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遲硯聽見她在那邊哭,千頭萬緒理不清楚,正要說去找她見面細聊,手機屏幕卻突然黑了。 ……? 我靠????? 遲硯拿著手機,按著開機鍵,許久也沒反應,他以為是沒電,打開安全通道的門跑到病房趕緊充上,可兩三分鐘過去仍然沒反應。 “……” 老天爺不帶你這么玩的。 景寶看遲硯眼眶紅得跟兔子似的,有點被嚇到,放下拼圖塊兒叫他:“哥,你怎么了?” 遲硯扔下自己的手機,走到床頭柜把景寶的手機拿過來,顧不上解釋,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手機借我用用,我讓姐來陪你,你待在病房別亂跑。” 景寶還想說點什么,遲硯已經抬腿跑遠了。 遲硯用景寶的手機撥通了孟行悠的電話,那邊只傳來“你撥打的用戶已關機”的提示音。 …… 完了。 完了完了。 遲硯從醫院大門口跑出來,在路口攔了一輛車,報上孟行悠家里的地址,期間又打了好幾個電話過去,仍然是關機。 他沒有辦法,切換到微信,本想在微信上跟她解釋,一眼就看見景寶的朋友圈有紅點點。 景寶微信就加了家里的幾個人和孟行悠,這個點家里的人不可能更新朋友圈。 除了孟行悠不會有別人。 遲硯在點開孟行悠頭像之前,點進了朋友圈,果不其然,第一條就是孟行悠三分鐘之前發的一條動態,高高掛著。 【轉學騙人關機,渣男三連擊,非常好,三天之內我找不到比你好的人處對象,我這輩子跟你姓。】 遲硯:“……” 第63章 甜度63% 遲硯退出景寶的號, 登錄自己的微信, 進入朋友圈,刷新好幾次也沒看見孟行悠那條動態。 再點開孟行悠的頭像, 遲硯發過去一條信息,看見了傳說中的紅色感嘆號。 “……” 看來孟行悠都不是把他拉黑, 是已經把他從好友列表給刪了。 遲硯重新登錄景寶的號,不死心又切到通訊錄撥了一次孟行悠的電話。 依然關機。 在說這件事之前,遲硯已經做好了孟行悠會生氣的心理準備,可他沒想到她會生氣到這個份上。 也沒想到她會那樣哭。 常聽別人說, 平時脾氣不發火的人,冷不丁發起火來比一般人還嚇人。 換到哭這件事上面也是。 平時怎么被老師訓斥, 遇到多少不順心的事情都沒有哭過的孟行悠,剛剛在電話里哭得聲嘶力竭。 那么大大咧咧愛笑的一個人, 居然讓哭成了那個樣子…… 遲硯闔了闔眼,眉頭快要擰成一個結, 暗罵了自己幾句,直腰坐起來, 手肘撐著膝蓋,傾身對司機說:“師傅麻煩開快一點。” 司機對這種情況已經司空見慣, 笑著說:“夠快了小伙子, 這段路限速。” 遲硯頓了頓,只好說:“那你盡量快。” 司機投過后視鏡看了他一眼, 了然道:“跟女朋友吵架了吧?你們年輕人談戀愛就是容易沖動。” 遲硯如坐針氈, 點開孟行悠的頭像, 低頭編輯信息,把轉學的前因后果大致說了一遍,聽見司機的話,“嗯”了一聲,沒有多言。 司機切換了一下電臺,正好播放到一首失戀情歌,他跟著唱了兩句,順便寬慰了遲硯一句:“你也別著急,這女人生氣起來,就是要晾晾才會好,你上趕著過去還是挨罵,不出三句你倆又得吵吵起來,沒完沒了。” 遲硯編輯的手懸在半空中,隔了幾秒放下去繼續戳鍵盤,直到打完最后一個句號,點擊發送。 他看見信息成功發過去,孟行悠還沒拉黑景寶,心里松了一小口氣,雖然孟行悠現在也看不到這一段話。 司機還在繼續哼歌,遲硯收起手機,靠坐在椅背上,臉朝窗戶,看著外面往后退的一景一物,自言自語道:“不能晾。” “你說什么?”司機沒聽真切,提聲問。 遲硯身體未動,沒再重復剛才的話,垂眸說:“我就要沒完沒了。” 司機“哈”了一聲,吸吸鼻子沒聞到酒味,心想奇了怪了,這小伙子也沒喝酒,怎么滿口胡話。 “你還是太年輕了,小伙子。”司機打趣道。 遲硯閉上眼,直到下車也沒再說一個字。 他寧愿孟行悠罵他揍他,對他哭對他吼,怎么鬧怎么吵都可以。 但也不要像現在這樣聯系不上,完全不理他。 出租車停在小區門口,遲硯付錢下車,站在這里時才想起來,他根本不知道孟行悠住在哪一棟。 就算知道,沒有門禁卡沒有住戶出來接,他也根本進不去。 遲硯走到保安亭,解釋了一番自己的來意。 但是保安問他找的人家戶主叫什么,他說不出來,住哪一棟哪一戶,他也不知道,最后保安讓他給找的人打個電話,電話還關機根本聯系不上。 最后毫不意外,被兩個保安當做“入侵者”給轟走了。 遲硯站在外墻外,看著里面一棟又一棟小洋樓,萬家燈火亮起,孟行悠就在里面某個地方,可他卻進不去。 從來沒有腦子一熱這么狼狽過。 遲硯靠墻站著,繼續給孟行悠打電話,半小時一個。 這情況有點像上學期孟行悠午休放了他鴿子那一回。 他也是這樣聯系不到人。 不一樣的是,那次孟行悠沒有生氣。 * 孟父孟母在外地出差,家里的保姆和司機不隨他們住,一到下班點就走了。 孟行悠慶幸這周父母不在家,若是在家,剛才她那番動靜,怕是什么都瞞不住。 發完那條撒氣的朋友圈,孟行悠就關了機,跑到被窩里玩自閉。 現在冷靜下來,遲硯的要轉學這個事實在腦海逐漸清晰,孟行悠的生氣勁過去,剩下更多的是難過和寒心。 她不是一個自卑的人,不管別人怎么說,拿誰跟她比較,她都沒有看不起自己過,也沒有對誰低過頭。 只有遲硯。 這么多年,她只在遲硯面前低過頭。 從第一次見面,她沖昏頭去要微信開始,可能注定她就是更被動的一方。 雖然孟行悠并不愿意這么想。 可這段時間以來遲硯的態度,加上今晚他扔給自己的重磅□□,孟行悠被當頭轟了個徹底,那些卑微的、不被她承認的灰色念頭又冒了出來。 她到底了解遲硯多少呢? 她知道他有一個jiejie,有一個弟弟,父母去世但是家境優渥,還有一個做地產的舅舅。 她知道他玩過配音,聲音很好聽,還是自己的本命,彈得了吉他也改得來劇本。 她知道他成績很好,喜歡文科但是理科也不差,知道他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 …… 一件一件數過來,這一年來她好像知道了他不少事情。 可她不知道的事情也很多。 她不知道為什么中考他會缺考。 她不知道為什么會說自己不會談戀愛。 她不知道為什么他要把她推出千里之外,現在只告訴她一個結果。 …… 遲硯就像鏡子里面的人,平時看著很近,走近了一伸手,其實他跟你還隔著一塊玻璃。 敲碎玻璃的錘子在他手上,你兩手空空,他不愿意動手,你就拿他毫無辦法。 孟行悠思緒萬千,越想情緒越低落。 空調一直開的剛洗完澡出來的十六度,直到她感覺裹著被子都有點冷,才翻身下床拿過遙控板升到了二十六度。 推開陽臺的門,孟行悠抬頭,發現今夜黑得連星星也看不見一顆。 她矯情地感慨了一句,烏云壓境,就像她這糟糕得不能糟的心情。 盛夏的夜外面你還是熱,孟行悠耐不住暑氣,沒再對著夜空傷感滿懷,拉上陽臺推門回臥室,拿過手機,在開機之前,她在心里給自己打了一個賭。 要是遲硯還是完全沒有聯系她,不蒸饅頭爭口氣,馬上分手。 要是有聯系,她就跟他好好聊聊,再考慮要不要分手。 總之,矛盾不過夜。 是聚是散,她都要一個痛快。 開機之后,未接來電和微信消息跳出來,孟行悠看見全部來自于景寶,還有點傻掉。 轉念一想,遲硯的號已經被她生氣之下刪了,估計他是用景寶的號發的。 孟行悠點開微信,入目就是一大段密密麻麻的文字。 遲硯給她解釋了為什么要轉學、景寶的病情以及他非走不可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