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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活命改拿修羅場劇本 第213節

    聞言, 元闕洲看向他的腿。

    見太崖的腿又在緩慢往外滲血,他道:“你要找什么人?我可以讓人去送信。若有要事,或是送什么東西, 請那人過來也無妨。”

    太崖卻道:“便是他過來了, 我一時也下不得山。好在此事不急, 再等兩日也無妨。”

    元闕洲私心不想留外人在寨中, 但看他傷重, 又猶疑著道:“那若暫在寨中住下……”

    “不會有所攪擾么?”太崖接過話茬,主動提起, “若能暫歇數日, 自是最好。”

    元闕洲默了瞬。

    僅是客套一句, 不想接得這么快。

    片刻后, 他溫聲應道:“這寨子不久前才遭了亂, 人也走了不少。你要不嫌此處破敗, 自有地方可住——你那傷勢不打緊?有什么難處, 可盡數說出來。寨中沒什么好藥, 但多有靈草。”

    太崖言謝,又說:“我身上還有些藥,只不過適才不算清醒, 頭昏眼花不好處理——方才那人好像有事,不用去看看么?”

    聽他提起奚昭, 元闕洲說:“她有東西落在了房中,拿了就走了。”

    他不愿聊起此事, 并未多言。

    太崖眼尾挑笑:“這一路過來沒瞧見旁人身影, 我以為寨中僅有你一人。”

    元闕洲:“比起主寨實算少了, 但也有二三十人。”

    “原是這般……你也住在此處么?”太崖稍動了下腿,似乎難以忍受腿上傷痛, “問清楚了,平日里要有什么事,也好有地方尋你。”

    說話間,他不露聲色地打量著這人。

    身量高。

    冠玉似的臉蒼白如紙,看樣子身體不算好。方才在路上也是,走一陣便要咳一陣、歇一陣。

    但那病氣并未使他顯得憔悴,也不至瘦削。偶爾眉眼稍斂,又顯露出惹人親近的柔和來。

    看著性情溫和,除那皮相,似乎再無威脅。

    元闕洲道:“我平時就在這院子里——在這屋子旁邊。”

    話說一半,他本還想提醒他小心寨中妖匪。但思及這人要去主寨找人,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人,還是止住了多管閑事的念頭。

    太崖應好。

    元闕洲:“寨中人少,房屋多空著,可自挑去處。”

    今早往山上走一趟,他再沒多余力氣安置這人。

    太崖也瞧出他神情疲累,道過謝后便微跛著離開了。

    他走后,元闕洲緩行至桌旁,坐下,一手倦撐著額角。

    看著累極。

    沒過一會兒,隔開臥寢的簾子就被人從里掀開了。

    奚昭鬼鬼祟祟地探出頭,打量一圈。

    見無人,她才跨出一步。

    見她出來,元闕洲作勢起身。

    奚昭:“別,小寨主,你就坐那兒吧。我看你累得很,省得待會兒暈地上,我還得想法子把你拽起來。”

    元闕洲稍怔,隨后竟露出些愧色。

    “抱歉,實有拖累。”他又溫聲問她,“東西找著了嗎?”

    他還沒忘記她回房的緣由,奚昭倒是隔了會兒才想起來。

    她順口胡謅道:“找著了,就是瓶靈丹。昨天順手塞枕頭底下,一時忘了。”

    說話間,她往房外瞥了眼。

    早不見太崖的身影。

    這妖道!

    怎跟蛇一樣,何處都能鉆。

    這深山老林的寨子都叫他給鉆過來了。

    哦,險些忘了。

    奚昭移回視線。

    他就是蛇來著。

    她對元闕洲道:“小寨主,你平時也這般心大么?去山上采藥也能撿個人回來,若是壞人怎么辦?”

    元闕洲輕笑:“我在伏辰寨里。”

    奚昭:“……”

    又忘了。

    他才是妖匪。

    若論起好壞,該跑的也是太崖。

    又見他坐了這么久,臉上仍無血色,奚昭走上前問:“那些靈丹也是按時吃了的,你怎么半點兒沒見好?”

    元闕洲卻說不知道。

    不清楚么?

    她抬手往他肩上一壓。

    能摸著些肌rou的輪廓,遠沒瞧著那么瘦削。

    她順著手臂捏下去,嘴上還道:“可我看你總是時好時壞的,瞧著虛弱無力,有時力氣好像又大得很。”

    捏著挺結實的啊。

    她動作突然,元闕洲尚未反應,那手就已按至了手肘處。

    他呼吸稍亂,抿在嘴邊的笑也僵硬些許。

    他抬手握住她的腕,制住她。

    并道:“常覺疲累,但并非乏弱無力。”

    奚昭一垂眸,忽然看見他面上暈開了些薄紅。

    她心覺好玩兒,偏還故意逗他:“小寨主,這法子好像有效,你臉上都回了些血色了——要不再試試?”

    說著,又作勢去捏掐他的胳膊。

    元闕洲一時沒防住,眼底劃過一絲慌色,轉瞬即逝。

    手臂上落來陌生的觸感,他捉住她的手,溫柔壓下,竟先言了聲謝,再才道:“身覺疲累,此法應無效。”

    “那是因缺覺嗎?”

    “不是。”元闕洲輕笑,“又非人族,一年半載不闔眼也無妨。”

    奚昭點點頭。

    她對這事兒沒多大興趣,估摸著太崖走遠了,便也不多留。

    臨走前,元闕洲說閑暇無事時可來找他,會教她怎么馭使龍靈。

    她應了好,轉身出門。

    元闕洲目送著她走遠。

    那道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他卻仍舊一動不動。

    四周又陷入一片死寂。

    沒有聲響。

    方才還盤旋在耳畔的人聲,竟連半點影子都沒留下。

    忽然間,他聽見些微弱聲響。

    他斜過視線,落在桌面茶盞上。

    是奚昭方才用過的。

    瓷蓋兒斜扣杯沿,因著擺得不大穩當,這會兒還微晃著。

    輕晃間,蓋子時不時便磕著杯沿,弄出細微響動。

    很小。

    但因房中太過冷寂,又無限放大。

    這段時間奚昭常往他這兒來。

    是個靜不下來的性子,也有說不盡的話。

    但越鬧,走后的冷清便越發明顯。

    他走至桌旁,坐在最靠近那茶盞的地方,望著那微晃的茶盞。

    不多時,蓋子便穩穩當當地停住。

    那點兒殘存的聲響也終于歸于清寂。

    他移開視線,再不看那茶盞。

    百多年間都這般過活,目下竟開始有些不習慣。

    -

    離開元闕洲的院子后,奚昭還在想太崖的事。

    剛才她在里頭將兩人的話聽了七七八八,元闕洲不了解那人,問什么便答什么,卻不知那妖道在有意套他的話。

    聽太崖的意思,他是來這兒找人?

    若要找人,那多半是沖著藺岐來的。

    畢竟方才還聽他說要去主寨。

    她正想著,忽覺身后有氣息迫近——這些時日,她對妖氣靈息越發敏銳。稍離得近些,就能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