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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活命改拿修羅場(chǎng)劇本 第125節(jié)

    太崖恰好與他擦身而過。

    他斜過眼神,卻道:“既是貓犬,想要找什么人,便循著氣味自個(gè)兒找去。若再跟著,仔細(xì)惹來殺身之禍。”

    話落,那人明顯渾身一僵。

    太崖復(fù)又移回視線。

    再往前行了數(shù)十丈,恰好看見月府外的巷子口。

    那巷子口短窄,不過幾尺寬。

    若從巷子口經(jīng)過,往里瞧一眼,也至多能瞧見幾息光景。

    可忽地,他竟想起上次奚昭在樹上等待薛知蘊(yùn)的事。

    她等了不知多久,便是為了那短短一瞬的照面。

    即便眼下在他看來,也是難以理解的行徑。

    但眼見著快要經(jīng)過巷子口,他竟生出股隱秘的期許。

    或有可能,她也會(huì)像等待薛知蘊(yùn)那樣,站在高高的樹上張望著。

    只為從漫長到望不見盡頭的長河里捕捉偶然的一瞬。

    這念頭剛起,就又被他自謔著壓下。

    斷不可能。

    她既不知道他會(huì)何時(shí)回來,也沒這樣做的緣由。

    斷不可能。

    他又在心底念一遍。

    他經(jīng)過了巷子口。

    幾尺而已,至多兩步便能經(jīng)過。

    他邁出一步。

    身軀經(jīng)過巷子口時(shí),從窄長的巷道里穿來冷風(fēng)。

    又邁出一步。

    那風(fēng)漸漸平寂在身后。

    但就在他即將走出巷子口的瞬間,終還是不受控地朝那里頭望了眼。

    本沒指望見著什么東西。

    可隔著長長的、空無一人的巷道,他竟看見一抹模糊的人影。

    因離得太遠(yuǎn),瞧不清她的面容,也不知是以什么姿勢(shì),站在那高高的梧桐樹上。

    但她正透過金燦燦、紅通通的梧桐葉,遠(yuǎn)遠(yuǎn)望著他。

    許是看見他停下了,那人高舉起手,使勁兒朝他揮了兩下。

    太崖怔住,周身聲響俱遠(yuǎn),唯有心如擂鼓。

    一時(shí)間,他的心緒陡然落到了難以言說的境地。

    周遭聲響又遽然涌回。

    嘈雜、喧鬧。

    他卻恍然了悟。

    原是在等著這樣的一瞬。

    便是僅有短短一息,也足以將人燃燼的熱烈。

    -

    回到月府,太崖還未進(jìn)門,便迎面撞上月楚臨。

    后者也恰要進(jìn)府,身后還跟著個(gè)抱劍的鐵匠。

    看見他,月楚臨面露訝然,旋即又化為笑意。

    “太崖,那劍已送到了嗎?”

    “赤烏一直盼著這樣寶貝,自是等不及要拿去?!眱扇瞬⑿腥敫l也沒看誰,“那赤烏王上還向我打聽起你,問天顯送劍是否是你的主意。若是,得改日言謝。我只當(dāng)不清楚,盡數(shù)敷衍過去?!?/br>
    “這事假借了天顯名義,我確難出面?!痹鲁R笑問,“那追殺令的事可解決了?”

    太崖:“算是解決了,不過不允去赤烏罷了。如今赤烏群狼環(huán)伺,對(duì)玉衡來說也不是個(gè)好去處?!?/br>
    月楚臨:“若府中事了,接下來有何打算?”

    太崖瞥他一眼:“是問我,還是玉衡?”

    “玉衡是你弟子,我自然管不到他的去處?!痹鲁R頓住,溫笑著看他,“我是問你。”

    太崖懶垂下眼簾,避開了他的問詢:“今日回來,玉衡便已算不得我的弟子。你管不著的東西,我又如何管得著?!?/br>
    “是么……”月楚臨道,又邁起步子,“數(shù)十年師緣,要結(jié)于今日?”

    “再教不了他什么東西,留著也僅是占個(gè)弟子位置,無甚用處,還不如早早放了他去?!?/br>
    “確有道理?!痹鲁R抬眸,看著不遠(yuǎn)處房檐上的石像,“太崖,他算得你往日弟子,我算得你昔時(shí)同門——你我同門百年有余,不知我可否還像當(dāng)日初入山門時(shí)那般,托付信任于你?”

    第86章

    太崖掃他一眼, 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那幾尊房檐石像。

    “當(dāng)日初進(jìn)學(xué)宮,年歲尚淺。便是托付了信任,以為彼此能成至交好友, 后來不也鬧出齟齬?”他緩聲道, “見遠(yuǎn), 若坦率直言, 早些年在師尊那事上, 你就該清楚了,你我并非是性情相合的人?!?/br>
    月楚臨神情如常:“是么?”

    太崖輕聲道:“情誼不比這房上石像, 堅(jiān)不可摧。就看那冬日結(jié)了冰的溪流, 哪怕底下暗流潺潺, 河面能平靜已算不易——見遠(yuǎn), 再奢求太多, 只會(huì)落得冰碎水涌的結(jié)果。”

    月楚臨斂去幾分笑意, 話鋒忽轉(zhuǎn):“如今追殺令的事已經(jīng)解決了, 你打算何時(shí)出府?”

    太崖:“這就要趕客了?”

    他說得輕松, 仿佛是在開什么玩笑。月楚臨的語氣卻認(rèn)真了不少:“當(dāng)日容你進(jìn)府,是看在昔日同門一場(chǎng)的份上。又念及師尊仙去時(shí)惦記過你,這才出手相助。但如今依你所言, 倒是我將這情誼看得太重。太崖,便到此為止吧?!?/br>
    太崖道:“禁制還需半月, 修繕完了就走?!?/br>
    話落,兩人恰好行至一處分岔口。

    月楚臨看他最后一眼, 道:“我知你行事向來隨意, 但萬事有度。師尊仙去不久, 別叫我太為難?!?/br>
    太崖將手?jǐn)n在袖里,斜過眼神乜著他, 卻笑:“你若想要頂了師父的位置,提點(diǎn)我什么,不如先棄了囫圇說話的毛病。言語籠統(tǒng),實(shí)在叫人難以聽懂。”

    “好?!痹鲁R眼神溫和,“那就盼著再無下回?!?/br>
    二人分走兩路,太崖朝右折去,走了將近一炷香的工夫,忽從斜里飛來一支銀箭。

    他頓住步。

    箭矢從眼前擦過,最后釘死在左側(cè)的紅漆柱子上。

    裹帶的氣流卷起些發(fā)絲,等氣流散盡,他才往左看了眼。

    那箭矢將一樣長條布袋釘死在柱子上,里面約莫裝著個(gè)木盒子,突出尖銳盒角。

    他緩慢收回視線,又朝右看去。

    右邊遠(yuǎn)處的屋檐上,月郤雙臂一環(huán),挑眉看他,似在示意他取下布袋。

    太崖拔出箭矢。

    散開布袋時(shí),有股淡淡的異香漸從袋中飄出。聞著那淡香的瞬間,他又系緊了系繩,將袋子收入袖中。

    月郤躍下屋檐,輕巧落在他身旁。

    “收著做什么?”他哼笑一聲,“這香真是你的?”

    太崖瞥他:“月二公子當(dāng)真是無處不去。旁人藏在房里的東西也能找出來。”

    “果真是你的東西,收好吧,若換人來找,只怕早告到大哥那兒去了?!痹锣S從他手中接過箭矢,把玩起來,“大哥先前讓我找這香,我就覺得不對(duì)。平白無故的,誰會(huì)有這膽量,敢在月府里使用迷香?——說吧,你是不是探進(jìn)他的識(shí)海了,到底看見了何物,又或是做了什么?我還從沒見過兄長這樣,好似只要我把你供出來,他就能立刻生吞了你。”

    太崖掃了眼他那興致高昂的樣,卻笑:“月二公子還是不知道的為好。”

    月郤一怔:“為何?”

    太崖緩聲說:“現(xiàn)下你與我站在一邊,勉強(qiáng)算得上分庭抗禮。這都已舉步維艱,本君還不想再多出個(gè)仇敵來?!?/br>
    月郤蹙眉:“你這話什么意思,我不是兄長,沒興趣跟你打啞謎。”

    “沒什么。”太崖問他,“關(guān)于這香,見遠(yuǎn)是如何說的?”

    月郤:“他只讓我查查是誰用了這香?!?/br>
    太崖:“除了這香,可還問過其他事?”

    月郤細(xì)思一陣。

    想起那不知來處的隨侍,他還是藏了私心,只道:“單問起迷香,其他事都沒多說——你呢?弄清楚大哥要做什么了嗎?”

    都跑人識(shí)海里去了,總該查清楚到底為何要取了綏綏的魂魄了吧?

    太崖卻說:“這事要依頭縷當(dāng),還需要些時(shí)間?,F(xiàn)下最要緊的,是查清如何清除影瘴,否則時(shí)日拖久了,定有危險(xiǎn)?!?/br>
    還沒查清?

    “我對(duì)那控影術(shù)法沒興趣,也從沒了解過該怎么清除影瘴?!痹锣S蹙眉,“我可以接著往下查。但你也別忘了答應(yīng)過我的事——管好你那徒弟。今日是符書,明日是靈果,每天不知要找多少由子往綏綏那兒跑。先說好,要是惹得我不快,小心我直接撕破臉,任他是誰的弟子也照打不誤?!?/br>
    “月二公子盡可放心。”太崖輕笑。

    得了許諾,月郤這才放心離開。

    太崖則是往明泊院的方向走去。

    途徑那棵大梧桐時(shí),他有意望了兩眼。

    樹上已無人影,仿佛方才的遙遙相望僅是錯(cuò)生的幻覺。

    但就在他收回打量的下一瞬,幾人合抱的大梧桐后突然冒出個(g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