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節
鬼探徐和一具浮尸糾纏在一起,他揪住那浮尸頭發,不讓對方沾滿腐rou的牙齒,咬到自己。 可是,身后有三具浮尸,離他已不到一米,那閃爍著貪婪光芒的眼神,讓人心悸。 我這邊,也有兩具浮尸靠了過來,葵庚水印還剩最后一秒,就能凝結完成。 一具浮尸咬中鬼探徐胳膊,他慘叫一聲,用腳踢開那浮尸,卻被對面那具浮尸,用雙手掐住脖子。 而我這邊,也有一具浮尸,大張著惡心的嘴,向我脖子咬來。 沾滿血絲的牙齒,在我眼中不斷放大,我雙手飛速合攏,大喊一聲:葵庚水印! 四周水面震動了一下,一股環形的水波,以我為中心,向著四周擴散。 被水波掃到的浮尸,如陽光下的冰塊,迅速在水中消融,隨后被水流沖走。 我愣了一下,沒有想到葵庚水印的威力,會這么的大,不過眼下,還不到松懈的時候,遠處有更多的浮尸,向著這邊游來。 “走,我們快點上岸。”我招呼了鬼探徐一聲,逆水而行,向著岸邊游去。 鬼探徐拼命劃動雙臂,緊追在我身旁,一點一點,向著岸邊靠近。 后面追來的浮尸,也越來越近,特別是側面,那些順水而行的浮尸,速度要遠遠快過我們。 我緊咬著牙齒,眼下就是在與時間賽跑,必需在浮尸追上前,先到達岸邊。 一股大浪襲來,將我們沖回去了兩米多的距離,而側面的浮尸,卻是猛地拉近許多。 我不甘地大喊一聲,拼命向岸邊游去,心中如有一把火在燒。 或許是命運垂憐,大浪過后,河面一直風平浪靜,我險之又險,在浮尸追上前,掙扎著爬上岸。 鬼探徐落后我半步,眼看著,后面那具浮尸,就要抓住他的小腿。 “快,把手伸給我。”我弓著身子,把手臂遞了出去。 抓住鬼探徐手臂后,我向后用力,把他連帶著后面那具浮尸,一起拉了出來。 見那浮尸露出牙齒,要咬鬼探徐,我沖了過去,一腳向浮尸頭顱踢去。 浮尸脖子被我踢斷,我扶起鬼探徐,踉蹌向前跑去。 擺脫了河中浮尸,我脫了力一般,虛弱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回憶著剛才一幕,心有余悸。 鬼探徐也好不到哪去,彎腰用手撐著膝蓋,臉色慘白,一副劫后余生的樣子。 “在這個鬼地方,我們怎么回去?”鬼探徐氣喘吁吁的問。 我躺在地上,看著天空血月,問鬼探徐,還記不記得,那個借尸還魂的女人。 鬼探徐說他當然記得,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差點死在那些凍尸圍攻下。 我坐了起來,望著鬼探徐說,既然那些陰魂,能借著陰陽井偷渡到陽界,那我們又憑什么,不能借著那口井回去? 鬼探徐萎靡的神色,終于露出一些振奮,他與王胖子那貨不同,若是王胖子那慫貨遇到這種情況,多半哭爹喊娘,抱怨個不休。 歇息了片刻,我們一邊謹慎地向四周探索,一邊商議著,該如何找到那口陰陽井。 四周彌漫著死氣沉沉的濃霧,霧氣深處,隱約傳來鐵鏈聲,我心中一緊,拉著鬼探徐胳膊,向一旁避去。 第6卷 九曲黃河“擺渡” 第二百四十九章 陰罰之身 身旁濃霧翻滾,一個頭頂彎曲雙角,體型魁梧的身影,出現在一旁。 “牛頭巡游!”我瞳孔遽然收縮,剛才被陰兵鐵鏈聲干擾,竟然忽視了身旁的危險。 牛頭巡游雙目如電,手中拿著一塊黝黑的鐵鏡子,向著我們照了照。 我臉上傳來癢麻感,眼角余光,見到鬼探徐臉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黑絲,看著有些可怖。 瞧著鬼探徐看著我的神色,我伸手摸了摸臉,知道自己臉上,估計也和對方差不多。 我驚疑不定盯著牛頭巡游,不知對方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激活了我們體內那詭異“詛咒”。 牛頭巡游神色冷漠,一雙銅鈴般大眼,直勾勾瞪著我們,從牙齒縫擠出四個字:“陰罰之身!” 我目光一凝,不知道對方說的陰罰之身,是什么意思。 牛頭巡游沒有解釋,揮動手中招魂牌,向我們一指,滾滾陰氣襲來。 “快躲開!”我高聲喊了一句,身體向一旁側翻。 四周傳來鐵鏈聲,似乎有陰差正在向這邊圍來,我心中緊張,招呼了鬼探徐一聲,選了一個方向跑去。 身后牛頭巡游,發出一聲低沉的怒吼,四周霧氣瘋狂卷動,一股難以言喻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擠來。 鬼探徐悶哼一聲,身影暗淡了幾分,我伸手扶住對方,強頂著周圍壓力,踉蹌向前逃去。 勾玉劍和符紙都不在身上,就算遇到一個普通陰兵,我都未必對付得了,而更高一級的牛頭巡游,則是讓人絕望的存在。 “好厲害,那就是傳說中的牛頭?”鬼探徐脊背被壓的彎曲,大口大口的喘息。 “別說話,趕緊逃!”我心中危險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陰罰之身,永鎮九幽,罪不赦!”霧氣滾動,牛頭巡游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壓迫而來。 我臉色驟然一白,若不是陰魂狀態,體內沒有血液,絕對會一口鮮血噴出。 鬼探徐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他抵抗力差一些,受傷更重。 “老徐,一定要撐住,否則會魂飛魄散。”我拉著對方手臂,亡命向前狂奔。 鬼探徐緊咬著牙,呼吸粗重,沒有說話,踉蹌跟著我向前奔跑。 前方傳來鐵鏈聲響,兩個帶著黑色高帽的陰差,手中提著勾魂鏈,出現在我們前方。 我眼中閃過絕望,屋漏偏逢連夜雨,逃命的關鍵時刻,前方路竟然被堵了。 “沖過去,是生是死,就看運氣!”我恨恨一咬牙,語氣決絕。 或許是死亡的恐懼,激發了潛能,鬼探徐怒吼一聲,擺脫了周邊那無形的壓力,弓著身子,如發怒的公牛,向前沖了過去。 陰差面無表情,手腕一抖,兩道鐵鏈向著我們捆縛過來。 我側身躲開飛來鐵鏈,迎面向著陰差撞去,若能撞開對方,則有一線生機,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對面那陰差,被撞的一個踉蹌,我心中一喜,向著前方跑去,跑了幾步,卻發現不對勁,鬼探徐沒有跟來。 我猛地回過頭,見到鬼探徐委頓在地上,身體被鐵鏈緊緊捆縛住。 “老徐!”我驚呼一聲,向后跑了幾步,迎面見到牛頭巡游,那冷冰的眼神。 “別管我,你快跑,能活一個是一個!”鬼探徐沙啞著嗓子喊。 我全身冰涼,緊握拳頭的雙手,微微顫抖。 如果現在轉身就跑,或許能有一線生機,可是鬼探徐絕對死定了,放棄同伴逃跑,我做不到! 我絕望的怒吼一聲,向著鬼探徐那邊沖去,眼角余光,見到牛頭巡游譏諷的目光。 身后,傳來細細的破空聲,兩道黑線飛了過來,將我和鬼探徐攔腰纏住。 腰間傳來一股力道,我們倆不由自主,向后倒飛。 牛頭巡游怒吼一聲,四周陰風呼嘯,一道由濃霧凝聚的氣柱,向我們沖擊而來。 后面飛來更多黑線,一圈圈護住我們身前,擋住那黑色氣柱。 我人在半空中,心中充滿疑惑,不知是誰在暗中幫我們,不過能死里逃生,也顧不上想太多。 牛頭巡游似乎發怒了,四周黑色的霧氣,染上了一層血色,一個龐大的身影,在霧氣中凝結。 “陰神法相!”我眼皮跳了下,緊張地盯著翻滾的霧氣,對面由霧氣凝聚的身影,至少有四丈多高。 陰神法相,殘破相經中提到過這種秘法,只有修成了陰神,才能凝聚出遠超自身的法相虛影。 這是一種超出常理的手段,在陽界很難見到,即使身體在不斷向后飛,我也能感到那恐怖法相,帶來的壓力。 “太恐怖了,我是在看電影嗎?”鬼探徐聲音有些顫抖。 我沒有說話,心中有些慶幸,幸好上次走陰跑得快,沒有與牛頭巡游正面交鋒,否則說不定就回不去了。 看來在陰界,牛頭巡游的難纏程度,比馬面還要高一個等級。 法相帶來的威壓,遠超我們想象,全身動彈不得,好在纏在腰間的黑線,拉著我們不斷后退。 那由霧氣凝聚的牛頭法相,仰天怒吼一聲,龐大的拳頭,向著我們打來,如烏云蓋頂。 我滿眼恐懼,這種手段,已經超出了我想象,絕不是一般的相術符法能應付的。 擋在我們身前的,那一圈圈黑線,被打得四分五裂,勁風吹在我們臉上,如有一把刀在割。 “啊!”鬼探徐難以抑制恐懼,發出一聲驚呼。 我胸膛被一股無形力量壓住,喘氣都困難,瞧著那龐大的拳頭,在視線中不斷放大。 纏在我們腰間的黑線,陡然加速回縮,我們的身體如離弦之箭,猛地向后飛去。 險之又險,躲過那龐大的拳頭,我大口大口喘著氣,手臂顫抖不停。 “特么的,把人心臟病都嚇出來。”鬼探徐虛弱地苦笑。 那霧氣凝聚的法相,在打出一拳后,逐漸消散,我心中松了口氣,看來這種手段,也不是沒有限制。 人在半空,我看見牛頭巡游,帶著陰差向這邊追來。 接著,身后傳來一股柔和力量,托住我們,穩穩下落。 腳踩在實地上,我才有空打量四周,身邊是急趟而過的忘川河水,我們站在一艘木船上。 船頭站著一個戴斗笠的身影,用力一撐竹竿,小木船快如離弦箭,離開岸邊。 牛頭巡游站在岸邊,銅鈴大眼,死死盯著我們,發出一聲不甘地怒吼。 鬼探徐手軟腳軟,無力癱坐在船板上,用手揉著胸口。 我側臉望著船頭身影,目露感激,誠心誠意向對方道了一聲謝。 戴著斗笠的身影,轉過身來,恰好一陣風吹過,斗笠下黑紗飄飛,露出對方下巴。 “啊?”我瞧見對方下巴,驚訝地后退一步。 那下巴皮膚上面,布滿密密麻麻,猶如蛛網般金色絲線,毛細血管外暴,瞧著十分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