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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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著神,跟在步輦旁的朱蕾突然出聲:“夫人。” “嗯?”蘇阮側(cè)頭看過去。 朱蕾靠近一些,低聲回稟:“是華郎君。” 蘇阮往前面一看,果然華維鈞穿著一身碧綠官袍,正等在九仙門旁,遠遠向她行禮。 她略一琢磨,說道:“這么坐著有點兒冷,到門邊停下吧,不如我自己走著,活動活動,還暖和些。” 抬步輦的是幾個宮女,樂得少送一段,應(yīng)聲之后,送到門邊便放下步輦。 蘇阮下去以后,讓乳母抱著涓娘,自己跟華維鈞打招呼:“你這是忙什么呢?” “繡嶺宮有個殿宇要修繕,得從這邊兒先借點屋瓦,下官過來盯著。” 蘇阮點點頭,抬腳過了九仙門,順著夾道往南走,“那你這是剛來,還是要走啊?” “已經(jīng)辦完了,夫人這是要出宮?”華維鈞一邊答話,一邊順勢跟在蘇阮身后,也往外走。 “嗯。正巧遇見你了……”蘇阮說著回頭看一眼,見乳母抱著涓娘不遠不近地跟著,吩咐朱蕾,“叫她們給涓娘再多套一件,別凍著了。” 朱蕾應(yīng)聲而去,乳母等人很快停了下來,給涓娘找棉衣。 蘇阮卻繼續(xù)慢悠悠往前走,“我大姐府里那個姓黃的士子,你認(rèn)識嗎?” “夫人是說黃正初吧?”華維鈞壓低聲音,“是我建議他去投代國夫人的。” 蘇阮十分驚訝,不由回頭看了他一眼。 “當(dāng)時代國夫人和遲應(yīng)麟鬧得不太好看,我怕此事鬧開了,給夫人平添煩惱,正好黃正初科舉無望,想離京去劍南,投身為幕僚——此人頗有謀略,只是不長于作文,我便建議他替代國夫人了結(jié)遲應(yīng)麟一事。” “原來如此,不過他這樣的人,會甘心只給我大姐做個謀士嗎?” “不瞞夫人,他雖是官宦子弟出身,家中卻實在貧寒,這一年間,若不是我和一些朋友周濟他,早就支撐不下去了。前幾日我見了他,他還感激我,說代國夫人很是信重,看著快到歲末,特意拿了一筆錢給他,叫他送回家去奉養(yǎng)老母。” “此人家中只有老母了嗎?” 華維鈞道:“還有位兄長,因家貧,年近而立,仍未婚配。” 蘇阮放心多了,“原來如此,倒是叫你費心了。” “夫人說哪里話?若無夫人舉薦,維鈞哪能穿上這身官袍?如今不過略盡綿薄之力,為夫人稍稍分憂罷了。” 蘇阮停下腳步,側(cè)頭盯著華維鈞,他也跟著停下,低眉斂目,任蘇阮打量。 “為我分憂,都不叫我知道,我還是頭一次見這樣的分憂法。” 華維鈞道:“些許小事,不足掛齒。” “那什么才叫大事?不聲不響地給我送一幅畫像嗎?” 華維鈞終于抬眸看了蘇阮一眼,見她繃著一張臉,目光深沉,似乎很是不悅,便低頭致歉:“維鈞一時孟浪,若有唐突之處,請夫人原宥。” 耳聽著乳母等人已經(jīng)跟過來,蘇阮邁開步子繼續(xù)前行,淡淡答道:“若我不能原宥呢?” 華維鈞默默跟著,好一會兒才說:“夫人就當(dāng)可憐我吧。” 蘇阮詫異:“可憐你?” 華維鈞聲音更低,緩緩念誦:“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蘇阮沉默一瞬,忽然笑了,“你今年多大?” 華維鈞愣了愣,答道:“二十有二。” “那年紀(jì)不小了,如今官也得了,是該娶個窈窕淑女了。你為我大姐找了個謀士,投桃報李,我給你做個媒,如何?” 華維鈞怔住,一向什么話都接得住的人,此時此刻,竟然完全不知該如何回答。 蘇阮見他這樣,便自己接道:“放心,我一定幫你訪察一位佳人。”又看看前路,“你是不是得從這里回官署了?” “啊?對……那……” “去忙吧,有消息我會打發(fā)人去找你。” 她說完就大步流星地帶人走了,剩下華維鈞,原地呆呆看著她們一行人的背影,好一會兒才回過神,自嘲一笑,搖搖頭回了官署。 蘇阮帶著涓娘出宮,先把她送回蘇耀卿府中,和崔氏說了圣上的吩咐,然后才回家。 此時付彥之已在家中等她,蘇阮見到他,沒提宋敞的事,只說了圣上要賜給他們溫泉莊子,以及叫他練騎射的話。 “我還以為今年圣上不想去了呢。”眼看就十一月中了,這時候去繡嶺,最多只能住一個多月,歲末就得回來。 “圣上還不是想什么時候走,就什么時候走。”蘇阮隨口答了一句,又問他,“你幾時回來的?” “你剛走,我就回來了。天怪冷的,送到灞橋,宋子高就不讓送了。剩下我們幾個,都覺得沒意思,進城就散了。” 蘇阮看付彥之神色有些郁郁,只好把圣上的反應(yīng)說了,“圣上果然不知道宋敞被貶。” 付彥之挑眉:“你同圣上說了?” “放心,我不是特意說的,圣上問我你做什么呢,我說你一早出門送行,娘娘隨口問是誰,我才說的。圣上聽說之后,非常詫異,回頭就看了一眼程思義。我本來還想多說兩句的,但轉(zhuǎn)念一想,就怕圣上以為是你教我的,又咽回去沒說。” 付彥之笑起來:“夫人如此聰慧,我哪有什么可教你的?” 蘇阮揚起下巴哼了一聲:“別哄我了,你們男子一貫小瞧我們女子,尤其在這等事情上。” 付彥之搖頭:“這個‘你們’里面,可沒有我。” 蘇阮同他說笑幾句,又繞回去問:“依你看,圣上會讓林相把宋子高叫回來嗎?” “不好說,林相巧舌如簧,非說是宋子高因錯貶黜,不能朝令夕改,圣上也只能讓宋子高先去赴任。但此事在圣上那里記了一筆,總有回響。”付彥之說著向蘇阮拱拱手,“我這里代他謝過夫人了。” 蘇阮笑著推開:“少來這套!” 夫妻兩個嬉笑幾句,就放下了這事,誰也沒料到,第二日午后,圣上突然宣召付彥之,他去了一個多時辰,回來時身上已多了御史中丞的官職! 第64章 升官 ... 宮中來使傳召付彥之, 他們兩夫妻都心知必與宋敞被貶有關(guān),但蘇阮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他去了一趟, 竟然撿這么大一便宜! “這是怎么回事?林相不是想推舉楊剛做御史中丞嗎?怎么落你頭上了?”她拉著付彥之連聲追問。 付彥之展臂攬住妻子纖腰, 笑道:“這正是夫人你的功勞啊!” “我的功勞?”蘇阮瞪著眼睛, “怎么是我的功勞?” “圣上問清了宋敞被貶一事,就把林相找去,問他為何無故貶黜剛當(dāng)朝彈劾過他的御史。林相如我所料,巧言辯解,圣上就說, ‘他既有錯, 你什么時候貶黜他不行, 非要選在他彈劾你的當(dāng)日?’” 蘇阮笑道:“是啊, 所以我說,林相真是太心急了,顯得他格外心虛,還有點惱羞成怒。” 付彥之也笑, “他不過是有恃無恐——宋敞當(dāng)朝彈劾的, 明明是他同楊剛兩個人,圣上卻命林相自己‘查實具奏’, 如此偏袒, 林相自是無所顧忌,一刻都等不得。” “可是圣上偏袒的,又不是他林相。”圣上也是拿人手短, 剛拿了楊剛百億貫錢,難免想偏袒他一二,但楊剛是楊剛,林思裕是林思裕。 任由宰相貶黜彈劾他的御史,等于助長宰相權(quán)勢氣焰——蘇阮早就從邵嶼的只言片語中聽出,圣上并不樂見宰相權(quán)勢過盛,甚至可以說,圣上對此非常警惕。 果然,她輕輕一點,圣上就上了心,轉(zhuǎn)頭便把林思裕找去,敲打了一番,不過,“這事怎么說,都同你無關(guān)啊!圣上怎么把你叫去了?” “我回來路上想了想,八成圣上心里,早就有讓我去御史臺的意思,只是在等機會。” 蘇阮恍然:“怪不得娘娘每次提起,圣上都不肯接話。御史中丞可不是尋常官職,若沒有十足把握,圣上肯定不能說的,這次可好,”她笑起來,“林相自己送了個把柄給圣上。” “是啊,圣上叫我去,進門林相就在,圣上笑微微地說,林相要推舉我做御史中丞。林相也面帶笑容,夸了我好幾句。” “那楊剛呢?” “圣上沒說,我也不好問。” 蘇阮想了想,猜測道:“八成是要等林相查出個所謂結(jié)果再說。這人本就是林相推舉的,要升他的官,容易得很,不像你,得罪過林相,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付彥之微笑贊道:“夫人高見。” “哪里哪里,尚不及付中丞三分也。”蘇阮笑著拱拱手。 她樣子十分可喜,付彥之忍不住攬過來親了親,才說:“此事還要走一遍吏部,正式任命可能須得兩三日才來。” “那急的什么?跑不掉的。不過眼看要去繡嶺,恐怕來不及在家中開宴為你慶賀了。” “本來也不必如此,把自家人請來,略為慶賀一番即可。”付彥之說到這里,臉上笑意收斂,嘆息一聲,“宋子高被貶,是不可能改的了。說起來,上次我能升任中書舍人,也是因為他被貶黜,空出了位子。” “官場之中,起起落落原是常事,何況他被貶黜,又不是因你之故。他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我們也盡了我們的力,問心無愧,為何不能好好慶賀?” 付彥之笑著解釋:“我只是說,沒必要大肆慶祝。” “行,聽你的,反正升官的是你。” 誰的事聽誰的,是蘇阮目前暫定的行事準(zhǔn)則,既然他不想大肆慶祝,那就聽他的,只通知幾家親戚,來慶賀一番便是。 兩日后,同任命一起來的,還有圣上賞賜的溫泉山莊。因圣上定了后日就出發(fā)去繡嶺,蘇阮趕在任命下達的第二日,在家中設(shè)宴,把付、薛、蘇這三家的親戚都請了來,共同慶賀付彥之得任御史中丞。 這次付嗣忠也親自到場,他年紀(jì)最長、輩分最高,來了之后,不光勉勵孫輩,還拉著付彥之繼父薛湜、蘇阮四叔蘇知讓說了好一會兒話。 四嬸帶了新過繼的嗣子來,介紹給一眾親戚,“他們四叔給取的名,叫耀鋒,鋒銳之鋒,我說叫他同大郎一起排行,從此就是二郎了。” 蘇阮笑著打量這個堂弟——這孩子看起來十歲左右,細瘦細瘦的,臉兒有些黃,卻眉清目秀,是蘇家人的模樣。他似乎不慣身處這等場合,有些害羞,始終垂著頭,眼睛也望著腳尖,不敢看人。 “二郎十幾了?”蘇阮出聲問。 蘇耀鋒微微抬頭,仍是沒看人,低聲回:“十二。” 四嬸接著說:“以前吃得不好,個頭沒長起來,看著顯小。” 是啊,蘇阮看這孩子也覺著可憐,忙叫人帶他去吃點心,和侄子們玩去。 等孩子出去了,蘇鈴才出聲嘲諷:“伯娘也真是的,要么別養(yǎng),要養(yǎng),就好好養(yǎng)活了,這像個什么樣子?” “不提她了。”四嬸笑著看向親家盧氏,“讓親家見笑。” 盧氏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沒什么見笑不見笑的。” 蘇阮看著兩個長輩說上了話,就低聲問蘇鈴:“珍娘還是不肯來?” “嗯。不過這兩日精神好些了,玉娘哄著她,開始習(xí)字讀書呢。”蘇鈴說著嘆口氣,“多虧生了玉娘。” 蘇阮失笑:“以后你別說幸虧生了誰、怎么就生了你這等話了,傷孩子的心。也不想想,當(dāng)初阿娘要是這么說你,你受得了嗎?” “哎呀,我也就跟你這么一說,我哪敢跟珍娘說?她還不尋死覓活的!” “你看你,又口無遮攔!” 蘇鈴自己也拍拍嘴:“好好好,不說了。對了,裴自敏聽說妹夫做了御史中丞,羨慕得不得了,跑來跟我念叨,被我一句‘人家是進士出身,有本事你也考個進士去’,頂回去了,今日非說頭疼,不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