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然而陸小鳳卻笑了,“花滿樓確實是一個非一般的人,他可以分辨古董的真假,但他可摸不出來這紅鞋子的繡線到底是出自哪兒。” 千歲憂更加好奇了,“居然有人比花家哥哥還厲害,那是誰?你能帶我去認識一下嗎?” 天下第一神針,薛夫人。 薛夫人已經(jīng)是一個將近八十的老人家了,一手刺繡出神入化,她所繡的東西,巧奪天工,千金難求。 薛夫人的兒子和媳婦都沒得早,只有一個孫女叫薛冰。陸小鳳跟千歲憂說薛冰是一只會咬人耳朵的母老虎,他很怕薛冰,但他這次為了要追查紅鞋子的事情,必須要去見薛夫人。 薛夫人對人一向不假辭色,但她卻很喜歡陸小鳳這個年輕人。 即便是薛夫人很喜歡陸小鳳,但陸小鳳還是不能帶千歲憂去見薛夫人。 千歲憂:“為什么?因為你怕薛冰會吃醋?” 陸小鳳:“……” 千歲憂嘻嘻一笑,將拿在手中的那只紅鞋子往陸小鳳的懷里一塞,語氣很是輕快,“別怕啊,等我見到了薛冰,我告訴她,我的心上人不是你,不過大智大通造謠說小洪七是你私生子的事情,你要自己去解釋哦。” 陸小鳳:“…………” 最終,陸小鳳還是沒帶著千歲憂一起去見薛夫人,因為千歲憂長相太過搶眼,萬一遇上薛冰……陸小鳳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拿著千歲憂給的紅鞋子,紅披風一卷,溜了。 千歲憂看著陸小鳳遠去的背影,立在原地半晌。 她似乎是在想是什么事情,又似乎只是站在原地發(fā)呆,連花滿樓來了都沒發(fā)現(xiàn)。 花滿樓站在離千歲憂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他微微側首,笑著喊了千歲憂一聲。 “歲憂。” 千歲憂回頭,“花家哥哥。” 花滿樓:“怎么一個人在這兒,陸小鳳走了嗎?” 千歲憂點頭,隨即想起來花滿樓看不見,于是又嗯了一聲。 花滿樓:“他一定是去找薛夫人了。薛夫人號稱天下第一神針,不論是什么繡品,只要經(jīng)過她的手指,便能了解出處。” “陸小鳳也是這么說的,但我只是在想,知道繡線出自何處,又有什么用呢?天下買繡線的地方何其多,來來往往的人更多,誰又能記得住誰呢?更何況公孫蘭擅長易容之術。” 花滿樓:“你說的有道理,但有跡可循,總比什么線索都沒有,要強一些。” 千歲憂默了默,笑道:“你說的有道理。” 但在千歲憂心里,她還是在想著林朝英說的事情。師父說這個月的三十,紅鞋子的人會在此地聚會,至于會選在什么地方,還不清楚。 師父還說,公孫蘭除了邀請師父加入紅鞋子之外,還邀請了另一個女子。 那個女子到底是誰呢? 千歲憂試著細細搜索腦海里的記憶,可是已經(jīng)不太能想得起來了。 惆悵,千歲憂有些擔心師父。 雖然她對師父很有信心,但還是擔心。 畢竟,紅鞋子是個邪門的組織,師父只身一人深入虎xue,她能不擔心嗎? 靜立在旁的花滿樓好似察覺到千歲憂的心情,不由得溫聲問道:“歲憂,何事心中不痛快?” 千歲憂微微一怔,隨即笑了起來,她轉身看向旁邊一身白袍的男人。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花滿樓與這樣的人,可真的算是人間寶藏了。 奈何有人眼瞎,偏不懂得珍惜。 千歲憂:“花家哥哥,我沒有心里不痛快,我在想我的師父。” 花滿樓:“你的師父?” 千歲憂:“我許久不曾和師父待在一起了,心里總是免不了想她。” 花滿樓聞言,臉上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柔聲安慰:“等紅鞋子的事情一了,喬幫主就會護送你回終南山,到時你就能見到你的師父了。” 千歲憂笑著“嗯”了一聲。 花滿樓這時又說:“我剛好想出去走走,你可愿意與我一同?” 千歲憂一愣,隨即笑著說道:“愿意的,我去跟喬峰和木jiejie說一聲。花家哥哥,你想去哪兒走走啊?” 花滿樓微微一笑,說道:“城外酒肆。” 城外酒肆。 一對男女坐在二樓靠欄桿的雅座上,這對男女到酒肆來,不喝酒,卻讓店家要了茶具煮茶,十分的別出心裁。 放在別人身上,若有人到酒肆中泡茶,早有人當他們有病。可擱在這對男女身上,卻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只見那紅衣少女眉目如畫,她手中捧著一杯清茶,眸子好奇地看著酒肆上的人。 此地人來人往,不乏江湖好漢在此稍作休憩。 千歲憂跟著花滿樓在這地方坐了一天,就已經(jīng)聽到了許多的江湖八卦。 譬如說武林中有十只母老虎,一只比一只漂亮,而這十只母老虎都是陸小鳳的紅顏知己。 又譬如說天下第一神針的薛夫人可惜了,一手出神入化的刺繡之術無人繼承,她的孫女薛冰其實連繡花針都不會拿。 …… 巴拉巴拉,諸如此類的八卦很多。 花滿樓一直安靜煮茶喝茶,并不多說。 千歲憂對各種各樣的八卦聽得津津有味,也并不纏著花滿樓說話。兩人在酒肆一坐,就坐到了傍晚時分。 晚霞滿天,千歲憂手里拿著茶杯,嗅著那淡淡的茶香,想起也曾有一個傍晚,她和喬峰在無錫城中的一家酒樓這樣單獨相處。 那是她與喬峰第一次單獨相處,說的是全冠清和康敏要陷害喬峰之事。 千歲憂的心思正飄遠著呢,忽然店里的伙計引了兩個人上來二樓的雅座,那兩個人,一人穿著白色的衣裙,五官俏麗,很是好看,另一人穿著青色的衣裙,一襲青色長裙,裙擺拽地,長得更好看。 最關鍵的,是那個青衣女子氣質冷清,卻有著一雙似嗔非嗔含情目,令人看得移不開眼。 千歲憂看呆了。 兩人在雅座中坐下,伙計殷勤地為兩人擦了桌子,臨下去的時候大概是覺得兩個女子長得漂亮,忍不住多看了她們兩眼。 誰知那白衣女子見狀,臉一板,手起劍落,眼看就要將伙計的胳膊砍下來。 而那青衣女子坐在旁邊,嘴角噙笑,眼皮都沒掀一下。 千歲憂眉頭微蹙,將放在桌面上的淑女劍扔了出去。 淑女劍擦著店伙計的耳朵而過,“鏘”的一聲響,淑女劍已經(jīng)將那白衣女子的利劍擋開。 店伙計嚇得臉色發(fā)白,當場就跪了,“姑奶奶,饒命啊!” 那白衣女子手中利劍被人擋開,一雙美眸迸發(fā)出冰冷的殺意,她轉頭看向千歲憂。 千歲憂手中拿著杯子,徐徐抬眼,望向那白衣女子。 “他不過是因為覺得你相貌好看,多看了一眼,并無褻瀆之意,你何必下手那樣狠毒,要廢他一條胳膊。” 白衣女子聞言,冷聲笑道:“他想看,我同意讓他看了嗎?” 千歲憂秀眉飛挑,語氣也很是輕慢,“既然你不同意讓旁人看,那你把自己的臉遮起來啊。人長一雙眼睛,便是用來看的。這里又不是你的家,你不同意別人亂看,那你倒是別亂拋頭露臉。” 而此時,花滿樓也站了起來,他微微側身,面對那白衣女子的方向,徐聲說道:“愛美之人,人皆有之。想來這位伙計,也是看到了姑娘貌美,一時失禮。姑娘一出手便要砍下他的胳膊,未免太過歹毒。” 白衣女子聞言,頓時兇巴巴的,“這與你何干?” 花滿樓:“這本與我無關,但姑娘又有什么權利要廢了一個人的胳膊呢?” 千歲憂將手中的茶杯一放,附和說道:“就是,花家哥哥說的好!” 白衣女子聞言,惱羞成怒,手中利劍朝花滿樓飛去,只見花滿樓白色寬袖微揚,右手已經(jīng)抬起,他的中指和食指夾住了那飛來的劍鋒。 白衣女子見狀,頓時愣住,“靈犀一指?陸小鳳是你什么人?” 花滿樓兩指一放,寬袖輕拂,那利劍便已飛回了白衣女子的桌上,他不緊不慢地整了整衣袖,徐聲說道:“在下花滿樓。” 白衣女子臉色一白,神色頓時十分復雜。 而那個跪下的店伙計還在她腳邊跪著瑟瑟發(fā)抖,她忍不住踢了他一腳,“你還跪在這兒做什么,滾!” 那店伙計聽到白衣女子這么說,飛快地滾了。 白衣女子見那伙計走了,神色很是糾結,糾結了半天,她還將方才千歲憂扔過去的那把淑女劍撿起來,然后徐徐走到了花滿樓和千歲憂面前。 千歲憂:??? 這又是什么情況? 只見那白衣女子將淑女劍插入千歲憂放在桌面上的劍鞘,然后朝千歲憂露出一個十分溫柔的笑容,聲音也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方才多有得罪,小meimei別往心里去啊。” 白衣女子又轉向花滿樓,她儀態(tài)萬千地朝花滿樓行了個禮,捏著嗓子說道:“不知道閣下是花家七童,方才冒犯了。” 白衣女子咬著紅唇,俏臉飛紅,“小女子薛冰,是陸小鳳的……朋友,不知花公子可知陸小鳳如今人在何處?” 千歲憂:“……” 花滿樓:“……” 第050章 千歲憂萬萬也沒想到, 原來那個白衣女子就是薛冰。 一時間,千歲憂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不止是千歲憂, 顯然花滿樓心中也不知有何感想。 沉默了片刻之后, 花滿樓才微微笑了笑, 跟薛冰說:“陸小鳳去找薛夫人了。” 薛冰一愣, “什、什么?” 花滿樓:“陸小鳳手中有一只紅鞋子,他想知鞋子上的繡線是出自何處,因此去找薛夫人,希望薛夫人能指點迷津。” 薛冰眉頭微蹙,“他去找我的祖母,為何沒有告訴我?” 花滿樓:“事情來得突然,他是今早去找薛夫人的,薛姑娘沒有碰見陸小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