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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活命改拿修羅場劇本 第217節

    奚昭明了。

    他那些符箓催動起來,的確效果驚人。要是不挑個偏僻寬敞點兒的地方,指不定鬧出什么動靜。

    細一看也能發現,偌大的宅子里,有些房屋已是斷壁殘垣,估計都是被符箓給毀了的。

    她問:“大寨主讓你制符,是為了對付那二寨主?”

    藺岐應是。

    他應下大寨主的懇求,在此處專心制符,也是出于這原因。

    那二寨主他見過兩回,不好應對。

    若能提前解決了他,也便于她日后行動。

    “那二寨主是什么人啊?”奚昭問。

    說話間,兩人進了宅落大門,她忽借余光瞥見幾人。

    就在宅子往東的窄路上,離得很遠,又有兩側竹林遮掩,看不明晰。

    遠瞧著約莫三人,背朝著他倆。

    最前面那青年雙手抄在袖里,步伐輕快,身上所著像極巫族衣袍。腦后倒著戴了一張面具,望不清畫了什么,只瞧得出是張笑臉。

    跟在他身后的是兩個妖侍,一著黃袍,一著紅袍,衣袍上繡滿符文。

    藺岐也看見了那幾人。

    “此處臨近第二寨,偶爾會遇上第二寨的人。不過界線分明,不會近前——前面那人便是寨主,太史越。”他稍頓,“似擅符箓卜算,尚不清楚是何妖。”

    “修為呢?”奚昭問。

    “接觸之前,難以探清。”

    奚昭點點頭,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找著鬼鑰,至于什么大寨主二寨主,先由他們自個兒放在之后再說。

    進了屋,又合上門后,藺岐才遲遲化出羽翼。到底存了兩分不自在,沒脫去外衣,而是任由那羽翼刺破外裳。

    之前見到他的羽翼時,因著天黑,沒大看清。這回天光未暗,又有夜明珠映照,奚昭總算瞧清他的羽翼是何模樣。

    確然漂亮。

    朱紅羽毛如朱玉般嵌扣,折出熠熠微茫。隨著翼身抖動,微微翕合著。

    也如他所說,受了些損傷——

    羽毛下隱約能看見些尚未痊愈的傷痕。

    奚昭抬手,輕輕撫了下。

    是與虎毛全然不同的觸感。

    很柔順,像摸在綢布上。

    察覺到她的手落在羽翼上,藺岐稍緊了手。

    按理說不該有多少感受。

    他的羽翼有如屏障,足以抵御攻擊。也因此,對疼痛的感覺并不敏銳。

    但當那手撫過時,卻比靈術符箓更為明顯。無論落在哪處,都能引起一絲微弱的癢意。羽毛不自覺地微顫著,仿若他漸亂的氣息。

    隨著顫動,羽毛小幅度地掃弄著奚昭的手指。

    輕輕柔柔,如風拂過。

    有些癢。

    她不由捻了下手,才問他:“小道長,無論哪枚羽毛都能互遞書信嗎?跟誰都行?”

    藺岐道:“互遞書信并非因為羽毛,而是我的妖息。”

    言外之意,就是只能拿這羽毛跟他聯系。要是落在旁人手里,和尋常羽毛沒什么兩樣。

    ……

    要早知道這事兒,那從剛開始她就認出他了。

    奚昭又拿出先前他給她的那枚,找來兩張紙,與他互寫起字來。

    沒寫兩回,她就失了興趣。拉著他坐在椅上,將紙拍在他面前。

    “小道長,我在你背后寫,你感受到什么,便寫什么——別想得太久,便照著我落筆。”

    這回她倒知道放小氣力了,落筆也不重。

    但羽毛柄到底尖銳,輕輕掃過,便能落下一線尖銳癢意。

    在她落在第一筆的瞬間,那對羽翼就不受控地輕抖一陣。

    奚昭感受到羽翼顫動,再抬眸一看——

    瞧不見他的臉,但能瞥見那泛著薄紅的耳尖。

    她又拿羽毛柄輕戳了兩下,便見那羽翼簌簌抖動著,偏還有意催促:“我都寫第一筆了,你怎的還不動?”

    藺岐呼吸稍滯,握筆的手攥得太緊,以至于青筋外顯。

    “嗯。”他壓抑著吐出一字,在紙上劃了一道。

    字跡失穩,與她寫的倒大差不差。

    奚昭又寫下第二筆。

    剛開始寫,藺岐就往前稍避了些。

    不過才動,就被她給掰了回來。

    又道:“小道長,你老是動,我往空中寫么?”

    “嗯……”藺岐只得穩住身形,被迫受著這煎熬。

    到最后終究沒能寫出那字,橫七豎八的墨跡鋪滿了紙張。

    眼見著他頸子都紅了,呼吸也抖,奚昭越發覺得好玩兒,這才將筆往他手里一塞。

    “換你。”她另取了張新紙,“你寫成這樣,輸了可要罰的。”

    藺岐默不作聲地走至她身后。

    他剛一落筆,奚昭就察覺到了不對——他不是用的羽毛柄,而是換作了羽毛尖輕掃。

    脊骨落來癢意,奚昭下意識往前躲。

    “誒!你拿反了,癢……”

    卻沒能躲開。

    藺岐的手壓在肩上,制住了她的動作,使她無處可避。

    “并未。”他語氣冷淡地落下兩字,又用那羽毛掃起來。

    頭一字落下,奚昭只光顧著躲癢了,忍不住發笑,根本沒辨出他寫的是什么。

    墨點子灑得滿紙都是,就是拼不出個字形。

    到最后她索性將紙丟在旁邊,再往桌上一趴,話里還隱壓著笑聲。

    “沒法兒寫。”

    藺岐取一張紙覆在上面,與她輕聲道:“昭昭……再寫一字,好么?”

    奚昭點頭,又支起身。

    但這次更為不對勁。

    那羽毛尖開始落得時輕時重,偶爾掃過肩胛骨,便會停留一陣,似在打著旋兒。有時有掃過腰際,恰似摩挲輕撫。

    握筆的手漸抖,灑下點點墨滴。

    待落下四五滴墨后,奚昭偏過頭仰頸看他。

    筆和羽毛不知是何時放下的,藺岐俯身落下吻。奚昭抬手圈住他的頸,他便就勢將她抱起,轉而坐在旁邊椅上。

    挨近的瞬間,他又感受到了太崖的氣息。

    是那血。

    本該是淡香,但此時聞來,卻比何物都叫人厭恨。

    無論如何擁著她,如何吻她,那股氣息都始終縈繞鼻尖,沒法揮散。

    仿佛一堵墻橫亙在他二人之間,使他心底的那點渴欲更為躁動。

    想要壓下那氣息。

    更想要代替那微乎其微的存在。

    “昭昭……”

    藺岐輕撫著她的后頸,僅看面容,未有多大變化。

    只是呼吸已亂得厲害,吐息也灼燙。

    “這幾日寨子可有外人來過?”

    奚昭這會兒已將太崖,還有與他說過的話俱都拋之腦后,想也沒想就搖頭。

    藺岐的手稍頓。

    他垂下眼簾,將情緒掩得干凈。

    “無人來過便好。”他道,指腹已移至衣擺邊沿。

    “等會兒。”奚昭呼吸已急促些許,但她還惦記著方才的事,說,“先前我用的是羽毛柄,你拿了羽毛尖,不公平。”

    藺岐啞著聲問:“那應如何?”

    “我要再寫一回,也和你一樣。”奚昭說著,順手拿過了桌上的羽毛。

    “要寫在何處?”

    奚昭撐著他的肩,往后退了點兒。

    她視線一落,手也跟著往下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