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jié)
慕云松調(diào)戲良家女子?!她簡直驚了,急不可耐地繞步上前,想要看清海棠轎內(nèi)女子的模樣。 偏偏夢不遂人愿,那轎內(nèi)的女子被春風(fēng)卷起的一片花瓣擋住,影影綽綽地怎么也看不清楚…… 蘇柒越是著急,那夢境越是模糊,最終將自己急得從夢中醒來,竟是沁出了滿額的汗。 她急切地去抓身邊的男人,想要問個(gè)究竟,卻抓了個(gè)空,這才意識到,她的王爺相公不知何時(shí)已走了。 她只好望著床頂?shù)尼ど詈粑藥卓跉猓綇?fù)著自己因?yàn)橐粋€(gè)夢而雜亂古怪的心緒,自言自語道:“不過是個(gè)荒誕離奇的夢罷了,你較個(gè)什么真兒?” 想了想又對自己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一張人厭鬼?xiàng)壍某裟槪才恍斡谏羲麜{(diào)戲良家女子,也真算本事了,呵呵,呵呵……” 她兀自“呵呵”干笑了兩聲,卻又“呵呵”不下去:那個(gè)夢境實(shí)在太真實(shí),連他那句“你就是聶學(xué)士府上的大小姐”,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聶學(xué)士府上的大小姐……這幾個(gè)字猶如魔咒,在蘇柒腦海里揮之不去,她想要尋王爺相公一問究竟,卻又擔(dān)心去問這么一個(gè)夢里莫須有的人,會不會顯得太傻、太小肚雞腸? 第五卷 江畔烽火起 第197回 問計(jì)于智者 蘇柒千回百轉(zhuǎn)的糾結(jié),此刻正在廣寧城郊某處的慕云松,亦正面臨著艱難抉擇。 他與赫連鈺,正坐在一處青竹搭成的小亭之中,環(huán)抱在重重山巒疊嶂間,是個(gè)避世隱居的好所在。 小亭中別具匠心地用竹管引來了山泉水,身著粗布衣衫的華發(fā)老者正用竹筒接了泉水烹茶,口中笑道:“王爺與侯爺是許久不來,嘗嘗老朽我自種自炒的新茶。” 這老者盛茶的杯子亦是竹筒截成,滾滾新茶注入,自有一股清冽的香氣,別具一格。然慕云松端過茶不過象征性品了一口,便心事重重地放下。 老者笑道:“怎么,不合小王爺?shù)目谖叮俊?/br> 倒是一旁的赫連鈺急切道:“吳先生,我與王爺大老遠(yuǎn)前來拜訪,可不是為品茶的!” 被稱為吳先生的老者瞥他一眼,不疾不徐道:“二位既然愿意來老朽這里問計(jì),老朽便提點(diǎn)一句:逢大事須有靜氣,心浮氣躁便先輸一成。” 赫連鈺被他嗆得無語,只得忿忿然地低頭飲茶,倒是慕云松向老者拱手道:“我知吳先生歸隱山林已久,不問世事,今日冒昧來訪實(shí)屬無奈,還請吳先生看在我父王面上,指點(diǎn)晚輩一二。” 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張字條,雙手恭敬呈給吳先生。吳先生展開細(xì)讀了一遍,臉色亦凝重了幾分,抬眼向赫連鈺問道:“他如今人在何處?” “據(jù)線報(bào),這兩日便至廣寧城。”赫連鈺有些心虛尷尬,“但他身邊也是高手如云,行蹤詭異,我們的線人已盯丟了數(shù)回。” 吳先生冷笑道:“本事不如人,何必尋那許多借口。” 赫連鈺被這老者一而再地出言諷刺,氣惱得幾乎要拍案而起,但事關(guān)重大,他們又是有求于人,只得咬牙忍氣吞聲。 “盯不盯得倒也無所謂,左右他此行目的昭然若揭,早晚要往廣寧城來。”吳先生抬眼朝慕云松正色道,“兩代的宿怨,他此番專沖你而來,王爺可要小心了。” “我何嘗不知。”慕云松嘆道,“但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如何應(yīng)對,故而特來求教吳先生。” 吳先生便捻著頜下幾縷花白胡須,盯著那字條沉默不語。 慕云松二人知道他正思索對策,愈發(fā)屏息凝神大氣不敢出,這位吳庸吳先生乃是當(dāng)時(shí)奇才,昔年曾輔佐先王慕玉棠,頻獻(xiàn)絕計(jì)屢立奇功,被先王爺譽(yù)為“燕北第一智者”。后先王爺身死,吳先生便自請避世隱居去,卻留下話來,說小王爺若遇到天大的難題,仍可來尋他。 吳先生一動(dòng)不動(dòng)地凝神思忖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忽而雙眸矍鑠一亮,道:“老朽有上中下三策,上策殺之,中策懾之,下策惑之,不知小王爺中意哪一策?” 慕云松放下手里的茶杯,恭謙拱手道:“愿聞其詳。” 蘇柒放下手里的茶杯,閉目贊嘆道:“好香!” 她被那個(gè)古怪的夢困擾了一日,連午飯都無甚胃口,食不知味,此時(shí)聞著隔壁何記飯莊飄來的香氣,瞬間便餓了。 石榴笑道:“這味兒聞著,定然是采蓮姑娘在煎梅干菜rou餅,香氣能傳出八條街去!” 梅干菜rou餅……蘇柒腦海中瞬間憶起那熱騰騰香噴噴的rou餅,煎得內(nèi)里綿軟外皮酥脆,帶著滋啦作響的油花入口,梅干菜脆嫩牛rou咸香,上回讓她幾乎要撐破了肚皮還欲罷不能…… 她舔了舔嘴唇,但覺心里的別扭情緒瞬間被美食向往取代,忙不迭起身往何記飯莊去。 “你這小娘余是屬狗的?餅還沒出鍋就循著味兒來了?” 廚房里,采蓮嬌嗔地白她一眼,將剛出鍋的rou餅盛進(jìn)瓷盤推到她面前。 “那可不,我們采蓮姑娘煎的rou餅,堪稱廣寧一絕,吃一口能延十年的陽壽,吃三口能長生不老。”蘇柒吃人家的嘴短,忙不迭地恭維。 “看你說的,我這rou餅都成了王母娘娘的蟠桃了!”采蓮笑道,低頭將新做好的餅子貼進(jìn)鍋里,“五爺也好這一口兒,說比御廚做得宮廷宴還有滋味兒……” 她說著忽而頓住,訕訕地沒了下文。 蘇柒知道,自打出了那件事后,慕五爺為避嫌,再未踏足過何記飯莊,故而采蓮已許久未見過他。 如今,蘇柒看采蓮盯著鍋里的rou餅紅了眼圈,自是傷情往事不能忘,心中不由一陣難過,忙起身湊上前去插科打諢:“你這餅是怎么煎的?且容我偷偷師,日后開個(gè)分號搶你的生意去!” 采蓮這才回過神兒來,一臉嫌棄地推她:“這是我何家家傳的手藝,豈能容你學(xué)了去?去去去,大堂里吃去,莫要在這里礙我的眼!”見蘇柒死皮賴臉地不走,又好氣又好笑地提點(diǎn),“油餅好吃,煎著卻沾一身的油腥氣,洗都洗不掉,你還不躲出去?” 蘇柒見她不再傷神,方樂呵呵端著餅往大堂去,正欲美美享用,卻聽門口傳來一聲夸張贊嘆:“好香!許久沒聞著這地道梅干菜rou餅的味兒了!” 知音啊!蘇柒忍不住抬頭望去,見一身著玄色錦衣的年輕男子掀開門簾,又恭順立在一旁,讓身后一襲紫色繡紋斗篷的男子先進(jìn)門。 蘇柒卻盯著那低眉順眼的玄衣男子望了片刻,忽而高興起來,撂下筷子喚道:“泥鰍!” 那玄衣男子愣了愣,顯然已許多年沒被喚過“泥鰍”這綽號,待抬頭向蘇柒方向望了望,瞬間掛上滿臉不可思議的驚訝。 他將那紫色斗篷的男子在臨床一間雅閣安頓下來,便忙不迭地三步并作兩步跑到蘇柒跟前,抬手在她腦門兒上就是一敲,驚喜道:“小柒!竟然是你!” 蘇柒捂著被敲紅的腦門兒抗議:“多年未見,愛動(dòng)手的毛病怎么還是沒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