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朵氣呼呼拽掉了劉老頭兒的手：“礙手礙腳的！”說完就跑了，沒跑幾步，立住腳沖劉老頭兒喊道：“孔二爺?shù)鸟R在外頭，勞煩大爺照看著！”

    劉老頭兒這才注意到，門外還有匹棗紅色大馬，憂心忡忡往三朵離去的那里瞟了幾眼，劉老頭兒自知管不了許多，便嘆著氣，去外頭把馬牽了進(jìn)來。

    三朵抄了近道兒，從一側(cè)的角門那里跑了進(jìn)去。比孔轍卻是快了許多，一進(jìn)去，便瞧見前頭那位章大爺正邁腳往屋里進(jìn)，后頭的二門處，孔二爺已然追了上來。

    心里急得要死，三朵見那綠鶯正在一旁笑吟吟地招呼章懷毅，立時就急聲喊道：“綠鶯jiejie！”

    綠鶯和章懷毅俱回頭看去，綠鶯眼尖，又對孔轍很是熟悉，立時就瞟見了孔轍的身影，正往這里來。心里嚇了一跳，忙去殷勤地將章懷毅請進(jìn)了屋子里。躲在章懷毅背后，丟了個眼色給蕭淑云看，又抹著脖子瞪眼睛。

    蕭淑云不禁皺起眉，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不成？

    綠鶯卻是來不及和蕭淑云細(xì)說了，掉轉(zhuǎn)身便離開了屋子，在石階下頭，攔住了孔轍。

    “為了大家的體面，二爺忍忍氣，先隨我去廂房里坐坐可好？”綠鶯死死抱住了孔轍的胳膊，眼淚都跟著出來了：“你好歹想想娘子的名聲，你這是要逼死她嗎？人言可畏??！二爺！”

    孔轍一口氣兒沒上來，全都憋在了胸口里。

    人言可畏，他得想著蕭jiejie的以后。

    綠鶯眼見著孔轍唇瓣都白了，也變得干裂了，喉管那里使勁兒動了幾下，一雙眼里幾欲冒出火光來，嚇得她整個身子都忍不住抖了起來，她心里覺得，若是他要沖進(jìn)去，她壓根兒就攔不住。

    可孔轍到底沒進(jìn)去，轉(zhuǎn)過身去了廂房，坐在繡墩上，將臉皮繃得死緊。

    綠鶯站在院子里猛地大喘氣兒，眼前一陣暈眩，心里暗自慶幸著，孔轍心里，到底還是娘子最重要。

    正要轉(zhuǎn)身追去廂房，卻瞥見屋子里走出來的蕭淑云，臉上帶著不安，眼睛里卻奇異地閃爍著晶亮的水光。

    蕭淑云說不出清楚這時候她內(nèi)心深處的真實(shí)想法，她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求@慌不快，可分明卻有一絲欣喜，在心頭悄無聲息地漫延著。

    難道說，她竟是個水性楊花的性子嗎？已然做了決定，要和章大爺締結(jié)連理，卻是忘不掉心中的悸動，和那份她還模糊不清楚的時候，就已經(jīng)破土而出，生長成嫩芽的感情來。

    “你好好照顧他?！卑肷?，蕭淑云說了這么一句話，轉(zhuǎn)身往屋子里去了。

    屋子里頭，章懷毅敏銳地覺察出了不對勁兒來，可是他坐在屋子里，也瞧不見外頭的情形。想要站起身去瞧一瞧，又怕被她一進(jìn)門看個正著，心里頭再對他有些想法，覺得他是個不穩(wěn)重，不磊落的男人。

    蕭淑云進(jìn)得屋子里，便瞧見章懷毅正眼神疑惑不安地往門外頭瞧去，雖是知道他應(yīng)該是不曾瞧見什么，可到底心里頭不曾做過這種事情，既是羞愧，又是難安。

    章懷毅一見得蕭淑云便站起了身來，喜不自勝地笑道：“你回來了?！?/br>
    蕭淑云見他如此，心中更是歉疚，她瞧得出來，這位章大爺，應(yīng)該是實(shí)心實(shí)意的，想要迎娶她，和她好好相處的。

    “不知道大爺今個兒來，是為著什么事情？”蕭淑云唇角含起笑意，在椅子上坐定。

    章懷毅被問得不好意思了，搓了搓手，笑道：“沒甚個要緊事，就是想來瞧瞧，若是你得了空閑，咱們一同出去逛逛也是好的?！闭f著臉上笑意更盛：“我聽人說，今個兒戲園子里排了出新戲，說是極出色的，我就想著，不若娘子同我一起去聽?wèi)蛉绾危俊?/br>
    若不是孔轍來了，蕭淑云許是就跟著去了，可如今成了這局面，怕是該說清楚的，還是要說清楚才是。之前她就一避再避，如今卻是再也不能避開了。

    “今個兒怕是不成，大爺知道我開了銀樓，前幾日接了筆大生意，有個貴人要我趕一些花樣子出來。昨個兒去聽了戲，這時間就更趕了，眼下怕是好幾日都不得空閑了?！?/br>
    章懷毅之前是聽說過這件事情的，他本是經(jīng)商的人家，倒也不在意婦道人家拋頭露面做這個，但是瞟了一眼蕭淑云如花似玉的一張臉，章懷毅心里就忽然生出了一些不快來。

    “這養(yǎng)家糊口都是大老爺們兒的事情，娘子身嬌體貴的，合該養(yǎng)在深閨，每日里聽聽?wèi)?，逛逛廟宇園子的，便也就成了。這銀樓，不若盤出去便是了?！?/br>
    蕭淑云登時心里不快起來。

    那銀樓雖說不大，生意卻是極好，又是蕭淑云的心血，被人忽的這般說道，哪里能不動怒。

    只是思及人家也是好意，為的也是叫她過得松快一些，只得隱怒不發(fā)，微微笑道：“我娘家便是商門戶，打小我就耳濡目染，對于經(jīng)商之事，也是很喜歡的。這銀樓是我的心血，卻是怎么也不舍得盤出去的?！?/br>
    不過區(qū)區(qū)一座銀樓罷了，便是生意興隆，又有什么舍不得的，章懷毅忽然有些瞧不上面前這女子的做法了。

    章懷毅說道：“我倒是聽說，這銀樓，是娘子和別人一起合伙的生意？”

    蕭淑云心中的不滿更多了，這卻是打聽的挺清楚的，嘴上回道：“是的，是和清河縣孔家的人合伙做起來的生意?！?/br>
    清河縣孔家，章懷毅還是聽說過的，那可是個累世積攢起來的書香世家。不由得眼中露出精光來：“卻是不知道，和娘子合伙的，是孔家的哪一房？我卻是和孔家三房的一個少爺做過一筆生意，是個極為精明的人，可惜聽說是庶出的，那種人家，又是極看重嫡庶的，倒是可惜了那位少爺了?！?/br>
    蕭淑云不成想章懷毅竟是和孔家的人還有過交際，卻也不想再深入說些什么，于是笑道：“我是托了我弟弟的福，這生意上的事情，都是我弟弟幫忙打點(diǎn)的。我每日里只躲在后宅子里，繪制圖樣子罷了！”

    原來是這樣子的，章懷毅一聽說蕭淑云竟還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模樣，心里登時高興了起來。這樣的女子，該是藏在深閨中，不叫人知才是最好的。

    思及前段日子，嵩陽城里關(guān)于蕭家娘子的，那些被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小道消息，章懷毅忍不住又開口道：“這樣自是極好的，等著以后咱們成了親，便連圖樣子，你都不必再辛苦地描畫了。有我在，必定保你衣食無憂，你每日里只要想著怎么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光彩照人便已經(jīng)足夠了。”

    當(dāng)初嫁給林榕的時候，他也是說過類似的話的。只是那時候的蕭淑云，卻是含羞帶愧的連忙應(yīng)了。她曉得她是商門出身，林榕卻是出身書香，他心里忌諱這個，卻也是應(yīng)該的。

    可如今卻早已不是當(dāng)初了，蕭淑云想著孔轍也是出身書香，卻從不曾管束過她，更沒有因此瞧不起她，，偏這個人，婚事還不曾明明白白定下呢，這就要將她約束管制起來了嗎？

    第60章

    蕭淑云有些不開心了。

    她已經(jīng)在林家乖乖地做了那么久的金絲鳥雀了， 難不成如今還要繼續(xù)做下去不成？

    前車之鑒近在眼前， 她沒法子不在意， 更不可能接受這個所謂的好意。

    章懷毅卻沒有發(fā)覺蕭淑云的不滿，反而覺得自己這話應(yīng)當(dāng)是很討喜，不覺再接再厲， 笑道：“我雖不才，比不上蕭伯父生意場上叱咤風(fēng)云， 是個常勝將軍。可若不說蕭伯父， 嵩陽城里， 我章家的生意，也是數(shù)得著的。以后娘子若嫁了過來， 鋪?zhàn)忧f子，俱可交給我來cao心。娘子只管高枕軟臥，每日里清閑度日便可。”

    天地良心，章懷毅說這話， 確實(shí)是不曾存了什么不好的心思，真?zhèn)€兒是一心一意的為蕭淑云打算的，心疼她前頭遇人不淑，經(jīng)歷坎坷， 后頭若是嫁給了他， 必定要她過上輕松如意的日子，才算是他的誠意。

    只是蕭淑云卻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一聽得這話，立時警惕， 并在心中愈發(fā)的不快起來，只是大家如今還不熟悉，也不好就擺臉色瞧，更不能把話挑明白了去說，于是勉強(qiáng)笑了笑，說道：“這事還早?！?/br>
    章懷毅卻是正說得興高采烈之際，壓根兒就不曾聽出蕭淑云話中的不悅來，臉上更是含了羞澀，極是渴望地瞥了蕭淑云一眼：“若是娘子肯，這事兒，卻也快得很?！?/br>
    這是隱晦地提出了，他想要盡快成親的念頭。

    蕭淑云一噎，不覺不自在起來。

    她這里已然打起了退堂鼓，心中正是猶疑，認(rèn)下了這門兒親事，是不是有些cao之過急了。畢竟章懷毅除了在家世上，很是符合她選婿的標(biāo)準(zhǔn)外，這幾日稍稍一接觸，她卻是敏感地覺察出，他們的性子，恍惚有些南轅北轍，不是很相配的模樣。

    只是他的情真，卻是叫她心里很是為難起來。

    眼下廂房里頭還坐著孔轍，蕭淑云也實(shí)在沒心思再和章懷毅你來我往的說些她不愛聽的話，于是只當(dāng)沒聽出來那話的意思，笑了笑說道：“恍惚記得大爺昨個兒說過，今個要去和誰商議生意上的事情，怎的就得了空兒，來我這兒了？可是有什么要緊的事兒不成？”

    卻哪里有什么要緊的事情，章懷毅也不敢直接就說，我是想你了，想來看看你，怕叫佳人當(dāng)做了急色的登徒子，再生了厭惡，只得笑了笑，說道：“就是去商議生意上的事情，路過門前，順道兒過來瞧瞧娘子?！?/br>
    章懷毅這廂愈發(fā)表現(xiàn)出來情真意切，蕭淑云心里就更加的不自在，回道：“既是如此，生意要緊，大爺還是趕緊去吧！”

    章懷毅哪里舍得走，于是笑道：“不礙事，約好的時間還早著呢！”

    可是，她這里卻是等不及呢，蕭淑云也怕得孔轍那里哪一時忍不住就沖了進(jìn)來，到時候大家都臉上不好看，于是說道：“不巧了，今個兒我這里倒是有些事兒，怕是不能招待大爺了?！?/br>
    章懷毅很是殷勤道：“娘子要做什么？我這里總是閑著的，可以替娘子cao勞?！?/br>
    蕭淑云心里便開始不耐起來，雖是真情，雖是殷勤，可到底太過黏糊，有些煩人了，笑道：“是我家弟妹要來尋我?！鳖D了頓，補(bǔ)了一句：“女人家的事情，不好勞煩章大爺cao心了?！?/br>
    這倒不好意思繼續(xù)杵在這里了，章懷毅戀戀不舍地說道：“既是這樣，我便先去了，等娘子得空了，我再來看望娘子?！?/br>
    蕭淑云心中既是有些內(nèi)疚，可眼下更多的，卻是焦躁厭煩：“這幾日大爺已是陪我許久，只是不好再耽擱大爺?shù)臅r間，耽誤了生意的事情?！?/br>
    章懷毅立時接道：“不曾耽誤過?！鳖D了頓，眼神極是閃爍地看著蕭淑云：“如今，娘子的事情，才是最要緊的事情，其他的，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br>
    這話再搭配上著眼神兒，就顯得露骨了，蕭淑云稍稍背過身去，也不再和章懷毅說廢話了：“眼見時辰差不多了，不若大爺先行離去，我這里也好先做些準(zhǔn)備，省得弟妹來了，以為我慢待她。”

    逐客令一出，章懷毅再是不愿意走，也只得走了。

    孔轍隔著窗子，把章懷毅一步一回首的模樣看得清楚，心里頭又氣又恨又傷心，沒等他出了院子，便從廂房里頭沖了出來，大步就往屋子里走去。

    蕭淑云這里才剛喘了口氣兒，一抬頭，就瞧見了孔轍雙眼氣苦得看著她。

    見他一臉委屈難過，蕭淑云心里也不好受，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凳子：“坐吧！”

    孔轍卻一梗脖子：“那人方才坐得哪張凳子，我要拿出去丟了！”

    蕭淑云先是一怔，后卻是眉頭緊繃起來，沒理會孔轍的話，自顧自坐下，道：“既是來了，就把話一次說個清楚，以后，不許再這樣子了。”

    見她態(tài)度冷清，孔轍心中悲苦更甚，隨意尋了個凳子坐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蕭淑云：“我聽說，蕭jiejie和那人交換了信物?！?/br>
    蕭淑云心中一痛：“是的?！?/br>
    孔轍的聲音愈發(fā)含了悲切：“蕭jiejie不后悔？”

    蕭淑云雖然滿腹傷切，可面上卻不顯，淡淡道：“為何要后悔，他家世簡單，為人也忠厚，關(guān)鍵是，他待我一片情真，如此佳婿，實(shí)在是難得?！?/br>
    這么當(dāng)面被刺，孔轍忍不住憤怒起來，站起身兩手扶在桌面上：“jiejie說他情真，莫非比我還真不成？”

    蕭淑云被逼迫得渾身都僵硬了起來，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再者，孔家的事情，后頭龍氏可是不止一次和她提及過，那恍如豆腐絲一般糾纏不休的宅門私事，她一聽就頭疼。

    只是，蕭淑云到底不愿意把話說得太過強(qiáng)硬難聽，叫他太過傷心。于是緩了緩氣兒，慢慢道：“眼下，又何苦說起這種話，你我也算是相識已久，我的性子你當(dāng)了解，既是我首肯了這門親事，便不會輕易毀了婚約的。你和我——”

    眼中閃過不忍和悲痛，蕭淑云終究還是說道：“你和我終究是不相配的。我出身商門，你出身書香世家，我是和離在家的婦人，你卻才貌雙絕，又何苦和我糾纏不休。聽說你已然中舉，以后若是進(jìn)了官途，必定是前程似錦，合該娶一房家世清白，聲名俱佳的妻室才是正經(jīng)，就莫要在我身上，浪費(fèi)光陰和精力了?！?/br>
    這話兒倒是說得真摯誠懇，可聽在孔轍心里，不亞于刀口上撒鹽，叫他又痛又傷，氣急之下，怒不擇言：“如此說來，蕭jiejie倒是一片苦心待我，那我還真要承你吉言，多謝你的好意了！”

    蕭淑云心中情不自禁地一痛，然而，他若真能想得開，自此后遠(yuǎn)著她，好好兒娶一賢惠妻室，倒也是極好的一件事情。

    孔轍見得自己說出去的話，蕭淑云竟是沒有半點(diǎn)的反應(yīng)，心中不禁傷心至極，他一番真情，竟是在蕭jiejie心里，半絲的漣漪也不曾激起過。

    聽得身后沉重急促的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蕭淑云方轉(zhuǎn)過頭，卻是淚眼迷夢的瞧見，孔轍的身影，飛一般的，就消失在了院子里。

    許久后，蕭淑云的哽咽漸次低了下去，才聽見綠鶯嘆道：“早知如此，娘子又何苦當(dāng)初將孔二爺拒之門外，如今倒難過成這樣子，也不知道娘子心里是怎么想的?！?/br>
    蕭淑云一面抽出帕子抹淚，一面道：“他都中了舉人了，若是娶了我，以后少不得要被人說嘴瞧不上。我是吃過了書香門第的虧，當(dāng)初才嫁去林家的時候，跟著林榕出去，挨得白眼兒還少嗎？再者他家又是那情形，若是成了親，只怕日子也好過不得。長痛不如短痛，如今這般情形，卻是最好不過的?！?/br>
    這卻是頭回在綠鶯跟前兒，承認(rèn)了她待孔二爺?shù)男囊狻?/br>
    話雖如此，到底可惜了……

    綠鶯輕輕一嘆，上前扶起蕭淑云，進(jìn)屋子里重新凈面梳妝不提。

    而孔轍氣怒之下，心思既是如此，他且回家去，娶了那柴家的女子便是。

    總歸是長輩的心意，他的心意已然不能達(dá)成，能叫長輩順心如意，也是他的一片孝心了。

    只是待他急怒之下回了府去，卻是發(fā)覺，那柴家的小姐，已然不在孔府里了。

    柴氏分明從孔轍的話里，聽出了他愿意的意思了，不禁垂首頓足，氣得幾乎要背過身去。

    天殺的小yin。婦，天殺的小yin。賊，轍哥兒這孩子才不過出去了一兩日，那兩個人，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看對了眼兒，竟就滾到了床上去了。

    幸好發(fā)覺他們倆丑事的，是她從柴家?guī)н^來的老人兒，這丟人現(xiàn)眼的事情，算是暫且掩了過去。

    只是可惜了，除了寧姐兒那死丫頭，柴家里頭，倒是一時沒有年紀(jì)相當(dāng)，又和轍哥兒相稱的姑娘了。

    “你說寧姐兒啊，她家里去了。”

    柴氏忍著怒意，強(qiáng)裝出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來：“轍哥兒才歸家，卻是不知道一件喜事兒呢！你三嬸娘瞧上了寧姐兒好相貌，就過來我和相商，想把寧姐兒，說給你三弟呢！我聽了，也覺得是門兒好親事，便應(yīng)了下來。眼下已經(jīng)捎信兒給柴家了，過不得幾日，便要上門商議婚期呢！只怕很快，咱們家，就要有新婦入門兒了呢！”

    竟是這般焦急？

    孔轍敏銳地覺察出了異樣來，且不說那柴家的小姐，他離家前，每日里都要和他在院子里偶遇數(shù)次。

    他也不是傻子，柴氏的意思，還有那位柴小姐的意思，他哪里看不出來。這也不過前后一兩日的功夫，竟是要說給他三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