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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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公主命人送上美酒,邀著大家共飲,并說道:“是不是《廣陵散》都無所謂,好聽就行。夫人若喜歡,讓維鈞教你此曲可好?” 蘇阮有些心動,但覺得公主在這個場合說這話,好像有點別的含義,正要婉拒,華維鈞說道:“此曲其實不難,只是須得練習,在下謄抄一份曲譜,送到府上可好?” “好啊,多謝你?!碧K阮欣然接受。 永嘉公主笑道:“夫人別輕易放過他,維鈞不光琴彈得出神入化,劍舞也跳得好極了,只是輕易不肯顯露,非得是酒喝多了才行。” 蘇鈴聽見,便笑道:“是么?那可得多敬他幾杯,叫他快點醉了才好!”說著就催遲應麟代自己去敬華維鈞。 遲應麟非常聽話,自己提著酒壺就來敬華維鈞。華維鈞也沒拒絕,跟他連著對飲了六杯酒,喝得遲應麟面上泛紅,敗退而去,他自己卻面不改色。 接著另外兩個落單的男子也輪番來敬,眨眼間就喝空了四壺酒,華維鈞還是沒看出有醉意。 蘇阮怕再鬧下去不好看,忙出面制止:“好了好了,劍舞下次再看也不晚,今日聽了兩首妙曲,已然心滿意足?!?/br> 她出面解圍,自是沒人再有話說。 此時正好外面下起小雨,永嘉公主就提議轉去廳中繼續飲宴,一行人從藤蘿遮蔽的涼棚中魚貫而出,輪到蘇阮時,華維鈞上前一步,接過侍女手中的傘,遮到她面前。 蘇阮愣了一下,華維鈞坦然一笑,低聲道:“多謝夫人解圍。” 蘇阮想說不必,后面永嘉公主已笑道:“夫人放心走吧,這傘夠大?!?/br> 蘇阮下意識看了一眼傘,確實不小,只得邁步出去,華維鈞跟在她身旁,側身而行,在她身側留出足有半臂之遠的距離。 這真是個很難讓人不對他心生好感的人。 舉止穩重,不輕浮,有分寸,又琴技驚人??蛇@樣的人,又是怎么淪落到這種地步的呢?從他琴曲之中,明明聽出身有傲骨、志向遠大,為何他甘愿給永嘉公主的宴席做陪客? “夫人這邊走。” 在蘇阮出神之時,華維鈞突然出聲提醒。 蘇阮回神,看了眼他指的方向,是要上臺階,便提起裙子,緩步上去,順勢問道:“你常來公主這處別館?” “這是第二次來?!比A維鈞隨著蘇阮的腳步,走得很慢,“上次是今年早春,各地士子齊聚京城,公主宴請幾位名士,叫我來見見世面?!?/br> 說到這里,他回頭看了一眼,見永嘉公主離得不近,就低聲和蘇阮說:“我就是那次喝醉了,提起寶劍撒酒瘋,他們還當我是跳劍舞,紛紛給我叫好,真是慚愧。” 蘇阮實在忍不住,掩面笑出了聲。 “所以,今日我要是再喝醉了,去拿寶劍,夫人千萬記得,離我遠一點,莫要誤傷了?!?/br> 蘇阮笑得更厲害了。 華維鈞一臉自嘲,等蘇阮笑夠了停下,他接著又說:“反正實話已經說了,我再多說一句可能冒犯夫人的話,希望夫人聽了,莫要責怪?!?/br> 蘇阮笑意還沒全收斂,就彎著眉眼看他,等他語出驚人。 “其實我今日,是為了琴來的。” 蘇阮沒懂:“琴?” 華維鈞鄭重點頭:“剛才那張琴,夫人沒上手一彈,真是太可惜了,聽說是魏晉名士嵇公彈奏過的名琴,尋常宴客,公主都不舍得拿出來。” “是么?” 華維鈞又一次點頭,蘇阮就笑道,“所以你今日是為了彈這好琴,才勉為其難來的?” “不不不?!比A維鈞搖頭,“不勉強。有好琴可彈,還有人焚香伺候,加上美景美酒……” 他目光大膽地落在蘇阮臉上,令人幾乎以為他下一個詞就要說“美人”,華維鈞卻垂眸一笑道:“還有夫人的美妙阮曲,此番維鈞,真是不虛此行?!?/br> 蘇阮名阮,對這個字本就比較在意,讓他這么一形容,心里更覺異樣,便沒答話,徑自上臺階往廳中去。 華維鈞有點驚訝,但仍很快就跟上了蘇阮的步伐,低聲認錯道:“果然還是冒犯了夫人。我這個人,生于鄉野之間,禮儀粗疏,還請夫人……” “生于鄉野之間?”蘇阮不信,“那你從何處學的古琴?我瞧你技法嫻熟,至少練了有十幾年了吧?” “瞞不過方家,我七歲開始學琴,至今十五年了?!比A維鈞說完這句,似乎有點不知從何說起,半晌才道,“早年經歷,實在一言難盡,改日夫人有暇,若不嫌棄,我再說給夫人聽吧?!?/br> 這時他們已經到了廳堂檐下,華維鈞收了傘交給侍女,蘇阮這才發覺他另一邊肩頭都濕了,忙叫侍女拿布帕給他擦。 自己旁邊站著說道:“沒什么冒犯的。我只是有點疑惑,你既心有志向,公主也有提攜之意,為何……” 華維鈞接過侍女拿來的布帕,一邊擦肩頭的雨水,一邊走向蘇阮,低聲答道:“維鈞學琴,并非為此?!?/br> 他們都已經到了門口,卻不進去,只站在這里說話,時間長了未免奇怪,而且這種場合也確實不適合談得太深,蘇阮便沒再問,轉頭進了廳中。 這一日的宴飲,到了后半廳中這段,漸漸有些乏善可陳,所以雨一停,蘇阮就提出告辭,永嘉公主也沒深留,約了改日再聚,就送她們走了。 蘇阮回去頗覺疲憊,早早就睡了。第二日又下了一日雨,她懶怠動彈,想起華維鈞的超卓琴技,便叫找出圣上賜的琴來,自己撥彈著練習了一天。 到晚間她才想起來,跟麗娘嘀咕:“大姐倒挺沉得住氣,我以為她會來和我談談呢?!?/br> 麗娘不解,蘇阮就悄悄和她說了席上的事,麗娘聽得咋舌不已,蘇阮卻笑道:“有什么的,我早聽說京中貴主愛養男寵。你不覺得這樣也好么?大姐有個寄托,免得她東想西想的,又去惹別的事?!?/br> “那……您……”麗娘小心探問。 “我什么我?”蘇阮斜她一眼,“一個冤家我都理不清楚,我哪有閑心惹這些?” 麗娘偷笑,見蘇阮又瞪她,忙說:“也不知道郎君到東都了沒有?” “哪有那么快?他才走了九天……” 話沒說完,就見麗娘又笑起來,蘇阮恍然發覺自己竟算得如此清楚,頓時惱羞成怒,把麗娘趕出去,自己翻身睡了。 到得天明睜眼,窗中透進日光,天已晴了。 蘇阮起來梳洗,麗娘早早溜進來,附在她耳邊悄聲說:“您說的那個美少年,昨日去了隔壁府里,到現在都沒走?!?/br> 蘇阮:“……” 她實在沒想到jiejie如此性急,食不知味地吃過早飯,正打算備車進宮,和小妹講這件事,門房上就來回報:“夫人,一位自稱叫華維鈞的郎君,來給您送曲譜?!?/br> 旁邊聽命的麗娘唰地一下扭過頭,直直盯著蘇阮。 蘇阮:“……請到廳中奉茶吧。”等人領命去了,才對麗娘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送曲譜。而已。” 麗娘深吸口氣,憋出一絲假笑:“那奴婢陪夫人去見見?” 蘇阮:“……”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啥,看見好幾個人問更新時間,咳咳,從頭追的都知道,沒啥固定時間,我都是幾點寫完幾點更…… 第29章 傳言 ... 華維鈞依舊打扮得干凈樸素, 見到蘇阮,不卑不亢行了禮,就把曲譜遞了過來。 麗娘去接時, 仔細盯了這青年一眼, 長眉大眼高鼻梁, 看起來挺正經的,不像那等輕浮浪蕩子,心里略微放心,轉頭把曲譜送到自家夫人面前。 蘇阮拿起曲譜一邊看,一邊忍不住手上動作, 模擬撥弦, 華維鈞看見就說:“夫人若此刻不忙, 不如將琴取來, 試著彈一遍,有不明之處,在下旁邊看著,也可為夫人解惑?!?/br> 曲譜多是以文字記述指法、弦序和音位, 只看是看不出什么的, 確實得上手彈。而且有會彈奏的人,從旁給予指點, 確實更加事半功倍, 蘇阮幾乎沒有猶豫,就讓人去取了琴來。 于是華維鈞順理成章留下來,陪徐國夫人練了小半日琴。 蘇阮學得專心, 直到感覺腹中空空,才發覺已到午間,忙停手休息,令人上了點心。 “抱歉,我這人一學琴,就容易忘了時辰?!?/br> 華維鈞笑道:“夫人一定是天底下所有先生最喜歡的學生了。” “不,做先生的,喜歡的都是你這種天資聰穎的學生,不用費力,一點就通?!?/br> 華維鈞笑著搖搖頭,卻沒說什么。 蘇阮請他喝茶吃點心,想隨便聊幾句,就談起永嘉公主的別館,“造得真是別致,我尤其喜歡那個藤蘿遮蔽的涼棚,要是時節再早一點,趕上花開,一定美極了?!?/br> “那個容易得,夫人喜歡,盡可在府中也做一個?!?/br> “我倒是想,可惜我府中沒有合適空地放置,而且就算勉強做一個,和園中景致也不相匹配。除非……”蘇阮說到這里,心中一動,她一直就對府中花園不太滿意,要不借此機會,重修一番? 她話沒說完,華維鈞卻已是明白了,“夫人想重修花園么?我近兩年對園林修筑略有涉獵,夫人若是不嫌棄,可否讓我進去園中一看,給夫人提些建議?” 麗娘聽著不對,忙看向夫人,想給她使眼色,哪知夫人根本不看自己,正詫異地問:“你還懂園林修筑?” “不敢說懂,略知一二。給永嘉公主設計別館的工匠,是我一位忘年交,我便是經由這位好友引薦,結識公主的?!?/br> “原來如此。怪不得公主說你是全才了?!碧K阮說著,略一停頓,“我這話可能有些冒昧,你到京中應時日不短了吧?為何不去應考?” 像華維鈞這種有才華的年輕人,千里迢迢來到京城,想盡辦法揚名立萬、結交權貴,為的無非是一個通向仕途的進身之階。畢竟只要名氣有了,身后還有貴人相助,應考科舉就不是難事。 永嘉公主對華維鈞,還是很有幾分欣賞之意的。但蘇阮記得,她言語中曾提到有意薦華維鈞入宮為樂師——樂師終究只是樂師,就算今上再喜歡音律,也不可能讓樂師參與國家大事——對一個有意走仕途的人來說,這并不是什么好機會。 永嘉公主不像那等傲慢輕率之人,所以,應當是華維鈞本人有什么不得已? 蘇阮心中如此猜測,果然聽華維鈞答道:“實不相瞞,我是商人出身,不能應考?!?/br> 那就難怪了,朝中明文規定,商人不得應考科舉,蘇阮便一嘆:“難怪,可惜了。” 華維鈞本想說句什么,緩和這略讓人不適的氣氛,不料徐國夫人接著說道:“那就煩勞你進去園子里看看,我是覺得太過呆板匠氣,不夠舒適自然,但又不想徹底重建——畢竟沒有幾個月,我就要成親?!?/br> 她說這話便是有意拉開距離,華維鈞面無異色,答應下來。 麗娘這才真的放心,插嘴道:“夫人,這時候外面正熱,您練了一上午琴,只怕也累了,不如先歇息,讓奴婢帶人陪這位郎君進去瞧吧?” “也好?!碧K阮確實不想大太陽底下去逛園子,就跟華維鈞說了句“失陪”,自己回房歇著去了。 麗娘去了小半個時辰,回來稟報說:“這個華郎君還真有點本事,說話頭頭是道的。他說咱們這宅子,原是梁國公府,那是開國就封的國公,幾代繁衍,一大家子人,都住在這兒,能留出這么個園子就不錯了。后來梁國公除爵,這宅子空置了幾年,大概賜給夫人時,修繕工匠也沒動過這園子,難免呆板匠氣。” “那怎么著?是不好改,還得擴建么?”蘇阮就一個人,倒是不在乎園子占地,就怕短時間內修不好。 “您不是說再幾個月就成親么?他就沒提這耗時耗力的章程,只說在現有格局上先調一調?!?/br> “那還好。他人呢?” 麗娘道:“告辭走了,說是回去仔細琢磨琢磨,再來給您回話。” 蘇阮點點頭,看著時間還早,叫備車,自己還是進宮去找蘇貴妃,跟她說了大姐和那少年的事。 蘇貴妃聽到一半就笑:“我就知道永嘉叫你們去,沒那么簡單!” 等蘇阮說完少年昨夜已在代國夫人府留宿,蘇貴妃沉吟半晌,道:“看來你們也該置個別院了。” 蘇阮:“……” “不管怎樣,姐夫還在呢,孩子們撞見了,也不像話。你勸勸她,另置個宅子?!?/br> 這倒是,蘇阮便點頭答應了,然后又申明:“沒我的事?。 ?/br> 蘇貴妃失笑:“知道啦!你對我二姐夫是什么心,旁人不知,我還不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