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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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努力多年掙下這身功績,總歸也得掌握些主動權。 嫁人是她選擇的,可對于一些事情,自己終歸得有個態度。 楊肅腰身抻的繃直,氣息頓住。 “你真的答應我?”他聲音輕飄,重點不知放在哪里。 “是啊。”長纓回望他。 楊肅怔望她半晌,隨后將她手攥住:“我答應你。但我也明白地告訴你,你但凡入了我這坑,我是絕不會讓你有理由走的!你就是給我列一百個條件,我也不會讓你逮著機會! “長纓,即便來日我能如愿登頂,這江山也是有你的一份,你是出過血,拼過命的,我從來沒有、也不會阻止你的雄心,如今不會,將來也不會。 “我依然會讓你有最大程度的自由,凌家會成為你的后盾,有合適的時機,我自然也會重用提拔少擎黃績他們。 “你依舊有他們為擁躉。再等咱們有了兒女,就更不必擔心了。 “你我夫妻同心,把個小家筑得嚴嚴實實,你說說,誰鉆得進來?” 長纓手抵著他的胸,頃刻間耳腔里全都是他的聲音。 “萬一將來我大權在握,擁兵自重……” “怕不過來。”楊肅捏她的臉,“我馬車里的胭脂都讓他們看光了,這名聲只怕遲早都要傳出去。 “不管來日我是當王爺還是君主,當販夫還是當走卒,你有的和我有的,回頭都得落到咱們兒女手上,這家業誰來掌,沒差別。” 長纓想想,好像也有些道理。 ……佟琪和管速在火堆那頭踱步。 這大雪夜的畢竟有點冷。 對于為什么要挑著這雪夜求婚,他們其實不太理解。 但聽到火堆后頭隱隱傳來的他們王爺意氣風發叭叭個不停的聲音,也猜到這事成了。 事成了就行,管它是雪夜還是風雨夜。 冬天夜長,自山上下來才至夜半。 原先在湖州就該討下的定心丸,終于討到手,楊肅一路上只恨不能化身成她身披的斗蓬,將她包裹得嚴嚴實實。 “回城之后立時讓秦陸他們幾個草擬請婚折子,務必盡快行六禮!” 回房后他跟佟琪說。 她這一答應,自然又勾起他一些陰影,他害怕夜長夢多,突然又冒出什么夭蛾子再壞事,還是早些娶過門安心。 有了請婚的期盼,接下來的行程就變得可有可無。 早飯后幾個人又上山了。 長纓因為昨日讓徐瑾若落了單,今日便好好陪著她沿途一路指點,讓她順利獵到了五六只小獸,把她高興的,身姿都輕快了很多。 午飯后啟程回府,臨上車時長纓問宋鈞功課做了不曾? 宋鈞答:“早就做了。” 令長纓頗為驚奇,因為并沒有看到他有時間老老實實坐下來。 遂問他:“誰幫你做的?” 宋鈞捂住嘴。 長纓作勢捏他耳朵,他才道:“是侍衛,是侍衛!” 長纓很無語。 …… 秀秀拿著那一大匣的銀票地契,心里落不消停已有一個晝夜。 東西她是覺得收下不會有什么問題才是,可是終究數額巨大,光捧著都有點顛手呢。 午飯后打了個盹,懶洋洋算了幾筆流水賬,長纓就回來了,等她歇息好,便把這事跟她說了。 長纓聽到榮胤居然送來了好幾萬兩銀子的家產,也是愕然。 榮胤那么精明的一個人,這么看起來可有點虧,萬一將來秀秀嫁人,這么大筆賠嫁,到時候不得把夫家給撐死? 難不成他還真開始懺悔了?……可懺悔這兩字跟那老狐貍看著也聯系不上啊。 “還說別的不曾?”她問道。 “沒了。”秀秀道。 長纓想了下,道:“既然拿來了,那你就好生掌管著,雖說男人不靠譜,總歸錢還是靠得住的。” 第294章 不要亂說話 凌淵很快將試探少康的結果告訴了長纓。 翌日衙門里,長纓正吃著管速送來的飯,聽他說完就想起來,馮家四爺,少擎的雙生子哥哥馮少平墜馬傷了腿,事情也是發生在四年前的秋天。 少平是與人月下遛馬的時候摔下馬來的,當時在郊野,馬速快,他摔下來,命都去了半條。 好在最后保住命了,只不過左腿骨當時就斷了,醫治了四年,如今還是不能行走。 “你覺得這件事跟姑父的事有關系?” “說不好。”凌淵道:“但當時少康回應我時有遲疑過,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樣就是了。” 長纓扒著飯,陷入沉思。 東陽伯與榮胤關系依舊密切,如果馮少平受傷之事東陽伯真的說過什么,而且還不能跟凌淵直言,那么也是很有可能涉及到什么秘密了。而榮胤若也有秘密,他們又從未對外透露,那這兩人豈非就有些不尋常? “頭兒!” 正想著,程春急哄哄地過來了:“太子出宮了,今兒上了早朝,早朝后又去了詹事府!” 長纓聽到這里,立時就加快速度把飯扒了,而后抓起劍道:“這事你先盯著,我先去巡個宮,你等我,我回來再跟你合計!” 凌淵站起來:“我正好也要去趟五城衙門送份卷宗,先走,這事回頭再說。” 長纓也無意見,急急忙忙地往南三所那邊去。 …… 凌淵要給楊肅的是漕運總督陳之江的履歷。 到了五城衙門,楊肅卻進宮了,托了謝蓬轉交,他又去往馮家。 馮少康的妻子連倩英是凌淵堂叔母的娘家侄女,算起來也該稱他聲表哥。 這兩人青梅竹馬,四月里成了親,新近有了身孕,少康對妻子越見愛護。 但從昨日回府至今,他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連倩英察覺了,幫他捏著肩膀,一面慢條斯理問他:“你這趟去,莫不是路遇到了什么姿色可口的小娘子?” 少康失笑:“你手癢想掐我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 連氏道:“那你為什么神思恍惚?” 少康吐氣,卻沒說話。 片刻后又問她:“大哥在家么?” 連氏下意識往長房探了探頭,道:“在吧,先前聽大嫂說,在府里用飯的。” 少康起身,出門往長房去。 馮少殷沒跟著楊肅他們出城,一則是真有事務要忙,二則是他并不想與楊肅走得過近。 畢竟他是東陽伯世子,也跟凌淵傅容不同。 凌淵是已經有了選擇,而傅容父親不在京師,他雖受皇帝喜愛,手里卻沒掌多少權。 加之又有之前唐家那事,兩廂總算是有了交情,就是跟晉王府往來多些,也無可厚非。 因此他讓少康去。 少康進來時他在后院里看一雙兒女堆雪人,說了幾句此去見聞,之后少康道:“前夜里惜之找過我。” 他抬眼:“做什么?” 少康凝眉:“他問及當年老四出事的事。他問老四出事當口,父親可曾說過什么?” 少殷頓了下,轉過身子:“你怎么回的?” “我說記不清了。”少康面色凝重。“他還提到榮叔跟秀秀的事,我總覺得,他像是在暗示我榮叔這邊有什么秘密,而榮叔跟父親至今情份頗深,再加上老四當初 “大哥,當年鈴鐺被逼入絕境,榮叔以出城令為餌謀求秀秀,真有看上去那么簡單么? “而如果榮叔當年這番作為真有秘密,豈非這秘密父親也有可能知道?” 馮少殷良久未語,他踱了幾步,停在梅枝下道:“可你又有榮叔別的用意的證據嗎?” “我沒有證據。但是惜之對老四受傷之事的疑問,令我覺得可能不會只是巧合。” “沒證據就是猜測。”少殷轉過身來,面色深沉:“朝堂水深,沒證據的話,胡言亂語只會招禍。不要亂說話。” 馮少殷年長些,顧慮事情自然更加周全。他發了話,少康便抿唇不再開口。 “世子,侯爺來看望四爺,四爺請世子和二爺過去吃茶呢。” 少康與大哥一對視,神色又收斂起來。 …… 長纓到了南三所,先跟少擎碰頭把事情了解了。 原來楊際這幾日便已經在為體面出宮做鋪墊。到今日朝上,不但是附議了關乎賦稅的兩樁變法提案,更是遞上了對減免漕運河工服役時長的一道奏折。 折子寫的縝密精致,內閣大臣們也有半數人員附議,皇帝允準之后,校場余波便算是順利過去了。 “方才與詹事段煬去了詹事府,約摸也快回來了。”少擎看了眼甬道說。 長纓也跟著看了一眼,而后擺手:“分批吃飯去吧,留幾個人跟著我。” 詹事府這邊,包括顧家旁支兩位子弟在內的幾位詹事和少詹事正在給楊際稟報近來廷議的政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