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老靈婆很有性格,無情地打擊她,如這冬天的寒冷一樣嚴酷:“事情都過去了,你問這個做什么?” “……”大雪天聊聊天,當做小秘密聽一聽不行嗎? 徐佩秋啞然,也幸好她已經習慣老靈婆的臭脾氣和陰晴不定的性格。 “回去吧,別打擾我烤火了。”老靈婆又開始趕人,這次徐佩秋死皮賴臉地留了下來,簡單的做了頓午飯,吃得飽飽的。 老靈婆罵她:“我就知道你這閨女老早就打定了主意要蹭我的飯吃。” 徐佩秋淺淺笑著:“婆,咱倆都這么熟悉了,今天不蹭您一頓,以后您想請我來吃我還不在家呢。” “誰說要請你吃了。”她說著就要去拿木棍,徐佩秋輕巧的蹦起來,裹緊身上的棉衣,撐開青色的傘。 “婆,我走了。” “趕緊走。”老靈婆不耐的揮手趕她。 徐佩秋走進雪中,回頭側目,老靈婆坐在火堆前,閉著眼睛,安靜地烤著火,一臉祥和。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從寒冷的山頂離開,老靈婆這處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這如今天冷,也沒多少人愿意出門,她這處便顯得格外荒涼。 回家的路上她遇見了幾個知青,知青主動跟她打招呼,徐佩秋點了點頭算是回應:“后天好好考試。” 知青經由她的鼓勵,瞬間充滿了復習的斗勁。 臨近晚上的時候,雪漸漸變大,顧哲聞冒著大雪趕了回來,他身上斜挎著一個大大的布包。 他把車拖進棚里放好,徐佩秋從房里走出來,伸手撣他身上的雪。顧哲聞拉住她的手,把她按回屋子:“雪涼手。” 他解開大衣扣子,把衣上的雪全部抖掉。徐佩秋靠在門檻旁笑盈盈地望著他:“吃飯吧。” “好。”顧哲聞摘下帽子,一股涼意竄進發絲,貼著頭皮,有些涼。 徐佩秋眼神奇怪的掃向他的頭頂,心說鐵蛋不會年紀輕輕的就禿了吧? 顧哲聞哪里想得到他的小丫頭想到那處去了,他放下軍帽:“東西都準備好了嗎?明天我送你去招待所。” “準備齊了。”徐佩秋點頭,她把做好的飯菜端上來,兩個人面對面吃著,屋子里暖暖的,雖然光線昏暗,卻有著燭光晚餐的浪漫。 徐佩秋炒了rou,又做了雞蛋湯,濃香的湯喝下肚,顧哲聞的身體暖了起來。 飯后,顧哲聞從貼身衣兜里拿出一封信:“許困寫的。” 徐佩秋眼睛亮了亮,她心急的接過來:“這臭小子,這么久了終于舍得給我寫封信了。” 她笑罵著,嘴角咧開滿面笑意,燭光襯得她的皮膚幾近透明,比天上的雪還要亮。 徐佩秋拆開信封,展開信紙,紙上只寫了短短兩句話: “姐,好好考試。” “我在這邊一切都好,我會努力表現,等放假的時候回來和你一起過年!” “沒了?”徐佩秋抖了抖信紙,臭小孩兒就給她寫了這么兩句話? 顧哲聞瞄了一眼:“等他過年回來,你們姐弟倆有什么話見面慢慢說,沒有人攔著你們。” 話雖如此說,徐佩秋卻磨了磨后槽牙,她珍惜地把信紙折起來,裝進信封里:“等他回來,看我怎么收拾他。” “他最近在部隊里表現得如何?”徐佩秋扭身,眼睛微微睜大。 “聽說表現得不錯,很得賞識,最近有個特殊小隊在選拔成員,他應該挺有希望。”顧哲聞摸摸她的頭,少女的發絲兒軟軟的,又順又滑。 “別想那么多了,快去睡吧。” 顧哲聞的神情看起來有幾分疲倦,徐佩秋繞到他身后,輕輕替他按摩肩膀:“我幫你揉揉就去睡。” 她的手軟軟的,捏著他的肩,他渾身都緊了起來,有一股輕微的電流滑過,電得他神魂顛倒,身體升起異樣的反應。 顧哲聞將她拉到身前,徐佩秋腳一軟,直接坐到了他的大腿上,她側著身,垂頭注視緊抿著唇的男人。 “再不睡,今晚就別想睡了。” “……” 這男人真是越發的大膽了。 徐佩秋賴在他身上,揚了揚眉梢:“顧老師,我后天可就要參加高考了,你忍心這么對我?” “你腦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她捏住他的臉,揪了兩下,順手吃了口熱乎的豆腐。 “快去睡,明天早上我叫你起來。”顧哲聞催促她,徐佩秋狐疑的掃過他的下腹,慢吞吞地走了。 被小丫頭的視線掃過,顧哲聞覺得小腹更熱了,像有一團火,在慢慢燃燒。 徐佩秋進屋后,顧哲聞準備回自己房間,徐佩秋突然探出半顆腦袋:“顧鐵蛋你去哪兒?” 她的眼中滑過一抹狡黠,轉眼即逝,徐佩秋站直身子靠在門邊:“喏,你今天的正事兒還沒干。” 她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屋子,顧哲聞頓了頓,轉身抬腳向她屋里走去。這小丫頭整天就知道折磨他,總有一天要讓她吃吃教訓。 暖著暖著,顧哲聞卻睡著了。 徐佩秋跪坐在床上,張望兩眼,最后落在他立體俊朗的臉上。顧哲聞這幾天早出晚歸,模樣疲倦,今天能在她的房間里睡過去,定是累壞了。 她抬手,輕輕摸著他鋒利又溫和的輪廓,滑過他的臉頰,最后落在他的下巴上。 徐佩秋俯身,在他嘴唇上飛快的親了一口:“晚安。” 她輕聲說道,唇角壓了壓,沒能壓住翹起的弧度。她美滋滋的關了燈,脫掉外套掀開被子鉆進去,背對著身旁的男人閉上眼睛。 不知道明天顧哲聞醒過來后,會是什么反應。 顧哲聞睜開眼睛,眼前的場景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他猛地坐起來,拍了自己腦門一下。他扭身,小丫頭在他旁邊睡得正香,胸口和被子隨著她呼吸的頻率上下起伏,乖巧得像只無害的兔子。 他的動靜吵醒了徐佩秋,徐佩秋扭了扭身子,抬手遮住眼睛。 五秒鐘后,徐佩秋拿開手,定定地瞧著有些錯愕的男人。 她勾起唇,坐起來:“顧鐵蛋,我以后會對你負責的。” “?”顧哲聞不明所以,他的注意力被少女如瀑布般的長發吸引去了,她的頭發又黑又軟,散在兩肩旁,乖巧不已。 徐佩秋揉揉眼睛,清了清嗓子:“昨晚我睡了你,以后我會對你負責的。” “……” 顧哲聞啞然,這小丫頭瞎說什么。 他側身:“你明天是不是不想舒舒服服的考試?” 一向正經的人笑著,顯得有些邪氣,痞正痞正的,他的笑有些壞,卻意外的讓人心動。徐佩秋發現自己和他相處得越久,越是被他吸引得無法自拔,逐漸淪落。 徐佩秋假裝聽不懂他的話,她無害的笑著:“就這么說定了。” 她準備起床了,顧哲聞欺身壓了過來,倏地將她壓倒。徐佩秋雙手張開擱在腦袋兩側,她的手指動了動:“顧鐵蛋,大清早的你要干嘛。” 顧哲聞沒說話,他緩緩伸手,按住她的掌心,隨之與她十指緊扣,突如其來的浪漫閃了徐佩秋的腿。 徐佩秋蹙著眉:“顧鐵蛋你壓著我腿了。” 顧哲聞只好放開她,一把拉起撓完人就跑的徐佩秋:“別鬧,吃完飯趕緊收拾東西,去晚了招待所沒房間。” “好啊。” 徐佩秋懶洋洋的抬手,他的手還與她緊緊扣著:“但是你要先松開我,我才能穿衣服。” 顧哲聞松開她,順便幫她穿好了衣服。 徐佩秋跟在他身后,突然抓住了重點:“你什么時候學會和別人牽手了?還學人十指緊扣,說,誰教的!” 她兇巴巴的跟著他,以前顧哲聞最多牽她幾下,摸她幾下小手,從來沒有與她十指緊扣過,還扣得這么緊,在當時的氛圍下,過分危險。 “自學的。”顧哲聞頭也不抬。 他像是被打開了什么奇怪的開關:“等你高考完后,我給你展示更多我自己學會的東西。” “……” 這個就不必了,用腳趾頭想她也知道是什么。 徐佩秋突然覺得有些心虛,她現在總是在危險的邊緣試探,不會哪一天就翻車了吧? 不行,得穩住。 今天早上的小丫頭格外的乖巧和規矩,惹得顧哲聞忍不住看了她好幾眼。徐佩秋表情不變,她把文具裝進包里,再把包斜挎在肩上,她站在顧哲聞面前:“我好了。” “等等。”顧哲聞轉身,拿起他昨天帶回來的包。 他打開包,從里面拿出一條正紅色的圍巾。 圍巾很軟,顏色鮮艷如血,他細致的展開圍巾,在她脖子上纏了兩圈,裹住她細小的脖子。男人神情專注,她稍稍抬眼便能看見他下垂的眼,又黑又長的睫毛,他眉如遠山,目光溫和:“坐車風大,這樣就不會冷了。” 徐佩秋的心兀的一暖。 她問:“為什么圍巾是紅色的?” “帶著這條圍巾,以后無論你在哪兒我都能第一眼看見你。”他繼續拿出一雙紅手套,抓著徐佩秋的手給她戴好。 手套內軟軟的,戴上一小會兒就暖了。 徐佩秋抬手捶了一拳他的胸口:“就你話最甜。” 她在他面前笑得甜甜軟軟的,顧哲聞跟著她傻笑。徐佩秋又捶了他一拳:“你看你笑得這么傻,沒出息。” 顧哲聞笑容不減:“等你考完,我就讓你試試我有沒有出息。” “……”找打。 這還是個人嗎?為什么要在大清早開車?為什么要在她考試前說些葷話擾亂她的心境。 雖然……怪叫人期待的。 兩人黏膩了片刻,終于啟程準備出發去縣里的招待所,徐佩秋臨走前沒忘記帶上她的青色雨傘,雪還在下,帶過去遮遮雪也是不錯的。 坐在顧哲聞的摩托車上很冷,冷風直吹,但前面寬厚的肩膀替她擋住了大部分的冷風,她縮著脖子躲在他的身后,幾乎沒有受到冷風的關照。她哈了口熱氣:“鐵蛋,你冷不冷?” 她抬頭一看,顧哲聞耳朵都凍紅了,她趕緊抬起戴了手套的手,捂住他的耳朵:“我給你暖暖。” 顧哲聞嘴角噙著笑:“好。” 寒風跟刀子似的刮在他的臉上,毛手套捂住了他的耳朵,也捂住了他的大半張臉。 她的溫度隔著手套緩緩傳過來,染著少女身上幽深的香氣。 到了招待所,顧哲聞把車停好,交完錢后領著她上樓,依舊是兩個房間,把最好的那間留給徐佩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