜臉色一變。 只見項述翻身下馬,在數(shù)十萬人面前幾步躍上祭臺,猛地抓住了陳星的手。 周遭所有人嚇了一跳,陳星茫然道:“怎么了?!你又干嗎?” “你……”項述眉頭深鎖,仿佛極其憤怒,說道,“你……” “別在這個時候吵架!”陳星低聲說,“你有什么不滿,回去說可以嗎?幾十萬人看著呢!” 淮水岸邊黑壓壓的數(shù)十萬人,連著晉廷數(shù)千官員,以及皇族、皇帝、謝安等人全部懷疑地看著項述,只見項述抬起一手,竟是攥著陳星的手腕不放。 陳星:“痛……痛??!你力氣太大了!” 項述放下了手,不住喘息,司馬曜一見情況不好,趕緊上前打了個圓場,說道:“武神?你倆……有什么過節(jié),小兩口要么回去再算賬?現(xiàn)在看在朕的面子上,是不是先放一放?你看底下這么多人……” 江南數(shù)十萬百姓先是翹首以望,繼而開始議論紛紛,陳星萬萬沒想到,項述竟是在這么多人面前突然情緒不穩(wěn)定起來。 “好,”陳星朝項述說,“你到底想說什么?來,咱們先捋個是非曲直,讓他們等著,陛下請稍等……” 項述倏然放開了陳星的手腕,朝司馬曜冷漠地說:“繼續(xù)?!?/br> 司馬曜觀察兩人神態(tài),當(dāng)真是氣不打一處來,若是自己麾下官員,在祭天時鬧上這么一出,拖下去杖責(zé)倒未必,官職鐵定是沒了。關(guān)鍵陳星不歸他管,更拿項述沒辦法,擺起皇帝架子來,說不定隨時還要被項述打,只得忍氣吞聲,朝謝安點點頭。 謝安清了清嗓子,說道:“那就開始罷。” 隨從鋪開黃錦,燃起巨大的火盆,陳星領(lǐng)了一把桃木劍,在旁朗聲道:“人間驅(qū)魔師、護法武神,特護御大晉天子,壬午年春祭。” “大聲點。”司馬曜低聲說。 陳星:“嗓子疼……你讓項述說罷?!?/br> 項述眉頭深鎖,及至陳星動了動他,項述方不耐煩地喝道:“人間驅(qū)魔師陳星,護法武神述律空!護御大晉天子壬午年春祭!” 那一聲震喝如洪鐘震蕩,頓時大晉禁軍人人色變,淮水兩岸,近十里之地,幾乎都清晰地聽見了項述的聲音,這是什么級別?哪怕是號稱天下一武者的苻堅也有所不能!江南一地,衡量自身,祭臺下近萬武官,更自問無人能辦到! 司馬曜與陳星離得最近,差點被項述震吐血,陳星臉色蒼白,忽然項述一手按在他的肩上,一股柔和充沛的中氣注入他的身體,頓時讓他好過了不少。 “今日,是永嘉之亂后的第六十九個年頭了?!彼抉R曜調(diào)勻呼吸,緩緩道,“這些年中,朕對我大晉之殤,從不敢忘……” 黃錦上放著傳國玉璽,司馬曜將手按在了玉璽上,朗聲道:“我大晉的黎庶萬民們!今日除卻春祭,朕還有一話,想朝你們說——” 淮水沿岸數(shù)十萬百姓屏息靜聽,鴉雀無聲。 就在此刻,淮河水底出現(xiàn)了一條長達二十丈的巨大黑影,蒼白的天空下,有人開始注意到了那巨大的影子,陳星聽見小聲議論傳來,轉(zhuǎn)頭望向謝安,眼中帶著疑惑神色。 項述也發(fā)現(xiàn)了它,司馬曜依舊朗聲道:“——朕不得不告訴你們,就連江南這片土地,業(yè)已——” 下一刻,項述按劍,淮河之水驀然炸開,散發(fā)著怨氣的腐蛟沖天而起! 那一下整個淮河岸畔頓時大亂,百姓爭相推搡,不少人掉進了河道中。河畔另一側(cè),馮千鈞、肖山一躍而起,躬身蹲在護欄上,雙目鎖定了冒出淮水的腐蛟。 陳星:“!?。 ?/br> 項述喃喃道,“我就知道你沒有離開?!?/br> 蛟頭上的顧青籠罩在濃重的怨氣中,與那腐蛟同為一體,項述抽劍,擋在陳星與司馬曜身前。 “晉天子吶——”王子夜的聲音響徹淮河兩岸。 陳星的血液仿佛凝固了,謝安卻似乎早有準(zhǔn)備,抬起手,四面八方的埋伏終于在此刻悍然現(xiàn)身。近兩萬名手持強弩與鉤索的北府軍于房頂、樓臺上現(xiàn)身! “終于來了。”謝安緩緩道。 陳星轉(zhuǎn)頭,見眾人仿佛絲毫不意外,早有準(zhǔn)備,料想在自己鉆研定海珠的時日里,項述便已做了周全的布置,那震驚感漸漸平息下來。 “你的氣數(shù)已近終結(jié),”王子夜的聲音不徐不疾地說,“人間大地,新的天子將取代你,凡事不可逆天而行,這是蒼天派我前來,降下的旨意,若再執(zhí)迷不悟,江南一地頃刻間便將化為焦土。” 第74章 屠蛟┃我必須出戰(zhàn)!你們將我當(dāng)什么了?! 祭天之時, 魔蛟陡然現(xiàn)身, 天降異兆, 對江南數(shù)十萬軍民的打擊直是致命的,不少人無法分出這魔蛟與真龍的區(qū)別,只是下意識地屏息, 聽著假托降神時,王子夜所釋出的預(yù)言! “住嘴!”陳星瞬間反應(yīng)過來,怒喝道。 司馬曜早被項述提醒過祭天時也許會有變數(shù), 正要出言反駁, 陳星的怒斥卻恰到好處,比他自己開口更合適。 “司馬家才是真龍?zhí)熳?!”陳星之聲響徹淮河兩? “永嘉之亂,衣冠南渡后的六十九年中, 江南一地不事戰(zhàn)亂,司馬皇族保護了南方一地的億萬百姓!你不過是一條興風(fēng)作浪、為禍人間的妖蛟, 有何資格代表天意!” 蛟龍發(fā)出一聲長嘶,王子夜的聲音冷冷道:“既是如此,便等待你們的滅亡!” “放箭!”謝安驀然下令。 “保護陛下!”武官紛紛喝道。 頃刻間, 兩岸數(shù)萬埋伏同時放箭, 箭矢帶著飛索勾向蛟龍,禁軍開始疏散百姓,王子夜正駕馭那腐蛟欲拔高離開時,遭到鉤索牽制,轟然墜落淮河之中, 激起千層巨浪! 河浪掀翻了祭臺,冷水潑了陳星一頭,他被謝安抓住手腕,拖出了人群。 “項述!項述!”陳星喝道。 謝安:“小師弟!護送陛下!離開這兒!” “按計劃!”項述喝道,“把它引到河邊去!” “走!”謝道韞提著劍,沖上了祭壇,拉住陳星,喝道,“陛下!隨我們撤!” 謝安早就布下了局,奈何那條腐蛟比起上次在會稽大戰(zhàn)時戰(zhàn)力提升了不止一級,王子夜更不知以何方式,為這煉化到一半的蛟提供了充盈的怨氣,不僅將上次戰(zhàn)斗后的創(chuàng)傷全部愈合,那蛟的飛翔速度也變得更快,當(dāng)即甩開了項述等人,一頭沖向司馬曜! “今日我就替天除害!”王子夜嘶啞的聲音狂笑道。 司馬曜怒了,終于不顧帝王涵養(yǎng),吼道:“你他媽的才是害!看我……” “陛下別罵了!”謝道韞從背后揪住司馬曜的衣領(lǐng),喝道,“快逃吧!” 那腐蛟在淮水畔一盤旋,轉(zhuǎn)向司馬曜,張開巨口,轟然朝著司馬曜沖來,司馬曜卻喊道:“驅(qū)魔師!我們有大驅(qū)魔師……” “別指望我!”陳星陡然炸了,喊道,“我的護法呢?!護法在哪?!” 腐蛟一個飛掠,瞬間卷起氣流,將沿途禁軍護衛(wèi)全部沖開,謝道韞飛身一撲,將陳星與司馬曜撲在地上,項述與謝安沖過長街,奈何無論如何都追不上飛翔腐蛟的速度。 眼看只是一招,司馬曜的護衛(wèi)們頓時就被沖散,不少黎民百姓更如見真龍,紛紛跪下禱祝。謝安怒吼道:“那是妖怪!不要拜它!” “跑!陳星!星兒!”項述躍上房頂,情急朝遠處喊道。 眼看一眾護衛(wèi)所余無幾,只剩下陳星與司馬曜,陳星只得拉起司馬曜,朝淮水畔的山上跑去。司馬曜被拖著奪命狂奔,朝陳星喊道:“你不是驅(qū)魔師嗎?快召喚飛劍殺了它!” “我沒有法術(shù)啊!”陳星喊道。 “那你能做什么?”司馬曜萬萬沒想到。 “我說了的!”陳星道,“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說了我什么法術(shù)都用不了!” 這伙人簡直是群江湖騙子,如今該是用驅(qū)魔師的時候,居然告訴自己什么都不會? 陳星跑得氣喘吁吁,躬身按著膝蓋,抬頭朝司馬曜說:“陛下,老實告訴你,我只會逃命……外加運氣很好,行了吧?” “朕的國家!”司馬曜怒吼道,“朕的百姓!居然在拜一只妖怪?!” 這比腐蛟在建康城內(nèi)大肆破壞更致命,司馬曜差點要吐血了。 “又來了!”謝道韞喊道,“快找地方躲!” 腐蛟俯沖,發(fā)現(xiàn)了淮水畔高地上,跑過一面石牌坊的兩人,當(dāng)即轟然俯沖而下,陳星與司馬曜毫無掩護,站在空地上,而王子夜則駕馭腐蛟,以雷霆萬鈞之勢疾射向兩人!眼看只要一招就要將漢人皇帝摧得血rou模糊之時—— ——陳星終于喊道:“老規(guī)矩!歲星——!救命??!” “什……什么星?”司馬曜還沒回過神來,陳星已一個飛撲,抱住了司馬曜,緊緊抱住他。 司馬曜馬上狂叫道:“快放開我!朕不想和你一起死啊!” 陳星抱住了司馬曜,不容他掙扎,兩人就這么站在空地上。下一刻,腐蛟轟然沖來,一聲rou與磐石相撞的巨響,就像有人撞到了墻上,腐蛟“砰”地撞進了牌坊,緊接著蛟頭在那石牌坊上牢牢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