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關掉鬧鐘后,溫晚又閉上眼睛,舒舒服服地賴在床上睡了好一會。過幾天就是寒露了,氣溫較“白露”時更低,露水更多,原先地面上潔白晶瑩的露水即將凝結成霜,寒意愈盛,故名。這也意味著深秋即將到來,天氣已經是早晚偏涼了。 被窩里暖融融的,太過舒服,壓根就不想醒來。 溫晚又躺了十來分鐘,總感覺有什么事情忘記了,但想了好一會兒又怎么也想不起來。 習慣性地揉了揉眼睛,余光瞥到被她隨手放置在地上的行李箱,驀地想起來今天和何燦燦約好了,班上同學們要一起去濱城玩,八點半在學校門口集合。 鬧鐘還是昨天晚上設置的,七點半。然后她剛剛摁掉鬧鐘后又賴床了好久,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么時候。 溫晚心虛地拿過手機,鎖屏上大大的‘08:15’讓她瞬間傻掉。 不是。 怎么感覺她才在床上躺了一秒鐘就半個小時過去了呢??? 溫晚昨天哭得累了,身體里的能量到現在還沒補充完畢,還是困得要死。 放大長假的時候很早就可以起來,一點也不困,可一碰上平常時上學期間的小假期從早睡到晚都仿佛睡不夠,一副要睡到死的節奏。 一邊是溫暖舒適的被窩,另一邊是好友誠摯的期待。 溫晚躺在床上掙扎了兩秒,最終還是從床上爬起來。 算了,都已經答應何燦燦了,再臨時變卦不太好,還是去吧。就當出去散散心。 時間快到了,溫晚匆匆忙忙地涂了防曬霜,她皮膚稍微有點愛出油,又往臉上撲了些散粉。十分鐘解決了所有的事情,但是還是快要遲到了。 她拎著行李箱一步并作兩步地跑下樓梯,正好看見沈雁行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早間新聞。今天溫晚要出去玩,一家人都不放心,他得親自把溫晚送到學校集合點去。 溫晚愣了下,“哥哥今天怎么還沒上班?” 沈雁行拿過茶幾上的遙控器隨手關掉電視,慢條斯理地樣子十足的矜貴優雅,溫晚有時候覺得,自己眼光挑剔大概就是因為家里的人都很好看,所以她現在看到被同學們夸超級帥的學長什么的,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 帥嗎?她并沒有覺得。 這么想著,溫晚的腦海里突然浮現出祁冷冷漠帥氣的面容。 祁冷的長相和沈雁行是兩種截然相反的風格,一個冰冷妖冶,一個溫潤如玉,一個陰冷,一個溫暖。 溫晚竟有些比較不出來誰更好看些——兩種風格,各有千秋。 一直認為沈雁行最好看的溫晚心虛地看了眼向她走過來的沈雁行,沈雁行被她那一眼看得莫名其妙,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你不是要跟同學出去玩嗎?哥哥送你去。” 公司里有沈明在,也不需要他很急地趕過去。本來沈明也想和他一起送溫晚,可是國外那邊有一個很重要的客戶來拜訪,他和沈雁行必須去一個人招待。 沈明一臉嚴肅:“雁行,這是個鍛煉你的好機會,今天你去陪史密斯先生,史密斯先生可是帶著合作的意圖來的。” 彼時,沈雁行面無表情:“爸,這么重要的事情還是交給你吧。你年紀大,愛嘮叨,去了晚晚肯定又得被你嘮叨死。” 沈明一臉“你還是我親兒子嗎”瞪著沈雁行:“你是說我年紀大?!你再說一遍?!”他急忙看向一旁的尤莉:“莉莉你說我年紀大嗎?晚晚明明跟我最親好吧?” 最后一句話徹底得罪了在場的母子二人,兩人瞬間反駁:“明明跟我最親!” 沈明瞪大了眼睛,還想再說什么,尤莉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都閉嘴,你去。”她看向沈雁行,神情柔和了些:“順便看看晚晚和同學們相處的怎么樣,那個孩子總是報喜不報憂,我這心里總是不安心的很。” 沈明拍了拍桌子:“為什么是這個小兔崽子去?!我是他爹!” 沈雁行已經得到了“官方”的批準了,心里樂得開心,不搭理沈明地咋呼,一張俊臉上寫滿了“我很高興”。 尤莉輕飄飄地瞧了眼沈明,美目微挑:“那我還是你老婆呢?怎么,有意見?” 沈明張了張嘴,在尤莉危險的目光下,委屈地閉嘴默默吃飯。 要是這個場景被沈氏的那些員工們看見了,肯定得驚愕地下巴都掉了——什么時候見過沈氏里最嚴厲的沈董事長和看起來溫潤如玉實則手腕利落的沈總這樣啊! 反正最終是“人生贏家”的沈總贏了,高高興興地吃完早餐坐在沙發上看新聞。 雖然很高興,但是畢竟是自己的親爹,可不能真惹毛了,于是故作嚴肅地假模假樣地看著新聞。 吃完早餐必須趕緊出門的沈董事長心里可不爽了,看著臉上笑意都快要溢出來的兒子,冷哼一聲,憤憤出門。 他早就說吧,不要生兒子!生個女兒乖乖巧巧的軟萌的不好嗎? “不去,今天送你去。”沈雁行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溫晚,見她眉宇間除了些困意之外昨晚的難過傷心都沒有之后,松了一口氣。 溫晚還是困,剛上車就打了好幾個大大的哈欠,沈雁行心疼地看了眼她眼下的烏青,說:“要不我晚點直接把你送到濱城吧,咱們回去睡好了再去吧?” 溫晚困得眼淚都出來了,淚花在眼眶里打轉,一聽這話,她笑著搖搖頭:“不用啦,出去玩就是要大家一起出發才有意思啊~” 她向來有自己的主意,沈雁行知道她的脾氣,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后又沒說什么,一路平穩地把溫晚送到了學校。 十一小長假很多人都出去玩了,但城區的人也不少,加上外來游客,一路上有點小堵。離學校還有一小段距離的時候,何燦燦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晚晚你在哪呀?怎么還沒到呀?” “我快到了,今天起的有點晚了,不好意思啊!”溫晚有點不好意思,現在已經八點三十了,她語氣有些急促。 何燦燦點點頭說好,溫晚剛準備掛電話,就聽見電話那端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女聲:“一個人讓大家都等著……我真是呵呵了,早上很冷的好嗎?” 何燦燦皺著眉回頭看了眼,正好對上那個女生挑釁的目光,以及她身旁扶風弱柳般的馬芬芬。 想到溫晚也聽見了這句話她心里就不高興,捂著聽筒一端對溫晚說:“晚晚你別理她,她就是個傻逼,你別著急,安全最重要。” 溫晚笑了笑,“放心,我馬上到,你們在車上等我吧,早上外面是冷。” 溫晚剛掛電話,何燦燦收起手機,看向剛才說話的女生:“陳霞你什么意思啊?現在才剛剛三十,你要是不想等就去車上,沒人讓你站在外面!” 陳霞懟回去:“我怎么了?溫晚她自己遲到了讓我們等她的好嗎?我們芬芬身體差都快感冒了!” 眾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馬芬芬身上,只見她一襲白裙站在風中臉色蒼白,羸弱的模樣讓好幾個男生心疼極了:“芬芬沒事吧?穿上我的外套吧!” 馬芬芬本來就是那種長相清純的女生,風一吹,更我見猶憐。 何燦燦翻了個白眼,這么怕冷怎么不多穿點?搞得好像故意欺負她一樣。 馬芬芬“虛弱”地笑了笑:“沒事我不用的,待會給晚晚吧,她剛起床,匆匆忙忙跑來肯定很容易感冒,還是讓給她吧。咳咳……我不冷的,咳咳咳……” 這話說的,看似在婉拒,實際上句句都在向大家強調晚晚遲到的事情,心機得不能再心機了! 何燦燦輕嗤一聲,用只有她,陳霞和馬芬芬才能聽見的音量說:“終于見到了心機婊!” 最后三個“心機婊”還故意咬得很重。 但是她的音量僅有三人聽見,其他人都不知道,馬芬芬只好暫時忍住這口氣。 她眼里閃過一絲憎惡,何燦燦之前明明還沒有這么大膽,果然跟溫晚玩得都被帶歪了。 * 溫晚的手機是華為的,手機聲音大得仿佛老人機,沈雁行自然也聽到了剛剛那段對話,看了眼副駕駛神色如常的自家meimei,張了張嘴又沒說話。 這么明顯的目光,溫晚想假裝不知道都不行,她朝沈雁行歪了歪頭:“哥哥我沒事的,沒必要為無關緊要的人生氣,更何況本來就是我自己遲到了啊~” 溫晚這樣說也確實沒錯,但是沈雁行就是不喜歡別人說自己的meimei,他的meimei千好萬好,誰都不能說她。 縱使她真的哪里不好,那也是他沈雁行的meimei。 第34章 “哥哥把我放在這里吧, 那邊人多,你就別過去了, 免得待會不好開出去。”溫晚不遠便看見何燦燦正和馬芬芬幾人說話, 臉都漲紅了,看樣子應該是起了爭執。她不想讓沈雁行知道她在學校里遇到的不太美好的事情, 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 沈雁行看了她一眼,車沒停。 溫晚無奈又感動地嘆了口氣,她早就該知道, 沈雁行不可能輕易被糊弄過去, 不可能知道她被懟還能任由她忍讓下去。 可是, 她不會忍讓的。 沈雁行徑直把車停在大客車的旁邊,推開門下車, 走到溫晚那邊, 打開車門手擋在門頂上護著溫晚。 一輛豪車突然停在他們的大客車旁邊,同學們紛紛議論起來,馬芬芬那群小姐妹在看見沈雁行的時候更是好一陣驚呼:“好帥啊……” 男生們則是盯著那輛低調中透著奢華本質的勞斯萊斯兩眼放光, 就連張書的眼睛都沒忍住亮了亮。 涼城雖然有錢人也有,但是作為學生是很難看見一輛頂級豪車的。大家都忍不住打量起來。 當眾人看見沈雁行繞到另一邊去給別人開車門, 而且那個人還是溫晚的時候, 都驚呆了。 沈雁行把溫晚的行李從后備箱里取出來, 溫晚接過, 彎了彎眸:“哥哥快去上班吧~” 沈雁行揉了揉她的頭發:“好,晚晚要玩得開心。” 溫晚點點頭,笑盈盈地目送著他開車遠去。 等沈雁行的車影徹底消失, 她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消失,轉而換上淺淺的微笑,禮貌又疏離。 她轉頭看向議論紛紛的眾人,扯了扯嘴角,淡定自若地拉著行李走過去,得體地微笑著說:“很抱歉,來遲了幾分鐘,讓你們吹了幾分鐘的冷風真是不好意思。” 約定好的時間是八點半,她八點三十二到達的。 溫晚本來也沒遲到很長時間,就是馬芬芬一直在那裝柔弱,引得周圍的“護花使者們”紛紛為她抱不平。 聞言,馬芬芬的臉色一邊,頓時難看起來,瞪著溫晚。 不料,溫晚也正勾著嘴角一臉嘲意地斜睨著她,眼睛里寫滿了挑釁。 馬芬芬氣到渾身顫抖,她知道,她就知道,溫晚根本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單純無害! 溫晚見狀,又笑了笑,張書被那一笑晃到了眼睛,他呆呆地看了少女精致的側臉,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他笑著打圓場:“沒事的,來了就好。我們快上車吧,等到濱城還有好幾個小時呢。” 張書是班長,他說話自然是有些威信的,此話一出,縱使馬芬芬以及那些“護花使者”再有小不情愿,也還是給了個臺階的上了車。 眾人剛落座,張書的手機就響了——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電話。 張書皺了皺眉,邊接通邊在心里嘀咕:這個時候會是誰給他打電話?歸屬地址是京都的,他有認識的人在京都嗎? 疑惑地接了電話,電話那段的人冷冰冰地說:“你就是張書吧?敬老院今天有志愿活動,恭喜你被選中了,請現在來敬老院。” 張書一愣,說話還有些迷茫:“不、不是……我現在沒有時間……” “不來扣學分。”男人冷冰冰的語氣一點不像是在恭喜,張書有些懵,被他這句話嚇到了,“好好好,我馬上來!” “怎么了班長?”有人注意到了張書的異樣,問他:“我們什么時候可以出發啊?” 張書那兒接電話有些吵鬧,溫晚正和何燦燦小聲聊天,隨意地瞥了兩眼,剛好對上張書有些復雜的眼神,又自然地移開了眼,轉頭繼續和何燦燦聊天。 車外是漸漸溫暖起來的陽光,陽光似也更喜歡好看的人,毫不吝嗇地籠罩著溫晚,金燦燦的陽光如輕紗般圍繞著少女,少女的皮膚在陽光下更加透明白皙。 張書看著少女白皙精致的側顏,有些發怔,竟忘了移開眼,喃喃問道:“我可以下次再去嗎?今天——” “不能。”電話那端似乎是換了個人再說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那聲音比之前更加陰冷,“不來連評獎學金的資格都沒有。這個事情也不能告訴別人,不然你的名額就會被他們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