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問娜在旁邊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這這這、這是當眾表白嗎? 柏奚垂目思索了一會兒,什么都沒思索出來,于是道:“什么意思?” 她當然知道這首詩是元稹的《離思》,前一句就是赫赫有名的“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但是她有話不能直說嗎?為什么要讓人云里霧里? 裴宴卿:“……” 她內心哭笑不得,端正了神色道:“我要你。” 如果還不夠清晰的話,裴宴卿也做好了向她詳細解釋的準備。 誰知柏奚認真思考后,語出驚人—— “怎么要?” 第七章 問娜第一次見到自家老板的臉上露出這種神情。 震驚、震驚、震驚,過后還是震驚。 她好像在懷疑自己的耳朵。 問娜也懷疑再聽下去,自己是不是要被滅口了?老板和夫人的閨房秘事,真的是她一個助理能聽的嗎? 她在想聽和害怕間來回橫跳,直到發現自家老板耳朵紅了。 只有耳廓淺淺的一圈,很不明顯。 然而以娜娜跟裴宴卿四年的經驗,這是一件非常稀罕的事。 除了在片場演戲需要,還沒見她對誰有過這種臉紅的時刻。別說心動了,連大的情緒變化都很少。 她溫和親切,平易近人,一多半是出自良好的教養。 這些年問娜在她身邊,見過不少看她心善、脾氣好,趁機投懷送抱的人,裴宴卿都不為所動,禮貌地一一拒絕。也有給她下套的,故意裝醉,或者演自己被人欺負的戲碼,裴宴卿會出手,也會妥善善后,沒有人有怨懟,還會記她的恩。 總之她出道這么多年沒有緋聞,確實是無心戀愛,不給任何人接近她的機會。 裴宴卿對男女都不感興趣,問娜一度以為她是無性戀。 這下好了,老房子著火。 問娜旋即否認這個下意識的形容,裴姐才二十六歲,年輕著呢。 “娜娜,你先出去?!?/br> 問娜得了圣諭,連忙離開這個因柏奚一己之力驟然升溫的酒店套房,退到門外。 “怎么要?”柏奚又問了一遍。 裴宴卿喉骨不明顯地滑動,空氣持續被抽離使得她有一些窒迫感,隨即而來的是口渴,她端起茶幾上的杯子喝水,偏開視線。 耳邊繼續響起柏奚的聲音。 “是想讓我替你賺錢嗎?可是我已經簽約了。如果你要的是我這個人,我是說陪你睡覺,那你做了虧本生意?!?/br> 裴宴卿本來心念浮躁,不受控制地想一些七七八八,不合禮數的事,正盡力摒除這些念頭,柏奚一句“陪你睡覺”將她又打回原形。 裴宴卿小巧耳廓的胭脂紅有蔓延的趨勢。 行政套房的采光好,大面積落地窗,她坐在側對著光的沙發,陽光自身后投過來,映得她整只耳朵如同紅色暖玉。 柏奚沒看出來。 裴宴卿輕輕地呼吸了兩下,問道:“你知道‘陪我睡覺’是什么意思嗎?” 柏奚點頭。 “什么意思?”女人追問。 柏奚終于露出她這個年齡本該有的青澀,小聲道:“就是……做?” “做什么?”裴宴卿也在她面前找回了一點年上的自信和游刃有余,故意逗她。 柏奚支支吾吾,含糊地吐出一個“愛”字。 裴宴卿又一次喝水。 緩了緩,她再次問道:“你不害怕嗎?” 柏奚搖頭。 “以前有經驗?” 柏奚繼續搖頭。 “那你……”裴宴卿的聲音微不可察地低了些,仿佛自己也問不下去了,“膽子這么大?” 柏奚抬起頭看她,目光清澈,像溪水打磨的清透鵝卵石。 “我膽子不大?!?/br> “哦?” 柏奚直視她的眼睛。 “大概因為那個人是你,所以我不怕?!?/br> 裴宴卿將水杯杯口傾斜,發現水已經被她喝光了。 她清了清嗓子,泰然自若地起身去餐廳倒水,一手端著水杯,一手扶在島臺慢條斯理,柏奚在她身后說道:“而且你的旗袍我試過了,我騙了你,胸口那里對我來說,有些大了?!?/br> 裴宴卿嗆咳起來。 她、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柏奚非常知道。 而且她很誠實:“你身材比我好,如果我們倆睡覺,應該是我賺了。” 水杯注滿,自杯沿溢了出來。 柏奚提醒:“裴老師,水,流出來了?!?/br> 裴宴卿連忙關了直飲水龍頭,兩手撐在島臺輕輕地喘勻了氣,平復躁動的心跳。 “你……”她直覺這個話題再聊下去敗的一定是自己,柏奚坦蕩,她心中卻有鬼。 裴宴卿喝了滿滿一杯水,又接了一杯走回來坐下。 她另起話題:“你剛剛說我做虧本生意?” “是?!卑剞傻?,“我和你結婚,對我的益處自不必說。但對你來說,我不能為你帶來經濟價值,僅僅圖我的rou.體,我們最多算等價交換,你還略勝一籌?!?/br> 裴宴卿讓自己腦子過濾掉她的后半句話,挑眉反問:“你說你不能為我帶來經濟價值?” “對?!?/br> “那你知道什么叫做婚后共同財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