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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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四嬸說, 她娘家倒有兩個適婚之齡的小娘子, 前幾日她帶著他家二郎回去省親,正好見過。說是教養得還不壞,都讀過書,說話也有條有理的, 招人喜歡。不過就一點, 他們家的小娘子啊,多半性情剛強, 婚事可能還得小娘子自己樂意才行。” 除夕是一年的最后一天, 到這時反而沒什么可忙的了,蘇阮就同盧氏閑坐,說起薛諒的親事。 盧氏聽了很感興趣:“剛強點兒好!親家也見過咱們二郎, 她覺著能不能配得上她家小娘子?” 蘇阮笑道:“我四嬸就是覺著二郎一表人才,才提起自己娘家孩子的。她說了,要是您和阿翁不嫌棄,等年后初四,她在家里設宴,把娘家人請去,兩邊見見。” “好啊!我原來就聽你娘說過你四嬸,說是又有見識,又有主意,最難得是心地良善,要真能說來他們家女孩兒,那敢情好呢!” 蘇阮也覺著挺好,四嬸娘家雖然沒出什么高官顯宦,但兄弟子侄多半都入仕了,沒入仕的也能讀書耕田,踏踏實實過日子,不是那等輕狂人家。 “那我這就打發人去回個話。” 盧氏連聲答應,又叫捎上一盒她親自盯著人做的rou脯,給蘇阮四嬸嘗嘗。 因付彥之說了,傍晚要帶蘇阮和兩個弟弟去外面看驅儺,盧氏就早早叫廚房做飯,讓他們吃飽了再出去。 “看個熱鬧就行,別耽擱太晚,夜里冷呢。”盧氏囑咐。 蘇阮答應一聲:“瞧瞧就回來陪您守夜。” 盧氏笑:“也不用急,盡興了再回來。”又說付彥之,“千萬別離開阿阮一步,要是二郎三郎走散了,不用管他們,他們自己能回家。” 薛諒薛諳:“……” 付彥之笑道:“您放心吧。”又看一眼繼父,“要不,二位大人也同我們一道去吧?” “我們就不去了,冷不丁回到北地,我還真有些受不住這冬日的寒意。你們去吧。” 四人這才得以出門。 驅儺原是驅除疫鬼的儀式,近年漸漸演變,歡慶意味大增,參與的人也越來越多,人們戴上各種鬼怪面具,跟著驅儺隊伍邊走邊跳、浩浩蕩蕩,又歡樂又熱鬧。 蘇阮在洪州、饒州都曾跟著驅儺隊伍走過,對這種儀式很熟悉,為免出什么意外,干脆不帶侍女,只帶了兩個健壯男仆。她戴上事先買好的面具,就安步當車和付彥之兄弟三個出了門。 既然戴了面具,不怕被人認出來,付彥之就大大方方牽了她的手,籠在袖中,兩人并肩往前走。 薛諒后面看見,仰天翻個白眼,拉著薛諳落后幾步,表示自己二人同前面那倆不是一起的。 將將走到坊門處,外面已隱隱傳來鼓聲笛聲,幾人加快腳步出了坊門,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很快就遇上了驅儺大隊。 付彥之拉緊蘇阮的手,融入隊伍,隨著他們一起蹦蹦跳跳地舞蹈。 蘇阮平日參加宴飲,從沒有自己起來舞蹈過——她不像蘇貴妃,沒學過跳舞,只喜歡安安靜靜彈個琴,以前雖然也跟著去看過驅儺,但都是跟在旁邊看熱鬧,還沒真的跳過。 這會兒突然被付彥之拉進去,他還拉著自己的手,學著別人跳了起來,蘇阮先嚇了一跳,接著發現人群都在舞蹈,只有自己走著很突兀,不知不覺也就跟著跳起來了。 而匯聚在這樣的人群中,又戴著面具,誰也不知道前后的人是誰,人很容易就放松下來,徹底沉浸其中。 蘇阮覺著特別開心,這是一種久違了的、無拘無束的開心,就像小時候拉著風箏在草地上跑那么開心,開心得甚至想歡叫幾聲。 “喜歡嗎?”付彥之拉著她的手,湊到她耳邊問。 蘇阮重重點頭:“喜歡!” “以后我們每年都來,直到跳不動為止。” “好!” 兩人換了只手交握,順便換了個位置,繼續跳著向前,直到氣喘吁吁跳不動了,才牽著手退出隊伍。 薛諒薛諳和男仆早不知哪里去了,蘇阮挨著付彥之站在路邊,喘了一會兒,才開口問:“我瞧你舞姿挺熟練的,你不會每年都來吧?” “差不多。” 蘇阮驚異:“還真的每年都來?同誰一起?” “我自己。”付彥之戴著面具,只露出一雙被火光照亮的眼,那雙眼亮晶晶的,滿是愉悅之色,“總覺著這樣跳一回,不光驅除了疫鬼,連心里的鬼也驅除了,渾身輕松。” 蘇阮怔怔望著他,沒有說話。 付彥之對上她雙眼,問:“怎么了?” “沒怎么。”她彎了彎眼睛,“我在想,如果我們不是那樣重逢,而是在除夕夜的驅儺大隊里,看見一雙熟悉的眼,我會不會有勇氣掀開你的面具。” 付彥之被她說得心弦一顫,拉著她又往后退了退,躲到樹影里,低聲說:“若是我,一定會的。就像這樣。” 他說著伸出右手,將蘇阮面上面具向上掀開,露出櫻唇,同時抬左手掀開自己面具,側過身擋住身后大街,低頭在她唇上偷了一吻。 “付彥之拜見徐國夫人。”偷吻之后,他笑看著蘇阮,緩緩說道。 蘇阮有點想哭,但更想笑,便嘴角帶笑,眼里含著水光說:“別來無恙啊,薛彥。” “有恙。”付彥之點點自己心口,“我這陳年心病,只能夫人來醫。” 在他身后,浩浩蕩蕩的人群還沒走完,熱熱鬧鬧的鼓點也還在敲著,可那喧囂的一切,此刻都在蘇阮眼中,沉淀成了付彥之的背景,人世間所有的濃墨重彩最終都只凝結在這一人身上。 她故意嘆了口氣:“陳年心病啊,那可不好醫,只怕得花上一輩子的時間呢!” “一輩子就夠么?” “可能還不太夠。” “那把下輩子也算上。” “行,那下輩子,我再去找你?” “固所愿也,不敢請耳。” 佳夕良夜,美眷如花,人生當此,夫復何求? 第71章 說媒 ... 兩人牽著手回家時, 時辰已經很不早了,好在進了坊門,家家戶戶院子里都籠著火堆, 照得街上亮堂堂的, 倒也不怕看不見路。 兩個失散的男仆就等在坊門附近, 看見他們兩個回來,都一臉謝天謝地的表情,行過禮之后,還說:“家里都等著急了,要不小的先飛奔回去回稟一聲?” 蘇阮忙說:“快去。”又問留下的那個, “二郎三郎回來了嗎?” “回夫人, 都回來了。” 夫妻兩個便加快腳步, 回了薛家。 盧氏見到他們, 問了兩句,打發他們回房先更衣洗手洗臉,然后再過來一起吃團圓飯、守歲。 等夫妻倆收拾好回去時,正堂已經擺上酒席, 只等他們入座了。 飯菜上桌, 盧氏讓四個孩子都先喝一碗熱騰騰的羊rou湯,“夜里冷, 喝碗湯去去寒氣。” 喝完了湯, 薛諒按捺不住,先開口問:“阿兄你是不是拉著嫂嫂,鉆進驅儺大隊跳舞去了?” “對啊, 怎么?” 薛諒立即轉頭看著父母,說:“這下你們信了吧?” 付彥之左右看看,有點疑惑,薛諳笑著對他解釋:“二兄回來說你同嫂嫂去舞蹈了,爹娘都不信。” “真的去了嗎?”盧氏滿臉驚訝,“我還當二郎編排了逗我笑呢!” “您真看得起我,這種事我可編不出來!” 薛諒那語氣,彷佛付彥之做了什么匪夷所思、驚世駭俗的事,逗得大家都笑起來。 付彥之笑道:“其實很有趣,你和三郎沒試試?” 兩個弟弟一起搖頭,都是一副敬謝不敏的樣兒。 “阿阮也同他一起跳了?”盧氏好奇。 蘇阮點點頭:“確實挺有趣的,還能驅疫祈福,我們說好了,以后每年都去。” 盧氏笑起來:“你們高興就好。” 說著話,一家人吃了些飯,盧氏才叫把溫好的酒送上來,又換了菜色,并在門口地上架起火爐,烤羊腿來下酒。 薛湜端起酒杯,先祝酒道:“這一年雖風風雨雨,到底平平安安過去了,一家人重得團聚,”他說著看向蘇阮,“還添了人口,我同你們阿娘又滿足又欣慰,希望來年還能如此,平安康泰、添丁進口,來,咱們飲盡此杯。” 看著她說添丁進口,蘇阮有點不好意思,低頭以袖掩面,喝了杯中酒。 “說到添丁進口,”盧氏看見蘇阮反應,飲完酒放下杯子,岔開話說,“二郎,你嫂嫂的四嬸有意給你做媒,我們說好了,初四日去她家赴宴,你給我像點樣子。” 大家都看著薛諒笑,薛諒不太自在,手忍不住在自己后脖子上搓了半圈,才說:“哦。” 薛諳撲哧一聲笑出來,薛諒立即轉頭瞪他:“笑什么笑?你不是說今晚要做劍舞娛悅雙親兄嫂嗎?” 雖然明知他是不好意思,故意拿薛諳轉移話題,大家還是都捧場地拍手,表示很期待。 薛諳早就做好準備,也沒推辭,讓二兄幫他擊鼓做點,他自己取了短劍,就在堂中舞了起來。 蘇阮第一次見他跳舞,頗覺新奇有趣,還低聲跟付彥之稱贊說:“他們都說宮中舞姬跳劍器舞,夭矯如龍、風云變色,我瞧著也就那樣,三郎并不比她們差。” 付彥之笑了笑:“你等他跳完直接夸他。”又問,“一會兒要不要彈一曲助興?” “合奏么?”蘇阮笑問。 “四季?” 蘇阮推了他一把:“別胡鬧。彈一段《長壽樂》吧,我彈琵琶,你撫琴?” 付彥之同意,轉頭悄悄叫人去取樂器來。 等樂器取來,薛諳這一舞正好結束,付彥之拍手喝彩,“你嫂嫂說,你這一舞不比宮中跳得差呢!” 薛諳略有點氣喘,“嫂嫂過獎了,我哪里能同那些大家比?” 蘇阮跟著夸了他兩句,薛諳雖然口中謙虛,得了夸獎也很開心,還和薛諒一起給父母兄嫂執壺倒酒,大家又共同飲了兩杯。 之后付彥之和蘇阮合奏了一段《長壽樂》,盧氏看著高興,也邀了丈夫一同撫琴吹笙,席上和樂融融,直飲到子時。 新年到來那一刻,外面鐘鼓齊鳴,蘇阮、付彥之等四個晚輩,紛紛起身向父母恭賀新年,席上服侍的婢女們也齊齊向主人叩頭。 賀過新年,薛諒拉著薛諳跑出去放爆竹,蘇阮和付彥之站到門口,瞧著那兄弟倆將竹竿丟進院中火堆,很快就響起噼噼啪啪的聲音。 “真好。”蘇阮輕輕感嘆。 付彥之側頭望過去,見她面上帶笑,眼中神色卻有些朦朧,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他突然記起,張敏中已經死了四年,這四年里,阿阮一個寡婦,年節都不知怎么過的,頓覺心疼,便握緊她的手,往她身邊又靠了靠。 蘇阮察覺,回頭看他:“怎么了?” 付彥之搖搖頭,“沒事,困不困?” 蘇阮還沒回答,身后就傳來盧氏的詢問:“阿阮累了吧?被大郎拉去跳了半日驅儺舞,要不你們回去睡吧,明日大郎還要早起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