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言爍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沈則卻道：“你有。”

    “沒有！”

    “有。”

    “我——唔！”反復的辯解被堵在嘴里，沈則低頭親他。

    像以前每一次一樣，這個吻又深又熱，言爍試圖推拒，卻被用力握住了下頜，被迫張開嘴，任人品嘗。

    沈則不僅是在品嘗，更是在欺壓。

    言爍額角的青筋直跳，伸手用力推沈則一把。但沈則顯然早有防備，他沒推動，反而被制住了雙手。

    言爍在接吻的窒息中拼命吸到一縷空氣，“……沈則！”他咬了沈則一口，“你別這么過分吧？你為了滿足自己就不顧我的意愿？我一點也不想滿足你，你那么有需要就去訂一個充氣娃娃好嗎！”

    “……”

    言爍忿忿地，沈則一愣，放開他，“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氣氛又僵了，言爍整理了一把自己被弄亂的睡衣。

    沈則默然了一會：“我以為我們是雙向的，我喜歡和你親近，你也喜歡被我親，不是嗎？……所以是我理解錯了，你不高興，不喜歡，一點也不覺得享受。”

    說這句話的時候，沈則罕見地氣勢一低，口吻幾乎是軟的，還有幾分說不好是失望還是受傷的微妙情緒。言爍頓時心梗了一下，下一句指責的話噎回喉嚨，沒說出來。

    ……吃軟不吃硬的毛病得治。

    言爍感慨，吵架真是一個技術活，沒經驗，遇到這種情況都不知道該怎么拿捏態度。

    尤其沈則就這么看著他，他突然熄火了，卻拉不下臉面好聲好氣說話。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

    以前他和沈則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同事關系，當初他把其他三個隊友全都吐槽一遍，唯獨看沈則稍微順眼一些，因為沈則不煩他，不搞事，唯一的缺點只有對他愛搭不理的，但他也不會主動往沈則眼皮底下湊，所以彼此不搭理，簡直稱得上和諧。

    現在怎么吵起來了？他為什么要和沈則吵架？吵完會有什么結果嗎，還不是照舊做同事，和以前一樣。

    那么何必多此一舉搞得這么尷尬？直接客客氣氣的，給彼此留點面子，繼續塑料就可以了，別計較那么多，況且本來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言爍突然想通了，他發現人和人之間就是這樣，關系越親近，對對方的要求越苛刻，很容易生氣。但一旦把定位降低到塑料的程度，那么對方干什么都不關他事了，容忍度無比之高。

    可話雖如此，心里仍然有些莫名地發堵。

    言爍動了動嘴角，撐起一個假笑：“之前是雙向的，我的確感覺很好。”他說，“但談戀愛還能變心呢，我不想和一個直男互相幫助了，我怕自己習慣和男人親近之后，一不小心栽溝里去，很不好……這個理由可以理解嗎？沒有針對你的意思。”

    沈則沒說理不理解，應該是理解了。

    剛才他說到“栽”的時候，沈則的眼光動了動，大概是對這句話有所感觸——本來嘛，互相幫助沒什么，互相掰彎就不好了，性向就是從性開始的。

    言爍松了口氣，他以為終于說服沈則，可以好好睡覺了。

    以后回歸正軌，不用再糾結這件事。

    不料，沈則突然說：“你怕我掰彎你？是因為我們在一起太黏糊了么，那我們可以改改，不經常做那些，稍微保持一點距離。”

    言爍：“……”

    保持距離就是降低頻率？這邏輯可真是……

    言爍不想說話了，推開沈則，再一次背過身去。

    沈則卻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弄得不滿，把他從床上拉起來：“行吧，你想違約，可以，但你是不是應該付點違約金？”

    “……什么違約金？”言爍服了，“錢嗎？我轉給你。”

    “我要錢干什么？”

    沈則的表情在黑暗中模糊不清，正要開口，手機突然響了。

    “你的電話。”言爍指了指。

    沈則看都不看，直接把手機摁掉，繼續道：“我不能接受你的理由，真正的直男怕什么被掰彎？你本來就不直吧。”

    言爍氣道：“對，我不直，我是同性戀，男男授受不親，我媽從小不讓我和男孩子玩，會懷孕的——這個理由可以接受了嗎？”

    沈則：“……”

    他們僵持了一下，手機突然又響了，這回是言爍的。

    言爍拿起一看，竟然是李琳佳。

    李琳佳深更半夜不睡覺，給他打什么電話？

    “喂，佳姐？”

    “讓沈則接電話。”

    “……”

    言爍一愣，敏銳地聽出她的語氣似乎不太對，好像過于嚴肅了。

    “找你的。”言爍把手機遞過去，沈則接了。

    他豎起耳朵聽著，就聽李琳佳在電話里對沈則說：“看熱搜。……行啊沈則，你是三年從來不出事，一出事就給我搞一出大的。”

    第24章 黑料

    什么熱搜？

    言爍打開燈，第一時間去看微博。他還沒看清熱搜上都有什么，沈則就先一步收起手機，叫他：“言爍，我請幾天假，離開一下。”

    “嗯？”言爍抬頭，“發生什么了？你要去哪兒？”

    “回家一趟。”

    沈則穿上大衣，拿起手機就走了。

    言爍茫然，只好去熱搜里找答案。

    結果不看不知道，看了簡直嚇到——熱搜榜前十里面有五條沈則相關，最熱一條后面掛著一個刺眼的“爆”字，關鍵詞是“沈則床照”。

    言爍：“？？？”

    我靠，這是什么啊……

    下面依次還有幾個，分別是“沈則劈腿”、“沈則 直播爆料”、“沈則前女友微博”、“沈則渣男”……

    “……”

    言爍看得眼皮直跳，他怎么沒聽說沈則有前女友呢，還床照，這種假料也能把熱搜爆了？要么是網友們太好騙，要么是爆料人編得跟真的似的。

    言爍既無語又好奇地點進去，仔細看了一圈，沒多久就明白了來龍去脈。

    爆料人的微博叫“靳然cathy”，是一個小有名氣的網紅女，說網紅可能不太準確，總之是擁有一定數量的粉絲，職業成謎，每天在微博曬自拍曬名牌包高跟鞋和各種酒店奢華日常的知名白富美，和一般網紅的區別可能是她不開淘寶店。

    據說，這位靳小姐早在幾個月前就透露過自己和前男友當年的感情問題，和每一個失戀受傷的女孩一樣，她的微博發言引起很多人共鳴。

    她似乎很愛前男友，經常在深夜悲傷地講述他們過去的甜蜜回憶，再感慨今非昔比，前男友早就變心了，她卻遲遲忘不了他，還為他整過容、打過胎，他最后卻冷酷地甩了她。

    她為此得了抑郁癥，長年郁郁寡歡，而且醫生說，她由于流產，以后可能再也生不了小孩了。

    其實這雖然可憐，卻沒什么爆點，網絡上隨便扒一個八卦貼都比她精彩。

    但是今天，她突然透露，她前男友姓沈，是一個很紅的大明星，他當初和她談戀愛時兩個人都是初戀，后來他紅了，一直不愿意承認她，一方面是變心了，喜歡上別人，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怕她影響自己的事業。

    一石激起千層浪，沈則的粉絲先炸了。

    沒辦法，整個娛樂圈里姓沈的年輕男明星本來就不多，再加上“很紅”的限定條件，幾乎是點名道姓說沈則了。這種造謠抹黑，誰能忍得了？

    于是，即使沈則的粉圈內部表明了不要去對號入座，別給眼神，依然有很多脾氣不好的粉絲忍不住跑去罵她，說她想紅想瘋了，誰的熱度都敢蹭。

    吃瓜網友也不大相信，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等后續，慫恿她拿出證據。

    按以往的蹭熱度套路，事情進行到這地步基本差不多了，結果誰都沒想到，這女的竟然真拿出了證據——她在微博上曬了好幾張自己和沈則的合照，都是比較日常的照片，一看就是私下認識。

    更過分的是，她還發了一張床照，女方是她，男方只有一個赤裸的后背，光線非常模糊，其實不太看得清究竟是不是沈則。

    但受另外幾張合照的影響，很多人一看到，心里就信了大半。

    這還不算完，她竟然開直播爆料，在直播里大談沈則的隱私，比如沈則的家世、沈則以前在哪里上過學，私下喜歡做什么……講得有鼻子有眼，還曬了一張她和沈則的狗的合影。

    ——熟悉沈則的人都知道，這條狗是他在父母家里養的，自己平時都很少見到，只偶爾在微博發過兩次。

    事已至此，再瞎的人都看得出，這位靳小姐和沈則關系匪淺，這件事基本沒有疑問了。

    一時間，網上一片嘩然。

    沈則一直以來深入人心的低調高冷形象崩了一地，變成一個大渣男。

    而且這個瓜不是一個簡單的瓜，是一片源源不斷茂盛生長的瓜田——靳然cathy每隔一會就發一條微博，講沈則的隱私講上癮了，網友們看得也很過癮，不僅自己看，還要拉幫結伙大家一起討論，已經討論到沈則劈腿后喜歡上誰了，然后把圈內有過交集的女明星挨個安排了一遍，搞得全網上下熱火朝天一片混亂。

    “……”

    言爍看完久久說不出話。

    這件事和他想的不太一樣，他以為很明顯是假料造謠，沒想到看到這么多錘。說實話，他對沈則家事的了解都沒有這女的多……

    當然，不排除她在編謊話。

    言爍將信將疑，心情有點復雜。

    剛才沈則為什么突然走了？是因為她說的是真的嗎？那他回家干什么，還是去找她了？

    言爍把那張床照點開，仔細觀察了一下。

    他見過沈則不穿衣服的樣子，抱過沈則的后背，有過更親密的接觸，已經很熟悉了，可大概因為拍攝角度問題，他也看不出這人究竟是不是沈則。

    言爍想了想，還是難以相信。

    ……

    當天晚上，被這件事一攪和，言爍一宿沒睡好。

    但沈則請假了，他第二天卻得照常開工錄節目。

    節目組的氣氛也很微妙，顯然大家都上網吃瓜了，這么大的事，誰會不知道？

    而且，如果這個緋聞公關不好，沈則形象崩塌給《超級巨星》節目帶來的負面影響，也是一個大問題，看導演苦瓜一樣的臉色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