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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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像都像。”崔氏笑著打圓場,“我們欣兒長大了,一定是個絕世美人。” 女眷們都跟著夸了一回新生兒的美貌,也就到了吉時,蘇阮把欣兒交給穩婆,待親戚們添盆后,便解開襁褓,脫下衣物,將欣兒放入水中。 小兒體溫高,盆中水雖是溫水,對她來說也有些涼,欣兒就哼唧著哭了兩聲,穩婆立刻說了一串吉祥話。 洗兒這一套禮儀,已婚女子都是熟的,大家也不細聽穩婆說什么,都笑瞇瞇瞧著欣兒。 很快洗兒禮結束,蘇鈴和崔氏出面,招呼客人們去前面廳中吃茶說話,蘇貴妃則留下來,細細詢問蘇阮生產前后的事。 “能平平安安生下來就好。”盡管蘇阮說得簡略,蘇貴妃還是聽得害怕,最后忍不住說了這么一句。 蘇阮點點頭:“是啊,過了一關。” “圣上聽說你生了個小娘子,還挺高興,那些金項圈啊金鎖玉牌啊,都是他賞賜的。” “等我告訴你姐夫去謝賞。對了,林思裕最近沒在圣上那兒說你姐夫壞話吧?” “應當沒有,近來圣上也不愛見他,還不如見楊剛多。” “楊剛也得提防著些,你姐夫的御史中丞之位,就是從他那里奪來的。”蘇阮提醒。 蘇貴妃嗤道:“他那里?官職是朝廷的,又不是他們誰自家的!” “架不住人家覺著是自己囊中物。” 蘇貴妃哼了哼:“這些人自詡大丈夫,其實心眼兒沒比我們女子大多少,我看林思裕、楊剛在圣上面前爭寵的勁兒,比我還要足呢!” 蘇阮沒忍住笑了出來,“這就是他們立身之本,怎么能不爭?不過,他們兩個之間,也有爭執嗎?” “應當有吧,現在楊剛越來越狂妄,邵嶼說,林思裕已經有些不滿了。前些日子,林思裕的兒子和楊剛的兒子打馬球,林思裕兒子把楊剛兒子的馬腿打斷了,兩邊差點互毆。” “是那匹史朝恩送的寶馬嗎?” “好像是。楊剛兒子也不是省油的燈,當時沒占著上風,過后把林思裕兒子一個外室給搶了。” 蘇阮瞠目結舌:“搶了?” “嗯,搶走了,不知藏哪了。” “你怎么知道的?難道圣上也知道了?” 蘇貴妃笑著點頭:“他們兩個還要臉,沒把這事鬧到圣上跟前,但是外面傳得沸沸揚揚,尹大敬就當一樁趣事說給了圣上聽。” “然后呢?” “然后前日圣上把他倆叫過去勸了勸,叫他們都把兒子放出去摔打摔打,別留在跟前,只知道仗父祖的勢。” 蘇阮不以為然:“只怕外放出去,更會仗勢欺人。” 蘇貴妃:“圣上就是敲打敲打他們。這不把兒子都貶出京,兩個就都老實了嘛。” 這兩個jian臣怎么可能真的老實?有其子必有其父,最近他們沒占著上風,肯定憋著一股勁想新的陰謀詭計呢! 不過蘇阮也不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多折騰幾次,沒準就把林思裕拉下馬了呢! 她安安心心坐月子、調養身體,付彥之每天也盡量早些回家,陪她和欣兒——小嬰兒一天一個樣兒,每一日都比前一天更白凈可愛,夫妻倆的心思便有一多半都系在她身上。 蘇阮作為母親,與女兒的羈絆更深,在孩子身上放的心思也就更多,所以一開始根本沒察覺到付彥之有心事,直到他屏退下人,主動開口。 “阿阮,我有件必須得做的事,但做了這件事,恐怕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蘇阮見他面色凝重,已經心一沉,等聽了這話,心又高高懸了起來,“出什么事了?” “前幾日有人密告圣上,說汴州刺史養了一名術士,那術士妄稱仙人轉世,說了些王氣有損、德不配位的胡話……” 蘇阮聽得心驚rou跳:“他這是說誰?” 付彥之向上指了指,“不止如此,那術士還妄言今上須效仿先帝,盡早禪位做太上皇,否則天下必將大亂……圣上自是雷霆震怒,立即命人捉拿術士和汴州刺史進京。” “可這跟你有什么關系?” 付彥之輕嘆:“汴州刺史向來愛結交名士,與宋家素有交情,宋敞被貶河南后,與他多有信件往來,應當還見過面,林思裕拿此事大做文章,直指宋公一家結黨謀逆。” 第88章 憂患 ... 林思裕很久沒有這么得意過了, “我就知道,只要把宋景亮拖下水,將他子侄孫輩都問罪, 付彥之就不可能再冷眼旁觀, 是一定要替宋家辯白的。哈哈, 傳聞北周長孫晟能一箭射雙雕,我這一次,至少是三雕吧?” 與他的得意不同,旁邊聽著的林嶠有些忐忑:“大人不怕徹底得罪徐國夫人,以后同貴妃在圣上面前說您……” 林思裕斜了一眼長子:“又不是我們逼付彥之出頭的, 我怕什么?再說付彥之下場如何, 皆來自天恩, 這天恩又不是我左右的!” 林嶠有點懵:“可大人不是打算向圣上進言……” “我幾時打算了?”林思裕一直覺得這個兒子笨得不像自己, 所以更喜歡次子林屹,可是林屹因為楊剛的兒子,被圣上貶出京去了,他只能忍受長子的愚笨, 將他帶在身邊——一想到這個, 被林思裕壓抑在心中的憤恨,就又冒了出來。 “楊仲堅樂得做這個急先鋒, 我正好不出頭, 看他們兩虎相爭。”林思裕瞇起眼,露出一絲冷笑,“他跟付彥之的仇, 可也不小呢。” 楊仲堅就是戶部侍郎楊剛,林嶠聽見他的名字,忍不住提醒父親:“養虎遺患,楊侍郎近來似乎不大恭敬。” 林思裕有些驚訝:“你都看出來了?”他終于對這個長子有些滿意,耐心解釋說,“他越這樣,越不必擔憂,如今才不過是個侍郎,就如此狂妄,是不可能走到宰輔之位的。相比起來,還是留著付彥之,禍患更大。” 他如意算盤打得精,楊剛卻也不蠢,只不過如今兩人立場利益一致,都想先清除異己罷了。 “圣上息怒,他們這些文人向來同聲同氣,何況付中丞能考中進士,多賴宋家,兩家又算是世交,要是付中丞此時不出面為宋家辯白,恐怕有忘恩負義之嫌。”楊剛說話,乍一聽似乎是勸,細一想全是在勾火。 圣上果然越聽越怒:“忘恩?忘誰的恩?他是中的宋家的進士,還是做的宋家的官?” “這……”楊剛佯作沉吟,“不管怎樣,臣以為,付中丞不至于辜負圣恩,同他們結黨。” 圣上本來還沒想到結黨那兒,聽他一說,這根弦立刻繃緊了,“那可未必。付嗣忠跟宋景亮是至交,付彥之與宋景亮的孫子也過從甚密……” 楊剛露出欽服之色,“圣上高瞻遠矚,非臣等所能及。不過宋景亮等人陰謀已經敗露,付中丞實在不必這時候跳出來啊!他就不怕連累徐國夫人嗎?” “哼,他怕是就仗著徐國夫人做保命牌,才敢如此狂妄!”圣上瞇起眼睛,眸中射出冷酷光芒,“你去,好好審一審他,別聲張出去。” 楊剛答應一聲,又說:“付彥之是御史中丞,若在御史臺就地審問,恐怕很難不泄露消息。” “他不是還在甘露殿外跪著么?就近帶去內侍省審吧。”圣上說完,看一眼程思義,“傳令下去,任誰敢把此事泄露給貴妃,或者宮外徐國夫人,打死不論!” 程思義領命,和楊剛一同出去,傳過圣命后,又回去圣上身邊服侍。 圣上斜倚著坐榻,正閉目養神,程思義上前復命,圣上“嗯”了一聲,程思義瞧瞧圣上臉色,問:“圣上是不是犯頭疼了?” 圣上擺擺手,睜開眼,“你說,東宮屬官,是不是也該查一查?” 程思義心中一跳,查東宮屬官,就是查太子,非同小可,他斟酌著答:“人犯還未到京,就查東宮屬官,恐內外不安。” “也是,等那妖人到京審問過了,再議也不遲。” 程思義等了一會兒,見圣上只顧出神,便借著換茶提醒道:“圣上,天兒不早了。” “唔。”圣上抬頭看了眼窗外,問,“三娘做什么呢?” “方才傳話過來,說娘娘練完琴了。”程思義要說的其實不是這事,所以他回答完了,緊接著又說,“一會兒天黑了,付中丞還是不回府,徐國夫人那里怕是瞞不住。” 圣上反應過來,卻并不以此為意,“不要緊,天黑之前,楊剛肯定會有結果。” 果然,日頭剛一偏西,楊剛就來回報:“付彥之拒不認罪,但臣查問得知,其與宋敞常私下通信,信件都藏在他永樂坊舊居。” 他來回稟,其實是想自己去抄檢,但圣上聽完就看向程思義:“你去一趟吧。先去見過徐國夫人,好好跟她說,別嚇著她。” 楊剛聽圣上這語氣,似乎不像是要對付彥之趕盡殺絕,等程思義走了,就說:“付彥之要是有圣上三分為徐國夫人著想的心,都不該如此,真是可惜了徐國夫人一片癡心。” “人犯都到哪里了?何時到京?”圣上沒理楊剛的話,另問道。 “回圣上,至多兩日就到京中。”楊剛察言觀色,見圣上不欲多談徐國夫人,乖覺地順著話茬往下說,“在京的宋景亮第六子、光祿少卿宋談,已拘禁在家,御史臺遣了侍御史前去訊問,不過既有付彥之一事,是不是……” 他略一停頓,想看看圣上反應,就在這時,門邊小內監插空回稟:“鄭國公求見圣上。” 鄭國公蘇耀卿?他怎么來得這么快?楊剛念頭閃過,見圣上微微皺眉,顯然也有些意外。 “宣吧。”圣上說完,看向楊剛,“宋談不甚要緊,你先去審付彥之。” 楊剛應聲告退,到殿門口時,與神色匆忙的蘇耀卿打了個照面。 “真是一門好親戚。”楊剛心中暗想。 只可惜圣上心中已經起疑,是絕不可能輕輕放過的,這從圣上最后一句是催著他去審付彥之,就能看出來。不過楊剛也比誰都清楚,審付彥之是審不出什么的,又不能動刑,兩邊干耗著而已。 最后終究要著落在付彥之和宋敞的往來信件上——興文字獄,最是簡單,楊剛溜達著回了內侍省,等程思義消息。 程思義剛到徐國夫人府。 這是隨駕之外,他第一次來,所以一進門就鬧了不小的動靜。 “別慌別慌,我奉圣命來同夫人說幾句話,沒什么大事,別驚著夫人。”程思義知道徐國夫人生產至今還不到二十天,忙安撫府中下人。 早有下人飛報進內院,蘇阮聽說程思義親至,本來懸在半空的心反而落地了——雖然地勢很低。 “請進來吧。”她還在坐月子,不好出門,就讓人把程思義請到后罩房廳中,“怠慢程將軍了,我實在不便。” 程思義新近得圣上加封右監門衛大將軍,蘇阮便改了稱呼。 “夫人太客氣了,理當我來拜見夫人。”程思義說完這句就轉入正題,“我奉圣命出宮,不敢耽擱,夫人請安坐聽我說。” 蘇阮點點頭:“程將軍也請坐。” 兩人分賓主坐下,程思義道:“今日圣上下詔,命緝捕宋氏族人,連在京的光祿少卿宋談也拘禁在家審問,付中丞求見圣上,為宋家求情,認為宋家與術士妖言惑眾一案無關,之后在甘露殿外長跪不起。” 蘇阮嘆道:“這個倔脾氣,怎么總是不改?他現在還跪著呢?” 程思義搖搖頭:“圣上聽了楊侍郎勸諫,懷疑付中丞與宋景亮一黨有關,令楊侍郎詳細訊問……” 蘇阮抬手拍案,啪地一聲,震得杯中茶水亂顫,“這個楊剛就是公報私仇!打從上次林相推舉他任御史中丞,圣上卻更屬意付彥之開始,他就記恨我們了!” “夫人息怒。”程思義對蘇阮的反應略有些驚訝,但轉念一想,蘇家三姐妹好像哪一個都不是容易被嚇到的脾氣,干脆直言,“楊侍郎得知付中丞常與宋敞通信,回報圣上,圣上命我先來同夫人說一聲,再去永樂坊取。” “既然是圣上之命,我也沒什么話好說,就勞煩程將軍將我方才那句稟告圣上。還有,付彥之都跟圣上做了連襟了,吃飽了撐的跟別人結黨嗎?我們兩個到如今只得一個女兒,論富貴,放眼京中也沒幾個比得上的了,他到底有何緣由去結黨?” 蘇阮一口氣反問完,端起面前杯子喝了口水,緩和了語氣,說:“程將軍不是外人,我同您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沒人比我們姐妹兄弟,更希望圣上長命百歲、御宇萬年的。” 程思義點點頭:“夫人放心,我一定將話帶到,您早些歇息。” “今晚不能放付彥之回家?” 程思義面露難色:“恐怕不能。” 蘇阮見他滴水不漏,一句話不肯多說,只得讓人送程思義離去,然后吩咐朱蕾:“你親自去那邊府里,把我阿姐請來,就說出了十萬火急的事,再請她派個人去請我阿兄來一趟。” 片刻之后,蘇鈴匆匆趕來,“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東宮有消息了?” 那術士的妖言里,雖然一句沒提及太子,但圣上應禪位云云,還是讓人直接聯想到東宮。林思裕當然不肯放過這個能一并扳倒太子的機會,自事發起,便把術士、宋家和太子綁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