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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菟絲花上位記(重生)在線閱讀 - 第27節

第27節

    “若是乍雨這丫鬟今日真有謀害郡主之心,她豈止才要受這一頓打,相反,若她真是無心之為,難道這頓打今日就活該她受著了么?”

    “鐘姑娘這話我聽著倒覺得有趣了,”楊四娘忍不住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道,“難不成照鐘姑娘這意思,若是真打錯了,我與郡主還得給這么一個丫鬟道歉么?”

    “你難道還不該給人家道歉么?”這回出聲的卻不是鐘意,而是一個讓在場所有人立時起身望過去的對象——燕平王世子裴濼。

    裴濼在旁聽了大半天,也忍了一肚子的火,大步流星地走到楊四娘身前,憋不住地冷笑道:“任性刁蠻、苛待仆下、驕矜無度、強詞奪理、胡攪蠻纏……我竟不知,楊大人竟教出了楊姑娘這么個女兒。”

    楊四娘乍然得見裴濼一面的欣喜頓時消散了個無影無蹤,被裴濼這般毫不留情的評價惹出了滿眼的淚花。

    “你倒也不必現在了再來本世子面前裝作出一副多么委屈的樣子,”裴濼冷著張臉道,“我適才在邊上已瞧了許久了,你方才面對鐘氏強詞奪理、以勢壓人時,可是理直氣壯得很。”

    “如今就是當著我的面再哭出一朵花來,也不會顯得你有多柔弱可憐,只叫人覺著你果然是個仗勢欺人,慣會捧高踩低、色厲內荏的小人。”

    “不僅不惹人憐惜,反而叫人看了便打從心底地厭煩。”

    楊四娘這下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世子殿下心里早便有所偏私,”須臾,楊四娘咬了咬牙,忍著眼淚,懷著藏不住的恨意道,“自然處處瞧鐘氏可憐可愛,看我又可憎可惡……只是殿下這般身份,難道還不知道寵妾滅妻乃是亂家之源么?我倒更是好奇,鐘氏以色侍人,又能長久幾時。”

    “她長久不長久倒也不去勞你cao心了,左右你是連‘朝夕’都不會得的了,”裴濼被楊四娘當眾如此說,相當于在指著他的鼻子罵他好色偏心,對待楊四娘自然也不會有什么更好的態度了,先是冷笑著把最后一句駁了回去不說,還譏諷地反問楊四娘道,“寵妾滅妻?我倒不知,你楊氏何時能成我的‘妻’了?難不成燕平王府送出去的采禮被人半道從洛陽劫到了余姚去么?”

    “更何況,你與鐘氏相比,”裴濼也是脾氣上來了,直直地落下了最后一句,也就是后來險些讓燕平王府與余姚楊氏徹底交惡的那一句,“你們倆誰算‘妻’誰算‘妾’,真要這么打比方的話,楊姑娘也是太過自信,太過高看自己,把兩者弄反了吧。”

    這般言辭便近乎于□□裸的羞辱了,若說先前輸給林照楊四娘尚且還只是遺憾不甘,如今被燕平王世子、自己未來的夫君,當眾對著所有人道,在對方心里她的地位甚至還不及鐘氏那么個出身卑賤的女子,楊四娘如何能忍住這般羞辱,一下子哭了出來,捂著臉跑遠了。

    等燕平王妃聞訊出來,少不得要先好聲好氣地安撫楊四娘一番,楊夫人在邊上也既是恨鐵不成鋼、又是被燕平王世子的“驚人之言”氣得暗恨不已,沒成想不知怎么的到了最后,燕平王妃與楊夫人、楊四娘說著說著,楊氏母女竟然繞著得出了個要鐘意來給楊四娘賠罪的結論。

    這下不只是燕平王妃聽著覺得略有些不大妥當,畢竟今日之事,說到底鐘意也并沒有做錯什么,她的丫鬟無緣無故被人打成這模樣,她出來說上兩句也不為過,后面楊四娘羞惱得無法下臺,哭得泣不成聲,那也不是鐘意把她逼成這樣的。

    結果燕平王妃尚且還沒想好要怎么委婉地把話頭轉圜開,裴濼在旁邊聽著聽著,終于忍不住被氣笑了。

    “算了吧,”裴濼徑直拉過鐘意,直接對上楊夫人,嘴角噙著一抹泛著冷意的微,緩緩道,“楊夫人既然這么想聽人道歉,依我看,光鐘氏還遠遠不夠,不如再加上我,我們兩個一道給令千金好好地道上一歉吧。”

    “濼兒!”楊夫人被氣得險些要倒仰過去,燕平王妃大怒,橫眉冷目的呵斥裴濼道,“這里沒有你什么事,你給我滾回你的外院去!你今日的瘋言胡語已經說得夠夠多了!”

    “母妃這便著急了么?可我還有一句估計母妃聽了會覺得‘最最胡鬧’的話沒有說呢,”裴濼輕笑出聲,回完燕平王妃,轉而直視著楊四娘道,“我看楊姑娘都如此委屈了,還何必繼續委屈自己呢,你竟然這么看不上我這世子側妃之位,我們也不是非得要湊成一對不可……”

    “裴臨知!你給我閉嘴!”燕平王妃終于被裴濼徹底給激怒了,揚聲喚了仆婦把承恩侯夫人叫過來,然后當著眾人的面毫不避諱地對裴濼道,“你今日在這里再胡說八道一句,我便立刻讓承恩侯夫人帶了她家姑娘回去!”

    裴濼一怔,下意識地先去瞥了身邊的鐘意一眼,安撫地沖著對方一笑,然后失笑道:“母妃這又是何必,您都答應了我的,總不能再出爾反爾了去……”

    “我是答應過你的,可你又答應過母妃我什么?”燕平王妃毫不客氣地打斷裴濼,冷笑道,“你今日在這里半點面子都不給母妃留,只曉得在人家姑娘面前打腫臉充胖子當英雄,難道還指望母妃我再給你留什么臉面么?”

    裴濼的臉色一時有些陰翳,正好承恩侯夫人林氏匆匆急急地從里面趕了出來,忙拉過鐘意,賠著笑臉與燕平王妃和楊夫人母女道:“都是我們家姑娘不會說話,惹得大家都起了惱意,諸位也都消消氣,王妃娘娘見諒,我們這便先回去了。”

    說罷便二話不說地領著鐘意先走了,生怕繼續待下去會招惹出無限的記恨來。

    回承恩侯府的馬車上,林氏便忍不住恨鐵不成鋼地教訓鐘意道:“你說說你,你的眼皮子也太淺些了吧,光顧著與燕平世子濃情蜜意著有什么用,他少年人一個,待你是一時新奇一時歡喜,以后少不了有更新鮮的在路上等著他。”

    “但你為此得罪了王妃娘娘,讓他們母子間為此生出嫌隙來,王妃一個做娘的未必會與自己兒子計較,但你呢,你日后在王府內宅里預備如何過活啊?”

    鐘意垂下了頭,不想與林氏過多糾纏今日之事的是非對錯,便只擺出一副怯怯喏喏地認錯姿態來,小心翼翼道:“舅母見諒,我也是看乍雨被人……”

    “她一個丫鬟有什么值得你來勁兒的?你先心疼心疼你自己吧,”林氏看著鐘意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塊不可雕琢的朽木,連聲嘆息著搖了搖頭,后悔不迭道,“你且瞧著吧,日后的日子還有你好受著呢,今日當著那么多人的面,你看王妃娘娘從頭到尾有提過你的名字一回么?”

    “你又看人家是怎么喚你林jiejie和楊家那姑娘的?人家那都是直喚閨名,你呢,你就是個‘她家姑娘’……你且看著吧,這已然是對你相當的不滿意了,若是今日因你之事,燕平王府與余姚楊家的婚事再出了什么岔子,燕平王妃非得全給記到你頭上不可。”

    其實舅母林氏說得這些,鐘意也不是不知道,甚至具體來說,燕平王妃對她的不滿,她并不比林氏晚知道多少,但這不滿也不是鐘意單方面一時片刻的努力就能消除的,鐘意甚至隱隱懷疑:若不是因為早先燕平王世子是打著自己的由頭來退婚,燕平王妃現在甚至未必多愿意她入王府的門。

    但如今兩人說白了都是騎虎難下,鐘意未必有多想嫁給燕平王世子,雖然對方口上待她如何如何“喜歡”,但這種喜歡,怎么說呢,以鐘意自己的感覺來說,就是一種流于表面的對一件心愛之物的喜歡。

    若是說不喜歡,那自然還是喜歡的,得時時把玩著,處處能見著才算滿意;但要真說是有多“喜歡”,那倒也是大可不必如此了,畢竟是一件物什,破了就破了、碎了就碎了,主人自然是會可惜一下的,但可惜完之后,倒也并沒有別的什么了。

    那畢竟也不過是一件物什罷。

    鐘意甚至覺得,燕平王世子有時的“替她出頭”,甚至不能全說是真為了她而已,更多的時候,倒像是借此對燕平王妃發泄自己心中的某些不滿一般。

    今日之事,更是尤其明顯。

    但鐘意也別無選擇,是她先去求上了燕平王世子,不可能說現在定西侯世子不在了,她就能過河拆橋、卸磨殺驢,推拒了燕平王府的婚事。

    更何況,就是鐘意想,林氏也絕不會允許她如此做。

    而另一方面,鐘意也突然意識到,燕平王妃似乎也是與她差不多的心境,都是一般的“騎虎難下”。燕平王府當時既放出了風聲說是世子心有所屬、愛慕承恩侯府的外孫女才故此退婚,如今與傅家婚事了了,若是最后再沒要鐘意,豈不是平白得罪了長寧侯府?

    ——然則鐘意還不知道的是,不僅是長寧侯府,當初燕平王妃拿鐘意作筏子來退掉裴濼與傅斂洢的婚事,甚至是過了宣宗皇帝那邊的明路的。

    這才是真正最讓燕平王妃一時進退兩難的。

    這讓她現在既不敢去拿當日生辰所見試探宣宗皇帝的意思:怕是自己多想了,反被宣宗皇帝懷疑了昔日退婚時的言語。

    又不敢完全忽略宣宗皇帝的異常,怕宣宗皇帝倘真對那鐘氏有意……那這姑娘便真是個禍家的根子了。

    燕平王妃一時都忍不住埋怨起鐘意來,深覺對方不愧是承恩侯府出來的女人,行事果然不干不凈、到處招惹是非。

    但二人再是如何不情愿,當著燕平王世子裴濼的面,也不得不捏著鼻子裝作出一副尚且說得過去的模樣來。

    等到裴濼后來去了許昌賑災,燕平王妃帶了包括好不容易哄回來的楊四娘在內,三個未來的兒媳婦一起去洛陽西郊的普華寺給大莊和許昌的百姓祈福上香時,有些“不滿意”便表現得更明顯了。

    首當其沖地便是,當上完香下山,王府馬車被一群近日在洛陽周邊徘徊的流民圍堵時,燕平王妃稱未免出事得要分散行動,然后便獨獨分給鐘意的馬車出了故障。

    第43章 事不過三

    許昌地動,流離失所的百姓拖家帶口四處奔徙,聚集到洛陽周邊,沿路行乞,徘徊不去,便成了一群頗具隱患的“流民”。

    其實后來鐘意回顧此事,燕平王妃當時所作的判斷也并沒有錯:在她們一行的馬車被一群老弱病殘的流民圍著乞討,燕平王府的仆婦丫鬟出來一一施舍了糕點茶水,但流民不減反增,卻愈聚愈多時,燕平王妃當機立斷,讓眾人分散行動、各自回城,這個決定做得本身并沒有什么錯處。

    ——畢竟,流民聚多,一旦發生嘩變,從“災民”成了“暴民”,其后果必然不堪設想。

    然而,也不知道該說是事有湊巧,還是鐘意流年不利,運道不好,明明燕平王妃、林照、楊四娘三人的馬車俱都平穩地從幾近暴動的災民中沖了出去,偏偏給鐘意駕車的這位小馬車夫似乎是個生手,被災民追得左支右絀沖不出去也就罷了,最后更是驚惶之下,被□□的災民一把從馬車的前室上給拽了下來。

    而那匹趕車的馬,則在無人cao掌的情況下,被周圍擁堵的災民追得鼻孔直噴熱氣,然后后蹄往后狠狠一踢,一個尥蹶子,突然就開始埋頭狂奔了起來。

    驚馬嘶鳴,圍在馬車旁的災民紛紛避讓退散,但鐘意的處境并沒有因此好上多少,甚至恰恰相反——因為這剛剛尥蹶子的瘋馬竟然拉著鐘意一路向著更高處的山上狂奔而去了!

    馬車里的鐘意被顛了個七葷八素,胃里一片翻江倒海,好不容易強拽著馬車側壁的掛簾艱難地站了起來,壯著膽子推開側邊的窗柵,一眼望出去,鐘意的臉霎時白成了一張紙。

    ——這是哪兒?

    鐘意極目望去,路上飛馳而過的全是無邊荒景,早出了方才普華寺的地界,這時候別說是什么香客、災民了,卻是連半點鄉里人煙都無了,全是一望無際的荒山原野。

    鐘意心底微微發寒,她壓根便不知道自己此時在何處,更來不及去思索之后要如何才能回得了洛陽城,現在擺在她面前的是另外一個更為嚴峻、急迫的選擇:這馬顯然已經是瘋得埋頭不看路肆意狂奔了,再任憑它把自己帶下去,還不知道會帶到什么懸崖絕壁處,自己現在是……跳還是不跳?

    鐘意強壓著眩暈感往下看了一眼,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心底泛起一層密密麻麻的苦澀滋味:如此高度,如此疾速……鐘意要真這么徑直往下一跳,怕是輕則至少斷上一條腿,重則就要當場命喪黃泉了。

    此情此景,讓鐘意心里都忍不住陰謀論了一番:自己今日淪落至此,真為巧合,而不是有心人故意為之么?

    鐘意隱隱覺得自己這番怕不是又遭了旁人的暗中算計,從定西侯世子到普華寺流民……究竟是誰,一直在處心積慮地想要害她?

    這回難道還是佳蕙郡主么?可……當下的局勢也容不得鐘意一一細想了,馬車疾馳,鐘意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離不遠處的斷壁越來越近,一時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跳下去尚且還可能猶有一線生機,但如果再猶豫下去,等到被這瘋馬帶到懸崖之下,那卻是實打實地非死不可了!

    鐘意狠了狠心,剛剛探了個頭出去,正欲抬腿,卻只聽得瘋馬一聲嘶鳴,馬車猛地一頓,卻是被人生生以人力按住了,那張鐘意午夜夢回時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側臉再一次一點一點地展露在了她的眼前。

    疾馳的馬車帶起陣陣冷冽的風,刮得馬車側壁的簾子嘩啦啦作響,一下又一下地打在車壁上,鐘意的雙眼似乎也被這冷冽的風吹得微微發疼,忍不住便紅了眼眶。

    “過來,”裴度一邊艱難地控制住長鳴狂奔的瘋馬,一邊遙遙地朝著鐘意伸出一只手來,眉心微微蹙起,面色稍顯不虞,眼底似乎還依然帶著二人前幾次見面時那股一直卸不去的不耐之色,但看在鐘意眼里,心境卻早已大有不同。

    第三回了,鐘意默默地在自己心里道,事不過三,而這已然是對方第三次救自己于危難之中了。

    “過來,”裴度皺了皺眉,怕是鐘意方才沒聽清楚,又忍不住重復了一次,語調間多了三分催促之意,少頃,又像是怕會嚇著什么一般,刻意放柔了聲色,猶豫著與鐘意補充解釋道,“不要怕,朕能接住你的,快。”

    鐘意毫不猶豫地探過了身去,死死抓住宣宗皇帝伸過來的手,緊接著,又毫不畏懼地踩著馬車側邊的窗柵,一腳踏了出去。

    一陣天旋地轉、頭昏目眩,疾速奔馳的瘋馬帶起的冷風吹得鐘意壓根就睜不開眼,她在恍惚間只覺得自己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所擁住了,一時間,呼呼的風聲與瘋馬的嘶鳴盡皆從她耳邊遠去了,除了身后的胸膛里那一聲又一聲沉穩有力的心跳,鐘意什么也聽不到了。

    前方卻突然傳出瘋馬臨死前的悲鳴。

    鐘意呆呆地從宣宗皇帝懷里出來站定,抬起眼朝著倒在不遠處的血泊里的馬車看去,這才恍然意識到:方才宣宗皇帝從天而降、飛身上馬救她時,許是情急之下來不及抓到訓馬的韁繩,又為了能盡快穩住瘋馬狂奔的速度,竟是直接一劍插到了馬身上,生生以此來讓瘋馬吃痛、阻住其奔馳的速度。

    如今二人跳下馬車后,劍卻仍插在了那瘋馬身上,讓它沒再跑多遠,便無力地倒在了血泊中,氣絕身亡了。

    身后拖著的馬車也被甩得七零八碎地散落了一地。

    裴度眼睫微垂,先仔細打量了鐘意的神色,見她面色尚穩,沒有大驚大悲,便無意識地松了一口氣,默默將自己沾了鮮血的右手背到了身后去。

    二人一時怔然相對,默默無語,誰都沒有去開口打破此時的靜謐。

    畢竟,裴度在心里默默地想:這可能是自己有生之年,最后一次可以光明正大地、肆無忌憚地、打著關懷的名號,旁若無人地瞧著自己的“小姑娘”了。

    她馬上便就要嫁人了,裴度一邊在心里暗暗告誡著自己,一邊又忍不住一寸又一寸地從鐘意的臉上看過,那目光滲著難以形容的繾綣溫柔,卻又帶著些微的痛苦艱澀。

    看得鐘意忍不住都有些迷惑了。

    ——恍惚間,鐘意險些都要以為,自己是曾經做過什么讓宣宗皇帝十分左右為難的事情一般。

    好在這一片詭異的沉默很快便被人打破了,兩個黑衣人從天而降,其中一個上前幾步,跑到已失血而亡、正倒在血泊里的瘋馬身邊,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險險將宣宗皇帝方才插到馬身上的那把青崖劍拔了下來,雙手捧起,恭恭敬敬地奉到了宣宗皇帝身前。

    宣宗皇帝于是便莫名地嘆了口氣,招了招手,從另一名黑衣人手里拿了塊帕子來,接過那把沾滿鮮血的青崖劍,捏著帕子,一寸一寸地將劍上血擦了過去。

    劍上血滴蜿蜒曲折,順著宣宗皇帝的手勢潺潺而下,鐘意正不自覺地看得出神,卻聽身邊的宣宗皇帝陡然開了口,語調平平,聽不出絲毫的情緒來,只例行公事般客客氣氣地問鐘意道:“鐘姑娘,你還好么?”

    鐘意恍惚了一瞬才意識到對方是在問她話,不自覺地舔了舔微微發干的嘴唇,喃喃道:“多謝,多謝陛下出手相救……陛下救命之恩,臣女沒齒難忘。”

    宣宗皇帝聽罷卻皺緊了眉心,似乎還面色不虞地瞪了鐘意一眼,然后冷聲呵斥身邊的黑衣人道:“送壺熱茶過來。”

    鐘意于是便又十分莫名其妙地被宣宗皇帝用眼神壓著足足喝了半壺茶水。

    好似這般,宣宗皇帝才終于感覺痛快了,點了點頭,淡淡道:“下回小心些。”

    ——這次倒是既沒有“下不為例”,也沒有“反思一下你自己”,更沒有“朕再給你一句教訓”……不知怎的,鐘意心中一時竟還莫名涌出幾分失落不舍來。

    不過不等鐘意更深入地品味下自己的百般心緒,兩輛嶄新的馬車慢悠悠地被驅使了過來,宣宗皇帝點了點頭,示意鐘意上其中一輛去,然后再沒看她一眼,轉身上了另一架去。

    鐘意抿了抿唇,提著裙擺上了馬車。

    稍遠處,西山中腰的一處隱藏在崇山峻嶺間的別院里,一名黑衣人蹲在屋頂一邊盯著梢一邊磕著瓜子,還閑閑地與身邊另一人分享,被分過去的那個卻半點不領情,陰著臉毫不客氣地拂了開黑衣人的手去,面色森森道:“那是什么人?”

    “你說誰啊?”黑衣人不以為忤,只優哉游哉地繼續往自己嘴里扔了一塊瓜子,然后一口吐出兩塊瓜子皮來,含含糊糊道,“哦,你說陛下救的鐘姑娘啊,你猜她是什么人啊,猜猜唄。”

    “她原來是什么人你不知道,”黑衣人一邊說著,一邊對身邊人擠眉弄眼道,“但看陛下現在這模樣,她以后會是什么人你還猜不出來么?”

    黑衣人噗嗤噗嗤吐出兩嘴瓜子皮來,拍了拍手站起來,遙遙地向皇城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飛六,你要是不知情就不要亂說,省得還誤導了旁人去,”下面蹲著的另一個黑衣人聽到這里卻是聽不下去了,面色尷尬地對最先發問的那個人解釋道,“趙小公子別聽飛六那個嘴上沒把門的亂說,先前我與飛六被傅統領派去護送鐘姑娘回承恩侯府,事后我去特意打聽過了,人家鐘姑娘是被燕平王府正式定下的之一,什么陛下這模樣那模樣的,飛六你再滿嘴胡說八道,不需得陛下,我先削你一頓你信不信?”

    “是被燕平王府定下的啊,”飛六這才是真真震驚失語了,呆呆地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把瓜子,美滋美味地磕完,喃喃道,“世子側妃,那豈不是燕平世子未來的媳婦之一?算下來是陛下的弟妹?可這……這群貴人們之間的關系也太亂了吧,不懂,不懂。”

    “裴臨知?”趙顯在旁邊聽到這里卻是轉怒為喜,刻薄地抿了抿唇,嗤笑了一聲,意味不明地在心里感慨道:原來是那個短命鬼啊……

    趙顯悠悠想完,胸有成竹地轉過身,又回自己屋子里了。

    “你說他這又是怎么回事?”飛六噗嗤出兩把瓜子皮來,神色奇怪地與藏七道,“他原先可不是個這么有好奇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