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節
“那老爺子當年收的存貨呢?”王胖子眼睛亮晶晶的。 這貨一聽到與錢有關的東西,立馬把我們過來的目的,忘了個一干二凈。 我瞪了王胖子一眼,原本瞧他在醫院的模樣,還以為他良心發現了,現在看來,還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算是最早的一批古玩倒爺,而且我大舅哥,是博物館的技術員,在老胡手底下做事,所以我做這事,比別人有優勢。”老許可能有些酒意上頭,開始自說自話。 “如果不是當年一時貪心,買了一件不該買的古玩,也許我現在,也成了一位千萬富翁。”老許說到苦悶之處,再次猛灌了一口酒。 “人哪能長前后眼,你能活著,也算不幸中的萬幸。”胡老爺子一把奪過對方手中酒瓶。 “我到現在還記得,那是一面鏡子,看起來是古代大家小姐用的東西,背后還鑲著成色極高的翡翠,黃金包邊,做工精致。”老許陷入回憶。 “當時那面鏡子的主人,是一名農婦,她男人病了,急著用錢,就想賣了這件祖傳寶物,換點看病的錢。”老許喃喃說著。 我們沒人打斷老許,一個個安靜的坐在桌子旁。 “唉,說起來也是貪心作怪,當時見到那鏡子精美,光是背后翡翠,就價值連城,貪心之下,也忽略了很多細節。”老許下意識的捏緊拳頭。 “是不是那個農婦有問題?”我忍不住問。 “對啊,你們想想,一個農婦,怎么可能擁有這么貴重的東西,而且就算她不認識古董價值,但是鏡子背后的翡翠,邊上包的黃金,總不能是假的,即使這樣,她還是把價格報的低低的,這不是明顯有問題么?”老許用醉眼掃視了我們一眼。 我下意識看了王胖子一眼,若不是這貨貪心,我們又哪會遇到這些麻煩事。 王胖子一臉不自在,不過這貨也是個厚臉皮,裝作一副聽老許講故事的神情,對我的目光視而不見。 “我有個疑問,按說詛咒古玩那么兇險,那農婦怎么沒事?”鬼探徐一臉不解。 “因為她根本就不是人,自然不會有事。”老許的一句話,讓我們心里涼颼颼的。 “我要說一個圈內人,都知道的常識。”胡老爺子忽然開口。 我們紛紛把目光投過去,不過思緒還停留在,老許剛才的那句“她不是人”上面。 胡老爺子沉默了一下,接著說:“圈里人都知道,詛咒古董的受害者,無一例外,都是從別人手中買的低價古董。” 我再次看了王胖子一眼,這貨臉上終于浮現出一絲羞愧。 “而那賣古董的人,最后都會離奇消失,用任何方法,都找不到那些人曾存在過的痕跡。”胡老爺子接下來的這句話,讓我們悚然一驚。 “不錯,因為那些人,都是詛咒古董里的兇靈幻化的。”老許醉眼朦朧。 “胖子,誰賣的那塊古玉給你,還有印象么?”我忽然開口問。 “我……我忘了。”王胖子結結巴巴地說。 “天上不會掉餡餅,這話還是有道理的。”鬼探徐感嘆一句。 “許老伯,你把那鏡子買回來后,又發生了什么?”我壓下內心情緒,側臉看著老許。 “后來的事情,那真是猶如一場噩夢。”老許眼中閃過恐懼。 這次沒有人插話,我們都等著老許,講述接下來的事情。 “我低價買到鏡子,還以為自己占了一個大便宜,歡歡喜喜,抱著裝古鏡的木盒子回家,當天夜里,就發生了一件怪事。”老許說到這里,手臂有些哆嗦。 胡老爺子見老許的模樣,嘆了口氣,又把酒瓶子遞過去,說:“來,喝一口!” 老許顫抖著手,接過酒瓶子,咕嚕咕嚕灌了一大口,恢復了幾分膽氣。 “那天夜里,我睡得迷迷糊糊,半夜被尿漲醒,剛睜開眼,發現床邊多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披頭散發,穿著大紅衣裳的女人,背對著我,手中還拿著一面鏡子,就是我買回來的那面。”老許說著說著,身子再次哆嗦起來。 我嘆了口氣,走過去拍了拍對方肩膀,安慰:“許老伯,一切都過去了,別害怕。” 老許深深吸了一口氣,憋了半分鐘,緩緩吐出,情緒鎮定了些許。 “我當時被嚇得傻了,躺在床上呆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要逃跑,隨后,我驚恐的發現,自己身子居然動不了。”老許說起往事,任然克制不住恐懼。 我們隨著老許的講述,仿佛也回到了那個恐怖的夜晚,一個個緊張地盯著老許,十分好奇后來的發展。 “那個女人轉過了身,我看不清她的臉,不過她嘴角掛著血跡,鮮紅鮮紅的,能嚇死人。”老許顫抖著拿起酒瓶,再次喝了一大口白酒。 “當那個女人的牙齒,觸到我脖子的時候,我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氣息,冰涼冰涼的,還帶著一股腐臭,我以為自己死定了。”老許臉色赤紅,眼中充滿恐懼。 我抿住呼吸,雙眼死死盯著老許,他既然還活著,那就說明,接下來的事情,一定發生了什么轉折。 “也是我命大,當初建房子的時候,我聽從了表舅的吩咐,在房子幾個角落埋了一些五帝銅錢,關鍵時刻,是這些五帝銅錢救了我一命。”老許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那詭異女人后來怎樣了,你手臂又是怎么回事?”胡老爺子追問。 我沒有作聲,心里清楚,事情沒有就此結束,只憑五帝銅錢,怕是奈何不了那兇靈。 老許平復了一下情緒,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才開始講述接下來的事情。 “銅錢護主,暫時驚走了那兇靈,我僥幸撿回一條命,當天夜里,就想把那面破鏡子丟了,可是,等我找到木盒子的時候,里面的鏡子不見了。” 如此相似的場景,讓我目光一凝,忍不住追問老許,后來又發生了什么。 “我嚇得一晚不敢睡覺,第二天一早,就跑去找我表舅,他是個陰陽先生,不過破四舊的時候,被批斗的慘了,平日里小心謹慎,過得窮困潦倒。” “表舅聽我說了昨晚的事,長長嘆了一口氣,說我這事,有個說頭,名叫牽孽緣,當我低價買下古董的時候,已經注定被兇靈纏身。” 我聽到這里,下意識皺起眉頭,瞥了王胖子一眼,按老許的說法,被兇靈纏身的,應該是王胖子,那舅姥爺又算怎么回事? “我嚇壞了,連忙追問表舅,有沒有什么法子,能驅除那兇靈,表舅說了一句,難!”老許不知道我在想什么,繼續講述著。 “當時許家就我一根獨苗,表舅經不住我苦苦哀求,最終決定試著幫幫我,他說,要解開孽緣,必須追根溯源,從源頭解開詛咒。” “您的意思是,從古董的來歷入手?”我眼睛一亮,語氣急促地問。 老許點了點頭,說他表舅當時就是這個意思,不等我追問,接著講述接下來發生的事。 “然后,表舅帶我去博物館,找到了我當技術員的大舅哥,聽了我的描述,大舅哥一口斷定,那面鏡子是清朝的物品。” “正好他得到消息,所有縣城附近,有一個清朝大戶的古墓被盜,那面古鏡,多半就出自那被盜的古墓。“老許說到這里,停下來歇了口氣。 “這事我有印象,當時古墓被盜的事,鬧的挺大的。”胡老爺子補充。 “那后來,您表舅是怎么解決,那纏身兇靈的?”我對這事,越來越感興趣。 “那是一個夜里,表舅提了一只活雞,帶我來到那被盜古墓前,一刀剁掉了活雞的頭,雞血噴的到處都是。”老許幽幽說著。 “然后,那個女人的身影,憑空浮現了,依舊是背對著我們,手中還拿著一面鏡子。” “嘖,您表舅還真有幾分本事啊。”王胖子砸吧了一下嘴,感慨著。 “為了幫我,表舅還帶上多年不用的整套法器,就由我背著。” “一見那兇靈出現,表舅就找我要過桃木劍,與那兇靈斗在一起。” “許老伯,冒昧打斷一下,你確定你表舅,能碰到那兇靈?”我忍不住問。 “自然是能的,要不還怎么斗?”老許用奇怪地眼神看著我。 “唉,所以我在醫院就說過,這次你們碰見的,可能是最兇的那種,畢竟詛咒古董,兇險程度也是分級別的。”胡老爺子嘆了口氣。 “那后來呢?”我沉默了一下,側臉看著老許。 “后來?”老許苦笑一聲,揚了揚自己斷臂,“算是僥幸撿回一條命,不過代價你也看見了。” 第10卷 血色陵園“問古” 第四百一十三章 臨市血案 聽了老許的講述,我詢問王胖子,他還記不記得,到底在哪里買的那塊古玉。 王胖子臉色通紅,支支吾吾,說是在銀行門口,遇到一個擺攤的小販,他一時沖動,貪圖便宜,就買下了那塊古玉。 我眉頭緊皺,這人海茫茫的,到底要去哪探查那古玉的來歷。 剛才老許雖然講述的斷斷續續,但我也是聽明白了,想要從根子上解決詛咒,還得先找出古董的來源。 “對了,您那位表舅,現在還活著不?”我心中一動,想起故事中那位奇人。 這可是一位,有真本事的高人,若是他還活著,也許能找他想想辦法。 老許嘆了口氣,說他表舅早死了,因為家里窮,喪葬費還是他給出的。 我眼中露出幾分失望,給自己倒了杯酒,有種一籌莫展的感覺。 “你們誰還記得那古玉模樣,把它畫出來,也許我能找出古玉來歷。”胡老爺子突然說。 “對呀,怎么把您這位專家,給忘了。”王胖子小眼圓睜,臉上露出幾分喜色。 “用不著畫,我手機上好像還有幾張照片。”鬼探徐拿出手機。 我一下子想起來,當時王胖子帶著古玉,去找鬼探徐,讓他幫忙給古玉估值,也許照片就是那時照的,沒想到一個無心插柳的舉動,現在倒是幫了我們大忙。 幾個腦袋湊在一起,齊齊盯著手機上的照片,我雖然見過古玉模樣,不過當時沒引起重視,也沒怎么細看。 現在,再次見到照片中的古玉,心中頗多感概。 “從玉的樣式判斷,這應該是漢代古玉,可小張你說,見到的那兇靈,穿的是民國時期的花布棉襖,那我們的思路就得改改。”胡老爺子盯著古玉說。 驅邪看風水我在行,可對于詛咒古董,我卻是個門外漢,眼巴巴望著胡老爺子,等著他講述下文。 “古董不會無緣無故沾染詛咒,每一件詛咒古董背后,都有一個凄慘的故事,如果我沒猜錯,那古玉變成兇物,多半是它上一位藏主,家里發生了什么變故。”胡老爺子緩緩分析。 “老爺子,您說的雖然在理,可誰知道古玉的上一任藏主是誰啊?”王胖子急急說。 “那我們先圈定一個范圍,第一,古玉上一任藏主,應該是民國時期的人,第二,從古玉顏色判斷,這玉應該剛從墓里被挖出來。”胡老爺子思維清晰。 “我打個電話,問問朋友,看最近有沒有古墓被盜。”鬼探徐說完,拿著手機向外面走去。 我一臉佩服地看著胡老爺子,姜還老的辣,本來沒有頭緒的事情,經過他這么一梳理,倒是變得簡單了許多。 過了片刻,鬼探徐走進來,在桌子旁坐下,說:“我已經委托朋友幫忙留意,一有消息,他會給我打電話。” “胡老爺子,說起來您也是圈內人,有沒有得到什么消息?”我抬起頭問。 “我都退休好多年了,每天也就在家里和公園之間來回,哪還有什么消息來源。”胡老爺子苦笑一聲。 我心里有些失望,我們倒是等得起,可是舅姥爺現在這樣子,未必有時間等啊。 “胖子,說起來這個鍋,可是舅姥爺幫你背了。”我掃視王胖子一眼,沉聲說。 “都說了不是故意的,干嘛還老揪著不放。”王胖子有些不滿地咕噥。 老許一口一口喝著悶酒,不時唉聲嘆息,估計酒意上頭,嘴里反反復復咕噥著,若不是當年貪心,他后來也不會為了治傷,變賣了所有收藏,說來說去,都是一個悔字。 大家圍坐在桌子前,一時間,氣氛有些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