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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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眼里,他們都是一樣的。 “你行走在陰陽兩界的時間太久,甚至已經(jīng)習(xí)慣。如果再這樣繼續(xù)下去,我怕你會回不來。”安長河搖搖頭:“你連自己身邊的怪事都已經(jīng)不在乎。或者說,你自己就已經(jīng)成了怪事的一部分。這不是什么好事。” 原來,并不是地下停車場和新苑小區(qū)沒有怪事發(fā)生。只是,我雖然看到了,卻毫不在意。 不遠(yuǎn)處的公交站開來幾輛老舊的公交車,后面冒著黑煙,車速很慢。公交車上擠滿了人,靠著窗子的乘客,全部都身體端正,安靜的坐著。他們的臉上,貼著黃表紙。 不用問安長河,這幾輛公交車都是靈車。 我忽然發(fā)現(xiàn),新苑小區(qū)附近的靈車尤其的多。這些車開過大橋,就慢慢的消失不見了。 “安大哥,你怎么也能看到?”我忽然想到,安長河以前是看不到這些東西的。 安長河嘆了一聲:“有三種人能夠看透陰陽。一種是天生陰陽眼的人。一種是道行精深的人。一種就是自身火焰低的人。我現(xiàn)在也是被鬼纏,火焰低,自然就能看到。說不定,再過一段時間,我就會跟你一樣,連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了。” “那怎么辦?”我問道。 “抓緊時間,去把你的魂找回來。不然的話,肯定會出事的。”安長河低聲說。 我們兩個回到地下停車場前。 “兄弟,我們走吧。去找魏喜神。你要幫我,不然我沒有勝算。”安長河說道。 “現(xiàn)在...現(xiàn)在不合適吧?時間差不多了,我還要上班,如果被陳群知道,恐怕會有麻煩。”我說道。 “確實。這個地下停車場,必須有人看。如果沒人看會出問題。”安長河點頭說:“不過,一晚上沒事,我把你搞定陳群。” 說完,安長河就走到自己的車旁邊,打開了后備箱,里面放著一個大紅大綠的紙扎人。 這個紙扎人,我當(dāng)時在安鵬的床上見過。 安長河把紙扎人拿到保安室,放在椅子上,讓他坐下,然后讓我把外套脫下來,披在紙人的身上。 “這樣就可以了。我們走吧。”安長河拍拍手,很是滿意。 我看到紙人坐在保安室里,怎么看都是一個紙人:“安大哥,我覺得放個這玩意,還不如什么都不放,直接翹班比較好。你想啊,大半夜的...人家車主進停車場,看到保安室坐著個紙人,肯定嚇壞了,隔天來投訴我。” 安長河搖搖頭:“你現(xiàn)在有看透陰陽的本事,看不到很正常,這是一點小小的障眼法。你看這里。” 安長河拿了一個鏡子,讓我從鏡子的反光里面,看那個紙人。 鏡子里面,我穿著保安制服,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除了臉色有點蒼白之外,跟平常沒有什么兩樣。 我驚訝了:“這是怎么回事?” “鏡子,能聯(lián)通陰陽兩界。有時候看不到的東西,鏡子里面就能看到。所以,有一個說法,晚上十二點之后,千萬就不要再照鏡子。不然,很有可能看到不干凈的東西。”安長河笑笑說:“不過,你剛才看到的,是普通人眼中的東西。所謂障眼法,其實就是混淆陰陽而已。” 我對道法幾乎是一無所知,所以安長河的解釋,我聽不太懂。 總之,安長河把紙人放在那里,就能暫時代替我。 我可以跟安長河一起,去找魏喜神的麻煩。 我走出地下停車場,站在大路上,忽然覺得一陣輕松。 地下停車場里面壓抑得很,呆的久了,呼吸都困難了。 安長河回頭看著新苑小區(qū),半晌才說:“這是一座墳。” 我問他為什么這么說。 安長河卻搖搖頭,說等有時間再告訴我。 對于安長河的這個回答,我自然很不滿意。 不過,我見安長河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想到他的妻子還在魏喜神的手里,頓時也能表示理解。 “我們?nèi)ナ裁吹胤秸椅合采瘢俊蔽覇柊查L河。 “不知道。”安長河搖搖頭。 “安大哥,你不是跟我開玩笑吧。”我詫異的看著安長河。 “你放心,我雖然不知道魏喜神在哪,但是也能把他找出來。術(shù)士間的爭斗就是這樣。我如果連魏喜神的行蹤都找不到,那說明我不是他的對手。”安長河笑了笑說。 “找人還是白天找比較好。”我想了想說。 “我現(xiàn)在的路數(shù)不太一樣。到了晚上,安若曦就厲害一點。”安長河說。 我們沒有開車,安長河帶著我,朝著附近一個村子走去。 因為拆遷的關(guān)系,這個村子的人都走光了,村子大半的房子也被夷為平地,只有村后幾間房,因為位置太偏,不影響施工,所以還留著。 第88章 趕尸匠 房屋里面破破爛爛的,里面只鋪著一點稻草。 “就是這,我們在里面等吧。”安長河說道。 “在這?”我一臉的詫異,在這種地方,怎么可能找到魏喜神? 不過,我還是跟安長河進了屋,坐在稻草上。 安長河點了一支煙,火星忽明忽暗。 我忍不住問:“魏喜神今天晚上回來這里嗎?” 安長河搖搖頭說:“不會。” 我更吃驚了:“他不會來,我們在這干什么?” “我們等人,等趕尸門的人,等到趕尸門的人,自然就能找到魏喜神。”安長河說。 “趕尸門.的人,怎么會在我們這里?”我問道。 我的這個問題,并不是隨口一問。 趕尸是一個古老的行當(dāng),但是,趕尸的活動范圍很小,只限于湘西的山區(qū)。在其他地方,基本上沒有這種恐怖詭異的趕尸活動。 以前,趕尸匠不會出湘西。他們有自己的規(guī)矩。 我在的這個地方,距離著湘西挺遠(yuǎn)的,為什么這里會有趕尸匠? 安長河無奈一笑,對我說:“世道在變化,現(xiàn)在的人,都是無神論,很少人相信鬼神了。神棍術(shù)士的路數(shù),都漸漸開始失傳。連茅山的人丁都不興旺,跟別說我們這些小門派。” 我搖搖頭:“安大哥,不太對啊。人丁不興旺,我能理解。可是,趕尸匠跑出湘西,這明明是開枝散葉,人丁興旺的象征。” “人丁興旺個屁。”安長河說:“就比如趕尸這事來說,從前是交通不方便,外面的人死了,必須要趕尸回去,落葉歸根。現(xiàn)在到處都有馬路,無論多偏僻的鄉(xiāng)村角落,都能開車到達(dá),還趕什么尸?趕尸匠,就算是在湘西,也沒飯吃。要么轉(zhuǎn)行,要么.就只能找新的路子,養(yǎng)活自己。” “新的路子?”我微微一愣:“趕尸匠只是趕尸而已,能有什么新的路子。” “拆遷。”安長河說了兩個字。 我立刻笑了:“趕尸匠搞拆遷,難道是弄一群尸體到釘子戶家里面,去嚇唬人家嗎?” “我說的不是拆陽宅,而是拆陰宅。”安長河搖搖頭:“你看現(xiàn)在哪個城市,不都是在大興土木,建設(shè)新區(qū),拓展城市范圍?” “這倒是。稍微大點的城市,都在做這件事。”我點頭說。 “新區(qū)的寫字樓,小區(qū),商場,你以為以前是什么地方?”安長河低聲說:“是墳。” 我不由打了個哆嗦。 安長河說的是事實,新建的這些大樓,以前很多都是墳地,甚至是亂葬崗。 “想要蓋樓,就要遷墳。”安長河說。 “遷墳還不容易。只要賠償?shù)轿唬規(guī)讉€工人,弄一輛車...”我話說到一半,安長河就不斷的搖頭。 我一驚,忽然明白,遷墳并沒有那么容易。 活著的人,用錢就能搞定。 死的人,怎么搞定?特別是有一些墳地,邪門的很,普通人根本就動不得。 有一些趕尸匠,因為失去了趕尸的營生,就不得不出了湘西,到其他的城市,接一點遷墳的活,賺點錢,勉強糊口。 “遷墳。這工作其實一直是我在做。”安長河干澀一笑:“但是,魏喜神來了,就把這工作搶走了。我的營生很多,不在乎這點小錢。可是,魏喜神的行為,未免是太卑鄙。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我不服氣。” 聽了安長河的話,我才明白,魏喜神和安長河兩個人,并不是表面上的矛盾,他們有著深層次的利益糾葛。 “安大哥,如果這么說的話,那具女尸是不是魏喜神的外孫女?”我皺著眉,問道。 “是個屁。” 安長河咬著牙:“那具女尸,我說的很清楚,是在醫(yī)院的冰庫里面,兩年都沒有人來認(rèn)領(lǐng),我才拿來用用。魏喜神好歹是個有本事的人。自己的外孫女出事了,他兩年都不聞不問?你覺得可能嗎?” 我搖搖頭,確實不可能。而且,時間點也太巧了,安長河剛把尸體弄走,魏喜神就找上門來。里面肯定有貓膩。 “我被人陰了。”安長河皺著眉頭,點了一支煙,抽了一口,臉色很難看。 安長河是掉進一個陷阱里面。 陳群和魏喜神是一伙的。 陳群知道安長河是做尸體買賣的,所以,就向他買了一具尸體。 然后,這個尸體的身份信息,陳群再透露給魏喜神。 魏喜神就名正言順的去找安長河的麻煩。 反正,現(xiàn)在尸體也不見了。魏喜神咬定那女尸是他的外孫女,安長河自然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至于陳群為什么要對付安長河,我就不太清楚了。 安長河抿著嘴,似乎也不打算說。 我和安長河在這個小屋里面,等到凌晨三點多。 安長河坐不住了,站起來說:“雞快叫了。看來今天晚上是白等了。我們回去吧。” 我點頭:“也只能這樣。” 說著,我就站起來,打打褲子上的泥土,準(zhǔn)備離開。 安長河走出門,低聲說:“好大的霧啊。” 我出門一看,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起霧了。 霧氣彌漫,濃烈的很,再加上天黑,兩米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荒郊野外,濕氣特別大。我還么走兩步,就覺得渾身都是濕黏黏的,衣服粘在身上,很是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