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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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大姐。”蘇阮道過謝,轉(zhuǎn)向蘇貴妃解釋說,“原來因為張家的事,妾確實心灰意冷,不想再嫁。不過,就像娘娘和大姐說得一樣,畢竟都過去了,此一時彼一時嘛。” 蘇貴妃眨眨眼:“你真的想好了?” 蘇阮點頭:“想好了。” 蘇貴妃好像有些不知所措,轉(zhuǎn)回頭看向圣上,圣上便笑著握了她的手,說:“二姨有這心,是好事。”又問蘇阮,“不知二姨想找一個什么樣的郎君?” “勞圣上費心過問,這等瑣事,本不該在圣上面前說。” 蘇阮態(tài)度恭謹(jǐn),蘇鈴看著卻有點納悶——除了第一次面圣時,她們在圣上面前都沒有這么恭敬拘謹(jǐn)過,二娘今日是怎么了?是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變故嗎? 然而圣上一切如常,還極溫和親切的說:“終身大事怎能說是瑣事?不過,此事倒也急不得,還得從長計議才是。你們姐妹慢慢商量,想好了再與我說,我必讓二姨如愿。” 蘇鈴疑慮盡去,先笑著說:“二娘還不快謝陛下隆恩?” 蘇阮也對圣上的爽快感到意外,一時懷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心里還有些慚愧,便真心實意的起身行禮,謝過圣上。 能把這件事說開,對蘇阮來說,實是意外之喜,她緊繃的心情放松下來,還幫著蘇貴妃改了段配樂。 改完已近黃昏,再有半個時辰就要宵禁,蘇阮便要告退,蘇貴妃卻在興頭上,想登船游蓬萊池,不讓她和蘇鈴走。 “宵禁怕什么,誰還敢攔你們的車駕不成?實在不行,我叫邵嶼送你們。” 邵嶼是蘇貴妃身邊親信內(nèi)侍,也深得圣上信重,是宮中最有權(quán)勢的幾個內(nèi)侍之一,他去送蘇阮姐妹,確實無人敢多話。 其實以蘇阮姐妹今時今日的地位,又是從宮中回府,原本也確實沒人會不長眼的攔她們,只蘇阮不是那等一得勢便張狂的人,聽了meimei的話,還勸道:“雖無人敢攔,到底犯了夜禁,惹人非議。娘娘想游湖,妾等明日再來陪您也是一樣。” “二姐怎么還是這個脾氣?你管別人說什么呢?咱們自己快活就好!”蘇貴妃說完,還拉住圣上的衣袖,仰臉問,“郎君,我說得對不對?” 圣上就喜歡她這副天真任性的樣子,當(dāng)下笑著點點蘇貴妃白嫩滑膩的下巴,答道:“對極了!二位夫人都別走,朕要在船上設(shè)宴,今晚貴妃娘娘不盡興,不許散席!” 于是蘇阮只得陪著上了船,領(lǐng)天子賜宴。 宴席開時,霞光滿天,照得一池水都紅艷艷的,晚風(fēng)從水面吹入船艙,帶來絲絲清涼,席間四人,都覺十分愜意。 蘇貴妃飲了幾杯酒,興致更高,邀著蘇阮與她琴簫合奏。蘇阮從小在古琴上就不太用心,這些年又疏于練習(xí),哪里跟得上蘇貴妃,忙擺手推辭,蘇貴妃卻不肯放棄,還起身來拉她。 圣上笑著令人送琴簫上來,蘇鈴也幫著勸說:“你就試試嘛,小時候你不是常和娘娘合奏么?便是技藝荒疏又怕什么?此地又沒有外人。” “就是這話,又沒有外人,二姨不要推脫了。”圣上開口幫腔。 蘇阮無奈,只得起身坐到琴案后,與蘇貴妃合奏幼時最常練習(xí)的曲子。然而她確實幾年不曾摸琴,沒一會兒就覺吃力,正要停手不彈,圣上不知何時來到她身旁,跪坐下來,說道:“我來按弦,你只管撥彈。” 說著用右手握住蘇阮左手指尖抬高,離開琴弦,同時伸出左手大拇指在琴弦上一滑,琴聲頓時追上簫聲,如同一對歡快鳥兒般直沖云霄。 蘇阮嚇了一跳,急忙抽回左手,右手也跟著縮回來,圣上搖頭笑了笑,右手伸長,撥動琴弦,同時身體向蘇阮這邊傾斜,肩頭甚至挨在了蘇阮肩上。 她瞬間僵住,不知如何是好,心里知道自己這時該立刻起身躲開,但又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自己又想多了,圣上只是幫她接續(xù)琴曲,她若貿(mào)然起身,會不會反而惹人注目? 這么一耽擱,圣上就挨著她肩膀彈完了琴曲,還笑瞇瞇的看著她說:“確實該練琴了。這張琴雖為新制,勝在音質(zhì)泠然,二姨帶回去,權(quán)作練習(xí)之用吧。” 蘇阮這才像解除定身咒一般,慌忙起身退開,隨便謝了一句,就回到自己席位旁坐下了。 “二郎只給琴么?你琴藝高超,都不教教我jiejie么?”蘇貴妃放下紫竹簫,走到圣上身旁,依著他肩膀笑問。 她吹奏時就側(cè)坐在距離琴案兩步遠的地方,既能與蘇阮眼神交流,也能照顧前方席上的皇帝郎君和大姐蘇鈴,所以不可能看不到剛剛圣上做了什么,可蘇貴妃竟然毫不在意,反而意帶調(diào)笑的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盛夏天里,蘇阮手腳冰冷,如墜冰窟。 旁觀的蘇鈴左看看右看看,突然插嘴問:“二娘是不是病了?怎么臉色這般難看?我就說你這幾年雖然沒怎么碰琴,也不至于這么熟的曲子都彈不下去……”她一面說一面起身走到蘇阮旁邊,先伸手貼了貼蘇阮額頭,又握住她的手,驚呼,“哎呀!手怎么這么冷?是不是午后你和梅娘出去,中暑了?” 蘇阮明白過來,順勢倒在大姐懷里,虛弱道:“八成是,我突然頭暈,胸口也悶得難受……” 圣上和蘇貴妃聽了,都過來看,見蘇阮果然面色蒼白,額角有汗,像是中暑,便叫船夫立刻靠岸,傳御醫(yī)來診治。 御醫(yī)把了脈問了癥狀,雖覺得徐國夫人不至于中暑,但貴人說自己頭暈胸悶,他也只能開一服解暑的藥,讓貴人回去吃。 蘇阮接了藥方,立刻向帝妃二人告退,蘇貴妃不放心,要給她在宮中配好藥,帶著回去,還是蘇鈴再三打包票,說她們府中都有藥材備著,蘇貴妃這才罷了,叫邵嶼送她們姐妹回府。 姐妹倆一路無言,直到車駕進了徐國夫人府,送走邵嶼,蘇鈴才說:“煎了藥,好好歇著吧。” 她只說煎藥,沒說喝藥,蘇阮就拉著大姐的手,哽咽道:“多謝大姐……” “這是干什么?你我同胞姐妹,不必說這個。”蘇鈴好像不想多談,催她說,“快去歇著吧,有話,等明日我來看你,咱們再細說。” 她們兩姐妹府邸相鄰,中間隔墻開有方便往來的門,不必出府。蘇阮便沒有再多說,送了她出去,然后叫侍女照著方子拿藥,在院子里煎,自己回房更衣梳洗,到躺在床上、放下羅帳時,終于忍不住落下淚來。 “哭什么哭?”蘇阮狠狠抹一把眼淚,咬牙想道,“沒什么大不了的,我不愿意,難道他們還能硬綁著我不成?不過婚事不能再拖了,得盡快定下來,中書舍人付彥之……”就他吧,如今也顧不得那許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付彥之:??? 注:阮——也叫阮咸。撥弦樂器。相傳因西晉阮咸善彈這種樂器而得名。(有點兒像琵琶) 第3章 約見 ...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面對已經(jīng)確定的結(jié)果——哪怕不是什么好結(jié)果——也比面對前途未知的過程要鎮(zhèn)定。何況蘇阮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面對自己完全不想接受的局面了。 她不再想方才宮中發(fā)生了什么,轉(zhuǎn)而思考如何才能盡快與付彥之見一面,并定下婚事,這樣她就能以待嫁為由減少進宮的次數(shù),躲開圣上。 而且中書舍人雖然品級只有五品,職責(zé)卻甚是要緊,起草詔令、參預(yù)機要,便是圣上也不能輕慢以待——本朝宰相就有不少是從中書舍人升遷到相位的。 蘇阮越想越覺得這個付彥之合適極了,只可惜梅娘的丈夫、她那位堂姐夫從一開始就說了,他雖然看著付舍人最合適,卻和人家只是點頭之交、說不上話,要想提親事,最好還是讓蘇阮的長兄蘇耀卿想辦法。 所以蘇阮打定主意后,好好睡了一覺,第二日一早,就打發(fā)人去十字街對面的蘇府傳話,請兄長得空來一趟。 蘇耀卿是和她們姐妹一同獲封的,從三品鴻臚卿、加上柱國,身上有官職,得去衙門點卯,就回話說午后再來。 傳話的下人回來復(fù)命時,蘇鈴正好到了,聽見這話,笑一聲道:“他還真認真去做官了呢!” “阿姐這話說的,那可是三品大官,還能不認真做不成?”蘇阮拉著她手笑嗔。 蘇鈴嗤道:“從三品,鴻臚卿罷了,有甚稀奇?先前劉皇后的父兄可是封了王公的!” 蘇阮忙捏她一把,搖搖頭說:“這不能比。再說,劉皇后又是什么好例子不成?” 劉皇后與圣上結(jié)發(fā)夫妻,最后卻落得被厭棄廢黜的下場,確實不是什么好例子,蘇鈴也搖搖頭,說:“算了,你們覺得好就行。來,跟我說說吧,你找你阿兄來,肯定是心里有了成算的吧?” “嗯,其實昨日我和梅娘出門,就是去看人的。可惜沒見著面兒,只看了個大概體格。” “怎么特意去的,還沒見著面?” 蘇阮把昨天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不過梅娘說,這位付舍人是有名的美男子,倒不必擔(dān)心長相。” 蘇鈴斜睨二妹一眼:“你怎么還和小娘子似的,專盯著男子美不美?長得美有什么用?我問你,這人家世如何?中書舍人……是幾品官啊?年紀(jì)多大?成過親沒有?” 蘇阮一樣一樣答:“付家雖然不算什么累世名門,但付舍人的曾祖父在太宗朝做過一年多宰相,后來病故,太宗皇帝還追贈了開府儀同三司、益州都督,祖父官至冀州刺史,就是父親早逝,他中進士選官都是賴叔祖父付嗣忠之力,阿姐知道付嗣忠嗎?” “不知道。”蘇鈴回答得干脆利落,“你這還沒嫁過去呢,就把別人譜系背熟了?” 蘇阮笑著拍她一把:“不是阿姐你問家世嗎?我跟你好好說,你倒是聽不聽?” “聽,快說吧,付嗣忠做的幾品官,還活著嗎?” 這話問的,蘇阮無奈道:“活著,不但活著,和宋相公還是至交好友,宋相公就是付彥之那一科的主考。付嗣忠如今知集賢院事、主修國史,圣上還時常召見的。” 這家世聽著勉強可以,蘇鈴點點頭:“也罷了,真顯赫的,也未必愿意與咱們聯(lián)姻。” 這是實話,蘇家畢竟是剛興起來的外戚,根基不深。 蘇阮接著又把中書舍人的品級職責(zé)跟大姐說了說,最后說年紀(jì)婚史:“今年二十七歲,成過一次親,前妻好像是去年正月里病故的。” “前妻是哪一家的?沒留下孩子吧?” “沒有,阿姐瞧我像是愿意給人當(dāng)后娘的嗎?” 蘇鈴笑著點一點meimei額頭:“別說,這個人跟你,還真是十分匹配。前妻妻族反倒不要緊了,反正咱們不怕。” 姐妹兩個商量議論了半日,中間蘇貴妃打發(fā)人來看蘇阮兼送琴,蘇阮裝著虛弱的樣子,讓蘇鈴出面應(yīng)付,好好將來人打發(fā)走了。 內(nèi)使走后,蘇阮有些猶豫,不知要不要和大姐談這事。她喪夫之后,人情冷暖看得多了,知道男子多是什么德性,因此并不為圣上的心思感到意外,蘇阮難以接受的,其實是小妹的態(tài)度——三娘怎么會是那樣一副樂見其成、甚至主動促成的態(tài)度呢? 蘇阮想不明白,所以有點想和大姐談?wù)劊譀]法主動說出口,誰知蘇鈴也回避了這件事,另提起她自家的煩惱。 “你姐夫昨天看我進宮了,又溜出去鬼混,到今日天大亮了才回來,我說他幾句,他居然抱怨圣上不給他封官,所以他才無所事事、只能買醉的,氣得我提起革帶就抽了他一頓!” 蘇阮聽了,一時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跟著jiejie一起生氣。 蘇鈴看她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自己反倒笑了:“你說就他這樣,沒做官,都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做了官還了得?真當(dāng)我們蘇家還是以前那樣好欺負呢?” 蘇阮拉拉jiejie的手,勸道:“阿姐別生氣,教訓(xùn)也教訓(xùn)過了,再生氣,就是和自己過不去了。” 蘇鈴就嘆一口氣:“說不生氣,又怎么能不生氣?有時候我真恨不得他跟張敏中一樣死在外面,一了百了,我也省心自在!” “阿姐!你這說的什么話?不看別的,還有幾個孩子呢?” 蘇鈴冷笑:“我要不是看著孩子們,我能帶他進京?原來我一直羞于啟齒,你知道嗎?接旨之后,他居然想連他那幾個小賤人一起帶著,我當(dāng)時就跟舅母放下話來,他要真舍不得那幾個賤人,干脆不要和我進京,留在家里和她們鬼混便是!” 蘇阮大姐夫叫裴自敏,其實是她舅父家的表哥。 早年蘇阮父親仕途不順,一直托庇于任洪州刺史的舅兄,在洪州做從八品參軍。因此蘇鈴嫁入裴家后,沒少被婆婆兼舅母挑剔,婚后頭幾年又連生了兩個女兒,就更挺不起腰桿來,只能眼看著丈夫不停納妾。 想起大姐那些年的苦楚,蘇阮就握著她手說道:“姐夫真是欠教訓(xùn),不過你光打他也沒用,下面那些奴仆想討好他,必還要再引他出去的。待會兒你回去問明白昨日是誰跟姐夫出門的,打一頓賣了,看誰還敢?” “這個法子好!”蘇鈴拍了一下手,“是得讓他們知道誰才是當(dāng)家做主的人了!” 蘇耀卿恰好這時來了,見大姐和二妹兩個神色都有些奇異,連坐都沒坐就問:“誰惹你們姐妹了?” 蘇鈴看他一副十分謹(jǐn)慎戒備的樣子,嗤的一笑,說:“你怕什么?你現(xiàn)在是朝廷大官,我們難道還敢打你不成?” 蘇耀卿:“……” “阿兄快坐。”蘇阮站起來招呼兄長,并笑著解釋,“是大姐夫。” “姐夫怎么了?”蘇耀卿放心坐下,隨口問。 “沒怎么,不是什么要緊事。叫你來,是說二娘的婚事的。” 蘇耀卿驚訝:“婚事?” 跟自家兄長說話,蘇阮沒什么不好意思的,直接說了自己打算再嫁,目前已有人選,就是中書舍人付彥之。 正想接著解釋自己為何看中此人,蘇耀卿就非常驚詫的問:“你說誰?” “付彥之啊……怎么?”蘇阮覺得兄長的反應(yīng)略奇怪,“有甚不妥嗎?” 蘇耀卿瞪著眼睛看了meimei半晌,才道:“你沒覺得不妥,我自然不覺有甚不妥。” 蘇阮更奇怪了,“阿兄這是何意?” 蘇鈴插嘴:“就是,你怎么說話沒頭沒腦的?你認得付彥之、能和他說上話嗎?” “當(dāng)然……”蘇耀卿話音肯定,眉毛卻微微蹙起,問蘇阮,“你見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