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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活命改拿修羅場劇本 第246節

    薛秉舟一時沒反應過來,回神后,忙往旁別過身去。

    “并非,看守陰陽筆的地方有些機關?!彼溃皩嵅辉敢源朔芋@嚇著你,要不了多久就會恢復了?!?/br>
    “等會兒,這不是嚇不嚇人的問題吧。”奚昭拽著他的胳膊,迫他轉過身看她,“你傷成這樣都不疼的嗎?”

    她看他從頭到尾連臉色都沒變一下。

    薛秉舟默了瞬,說:“感受不到。”

    “竟不覺得疼?”奚昭盯著他臉上的傷口,突然冒了句,“所有鬼都是這樣么?”

    薛秉舟看出她心中所想,橫掌掩住她的眼睛。

    “做鬼有萬般壞處,還是活著為好?!?/br>
    “好吧。”奚昭扒下他的手,又拿起那陰陽筆,“現下咱們幾個也算得站在同一條船上了,我會盡力刻下名姓的?!?/br>
    話音剛落,她忽覺有凌冽氣息逼近。

    她側眸望去,只見一道劍氣從身后打來——卻是徑直朝著薛秉舟而去。

    薛秉舟亦有感應,回身的同時化出哭喪杖,擋住了那道殺意凜然的劍氣。

    下一瞬,有人從暗處踉蹌而出。

    僅瞧臉,已看不出那人是月楚臨。

    他發絲散亂,渾身瀝血。身上被鬼氣腐蝕出大大小小的傷口,左臂像是被鋼絲切割過般,已搖搖欲墜。

    右腿也是,踉蹌一步,便會看見數道血口翕合,如一張張咽滿了血的嘴。

    他以劍撐地,那雙漆黑瞳仁沉在眼里,死死盯著薛秉舟。

    “你要帶她去何處?”他的呼吸已變得急緩不一,瞳仁漸趨渙散,但還是強撐著說,“三日前我寄信酆都,得神荼準允,適才入鬼域。亦是神荼有言在先,若我所尋為不該死的冤魂枉鬼,自可從鬼域領走。況如今太陰符印仍在往生橋鬼旗下,若還步步緊逼,某只能棄鬼域情面于不顧,擅毀了那往生橋?!?/br>
    薛秉舟了然——

    月楚臨錯以為他來這兒,是為牽引奚昭的魂魄了。

    他將手中哭喪杖化為長劍。

    “父王沒與我說過什么冤魂枉鬼的話。”

    猜測月楚臨留她是為尋她麻煩,他稍頓,又有意補了句。

    “既然你得了父王準允,亡魂出逃鬼域的事便與你再不相干。我會引她回鬼域,再作處置——”他想了想,怕這人又糾纏不放,索性說得決絕些,“將魂魄打散,你也無需再找她。”

    第187章

    奚昭聽見他的話, 心生錯愕。

    話放得這么狠嗎?

    她忽想起什么,倏然看向月楚臨。

    后者的臉上還習慣性地掛著僵硬的笑,但眼中瞳孔卻像是滴入水中的墨, 急速擴散開。

    恰有月光傾下, 映出地面的人影。

    共有兩道。

    奚昭的正常無異, 偏斜著向那棵梧桐傾去。

    可月楚臨的影子卻像是鍋燒開的水, 仿佛在劇烈沸騰著, 邊沿起伏著尖銳的刺。

    不一會兒,他的影子便拉長許多, 另一端朝薛秉舟急速襲去。

    從薛秉舟說完那話, 還不到三息的工夫, 他就感覺腿似是被什么東西給纏住了。

    他垂眸看去——

    只見一道黑影覆在腿上, 宛如繩索般緊系著踝骨。

    看似是影子, 可他實打實地感受到有何物纏著他。

    不光緊纏, 且還在將他往下拽, 一點點穿透堅硬平整的地面。

    何物?

    薛秉舟擰眉, 意欲掙脫。

    但不光是腿,整個人都根本沒法動,僵硬地釘死在地面。

    地面的黑影似化作湖水旋渦, 緩慢吞噬著他。

    眨眼間,鞋尖就已被拽入那黑影中。

    也是同時, 奚昭忽快步上前,握住他緊攥著長劍的手。

    “往外送鬼氣。”她說。

    薛秉舟斂下心神, 照做。

    漸有黑霧從劍尖冒出, 奚昭掌著他的手, 快而準地劃過那道黑影。

    黑影被割成兩截,上端登時散作霧氣, 消失不見。

    薛秉舟清楚聽見一聲嘶啞的哀叫。

    隨即,那被劍割斷的黑影又重新聚攏身形,掙扎著朝他襲去。

    奚昭一把推開他,踩在那影子上,蹙眉看向月楚臨。

    她忽問:“你沒見著那盆君子蘭嗎?”

    這聲語氣不算好的問詢,令月楚臨一時微愣。

    地面張牙舞爪的影子也在瞬間陷入安靜。

    “……”他張了口,卻沒能發出聲音,頸上一圈血線若隱若現。

    奚昭索性不再瞞他,如實道:“你沒必要這樣,他是我朋友?!?/br>
    “他?”

    “是?!鞭烧炎н^薛秉舟,冷靜道出事實,“我根本沒死,他也是在幫我,幫我做戲騙你。我早便知道了,你緣何要讓月郤帶我回月府,留著我又有什么用處。”

    她毫不掩飾的直言掐死了月楚臨的最后一點頭緒。

    他看著她,聽見自己問出口——

    “早便知道?”

    “是?!?/br>
    “從何時起?”

    “大半年前。你在房中讓月郤別總出去,安心待在家里,我聽見了。”

    “為何……為何不問我?”

    “問你?問你打算何時沖我下手么?”

    “所以這大半年間,你所做的事皆是為了從這兒逃出去。假死托生……你沒有一絲一毫與我再見一面的念頭?!?/br>
    “若非你找去鬼域,這回我也不會來見你?!?/br>
    “……太崖幫了你?!?/br>
    “是。你在識海里看見的也為真,是我讓他帶我進了識海?;赕i解開,也是他幫了我?!?/br>
    她冷靜而平穩地說出每一句話,陳述事實般。

    但正是這沒有分毫情緒外泄的應答,讓月楚臨的氣息越發不穩。

    他開始急切地尋找著喘息的空當,唯恐下一瞬就會窒死在這密不透風的匣盒中。

    他又拿眼神迫視著她,身形晃蕩地往前邁步。

    “我知道了,我已知道了??蛇€不晚,昭昭,還不晚……”他勉強抿出一絲笑,睜大的眼眸中瞳孔不住輕顫,透出錯亂神色,“你該這樣,是我先做錯了事??纱朔瑢つ慊貋?,絕非為了害——”

    “這與我有什么關系?!鞭烧汛驍嗨?,擰眉,“難不成我的性命還要放在你的喜惡之上?”

    月楚臨步子一頓。

    亦是同時,他面前的半空中忽裂開一條縫。

    下一瞬,一道身影從中躍出,靈活落地。

    “月二他哥?”薛無赦一手撐在腰間,另一手拿著哭喪杖不斷敲著肩,上下掃著他,“嚯!好別致的扮相,這是要在月府請神不成?”

    “兄長?!毖Ρ鄣溃八獨⑽??!?/br>
    薛無赦側過臉看他,好笑道:“由著他殺又如何,你還能再死一回不成?!?/br>
    說完,視線又移至奚昭身上,笑瞇瞇地問:“小寨主可還有力氣寫一寫自個兒的名字?”

    奚昭也回望著他。

    比起薛秉舟,他好不到哪兒去。從左肩到脊背落著好幾道鞭痕,破裂的衣服底下隱見白骨外顯的傷口。臉上亦有傷,連嘴角都隱隱裂開道口子。

    卻又跟不知疼似的,嘴角還扯著笑。

    奚昭點點頭。

    薛無赦:“那便好了——秉舟,叫你提前來,可不是為了在這兒跟人眼瞪眼。在她周身張開結界,以免鬼氣外泄?!?/br>
    眼見著薛秉舟在奚昭身邊張開結界,月楚臨僵硬轉過眼珠。

    “你們要對她做什么?”他拖拽著劍往前,“讓開?!?/br>
    薛無赦偏回臉,挑眉看著月楚臨。

    “月公子,你沒看出來么?她這會兒不想見你,與你認不認錯無關。一直在這兒耗著,反惹她生厭?!彼瓜率?,哭喪杖化作一把漆黑重劍,“這會兒有更要緊的事,只好得罪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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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昭從薛秉舟那兒拿著了陰陽簿,又依他所說馭使出契靈,再往陰陽筆中注去靈力。

    靈力碰著陰陽筆的瞬間,她忽覺一陣失重。

    這感覺并不陌生——當時與元闕洲的元魂定契時,她陷入過一模一樣的境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