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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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彥之見她動了氣,忙哄了幾句,再解釋:“如今我們占上風了,又不一樣,喬大夫也不愿與林思裕等人同流合污,若真能借這個機會,將楊剛貶黜出京,他會出面的。” “不一定是貶黜。”蘇阮道,“我同阿姐說了,娘娘那里,可以讓步到楊剛外放、暫代刺史。” 付彥之眼睛一亮:“你是說,汴州刺史?” 蘇阮笑彎了眼睛:“你果然一聽即懂。” “還是夫人聰明絕頂、智計無雙。汴州剛出了事,派一位親信大臣過去宣撫,面上說得過去,又能平息貴妃的怒火,距京城亦不遠,圣上應當會答應。” “而且必會叫林思裕去和楊剛說,這只是權宜之計,暫且離京,躲過娘娘的怒火,過得一年半載,就召他回朝。” “不錯,林思裕也樂得走這一趟,說不定還會將‘功勞’攬在自己頭上。” 蘇阮露出一絲jian計得逞的壞笑,“我在楊剛府中安插了人。” 付彥之吃驚:“什么時候?安插的誰?” “就是上元節后。我見楊剛的兒子放肆狂妄,猜測他府中定不似林思裕家那般規矩森嚴、無隙可乘,就讓華維鈞找了個士子,投進楊府做了門客。這人如今已能在楊剛面前說上話。” 付彥之嘆服:“阿阮若是男子,此輩定無立足之地!” 同一時刻的楊府之中,楊剛面對幾個親信門客,也在懷疑自己得罪了蘇貴妃,來日朝中,恐無立足之地。 不過門客們都比較樂觀,有的說:“貴妃再受寵,也是內宮之人,圣上最忌諱內宮干政,又一向信重倚賴主君,想來頂多是罰俸了事。” 還有的說:“不錯,就算圣上讓步,也得同林相商議,如今妖言案案犯尚未到京,林相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主君貶謫出京的。” 楊剛覺得很有道理,但蘇貴妃的話,言猶在耳,他總是難以安心,這一晚到底沒曾睡著,第二日便頂著青黑的眼窩去衙署。 他不知蘇貴妃一晚上吹了多少枕頭風,也不敢去求見圣上,只躲在衙署等消息,時間顯得格外難捱。 好不容易日頭移往南天,時近正午,沒聽著任何消息的楊剛,剛松口氣,就有人來請,說林相找他。 楊剛心一緊,整整官袍烏紗帽,隨來人去見林思裕。 林思裕一見他就嘆了口氣,“仲堅坐吧。我就說此事不能這么心急,你看,如今不好收場了不是?” “相公見過圣上了?圣上怎么說?”楊剛沒心思跟他繞彎子,直接問道。 “圣上當然想回護你,但……貴妃不依不饒,圣上也沒法子。御史臺那些老匹夫又跳出來,說你蓄意踐踏御史臺,連禍國jian佞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 楊剛大怒:“這些見風使舵的狗賊!看見付彥之無事了,就都跳出來,昨日怎么沒一個敢出來吠一聲?” 林思裕抬抬手:“你消消火,形勢如此,依我看,你還是先出去避避風頭。” “出去?”楊剛難以置信,“圣上要貶斥我?” “不,只是先離京一段時日。正好汴州刺史出缺,我向圣上建言,派你暫代,如此,過個一年半載,京中無事了,再調你回來,那時興許還能升上一品。” 楊剛才不信這種話,誰不知道出京容易進京難?他半年一年的見不著圣上,圣上還能想起他楊剛是誰嗎? 要是以前,有林思裕在圣上面前多念他幾次,也許還有希望。但最近這幾個月,兩家多有矛盾,兒子還都被貶出京了,林思裕對他明顯防備多于親善,還迅速向圣上引薦了幾個新人。 想到此處,楊剛又開始懷疑,叫自己離京就是林思裕的主意,他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 “多賴相公提攜。既如此,我去向圣上辭行。” “不必了,圣上今日都得陪著貴妃,你回府收拾收拾,這兩日就赴任吧。汴州那里……”林思裕不再給楊剛開口機會,直接列了幾條要務,讓他一到汴州就著手去辦。 楊剛憋著一肚子火聽完,耐著性子告辭出去,一直到回到家中,才掀翻幾案、大發雷霆,“推我出去做先鋒,事不成就拿我祭旗,還一副對我恩深似海的模樣,真不愧是口蜜腹劍、人面獸心的林相公!” 下人們戰戰兢兢立在墻邊,有門客聞訊而來,見主君如此惱怒,也都躲在院中,不敢進來詢問。 直到楊剛把房中能砸的東西都砸爛了,才有兩位心腹進去勸解,詢問端的。 “他要踢我出京,去汴州暫代刺史之位。說是讓貴妃出這口氣,避過這個風頭,一年半載的,再回來。”楊剛發完脾氣,也沒力氣大聲說話了,只冷笑,“你們信嗎?” 要是以前,還有可能,但兩家兒郎鬧得那么難看,雙雙被圣上貶出京去,林思裕和楊剛也只是面上平和而已。 門客們互相看了兩眼,先由最資深的答話:“按理說,一年半載的,圣上不至于記不起主君功績,就怕……” 旁邊一個年輕門客接話:“就怕有人惦記主君身上的使職,想取而代之。” 楊剛討圣上歡心的法寶,無非是搜刮民脂民膏,奉給圣上享用。這事如何cao作,林思裕一清二楚,等到楊剛離京赴任,他舉薦兩個新人上來,分了楊剛的使職,只要照著他的前例去做,一樣能討圣上歡心。 有他沒他都一樣,圣上為何還要調楊剛回來? “依爾等看,如今可還有什么法子,能力挽狂瀾?”楊剛沉著臉問。 “主君能見到圣上嗎?” 楊剛臉一黑:“據說圣上要陪蘇貴妃。” 那還能有什么辦法?見不到圣上,林思裕也不肯為他說話,門客們齊齊低頭,不敢言語。 楊剛看著他們垂頭喪氣的樣,更生氣了,“一群廢物!我養幾條狗也比你們強!滾滾滾,都給我滾!” 門客們灰溜溜地走了。楊剛獨坐了一會兒,想起自己還有兄弟可以商議,正要打發人去找,卻見門外守著一個人,正是先頭說有人想取而代之的年輕門客。 “你還杵在那兒做甚?叫個人去把五郎請來。” 門客答應一聲,叫人傳了話,自己又回來說:“主君,學生倒有個主意,只是一時半刻不得見效。” “什么主意?”楊剛現在自覺走投無路,只要有主意,都想聽一聽。 門客回身關好門,走到楊剛身邊,跪坐下來,低聲說:“學生出身貧寒,家父早年以做塾師為生,有一年,家中老人生病,家父不得不回家照顧,那家東主不但不體恤幫扶,還克扣束脩,要趕家父走,另聘新人。家父當時,同主君一樣,求告無門。” 楊剛雖然不覺得自己同一個窮書生有什么好比,卻聽出這門客只是鋪墊,就耐著性子問:“后來呢?” “學生當時十二三歲,與東主家的兒子常一同玩耍,無意中看見東主與其嫂嫂偷/情,便想法將此事透露給了東主兄長——家父教書的私塾,原是他們家家塾,那兄長事務繁忙,才交給兄弟照管。他得知jian/情后,痛打兄弟一頓,私塾也不給他管了,家父依舊留下。” 楊剛瞇起眼:“你是說?” “有人想借勢趕主君走,搶主君的位子,主君現在無可奈何,只是因為您手中沒有那人的把柄。” 楊剛心中一動,年輕門客接著說:“您想想,若您同學生當年一般,有能一擊即中的把柄,他還敢輕易將您踢開嗎?” 楊剛思索半晌,搖搖頭:“就算有,真拿出來,也徹底撕破臉了。”他還沒有做好同林思裕決裂的準備,也不認為自己已經有那個底氣。 “學生并非指現在。汴州可以一去,主君暫時離開京中這場風暴,未必不是好事。” 楊剛皺眉:“怎么說?” “學生愚見,若有說錯之處,還請主君勿怪。”門客語氣謙卑,問的話卻石破天驚,“林相這一次最想達成的目的,還是易儲吧?” 楊剛不置可否。 “學生以為,他做不到。”門客瞧著他臉色說。 楊剛濃眉挑起:“你憑什么如此篤定?” 門客道:“其一,圣上至今沒有動過東宮,可見圣上對東宮并無懷疑;其二,東宮與代國夫人結了親。” “只要有妖人和汴州刺史的口供,別說還沒成親,成了親,也沒用。”楊剛哼道。 “學生還沒說其三呢。主君深得圣上寵信,也與林相共事多年,您肯定比誰都清楚,圣上是不是全然信任林相。” 楊剛沒太明白:“什么意思?” “一個接連廢去兩位太子的宰相,哪位帝王能全然信任呢?” 楊剛心中一凜,門客接著又說:“何況,有付中丞一事在前,蘇家真的會任由林相自己主審這案子、攀扯東宮嗎?” “不錯,我離開京城,倒正可以隔岸觀火。”楊剛冷笑起來,他不像林思裕,對易儲有執念,雖然之前也構陷過太子妃的兄長,但那是林思裕指使的,也沒對太子造成實質傷害,不怎么怕太子報復。 然而問題還在,他去了容易,將來怎么回來? 門客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接著就說:“等火燒起來,分出誰消誰漲,您再借勢不遲——便如林相此番待您一般。” “那不成,借不到。” 林思裕贏了,定不會管他楊剛死活。蘇家贏了更不用想,蘇家恨他,可能比林思裕還多,怎么借得到他家之勢?況且林思裕在朝中根深葉茂,圣上對他信賴非常,楊剛自知無法與其相提并論,就算他此番輸了,也很難動搖根基。 “學生有辦法借到。”門客一臉自信,“無論誰贏誰輸,只要您拿住林相的把柄,借勢便易如反掌。” 楊剛閉門思索了半日一夜,第二日早上起來,便叫家中下人收拾行囊,趕在妖言案人犯到京隔日,就啟程前往汴州赴任。 他走之前,宮中傳出圣命,令林思裕、婁云慶兩位宰相會同審理妖言一案。 聽說這個消息的楊剛,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將年輕門客一同帶去了汴州。 第92章 收網 ... 正在家中“養病”的付彥之聽見消息, 突然想起問蘇阮:“那晚若是大姨沒見到貴妃,你預備怎么辦?” “娘娘要是沒去,圣上大約不會放你回來, 那就只好我親自出馬了。”蘇阮作勢擼擼袖子, “雖然沒真撒過潑, 但撒起來應該也不難。” 付彥之失笑,伸手把袖子給她拉下來,“殺雞焉用牛刀?不值得不值得。” “我現在就盼著楊剛手里真有林思裕的把柄,到時就算扳不倒他,也讓他摔個大跟頭才好。” “就算有, 楊剛也不會輕易拿出來。他心里清楚得很, 林思裕待他再不如從前, 他也是林思裕舉薦給圣上的, 林思裕若倒臺,他同樣落不著好。” “但楊剛應該也樂于見到林思裕跌跤,這樣他才有機會回京。” 林思裕出紕漏,讓圣上不滿, 圣上想起楊剛的可能性, 自然會大上許多。 蘇阮最后說:“這么一想還挺難的,這把柄, 小了等于沒有, 大了吧,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還得是不大不小、跟楊剛沒有關系的, 他才敢捅出來。” 付彥之笑道:“不錯。所以你也不要多想了,他現在是一枚閑棋,踢到一邊放著便好。” 蘇阮覺得有道理,這時候正好欣兒睡醒了,乳娘給換了尿布喂了奶,抱過來給主人看。 小娃娃吃飽了,臉蛋白里透紅,眼睛黑亮黑亮地望著父母,蘇阮頓時把那些陰謀詭計都拋到腦后,心里眼里都只剩這個小人兒。 付彥之有妻女在側,也沒有什么不知足,雖然擔心宋敞,但他已做了自己能做的,又有婁相介入此案,想來怎么也能保住好友一條命,便安心在家“養病”賦閑。 直到幾天后,蘇阮出了月子,母女倆搬回正房,家里擺過滿月酒,付彥之才在圣上宣召下入宮。 他去了近一個時辰,才返回家中,蘇阮迎上去時,見他面色凝重,忙問:“怎么?圣上斥責你了?” 付彥之搖搖頭,聲音十分低沉:“宋公病逝了。” 蘇阮一驚:“什么時候的事?” “就是宋敞他們到京那日。” 蘇阮默然,只能握住他的手,給他一些安慰。 付彥之也沉默了一會兒,才接著說:“不過這樣一來,妖言案差不多就要結案了。” 因有婁云慶介入,林思裕沒法肆意炮制證供,這幾日審下來,便沒能找到宋家與汴州刺史結黨策劃妖言的實證。如今宋景亮一死,宋家子孫無論有沒有罪,都要丁憂守孝,林思裕想徹底清除宋景亮在朝中影響力的目的已經間接實現,就不必拖著不結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