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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活命改拿修羅場劇本 第31節(jié)

    說話間,八方道玉盤飛速旋轉(zhuǎn),連同五行符筆一起消散成赤紅氣流。

    最后凝成玉器,懸掛在了他腰間。

    “為師不過是在想,過了這么些年你也理應(yīng)長些教訓(xùn),不會再輕易受人蒙騙。”太崖復(fù)又將手?jǐn)n在袖里,還是一副閑散道人的模樣,“——是么?”

    “岐自知分寸。”

    話落,太崖就收著了一封紙鶴傳書。應(yīng)是月楚臨邀他赴宴,折了信后就說要走。

    奚昭趴在樹上盯著他,腿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

    等人沒影兒了,她擠出聲輕哼:“你師父是覺著我不該來找你。”

    藺岐走至另一處,又拿出玉盤。

    “師父言行輕潑,不過行事向來謹(jǐn)慎。若得罪了奚姑娘,岐代他道個不是。”

    奚昭一手撐臉。

    藺岐看著是有些煩他師父,但兩人關(guān)系應(yīng)不錯。

    她話鋒一轉(zhuǎn):“小道長,你師父說他練過馴蛇的法術(shù),是真的嗎?”

    “未曾聽聞。”藺岐心覺不對,多問了一句,“何種法術(shù)?”

    “他說要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分別找四處蛇窩,每日恭恭敬敬地拜三拜,再敬三碗酒,酒還得是上好的寒潭香。如此持續(xù)半年,就能讓天底下的蛇都聽我的話了。”

    藺岐沉默片刻,終道:“師父是胡言亂語。”

    ……

    她就知道!

    果然是在唬她。

    她又問:“那寒潭香?”

    藺岐:“是他最愛喝的酒。”

    奚昭:“……”

    狗道士什么毛病!

    -

    觀月樓。

    天際已燒起晚霞,昏暗的光攏著整座樓閣。

    大宴已擺起來了,樓閣過道里全是仆人上上下下。月郤靠在三層樓的廊道邊上,時不時就往下瞥一眼。

    但望了十來回,樓下的小道上就是沒出現(xiàn)他想看見的人。

    他實在等得不耐煩,隨口叫住一個奴侍:“綏——小姐那兒沒去遞信?都快到時辰了,怎么還不見人影。”

    “回少爺,信早些時辰就送過去了。”

    “你再去——秋木,過來!”陡然看見秋木,月郤眉頭漸舒,“綏綏還沒過來?”

    秋木:“少爺,姑娘她……她說身子不大舒服,就不來了。方才我和大少爺說過呢,他已經(jīng)知道了。”

    月郤眼一沉,嘴角壓了下去。

    他自是想去看看她,又怕惹她心煩。

    昨夜不就是這樣么。

    只要他進(jìn)屋,她就連氣都喘不過。

    其他的倒沒起疑心。

    他清楚奚昭和薛知蘊(yùn)玩得好,如今薛知蘊(yùn)好不容易來一趟,想來她確然是身體不適才沒法赴宴。

    想到這兒,他強(qiáng)壓下情緒,說:“等緩過這陣我再去看她。你再跑一趟,看著她把藥吃了。等等,你回來,不急著走。先去找樓上找鶴童,找他把那盅桂花酸梅湯裝著,一并帶去。剛熬的,那些藥吃了苦,多少喝點兒也好開開胃——對了,她既說不來,那廚房下午都備了什么飯菜?”

    “這……”秋木面露難色,“之前姑娘說不來,我便想著還是照常送飯。但姑娘說不餓,用不著送。”

    “不餓?”月郤忽想到什么,臉色越發(fā)難看。

    “那中午呢?”他沉聲問,“中午的飯,她吃了多少?”

    秋木低下腦袋避開他的視線。

    “姑娘一口沒動,又送回去了。”

    一口氣陡然撞上心口,下不去出不來,月郤壓著怒火問:“這事怎沒人告訴我?”

    秋木悶著不應(yīng)。

    “緣何不吃?”月郤勉強(qiáng)維持著冷靜,“沒胃口?飯菜味道差了,還是沒她愛吃的?”

    “不是。”秋木頓了頓,“姑娘說是……說是……”

    “說什么!”

    “說是——”秋木囁嚅著,好半晌才把話吐完,只不過聲音小了許多,“……不敢吃。”

    那股怒火就這么梗在了心口,堵得月郤又酸又疼。

    早在秋木提起這事時,他就猜到是這緣由。

    不敢吃。

    是怕他再往飯里湯里加什么東西。

    不敢吃?

    什么不敢吃!

    分明是不敢信他!

    他忽覺喘不過氣,陡然轉(zhuǎn)過身,大半身子都在陽光底下。

    熾熱的天,他卻渾身冷得很,像泡在封凍了的河里。

    不光冷,還涌上股將要溺死的窒息感。

    秋木知曉眼下最好是何話也不說。

    但嘴一張,還是問出了口:“少爺,酸梅湯還送嗎?”

    送了估摸著也不會喝。

    月郤緊攥著廊邊欄桿,良久才咬著牙擠出一字:“送。”

    秋木一愣。

    緊接著就聽見月郤道——

    “你去吩咐一聲,照常做飯。”額角跳痛,他緊閉起眼,“做好了全拿來,我來送!”

    -

    等藺岐檢查完荷塘附近的禁制,日頭已經(jīng)徹底西沉。

    他收回玉盤,那些深紅色的細(xì)線也隨之消失。

    奚昭:“小道長,要是那些線都斷了,這禁制是不是也就沒用了?”

    “斷上些許對禁制沒有影響。”藺岐望了眼昏暗的天,“走罷,我送你回去。”

    路上。

    奚昭問起了太崖方才提到的事:“小道長,那度朔山真的有鬼域大門?我聽月郤說過,太陰城底下也有鬼門。”

    “鬼域大門不止一處。”藺岐說,“但度朔山離鬼域酆都最近。”

    “那你呢,為何要去度朔山?也還是像今日這般,要去做什么事嗎?”

    藺岐稍頓一步。

    暮色中,那冷玉似的面龐變得模糊。

    “算是。過了幾十年,已記不大清了。”他忽道,“奚姑娘可有想起過以前的事?”

    他這話題轉(zhuǎn)得生硬,明顯是不想聊起度朔山。奚昭也沒追問,只說:“沒,什么都沒想起來。”

    藺岐略作思忖:“之前檢查過你的脈象靈識,識海沒有缺損,失憶應(yīng)當(dāng)只是暫時。”

    “除了這些,就沒查出別的?”

    比如說禁制什么的。

    “并未。”

    ……

    好吧。

    奚昭也不意外。

    要是真那么容易檢查出來,她早就發(fā)現(xiàn)了。

    沒聊兩句,就已轉(zhuǎn)到小院附近了。

    奚昭原想再問些關(guān)于馭靈的事,忽看見院子里有道人影。

    天光暗淡,隱約瞧得出是個年輕姑娘。

    安安靜靜地坐在輪椅上,正俯身撿什么東西。

    是薛知蘊(yùn)。

    就知道她會找到這兒來。

    奚昭的眼底沉進(jìn)笑,正要上前,余光卻瞥見藺岐頓步,似有避讓之意。

    她腦子轉(zhuǎn)得快,瞬間想到今天只有太崖赴宴,他卻沒去。

    這般想著,在薛知蘊(yùn)直起腰身的前一瞬,她下意識抬手一推——

    兩人都擠進(jìn)了假山的過道里——跟上回她偷抱著靈虎回來時,一模一樣的境況。

    對上藺岐略有訝異的眸光,她合掌小聲道:“抱歉。”

    一回生二回熟,推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