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兩位因何事談不攏,要在丐幫的分舵大打出手?” 抬眼看去,只見杏樹下站著一個身材偉岸的男子,一身灰袍,劍眉朗目。他雙手背負(fù)在后,神情不怒自威。 千歲憂方才還對著包不同張牙舞爪,如今見到那男子,一反方才的倨傲任性。 少女翻臉比翻書還快些,她不止笑容甜美,就連聲音也格外好聽,“喬峰,你來啦。” 眾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中的段落,在原著有類似的表述 第012章 喬峰,你來啦。 少女的笑臉和那聽上去并不生疏的語氣,讓喬峰微微一怔。自從他擔(dān)任丐幫幫主以來,已經(jīng)很少人會連名帶姓地喚他了。他并不拘泥于什么身份地位,取了名字就是讓人稱呼的,只是久了沒聽到有人這樣喊他,如今聽到這小姑娘這么喊,有些發(fā)怔。 而此時,蔣舵主以及手下的幾名乞丐都已經(jīng)上前,“屬下見過幫主。” 喬峰微微頷首,朝他們抱拳,“各位兄弟,不必多禮。” 段譽(yù)這才上前來,臉上的笑容有些歉意:“大哥。” 喬峰清晨才與段譽(yù)義結(jié)金蘭,本說天黑之時再到他落腳的客棧去找他喝酒商量事情的,如今見到段譽(yù),心中自是歡喜,但歡喜歸歡喜,該問的話,還是要問的:“賢弟,你怎會在此?” 段譽(yù):“我與歲憂meimei出來散心,不知不覺便到了杏子林來。” 他一邊說一邊向喬峰引見千歲憂,“大哥,這便是我與你提起過的歲憂meimei。” 千歲憂十分乖巧地站在段譽(yù)身旁,向喬峰露出燦爛的笑容,“我叫千歲憂,這個名字好聽嗎?” 段譽(yù):“……” 喬峰望了少女一眼,微微一笑,“原來是千姑娘。” 如果先前蔣舵主等人對段譽(yù)和千歲憂的來歷十分懷疑,那么如今看到喬峰與他們的對話,心中也就明白了。 原來眼前這位文質(zhì)彬彬的公子,真的是喬幫主的義弟。 王語嫣和阿朱也十分驚訝,兩人對視了一眼,她們沒想到一日不到的時間,段譽(yù)竟然就已經(jīng)和丐幫幫主變成了結(jié)義兄弟。 千歲憂迎著喬峰的視線,四兩撥千斤地向喬峰解釋與包不同打架的事情。 “我方才因?yàn)橐恍┦虑楦锰K慕容氏的包不同起了爭執(zhí),便打了起來。他被我打敗了不服氣,還想再打一架而已。區(qū)區(qū)小事,就不勞你過問了。就是包不同想走的時候,蔣舵主說包不同既然是為了馬副幫主的死因而來,如今事情尚未查清,便想請包不同多住幾日,待查清馬副幫主的死因后,還他一個說法而已。” 喬峰聞言,看向蔣舵主。 面對自家?guī)椭鷰椭鞯哪抗猓Y舵主不由得有些汗顏,千歲憂是給他面子,沒說她是為了丐幫之事出頭,但他可不是那種隱瞞事實(shí)之人。 蔣舵主神色十分慚愧,朝喬峰抱拳說道:“幫主,方才千姑娘是為了丐幫的事情才與包三先生在言語上有沖突。事后包三先生要帶幾位姑娘離開,但屬下想到副幫主尸骨未寒,如今又真相不明,包三先生口口聲聲說此事與姑蘇慕容無關(guān),屬下便想著留包三先生在此興許能辦忙早日找到兇手。” 蔣舵主話音剛落,便聽到包不同冷哼了一聲,“我是手下敗將,卻并非敗于丐幫之手。此地我要走要留,輪得到你們做主么?” 他轉(zhuǎn)而又看向喬峰,陰陽怪氣地說道:“喬幫主,我們敬你是個人物,因此慕容兄弟才親自到了洛陽找你說理去,如今他白跑一趟,我便到此來找你們說理,你們便是這么待客的么?” 喬峰望向包不同,臉上神情并無慍色,“在下若是事先得知慕容公子要到洛陽敝幫,自當(dāng)親自恭候。敝幫待客,要是敝幫邀請到客人,事先必會下帖,若有人想到訪,便會先送帖子到丐幫,如此便不會發(fā)生客人駕臨主人卻不在的事情。” 包不同冷笑:【“這么說來,喬幫主貴為主人,卻無失迎之罪咯?”】 喬峰也不氣惱,拱手抱拳,淡笑著說道:【“在下確有失迎之罪,在此謝過。”】 包不同見狀,“嗯”了一聲,竟然還得理不饒人:“喬幫主果然是個人物,一幫之主的風(fēng)度果真不凡。這失迎之罪,你是謝過了。可你丐幫誣陷我慕容兄弟的誹謗之罪,又該如何謝過?” 喬峰居于丐幫幫主之位已經(jīng)八年,一幫之主的氣場強(qiáng)大,胸襟也跟天空那么寬,江湖之上怪人多了去,他也懶得與人計較。 可千歲憂不一樣,她年紀(jì)輕輕,雖然在古墓中聽師父說了不少江湖上的事情,但都是一些有趣的人跟事。 像包不同這樣的杠精,她也是知道的,知道是一回事兒,真正面對又是一回事兒,她就做不到像喬峰那樣沉得住氣。 “明知主人不在家,還要非要去做客,那叫冒昧之罪。但既然慕容公子不知丐幫的規(guī)矩,那便是不知者不罪。丐幫沒說慕容公子貿(mào)然前去洛陽拜訪失禮之事,你卻說人家有失迎之罪。喬幫主氣度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但若是有一天包三先生不問自來,到了我家說要做客,我肯定是要拿棒子打出去的。” 包不同聽到千歲憂的話,差點(diǎn)一口氣噎在胸口吐不出來,他臉色憋得通紅,“千歲憂!” 千歲憂眨巴著眼睛看向他,展顏笑道:“我知道我?guī)煾笧槲胰〉拿趾芎寐牐悴恍枰@么大聲吼的,我能聽見。” 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包不同生平第一次嘗到了何謂快被氣死的銷魂滋味。 眾人:“……” 這時王語嫣忽然上前,跟包不同說道:“三哥,我們此行既然是為了表哥而來,如今事情尚未解決,在此逗留幾日又何妨?” 此行無錫,是王語嫣第一次離開曼陀山莊。但她并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丐幫對慕容復(fù)的誤會尚未解開,總不能如此意氣用事。 包不同聽到王語嫣這么說,只好悻悻作罷。他率先走在前方,幾個姑娘跟在后面。 段譽(yù)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喊道:“王姑娘!” 王語嫣腳步一頓,回頭。 段譽(yù)見到佳人狐疑的目光,露出一個笑容,“那個……王姑娘,你們在無錫城中逗留,還是留在昨晚的客棧中嗎?” 還不等王語嫣回答,包不同就冷冷說道:“我們在什么地方落腳這樣的事情,只有自己人才會清楚。你是什么人,王姑娘為何要告訴你她在什么地方落腳?” 段譽(yù)頓時啞口無言。 王語嫣見狀,臉上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就隨包不同離去。 段譽(yù)失魂落魄地看著王語嫣跟著包不同等人離去,千歲憂早就習(xí)慣他這模樣了,倒也不以為意。 這時旁邊的蔣舵主終于逮著機(jī)會要跟自家?guī)椭髡f幾句話,“幫主,這位包三先生帶著三位姑娘前來,言辭頗為無禮,武功頗高,屬下?lián)膩碚卟簧疲闩扇巳フ垘椭髑皝碜?zhèn)。” 只是沒想到喬峰還沒來,反而來了段譽(yù)和千歲憂這兩人。蔣舵主對段譽(yù)倒是沒什么明顯的好感,甚至覺得這位年輕俊美的斯文公子跟他家?guī)椭鞯暮罋飧稍朴行└窀癫蝗耄q憂他卻很有好感。 “屬下無能,方才多虧了千姑娘相助。” 喬峰笑著擺了擺手,跟蔣舵主說道:“丐幫在無錫開會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蔣舵主小心謹(jǐn)慎也是情理之中。”他寬慰完蔣舵主,轉(zhuǎn)而看向千歲憂。 千歲憂歪頭,迎著他的視線笑道:“區(qū)區(qū)小事,何足掛齒?不過要是喬幫主愿意去請我喝酒,我一定會樂意的。” 喬峰聞言,哈哈大笑,“好!正好喬某也有事情想請教姑娘。” 千歲憂坐在酒樓的雅座上,看著白色瓷杯中琥珀色的熱茶,天邊是被夕陽染得通紅的晚霞。 在她對面,坐著的是喬峰。 本來段譽(yù)是和他們一起的,但就在剛才,段譽(yù)人還沒坐下,就從二樓雅座的窗戶上看見了一個長相漂亮的黑衣少女,他朝那姑娘大喊了幾聲婉妹。 那被喊婉妹的人抬頭,一看見他就像見了惡鬼一般,臉色大變,拔腿就跑。 段譽(yù)見狀,直接從雅座的窗戶跳下去追他的婉妹去了。 速度之快,千歲憂甚至來不及挽留。 喬峰表面看著縱然十分淡定,想必內(nèi)心也是十分懵逼。 婉妹是誰? 婉妹就是差點(diǎn)就和段譽(yù)成親的木婉清。 千歲憂雖然知道木婉清,但從未見過此人。方才匆匆一瞥,只見少女一身黑色,模樣冷清出塵,確實(shí)美。難怪段譽(yù)火急火燎地追上去,那么漂亮的小jiejie,要是不小心被人拐走了,那可怎么辦? 她心中想著,然后抬頭就沖喬峰露出一個笑容。 喬峰對著少女那燦爛的笑容,不由得有些頭疼。 這是喬峰頭一次正兒八經(jīng)地跟小姑娘相處,難免有些不自在,平日與他一起喝酒的都是大老粗,別說小姑娘,就是英姿颯爽的江湖女俠,喬峰都不曾單獨(dú)與她們相處過,如今讓他單獨(dú)面對看著一身嬌氣的千歲憂,確實(shí)是有些為難他。 不過好歹是一幫之主,世面見得多,即便心中覺得為難或是尷尬,也不會流露出來。只是心里難免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先是杏子林中的王姑娘,如今又去追婉妹了,想來他的義弟是個多情之人。 就在他思忖的時候,對面的少女已經(jīng)拒絕了伙計給她推薦的精致菜式,要了一盤熟牛rou和兩壺好酒。 酒送上來,她也不拿酒杯,直接拿了個大碗過來,將酒倒入大碗之中,朝喬峰做了個請的手勢。 喬峰端起酒碗,“還沒謝過姑娘方才在杏子林中對丐幫的相助之情。” 千歲憂笑吟吟的:“不客氣。” 喬峰:“……” 千歲憂拿著茶杯,抿了一口茶湯,“段譽(yù)哥哥說,你已經(jīng)知道三天后杏子林中,有人想害你的事情。” 喬峰拿著酒碗的手微微一頓,徐聲說道:“喬某一生光明磊落,也并非是旁人想害,便能害的。” “你對自己很有信心,這是好事。可我?guī)煾刚f,人心險惡,世事難料,人心狠毒有時遠(yuǎn)超出你我的想象。你要是再也無法當(dāng)丐幫的幫主,只會是丐幫的損失。而且像你這樣的人,若是被jian|人所害,我會扼腕至極的。” 喬峰哭笑不得,這小姑娘心里在想什么呢? 【全冠清此人是大智分舵的舵主,城府頗深,在丐幫的幾位舵主當(dāng)中心機(jī)計謀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此人要是真心辦事,往往能事半功倍,若是敵人,只會是個強(qiáng)勁的對手。】 喬峰將自己生平與全冠清所有的交集都回想了一遍,又想了想近日來丐幫的諸多事務(wù),并沒有任何異常。 若說真有什么異常的事情,就是副幫主馬大元死得蹊蹺。 但他是丐幫的幫主,雖然與馬大元私交不深,但也并無過節(jié),全冠清若是想要將馬大元之死嫁禍到他的身上,那就更說不通了。 喬峰和千歲憂對視了片刻。 千歲憂迎著喬峰的視線,十分坦然,她跟喬峰說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查一查又何妨呢?” “若只是為了喬某,姑娘不必如此。” 千歲憂手中拿著杯子,主動碰了碰喬峰跟前的那個大酒碗,笑著說道:“喬峰,我叫千歲憂,你可以喊我歲憂。” 喬峰見狀,不由得莞爾。 他生平從未遇見過這樣的小姑娘,若是她胡攪蠻纏,他大可不必理會,可她不是。她與段譽(yù)義結(jié)金蘭,而且小姑娘仗義,在杏子林中還幫蔣舵主解了圍。 面對這樣的小姑娘,若是用平日對待丐幫弟兄的那套,好似不太合適。 若是拂袖而去,更不合適。 喬峰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一碗好酒下肚,抬眼又碰上了少女的目光。 千歲憂將手中的茶杯放下,跟喬峰說:“今夜你敢不敢單獨(dú)陪我去一個地方。” 喬峰聞言,終于朗聲笑了起來。 男人放下酒碗,他臉上含笑,目光如炬,“天下之大,還沒有什么地方是喬某不敢去的。” 作者有話要說: 用【】標(biāo)識的段落,在原著有類似的表達(d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