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那三個姑娘,正是昨夜才與千歲憂分道而行的王語嫣三人。 王語嫣是跟著包不同走的,剛才丐幫之人稱那中年書生為包三先生,想來那一臉倨傲神色的書生,就是包不同。 只見蔣舵主被包不同氣得臉色鐵青,沉聲說道:“包三先生,你若是來此澄清誤會的,丐幫歡迎。你若只是到此鬧事,可別怪丐幫招呼不周。” 包不同:“非也非也!丐幫含血噴人,澄清誤會本就是你們的事情。我家慕容兄弟到了洛陽,喬幫主到了無錫。如今我替慕容兄弟前來無錫,喬幫主也不在。如此傲慢待客,真是豈有此理!” 空地上的雙方正在僵持不下,千歲憂是知道包不同的,此人能言善辯,是個杠精,而且這個杠精還挺有文化。 丐幫大義分舵的蔣舵主是個老實人,打架還可以扒拉幾下,吵架肯定比不過有文化的杠精。 千歲憂看不慣老實人被杠精欺負(fù),于是出言相助。 “什么豈有此理?蔣舵主不必跟這位包三先生多說什么,他若是想跟人吵架,任憑你再有理,也吵不過他的。” 少女悅耳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在風(fēng)中不散,清晰地傳到前方。 前方的人聞聲回頭,只見杏花樹下站著一對年輕的男女,男的相貌英俊,一襲白衣,溫潤如玉。少女眉目如畫,紅衣似火,明艷張揚。 蔣舵主看向這對年輕的男女,有些迷糊,他好像并不認(rèn)識這兩人。 而王語嫣等人見到兩人,則是神色驚訝。 阿朱:“千姑娘,你和段公子怎會到此?” 千歲憂慢悠悠地走過去,笑道:“阿朱jiejie,我和段譽哥哥在客棧悶得慌,所以出來賞花吟詩呢。沒想到能遇見你們,真巧。” 阿朱:“……” 段譽:“……” 包不同則皺著眉頭,十分不悅地看向千歲憂。 阿朱連忙說道:“三哥,千姑娘是朋友。” 包不同卻哈哈哈大笑,說道:“阿朱妹子好相處,在路邊遇見阿貓阿狗要認(rèn)主人,也不忍心驅(qū)趕。” 包不同一生喜歡打嘴炮,不管對方說什么,他總要跟別人唱反調(diào)。自家人熟知他的性情也無所謂,阿朱卻怕他因此得罪了千歲憂。 阿朱神色著急,朝包不同說道:“三哥,千姑娘對我們有相助之情,真的是朋友。” 包不同卻不領(lǐng)情,傲慢地睨了千歲憂一眼,“阿朱與我是自家人,常言道,親兄弟明算賬,那些阿貓阿狗雖與阿朱妹子有交情,但包某卻是不認(rèn)的。” 千歲憂那雙明眸眨巴了一下,只見她上前兩步,她不僅沒有任何生氣的跡象,臉上還刮著可愛無害的笑容,聲音也甜膩地得令人骨頭都快酥了。 千歲憂:“我知道,包三先生想離間我和阿朱jiejie的感情,真卑鄙。阿朱jiejie,放心,我不會跟你生氣的。” 說著,她的目光落在了包不同身上,嬌軟的聲音蘊含著無限同情,“不過,慕容公子有包三先生這個家將,一定很累吧?” 阿朱:“……” 少女望著包不同的神情既純良又無辜,語氣十分篤定:“你這么會得罪人,這些年來,慕容公子私下肯定沒少找人賠罪。” 作者有話要說: 用【】標(biāo)識的段落,在原著有類似意思的表述,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特別備注一下o(n_n)o~ 第011章 千歲憂覺得自己真的沒說錯,因為包不同此人真的天生嘴欠,到哪兒都要賣弄他的口才,特別會得罪人。 雖然她如今跟慕容復(fù)素未謀面,心中對慕容復(fù)確實不喜歡,但確實也是很同情慕容復(fù)的。 慕容復(fù)這個燕國之后,可是日日夜夜都想著要復(fù)國的。謀大事者,自然是要雄才偉略,又能網(wǎng)羅人才。看慕容復(fù)混了這些年,手中除了四大家將就再無旁人,說不定包不同這個愛吵架的書生功不可沒。 人都被包不同得罪光了,鬼才去投靠慕容復(fù)。 千歲憂越想,就越覺得自己有道理,于是就越在言辭上擠兌包不同。 “你看,慕容公子去洛陽是要找喬幫主解開誤會的,雖然他白跑一趟,但他能親自去洛陽,可見其誠意。可你呢?”少女睨了包不同一眼,語氣輕慢,“你卻在慕容公子去洛陽想解開誤會的時候,跑到丐幫的分舵拉仇恨。分明是你不請自來,卻要賴主人待客傲慢。人家喬幫主管著丐幫這么多兄弟的生計,日理萬機,可不像閣下這般終日無所事事,只能找人吵架。” 這話可是說道了蔣舵主心坎里去了,他也不問千歲憂什么來歷,喝彩了一聲,“小姑娘說得極是!” 千歲憂聽到蔣舵主的話,朝他露出一個甜笑。 包不同一生中從未被認(rèn)如此輕慢對待,而且這樣對待他的,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說話自然也不留情面,“我為我家慕容兄弟抱不平,你冒出來又是為何?堂堂丐幫居然要一個小姑娘出頭,身為天下第一大幫,竟然如此窩囊,這更是喬峰的不是了。” 千歲憂嘻嘻一笑:“你怎么跟潑婦罵街似毫無修養(yǎng)?有道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包三先生學(xué)富五車,死的也能說成活的,我看不慣你強詞奪理,出言相助有什么不可以?還有,誰說我是路人?” 少女抬手指向段譽,話鋒一轉(zhuǎn),問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包不同目光掃過段譽,冷哼一聲,【“此人一看便是膿包,比起我家慕容兄弟英姿勃發(fā),可差遠(yuǎn)了。”】 段譽聽了包不同的話,氣不打一處來,即便是包不同想要說慕容公子好,也不能說他是膿包啊,豈有此理!正想要出聲反駁,卻看到王語嫣一臉為難地看向他。 王語嫣咬著唇,輕聲喊他:“段公子。” 段譽:“……” 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他終于還是不想讓王語嫣失望。 千歲憂沒留意段譽和王語嫣的舉動,她笑著說:“胡說,明明是閣下是膿包,段譽哥哥是喬幫主的結(jié)義兄弟,你當(dāng)著喬幫主兄弟的面說人壞話,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包三先生,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是不對的哦。” 包不同平常最愛用言辭刺激旁人,將對方氣得直跳腳。 可他今日卻遇上了克星,眼前的少女笑吟吟的,什么話到了她那邊,就好似是滴水入了海似的,不見漣漪。更氣人的是,不管他說了什么話,少女一概不管不理不生氣,卻還要揪著他的話懟回來。那說話的語氣,似乎真的將他當(dāng)成罵街的潑婦一般。 包不同心中氣得快要吐血,但臉上卻絲毫不露,“哦?既然如此,為何不是那段公子前來指教?他偷偷站在一邊,難道是想趁姑娘與包三理論之時,在旁暗算么?” 千歲憂秀氣的眉毛微微一挑,只見她皓腕微揚,扣在指間的數(shù)根玉蜂針已經(jīng)彈了出去。。 王語嫣忍不住驚呼一聲,“包三哥小心!” 包不同機警,身體往后一仰,避過了幾根玉蜂針,他正欲發(fā)火,又聽到少女大言不慚。 千歲憂:“對付包三先生還需要大理段氏來暗算么?說實話,我方才放玉蜂針之時,用了比平時慢三倍的速度,若是我來真的,說不定包三先生已經(jīng)與這個世界告別了。你平時說話那么難聽,居然還沒因此而被人毆打過嗎?” 包不同氣極反笑,“我本不想與小姑娘一般見識,但你看著似乎是想要與我打上一架才甘心。你趁人不備,用那等下三濫的手段暗算我,我與你打上一架,也算不上是欺負(fù)你。” 千歲憂站在前方,笑得一派天真可愛。 被晾在一邊的蔣舵主見兩人要打起來,不由得急了起來,他朝千歲憂說道:“小姑娘,你的好意丐幫心領(lǐng)了。但此事本就因丐幫而起,姑娘不必牽扯其中。拳腳無眼,姑娘還是退一步為好。” 原來方才包不同到大義分舵之時,已經(jīng)和蔣舵主交過手。 包不同不愧是慕容家的四大家將之一,與蔣舵主交手還占了上風(fēng)。蔣舵主不欲傷了對方令事態(tài)變得更嚴(yán)重,又怕包不同趁機鬧事挑了分舵,已經(jīng)派人去找稟告喬峰了。 只是派出去的人才走,千歲憂等人就來了。 蔣舵主心中感激千歲憂出言相助,但她看著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要是被包不同傷了,那可就劃不來了。 千歲憂見蔣舵主出言相勸,對他的好感度不由得又上升了一點,她朝蔣舵主一笑,說道:“蔣舵主別急呀,你家喬幫主與我也是朋友呢。” 段譽已經(jīng)被千歲憂的舉動弄得麻木了,他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株杏花樹下,看著少女興致勃勃地要跟包不同打架。 阿朱和阿碧急得團團轉(zhuǎn),可她們對包不同的性格十分了解,包不同生性高傲,千歲憂方才肯定已經(jīng)將包不同惹毛了。勸不動包不同,那去勸千歲憂? 那更不可能,因為千歲憂藝高人膽大,可愛的時候真是讓人打心眼兒里喜愛,可任性霸道起來的時候,也真的是跟惡霸一樣的。 果不其然,只見千歲憂雙臂一展,袖中的紅綢已經(jīng)飛出,少女做了一個起手式,神色要笑不笑的。 “包三先生可要記住了,今日將你打敗的,是古墓派的千歲憂。” 千歲憂紅綢輕抖,已經(jīng)搶先朝包不同進招。 紅色的綢帶在周圍上下起伏,那本是極柔之物,到了千歲憂的手中好似有了靈性一般,只見她手腕微抖,那綢緞已經(jīng)繞過包不同的身后。 包不同從未見過這樣的武器,心里有些驚訝,又見千歲憂用起這柔軟到極致的綢帶如魚得水,心中不由得一驚。 在旁圍觀的阿朱和阿碧二人見兩人打起來,內(nèi)心都十分著急。 阿碧問道:“王姑娘,你熟知武學(xué)典籍,能否幫三哥一把?” 王語嫣看著前方交鋒的兩人,以紅綢為武器的千歲憂輕功了得,出手奇快,不出十招,包不同必然落敗。 王語嫣輕輕搖頭,“歲憂的武功我從未見過,我?guī)筒涣巳纭!?/br> 阿朱“啊”了一聲,“三哥,小心!” 前方包不同伸手一把抓住了千歲憂的紅綢,他雖將紅綢抓住,卻并不能將千歲憂的紅綢奪過來。 只見少女身輕如燕,她足下輕點,便凌空而起。在打斗中,她竟然還能撥冗朝阿朱俏皮地眨了眨眼,“阿朱jiejie放心,我給你面子,不殺他。” 千歲憂話音剛落,綢帶末端的鈴鐺已經(jīng)繞了一個圈飛過去直擊包不同的后背。 小鈴鐺撞在了包不同的背心,發(fā)出響聲,包不同身體一頓,發(fā)出一聲悶哼。 半空中的紅衣少女徐徐落地,身上的衣帶隨著她的動作而飄落,她看向包不同,聲音揉著笑意,“包三先生,我方才那一下若是擊在你后腦的風(fēng)池xue上,你便一命嗚呼啦。” 包不同站在原地,臉色灰白。 他不久前到此地時,意氣風(fēng)發(fā),可如今,宛若喪家之犬。 他一世英名,沒想到會毀在一個黃毛丫頭的手中。 包不同打架輸給了千歲憂,不得不服,“我輸了,就此別過。” 誰知包不同想走,丐幫的人卻不樂意了。 蔣舵主:“此乃丐幫分舵,包三先生想來便來,說走就走,是將丐幫當(dāng)成了自己家后院么?” 包不同側(cè)頭,看向蔣舵主,“那你想如何?” 蔣舵主:“敝幫馬副幫主之死真相未明,慕容公子有重大嫌疑,既然慕容公子不能親自到此說明,那就勞煩包三先生留下,助丐幫查明真相!”語畢,他大概是覺得自己這么做有點借他人威風(fēng),于是看向千歲憂,客氣問道:“小姑娘既然是喬幫主的朋友,你說這般可好?” 蔣舵主是否要放包不同離開,這本就跟千歲憂無關(guān)。即便剛才千歲憂不出手,蔣舵主帶著手下之人,也未必不能勝了包不同。只是包不同此人能言善辯,有滿腹歪理,有理的到了他那里也成了無禮,蔣舵主為人忠厚,更不是能逞口舌之爭的人,要是帶著下屬跟包不同交手,指不定到外面會被傳成什么樣。 千歲憂的出現(xiàn),也算是幫他解圍了。 千歲憂聽到蔣舵主的話,微微一笑,“杏子林是丐幫的地盤,蔣舵主在自己的地盤上想要留下什么人,盡管留就是。” 包不同一聽兩人的話,則臉色鐵青,怒聲說道:“我雖敗在你的手下,但并未敗給丐幫。姓蔣的乞丐,無人相助時你膽小怕事,如今得了幫手卻狐假虎威,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千歲憂不管包不同是什么理,笑嘻嘻地說道:“我與段譽哥哥前來杏子林,可不是為了姑蘇慕容。包三先生,成者王敗者寇,你打架輸了已經(jīng)很丟燕子塢的面子了,如今真相未明你就灰溜溜地走了,那燕子塢的面子就真是要被你丟光啦。” 包不同:“……” 他一生英名,沒想到今天就毀在這杏子林中了。 千歲憂:“難道你還不服?若是不服,我還可以陪你再打一架,務(wù)必讓你輸?shù)眯姆诜!?/br> 包不同氣得快要吐血。 而此時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