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嗯,明天見~” 溫晚目送著何燦燦一蹦一蹦的背影,被她的歡樂所感染不由自主地也笑了,不緊不慢地走到了公交站臺。 在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時,溫晚的心莫名地安了下來,下意識地理了理頭發(fā)走過去,“我記得你之前好像不是在這里搭車?” 祁冷看著少女唇角未消失的笑容,眼眸深了深,低低地嗯了一聲:“我搬家了。” “哦哦。”溫晚點點頭,想到那條項鏈,微仰著頭,眨了眨眼睛,明亮的眸子里像是盛滿星光,“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不過下次請不要再送這樣貴的禮物了。” 祁冷眸色沉沉,如同水潭般幽深:“它很適合你。”他壓著聲音,聲線又沉又酥像是羽毛筆輕輕地?fù)徇^心尖,叫人莫名的心底一麻。 祁冷避開了她說的,沒有正面答應(yīng)。溫晚嘆了口氣,她早就察覺到祁冷的固執(zhí),說什么都沒用。 由于是假期補課,學(xué)校只讓大家上完下午第二節(jié) 課就可以回家,天還比較亮,街上行人們有說有笑地逛著街,一片溫馨景象。 公交站臺的學(xué)生很多,這個點大家都趕著回家。車來了,車上人很多,站臺上同學(xué)們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往上擠。溫晚看了下,按照這個樣子大概還得再等兩班車才能坐上。 “時間還早,走回去也只要二十分鐘左右,我走回去,你呢?”溫晚看向祁冷。 “我和晚晚一起。”見溫晚張了張嘴,祁冷又道:“正好認(rèn)認(rèn)路。” “哦哦。” 兩人邊走,溫晚邊給他推薦這邊好吃的早餐,祁冷耐心地看著少女侃侃而談,眸色溫柔。 溫晚說的有些口干了,“對了,你家住哪啊?我怎么上學(xué)的時候沒看見過你?” 祁冷拿東西的手一頓,神色有一點不自然,但很快恢復(fù)正常,將手中的酸奶遞給溫晚,自然說道:“就昨天。” 溫晚點點頭,接過酸奶,笑盈盈道:“謝謝啦,我家里人也老給我買這個酸奶,特別好喝!” 少女眉眼彎著,眼中似乎有光芒,一笑起來的時候眼尾微彎,黑亮的眼睛里像是綴著星光,生動嬌俏。 祁冷的呼吸有些亂,眼眸深邃,聲音微啞:“嗯,晚晚喜歡就好。” 少年眼瞳漆黑,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這樣的眼神,莫名讓人覺得專注和炙熱。溫晚的心沒由來跳快一拍,呼吸亂了起來。她突然有些不認(rèn)識這樣的自己了。 人行道兩旁的小店里飄來陣陣香味,勾得一大群人在那排隊等候。 溫晚埋頭往前走,祁冷試圖和她說話也沒聽見,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忽的,溫晚感覺自己的袖子被人從身后扯了扯,恍然回頭,祁冷手上拿著幾串烤面筋,眼睛亮亮的,正一臉期待地看著她:“晚晚你嘗嘗,我看見很多人都在吃。” 溫晚腦子里亂糟糟的,好像在想什么,但又好像沒有想,聽見祁冷叫她,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少年的眼眸沉了沉,眸色如同化不開的墨,不動聲色地收緊了手指。嘴角緊抿繃成了一條直線。渾身像是像是聚集著化不開的陰云,充滿著低氣壓。 她在想誰?是張書還是別的人? 一想到他的晚晚滿心都是別的人,心底那只名為嫉妒的兇獸就再也控制不住。 “晚晚在想誰?”少年微瞇著眼,眼尾向下勾著,聲音輕似呢喃,近乎誘惑,“乖,告訴我,是誰?” 溫晚一頭霧水,完全沒明白祁冷為什么突然問這個問題,轉(zhuǎn)過頭正要發(fā)問,卻瞥見一輛黑色轎車以一種快得極為詭異的速度朝著兩人沖了過來。 第44章 那車的速度太快, 溫晚的瞳孔驀地放大,她想提醒祁冷, 但是卻發(fā)現(xiàn)自己張了張嘴卻怎么也發(fā)不出聲音, 腳步像有千斤重,怎么也邁不開一步。 “……車……” 大腦一片空白, 眼前的畫面仿佛被定格,溫晚站在原地什么都來不及想,只能從她嘴里聽見幾個支離破碎的字音。 祁冷察覺到異樣, 回頭時黑色轎車已經(jīng)快要沖到兩人身前, 眸中神色倏地沉下來, 回身弓腰將溫晚護在懷里飛撲向人行道內(nèi)側(cè)。 耳畔傳來汽車撞上墻壁“砰”的巨響,人群爆發(fā)出一陣一陣驚恐的尖叫。 溫晚的記憶還停留在方才飛馳著的轎車帶來的恐懼之中, 恍惚間有人抱住了自己, 一陣昏天旋地之后,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如預(yù)料到來。溫暖從身后將她包圍,帶著讓人安心的魔力。 “哎呀!小伙子、小姑娘你們沒事吧?” “是啊, 這差點就……” “快看看他們怎么樣了……” …… 耳邊人群的嘰嘰喳喳的說話聲拉回了溫晚的意識,她緩緩地睜開眼, 又聽得周圍一陣喧嘩。 她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想到最后一刻祁冷將她緊緊護在懷中的樣子心臟一陣抽疼。她小心翼翼地想從祁冷懷里爬出來, 卻無奈少年抱得她太緊, 怎么也動彈不得。 “別走。”祁冷的聲音有些發(fā)顫,不平穩(wěn)的呼吸聲讓溫晚擔(dān)心,但她背對著祁冷看不見他的表情, 只能輕聲問道:“你是不是受傷了?你先把手松開,我給你看看。” 祁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和往常不太一樣,腦子里一片眩暈,像有人在扯動著腦神經(jīng),又疼頭暈。一種即將什么都抓不住的錯覺油然而生,他眼前迷迷霧霧地看著周圍圍著一大群人,下意識拽緊了溫晚的手,“晚晚你別走……” 溫晚輕輕拍了拍祁冷的手,溫聲允諾:“我不走,我會一直陪著你的,讓我看看你好不好?”她被祁冷護得很好,除了有些輕微的暈感并沒有其他什么不舒服。 “……好。”話音剛落,她感覺到抱著她的手松了些力度,小心翼翼盡量不牽動祁冷從地上站了起來。 剛站起來眼前一陣昏黑,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踉蹌著差點要摔倒,好在旁邊有一位大嬸好心扶住了她。溫晚勉強笑著道謝后便跪在祁冷身邊查看他的情況。 少年抱著她摔在人行道的內(nèi)側(cè),雖然避開了小轎車沖過來的路線,但后背還是被車身擦到了。那樣快的速度,蹭一下都是不輕的力度,更別說祁冷還護著她這個累贅。 “小姑娘啊別哭了,我們叫了救護車,會沒事兒的!”那位大嬸好心地遞給溫晚一張紙,“快別哭了,你也記得去跟著檢查一下,別是什么小毛病被忽略了過去。” 溫晚一陣愣神,聽著大嬸的話有些迷茫。 她伸手摸了摸臉頰,手指尖一片濕潤,晶瑩的淚水嘩啦啦流了滿面,她卻不自知? 祁冷側(cè)躺在地上,意識有些迷離,看見溫晚臉上的淚水時眸色溫柔,“別哭了。”他想要坐起身替她抹去眼淚,可身體上傳來的撕裂般的疼痛讓他動彈不得。 溫晚抹了抹眼淚,紅著眼,帶著哭腔:“我不哭,你別動,等救護車來我們?nèi)メt(yī)院。” 有些傷不顯在表面,祁冷雖然身上沒有傷口,但絕不能貿(mào)然搬動。溫晚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一邊跟祁冷扯七扯八地逼著他跟自己說話,一邊看向剛剛小轎車沖過來的地方—— 黑色轎車從頭至尾就沒有踩剎車,直直撞上了距離兩人一米遠(yuǎn)的店鋪墻壁上,硬生生撞裂成蜘蛛網(wǎng)狀的裂紋。 剛才她聽到的那一聲巨響就是這樣形成的。 呼嘯而來的不只有救護車,還有警車。 醫(yī)生和護士組織有序地將祁冷抬上擔(dān)架,祁冷的視線一直緊盯著溫晚,不肯離開分毫。有護士小jiejie勸他閉上眼睛休息一下都被他一個森冷的眼神嚇得不敢說話。 溫晚輕聲安撫他:“你聽醫(yī)生的話啊,好好休息,我不會走的。”想了想,把自己的手放進少年的掌心,“我陪著你。” 祁冷看著手中溫軟白皙的小手,眼眸變得黑沉,嗓音低啞,又帶著說不盡的繾綣與溫柔,心安地看著少女笑了笑,乖巧地閉上了眼睛: “好。”都聽晚晚的。 少年睫毛長長地覆在眼下,鼻梁高高的,側(cè)臉輪廓讓人移不開眼。 溫晚有些失神,忽然感覺到有一道視線盯著她。 一側(cè)頭,對上護士小jiejie幽怨的眼眸,她語氣幽幽道:“果然,好看的男孩子都喜歡好看的女孩子……” 溫晚:“……” * 剛到醫(yī)院就有醫(yī)生和護士跑出來將祁冷接手,溫晚跟在他們身后小跑著,看著他們推著祁冷進到急診室。臨進去前,溫晚給了祁冷一個安心的微笑,眨眼后那扇門就被關(guān)上,將兩人隔開。 溫晚恍恍惚惚地坐在走廊的長椅上,“你就是溫晚?” 溫晚迷茫地抬頭,一男一女兩個警察正站在她面前。 她點點頭,聲音很輕:“嗯,我就是。” 女警察看她精神恍惚,溫柔地對她笑了笑:“你先去做個全身檢查,待會兒我們想詢問你一些事情可以嗎?” “好的。” 溫晚被安排著做了個全身檢查,醫(yī)生說除了體質(zhì)不好造成的暈感,并無其他問題。 “看來那個男孩子將你護得很好啊,真是個幸福的小姑娘。”女警察感嘆著,中年男警察沒說話,一臉嚴(yán)肅地看向溫晚,“你和那個男孩子認(rèn)識嗎?” 溫晚乖順地點了點頭:“認(rèn)識,我們是朋友。” 剛說完就看見女警察一臉了然促狹地沖她眨了眨眼睛,中年警察瞥了她一眼,女警察瞬間正經(jīng)地在本子上唰唰記錄著,在中年警察看不見的角落偷偷吐了吐舌頭。 溫晚沒有g(shù)et到女警察的意思,一頭迷茫地看了眼她。 中年警察繼續(xù)問:“出事的時候你們倆是在人行道上嗎?” “是的。”說到重點,溫晚正色,神情變得嚴(yán)肅起來:“我們兩本來是走在人行道上的,那輛車就突然沖過來了。” 溫晚回想了一下當(dāng)時的情景,腦海里閃過一絲異樣,她倏地看向中年警察:“那輛車從頭至尾就沒有踩剎車!他是故意的!” 線索就像毛衣上的一個線頭,順著線頭慢慢將整根線都拉了出來。 溫晚突然就想起來了,其實早在之前他們應(yīng)該是與那個司機見過面的。回家的路上溫晚想吃烤面筋,祁冷執(zhí)意要自己去排隊,讓溫晚再門外等。溫晚等的時候余光瞥見有輛摩托車“轟轟轟”地飛快開著,隱約有要沖過來撞到她的趨勢,溫晚側(cè)身避開了。一抬頭剛好看見那人頭盔下一雙狠戾的眼睛,當(dāng)時她還心里嘀咕這人一點素質(zhì)也沒有來著,竟然鬧事飛車。 黑色轎車沖過來的時候她看見司機的時候就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現(xiàn)在想想,好像這兩個的眼睛……一模一樣。 溫晚倏地從站起身:“那個司機呢?他在哪?” 如果可以確定這兩個人是一個人,那么就可以確定這是一場有預(yù)謀的謀殺。 與她的激動相比,中年警察和女警察的表情有些古怪。 溫晚長睫微扇,抿了抿唇:“說吧。” 中年警察與女警察交換了一個眼神,再三確認(rèn)溫晚沒有任何異樣后,女警察緩緩說:“肇事司機當(dāng)場死亡。” 溫晚輕蹙著眉,眸光微閃,“是車禍造成的死亡嗎?” “是的,但是!”女警察神秘地說,“我們在他的口袋里發(fā)現(xiàn)了百草——咳!” 中年警察突然克了幾聲,皺眉瞪著女警察,女警察自知失言,立馬閉嘴不再說話。 溫晚溫溫婉婉地笑了下,“那……現(xiàn)在要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去看看我那個朋友了。” “哎你怎么出來了?你的觀察期還沒有過,不能到處亂——”門外有些吵雜,護士小jiejie的驚呼聲伴隨著一陣稀里嘩啦的東西倒地聲響起,屋子里三人的注意力立馬被吸引了。 三人談話的地方是醫(yī)生的臨時休息室,門不隔音,看見里面是警察,總有人會好奇地往里瞄。中年警察似乎早就習(xí)慣了這樣的場景,他皺了皺眉,“嗯”了一聲后就走出了休息室。 女警察見他走了,急急忙忙地拿上記錄本跟了上去,還不忘沖溫晚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小姑娘我走啦~” 溫晚被她感染了,彎了彎眸,“謝謝jiejie,再見啊。” 女警察很年輕,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出頭,她搖了搖手,笑瞇瞇:“我希望以警察這個身份的時候還是不要再見啦~走了。” 目送著兩個警察離開以后,溫晚想著祁冷應(yīng)該快要醒了,遂打開門走出去,卻看見少年穿著病服一臉森冷地看著攔住他的醫(yī)生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