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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活命改拿修羅場劇本 第15節(jié)

    “嗯。”月問星應(yīng)道,卻沒動。

    奚昭以為她是不好放,便順手扯過,一把丟進火里。

    橘紅的火焰中燃起一簇亮藍,那件衣服很快就消失不見。

    兩人先后換好衣服,奚昭看著她手里的布帕:“帕子只用來擦頭,也要燒嗎?”

    “不用。”月問星用布帕包住腦袋,一陣亂揉。

    等將往下淌的水吸得差不多了,便又遞出帕子:“多謝。”

    眼睜睜看著她把自己搓成“炸毛貓”的奚昭:“……”

    看來是真的沒有一點生活技能啊。

    奚昭接過布帕,繞至她身后,把她按回椅子上。

    “我來吧,省得你待會兒搓成刺猬。”她簡單梳了下那冷得跟冰碴子似的頭發(fā),話鋒一轉(zhuǎn),“我以前沒見過你,你平時也在府中嗎?”

    月問星:“嗯,在府里亂逛。”

    奚昭點頭。

    難怪除了她,府中每一個仆侍都說見過“月姑娘”。

    “那白天呢?”她問,“還有不下雨和月亮沒圓的晚上,你又在哪兒?”

    月問星緊了緊手,低下頭露出一截細長的脖頸。

    她猶豫一陣,聲音干澀道:“在府里……亂逛。”

    ……

    合著每天都在亂逛是吧。

    奚昭原想趁機打聽些其他的事,但許是怕影響到她,沒過多久月問星就說要走。

    走前,奚昭又送了她把傘。

    “要是再下雨,在府里亂逛的時候也有個遮擋。”

    月問星盯著那把油紙傘,默不作聲。

    奚昭:“是不喜歡嗎?”

    她覺得這把傘的花色還挺好看的。

    月問星搖頭:“不是,我很喜歡。”

    她撐著傘出了門,游魂一般飄出小院。

    沒走多遠,她便就近挑了處屋檐躲著,然后合攏傘,翻來覆去地看。

    打量時,她無意識地抿起一絲淡笑,后又將傘緊緊抱在懷里,拿臉頰輕輕蹭著濕冷的傘面。

    與此同時,她口中喃喃著——

    “‘以前沒見過你,你平時也在府中嗎?’不對,不對……”她仔細想著奚昭說話時的語氣,眼中沉進錯亂的顛色,“要笑,要大聲些。‘白天呢?還有不下雨的晚上’不是,錯了,錯了,還說了什么?還說了——”

    “問星?”身后陡然傳出人聲。

    月問星一怔,回身時眼底的癲狂還未褪去。

    月郤站在她身后。

    看見她手中的傘,他擰起眉:“你在哪兒拿的?”

    “什么?”

    “傘!”

    “傘……傘……”月問星將傘藏得更緊,恨不得不露出一點兒,看他時也目露警惕,“奚昭給我的。”

    “你又去找她了?”月郤語氣更差,“我難道沒與你說過,別離她太近!”

    月問星扯開一點笑,瞳仁渙散,語調(diào)忽上忽下。

    “可我也和你說過,不喜歡你和她走在一塊兒,你不也沒聽?”

    第11章

    月郤皺眉:“無理取鬧!”

    話落,他才發(fā)覺月問星換了件衣裳,連平時亂披著的頭發(fā)都仔細束好了,用一段殷紅的發(fā)帶綁著。

    他忍不住嗤道:“往常不是最不愿把羅裙往身上套,今日怎的轉(zhuǎn)性了?”

    月問星的眼神逐漸恢復(fù)平靜,偶爾露出些許羞意。

    她垂下眼簾,修長的手指揉捏著衣角。

    “也是奚昭送的。”她頓了頓,“二哥,她說她身上佩了辟邪符,我靠近她也不會讓她難受。那……我能不能再找她?”

    月郤睨她一眼:“之前說讓你別找她,你聽過?現(xiàn)在假模假樣來問我,我說不能,你難道就真不去找了?”

    他語氣放得重,月問星卻恍若未覺,低下腦袋專心打量起袖口上的細繡紋路。

    月郤躁惱擰眉,但也沒真生氣。

    奚昭一人住在府中,的確需要個伴兒陪在身邊。比起他和大哥,這人更適合——雖然有時太不正常。

    “問星,”他道,“以后若是想和綏綏來往,就忍一忍性子,別亂發(fā)瘋。”

    月問星怔然,很快神情間就多了些厭嫌。

    “能不能別這么叫她?”她挑起眼梢剜他一眼,“聽得人惡心。”

    她咬重“惡心”二字,仿佛他的聲音都是什么惹人作嘔的穢物一般。

    月郤:“……”

    他就該把那道人叫來,除了這瘋鬼!

    “我說的話你不聽,我也管不著,但還是得提醒你一句——”他稍頓,“鬼王出巡也快了,往后一月別在府里四處亂跑。”

    月問星:“他在外頭巡街,我待在府里又惹不著他,他難不成還派人來府里抓我?”

    “是有人要來。”月郤雙手環(huán)胸,嗓子被雨聲蓋得模糊,“聽聞鬼王如今有意立儲,今年他選在太陰城出巡,此事就是交給了他那儲子來辦。前些日子他給兄長遞信,說是想讓那儲子暫住月府。算著時間,不出十日就要過來了。等人住進月府,你最好能躲就躲,省得魂魄被人勾去地府,還得大哥費心向地府要人。”

    月問星陷入沉默,許久才慢吞吞問道:“來的人是誰?”

    “暫且不曉,你也知道那老東西的子嗣有多少,兩只手都數(shù)不清。不過……”月郤頓了半晌,“若我猜得沒錯,多半是那人。”

    “哪個?”

    月郤還記得她方才是如何罵他的,眼下即便心有猜測,也有意瞞她。

    “我都是猜的,你何不自個兒猜?”他哼笑兩聲,“但如果我沒猜錯,你可得提防著了。那人要來,你和綏綏交朋友的愿望只怕得落空。”

    月問星眼皮一跳,眉眼間沉進明顯的陰郁氣。

    “你什么意思?把話說清楚!”

    “沒什么意思。”月郤轉(zhuǎn)身便走,走前特意乜她一眼,“與其揪著我問,倒不如耐心等著。等人來了不就知道了。”

    -

    回了月府,月郤又恢復(fù)了往日的習(xí)慣——隔三岔五就往奚昭的院子里跑。尤其是上回在這兒撞見了藺岐,他便跑得更勤,有時甚至從早待到晚。好在太崖師徒已經(jīng)開始修繕禁制,幾乎再沒見過藺岐的身影。

    這日,他照常去找奚昭,手里還拎著剛熬的酸梅湯。

    日頭一天曬過一天,太陽晃得人睜不開眼。

    高遠蟬聲里,小院里卻十分安靜,聽不著丁點人聲。

    叫了人也沒聽見回應(yīng)。

    月郤索性往里走。

    廳屋里沒找見,他又在院子里匆匆逛一轉(zhuǎn),秋千、石榴樹后、涼亭底下……何處都沒看見奚昭。

    他心一緊,陡然想起昨天那道人拎著整整一沓符,說是送她作為前些天梔子花的回禮。

    他不知道奚昭何時送了梔子花給那道人,總歸心里煩得很。

    今天呢?

    會不會又要送什么回禮。

    想到這茬,躁意一直燒到臉上。月郤步子一轉(zhuǎn),直沖沖往花房趕去。

    趕去時,花房大門緊閉。

    可細聽之下卻有聲響。

    輕微的響動斷斷續(xù)續(xù)從里傳出,似是撞著什么東西,偶爾又像極踩著木板的聲音。

    月郤屏息凝神,下意識用妖識探知——

    什么都沒探到。

    既然能聽見聲響,那顯然就是用斂息符遮蓋住了氣息。

    藏著氣息做什么?!

    難不成是上回他說不想讓那道人過來,這回就特意用了斂息符,怕他發(fā)現(xiàn)?

    月郤再忍不住,大步流星地趕向花房。

    等氣沖沖跑到門口了,卻又忍下情緒,抬手敲門。

    “綏綏,”他低聲喚道,“你在里面嗎?”

    花房里霎時歸于平寂。

    無人應(yīng)答。

    月郤耐心等一陣,也是在這空當(dāng),他突然意識到不對。

    他眉心一跳,下一瞬就破開門鎖進了房間。

    這花房采光好,半屋子的嫩綠葉子承光搖曳,墻面游移的光斑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