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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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千鈞:“哎你倆怎么還和從前一般,總是吵。” 陳星心想項述辭讓大單于,接下來苻堅在北方再無人牽制, 局勢將變得更加兇險。 項述為了與陳星南下, 大單于之位二話不說就辭了,本以為他會感動一番,沒想到陳星的反應(yīng)完全大出意料,心中不由得怒起,諷刺道:“倒是忘了, 孤王一退位,害你族人又要被胡人欺負(fù),唔,這可怎么是好?著實讓人煩惱。” 陳星聽出項述語中嘲諷之意,卻也沒有爭辯,只道:“胡人死了就不算命了么?真要打起仗來,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這怨氣……” 項述終于忍無可忍,怒喝道:“我現(xiàn)在就上長安去,把苻堅殺了行了罷!” 項述一怒,陳星與馮千鈞都被嚇了一跳,陳星只得住嘴不說了。 “說,”項述朝馮千鈞道,“我現(xiàn)在的身份,是驅(qū)魔司護(hù)法武神,調(diào)查結(jié)果如何?” 馮千鈞驀然笑了起來,這么說來倒也不錯,若他承認(rèn)自己是名驅(qū)魔師,項述與陳星理論上便是他的上級。 “情況有點不妙。”馮千鈞想了想,以眼神示意陳星先坐,別吵了。陳星心情復(fù)雜地坐下,聽馮千鈞敘話,剛聽了個開頭忽覺不對,心道反了你了?我才是驅(qū)魔司的負(fù)責(zé)人,你居然這就開始發(fā)號施令了?! 算了,我忍……等馮千鈞走了以后再與你算賬。 “辭別你二人后,我一路東行,離開函谷關(guān),卻碰上前往洛陽的慕容沖。”馮千鈞說道。 那天夜里,馮千鈞悄然離去,本想先回江南,不料路上卻碰上了慕容沖。苻堅雖昭告天下,令馮氏成了這樁不明不白的案件的替死鬼。 其實慕容沖對正主兒是誰,卻早已心下了然,更不可能不知道jiejie弒君報仇的企圖。發(fā)喪之后,苻堅為表撫恤,將他從平陽調(diào)往東都洛陽,預(yù)備過段時間,予他新的封地,說不定還想封他個河南王,只是顧忌朝野聲浪,只得暫時作罷。 慕容沖率眾行軍,馮千鈞一路尾行,打聽到了不少消息。首先得知,清河公主的尸身一夜間被偷了。 陳星:“……” 項述表情頓時變得相當(dāng)復(fù)雜,馮千鈞點了點頭,說:“興許是被拿去轉(zhuǎn)化為……那個了。” 馮千鈞生前對清河公主念念不忘,一見鐘情,然而經(jīng)歷了這許多事,他對此唯一的希望就是:她能在死后安息。 其次,馮千鈞抵達(dá)洛陽后,找到了汝南王司馬亮在洛陽遠(yuǎn)郊的墓xue,一如所料,已被起出,棺中空無一物,這與陳星從司馬瑋處得到的消息一致,八王已被復(fù)活六王,唯獨余下兩王,尚不知是哪兩名。 汝南王司馬亮、楚王司馬瑋、趙王司馬倫、齊王司馬冏、長沙王司馬乂、成都王司馬穎、河間王司馬颙、東海王司馬越。 項述聽得頭昏腦漲,根本辨不清司馬家這伙人誰是誰,當(dāng)然,對陳星來說則是毫無障礙,畢竟全是漢人名字——比起司馬家八王而言,敕勒川中什么石沫坤、巴里坤、車羅風(fēng)、卡羅剎才讓他頭疼不已。 “趙王司馬倫被你們在長安超度了。”馮千鈞說,“東海王司馬越又被那位尚未謀面的小兄弟剁成了rou餅。” “是切成了rou泥。”陳星誠懇道。 “司馬瑋正在設(shè)法掙脫尸亥的控制,”馮千鈞思忖道,“總會碰面的,可以說,復(fù)生的六王已去其三,余下三名仍然潛伏在暗處。” “嗯。”陳星皺眉道,“這么說來,尸亥的守陣魃王,已湊不齊了,能不能用那個什么萬靈陣來復(fù)活蚩尤,還很難說。” 項述此刻也已消了氣,皺眉道:“另兩王須得及早找到,提前動手解決,只是不知埋在何處。” “嘿嘿,”馮千鈞于是一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得意地說,“這就是愚兄的本事了。” 陳星驚訝道:“已經(jīng)找到了?” 馮千鈞道:“你們有沒有想過,尸亥為何獨獨缺了這兩王未能復(fù)活呢?原因很簡單,因為對他來說,這倆家伙也許離得太遠(yuǎn)了。” “等等……”陳星隱約明白了馮千鈞的意思,總覺得尸亥的身份,仿佛從那重重迷霧里,顯露出了一角,這將是一個重大的線索。 “在南方。”項述卻是馬上懂了。 馮千鈞意味深長地點頭,說:“就埋在鐘山北面的皇陵中。” 昔年八王之亂,禍毀大晉朝廷,司馬家的八位王爺個個是身懷武藝、行軍打仗的好手,卻為了爭奪皇位,在jian后賈南風(fēng)的挑唆與利用之下,展開了一場瘋狂而血腥的手足相殘。數(shù)十年中,你殺了我,我又殺了他,晉廷數(shù)百萬軍隊因這場內(nèi)耗而折損得干干凈凈,導(dǎo)致北方守備空虛,匈奴人劉淵方率軍入關(guān)。最后的贏家司馬越率領(lǐng)長安朝廷及大部分軍民倉皇出逃,被劉淵攔路堵截,殺了個干干凈凈,晉室衣冠南渡,是以稱為永嘉之亂。 永嘉之亂也開啟了近百年的諸胡亂華的序幕,但就在北方各族爭搶關(guān)中、洛陽等地時,于建康重振旗鼓的司馬氏繼承人也沒閑著,時戰(zhàn)時和,發(fā)揮了合縱連橫的強(qiáng)大手腕,不僅成功挑撥各族相斗,更成功地取回了傳國玉璽,以及河間王、齊王兩王的棺槨,葬在了鐘山的皇陵中。 “太好了,”陳星道,“真是太好了!等等……嗯,根據(jù)咱們在隆中山中所見,要復(fù)活一具古尸令其成為魃王,須得七七四十九日,這個過程想必十分復(fù)雜,其實不用著急毀掉它,嗯……我想……” “聰明!”馮千鈞笑道,“我已派出密探,日夜盯著皇陵,一旦有任何異常,隨時會來通知。初時我尚且猶豫不決,尸亥若想再復(fù)活這兩王,勢必就會派出手下,甚至親自前來。是否提前毀掉王尸,來得更直截了當(dāng),但聽你轉(zhuǎn)述司馬瑋之言,說不定咱們還可守株待兔……” 陳星“唔”了聲,生出一個大膽的念頭,在隆中山內(nèi),那詭異的面具人復(fù)活司馬瑋時,似乎因為心燈在旁,而產(chǎn)生了某種變數(shù)。那么是否可以運用這種變數(shù),反而將余下的兩王策反,打尸亥一個措手不及? “我看至少到現(xiàn)在為止,”馮千鈞說,“尸亥依然沒有抵達(dá)鐘山貿(mào)然復(fù)活兩王的行動,這就很意味深長了。” 項述也“嗯”了一聲,陳星覺得有點奇怪,問:“什么意味深長?” 項述抱著胳膊,沉吟不語,半晌后有點不耐煩,說了一句:“剛夸你聰明,這時候怎么又變蠢了?尸亥為何唯獨此二王放著不管,沒明白?” 馮千鈞笑了笑,項述見陳星還在想,索性解釋道:“因為長江以南,不是尸亥的勢力地盤!” 這話剎那一言驚醒夢中人,前因后果,霎時全部串了起來。隆中山就在襄陽附近,而秦軍圍城,神秘面具人方侵入了隆中山。也即是說,尸亥的活動范圍,在這之前,始終局限在了長江以北。 他過不來?!過不來意味著什么?尸亥是苻堅那邊的人!再想到長安魃亂,陰陽鑒陰差陽錯,中途再次回到馮千鎰手中……答案變得逐漸清晰起來。 “尸亥此刻就潛伏在苻堅身邊,”陳星說,“會是誰呢?!” 這也是馮千鈞一直以來,無論如何也要查明的真相,查出尸亥的身份,也即找到了引誘兄長入魔之人,這才是他最重要的報仇目標(biāo)。 陳星不由得感嘆,果然還是要有伙伴幫忙,眼看一個毫無頭緒的陰謀,竟是通過三人的推斷,就這么慢慢浮出了水面! “那天晚上,除了苻堅之外,進(jìn)寢宮內(nèi)的人還有誰?”馮千鈞說,“慕容家的?拓跋焱?” “拓跋焱不可能。”項述一口否定,說:“雖然我看他不順眼,但不會是他。那夜昏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只看見了幾名貼身侍衛(wèi)與苻堅,總不至于是苻堅自己。” 馮千鈞說:“這個可能不應(yīng)排除。” 陳星想了想,說:“先不說苻堅有沒有這心思,一個皇帝,還要跑東跑西,唱這么大一出戲,你覺得他有時間么?” “那倒是的。”馮千鈞對此表示出了贊成。 “王子夜?”項述提出了另一個人選,“苻堅凡事都會找他商量。” “你見著他了么?”馮千鈞問。 項述回憶,卻不記得那夜苻堅身后是否有王子夜的身影。三人討論來討論去,最后項述說道:“那么根據(jù)接下來的情況,我們也許能清楚確定這個人是誰。” 陳星的思路已經(jīng)有點跟不上項述了,只得虛心地問:“為什么?能解釋清楚點么?護(hù)法,我發(fā)現(xiàn)你很聰明啊。” 項述:“不敢當(dāng),較之清談弄玄、舌戰(zhàn)群儒的驅(qū)魔師,護(hù)法這點小聰明,如何入眼?” 陳星原本已對項述生出仰慕之心,也是確實沒聽懂,沒想到又被他刺了句,于是客客氣氣地答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偶爾也要不恥下問的嘛。” 項述:“……” 馮千鈞見兩人又開始較勁,生怕又演變成吵起來的架勢,忙道:“請項兄弟賜教。” “想復(fù)活余下二王,”項述如是說,“就需要大規(guī)模死人釋放出的怨氣,正如襄陽之戰(zhàn)一般。要死人,就得有大戰(zhàn),如果苻堅在近期南下,攻打建康,也即說明,在他身邊,有人攛掇他開戰(zhàn)。尸亥的身份,定是身居高位的謀臣。” “啊。”這點馮千鈞倒是沒想到,于是點了點頭。 陳星心道項述確實很聰明,今日與馮千鈞重逢,最開心的還不是驟見故人,而是這么一來,倏然將他們的被動轉(zhuǎn)化成了主動,尸亥藏身之地一旦確認(rèn),有了明確的目標(biāo),接下來圍繞這一目標(biāo)制定計劃,就好辦得多了。 最怕就是不知道敵人所在,甚至還不知道敵人是什么,這么一路走來,付出了如此多的艱辛,總算也有了回報,這令陳星暫時舒了一口氣。 馮千鈞卻依舊擰著眉頭,陳星正要問還有什么情報時,馮千鈞卻道:“有時候,要死人也不一定得開戰(zhàn),江南一地看似和平,實則暗流洶涌,你倆在這個時候回江南,今天想來,冥冥中竟是有天意指引。” 項述臉色忽然一變,陳星正要起身活動,聞言說道:“什么?出什么事了?” 馮千鈞遲疑片刻,而后索性道:“我也不知此事是否真如我所推測……不過,既然咱們都是當(dāng)事者,這就說了也無妨,還記得一年前,咱們在隆中山發(fā)現(xiàn)的士兵尸體么?” 陳星:“!!!” 陳星頓時想起來了,當(dāng)初他與項述、馮千鈞相識,項述從懸崖上踹下一具尸體,以警告陳星二人不要再往前。但當(dāng)夜,陳星與馮千鈞將尸體綁在了馬背上,讓那馬將尸體載回了麥城。 “尸變了?”項述的聲音變得沉重起來。 馮千鈞緩緩點了點頭,說:“所幸,情況還不太糟。” 那具士兵尸體送到麥城后不到二十四個時辰,便成了活尸,見多識廣的麥城縣令聯(lián)想到古書中僵尸作亂的傳說,馬上用一個大籠子將它鎖了起來。但檢查尸體的仵作,連同幾名士兵,當(dāng)場都被抓傷了。 活尸于是被裝籠送到建康,秘密呈予晉帝司馬曜觀賞了一番,也未曾驚動太多人。但很快,仵作回到家后不到十日,便已被感染上發(fā)病,咬傷了妻兒,緊接著連著許多百姓,都化作了活尸。 陳星:“…………” 馮千鈞說:“那時咱們尚不知道魃兵有這等威力,不能怪咱們。” 項述臉色鐵青,說:“后來呢?” 馮千鈞說:“麥城有不少人中了尸毒,所幸后來……呃,說起來不太光彩,但還是解決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里,蘊(yùn)含了太多信息,陳星嘆了口氣,項述說:“果真解決了?” “表面上是。”馮千鈞說,“但就在去歲深秋,也即你們在敕勒川時,建康、秣陵、會稽、吳郡等地,爆發(fā)過幾次小規(guī)模的瘟疫,直到現(xiàn)在仍在流傳。” 陳星皺眉不語,馮千鈞描述了下瘟疫的病情,這場病來得莫名其妙,毫無預(yù)兆,有人說是被派往麥城執(zhí)行任務(wù)的晉軍帶回來的,有人則認(rèn)為是尋常瘟疫。但奇怪就奇怪在,瘟疫里沒有死人,患病者大多保住了性命,卻伴隨著嗜睡臥床的征兆。 “有治好的嗎?”陳星說。 馮千鈞當(dāng)時尚在洛陽與平陽、幽州查探各王陵墓,并未親眼得見,答道:“聽說是有自己痊愈的,據(jù)說多曬曬太陽,慢慢地能好一些。” 項述想了想,說:“能好想必就無礙。” 馮千鈞還特地去拜訪過自行痊愈之人,發(fā)現(xiàn)行動如初,也沒有半點成為活尸的跡象,于是暫持觀望狀態(tài)。但隨著時間過去,這場瘟疫竟如癆病一般,好不了,也死不掉,且還在朝長江以南的許多城市慢慢擴(kuò)散。 陳星說:“這么說來,終究不妥,還是得盡快去看看病人。”說是這么說,但他覺得自己也看不出什么來。 馮千鈞道:“這就又扯出另一個問題來了。” “還有?!”陳星無奈道,“能不能一次說完?” 馮千鈞忙示意道:“這事和尸亥蚩尤驅(qū)魔師沒關(guān)系了,是謝安石謝大人的……” 剛說到這里,隔壁管家忽然疾呼道:“老爺!老爺!快來人啊!” 這一驚非同小可,三人正在討論瘟疫,便聽隔壁傳來摔倒之聲,項述瞬間起身,一陣風(fēng)般沖了出去,陳星祭起心燈,跟了出來。 只見謝安一瘸一拐,撐著從榻上下來,說:“沒事,只是打坐太久,腳麻了。” 眾人:“……” “謝大人,”馮千鈞依足禮數(shù),揖了一揖,說,“您該還錢了吧?” “你們說的,”謝安拉起袍襟,蹌著下榻找鞋,“我都大概聽見了,錢的事情呢,還請馮少主您再寬限幾日,您看我歲數(shù)也大了,經(jīng)不起驚嚇……” 陳星一頭霧水,看看馮千鈞,再看謝安,說:“什么?搞反了吧?師兄,你欠馮大哥的錢?欠多少?” “他是你師兄?”馮千鈞茫然道,“你師兄不是王猛嗎?怎么變謝安了?” 謝安解釋道:“是這樣的……”說著先打發(fā)了管家,朝馮千鈞說:“既然與我?guī)煹芟嗍欤蠹叶际亲约喝耍铱催@個錢,就先免了如何?” “自己個人屁啊!”馮千鈞道,“當(dāng)初說得好好的,七十萬兩白銀替你養(yǎng)北府兵,欠條都打著,今年開春就得還賬。十萬兩利息我都不要了,謝大人,你倒是可憐可憐我們西豐錢莊,長安產(chǎn)業(yè)被連鍋端了,建康使錢的地方還多著呢,你讓我怎么辦?” “息怒息怒,”陳星忙勸道,“大家看我面子,不要吵架,錢總是會有的。” “說得是,”項述點頭贊同,“稍后陳星就會到外頭路上站著,錢自然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