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她剛將玉藏好,便見地上的男子嘔出一口血,睜開了雙眼。 “醒了?”對于這個吸了她的鼎吃了她的丹還攪黃了一筆生意的家伙,蘇柒著實沒什么好態(tài)度。 男子費力地坐起身來,劍眉微蹙一臉迷茫:“這是何處?” “亂葬崗。”蘇柒漫不經(jīng)心地指指上面,“你方才從懸崖上掉下來了,差點一命嗚呼,是我救了你。”先把救命之恩坐實,省得他翻臉不認人。 “是么,”男子想要抬手抱拳,卻牽動了胸前的傷口,痛得臉都白了幾分,“那多謝了……” “怎么謝我回頭再說,你可記得你是誰?” “我……”男子一臉迷茫,“我不知道。” 看他一副失憶狀,蘇柒便知,是因為鎮(zhèn)魂鼎收了他的三魂七魄,如今尚未完全歸位,是以他什么也記不得了。 看來,要等他身體好轉(zhuǎn),魂魄歸位,才能拿回鎮(zhèn)魂鼎了。蘇柒無奈地望著男子:他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可如何是好? 第4回 你是我娘子 蘇柒滿頭大汗地將男子放在附近農(nóng)戶家的土炕上,感覺自己的小蠻腰都要斷了。 這男子看著不胖,然身量頎長、身材精健,一路背來簡直要了親命。 蘇柒哀怨地看一眼被她四仰八叉仍在土榻上的男子,抹一把額上的汗,從荷包里摸出幾枚銅錢交給這家的老伯,拜托她去請大夫來。 幸而村里便有大夫,趕來褪下男子滿是血的外衣,揭開他胸前纏住的紗布,一旁看著的蘇柒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一道深深的傷口貫穿右胸,傷口的皮rou翻卷,血rou模糊一片,周圍還有燒傷的痕跡。 這樣重的傷,大夫亦是驚駭,連連感嘆男子真是命大。又說傷口已有些潰膿,要將傷口的膿瘡擠去,處理干凈,否則會愈發(fā)惡化,危及性命。只是這般處理,病人猶如鉆心挖骨的痛,他手邊又沒有麻沸散,建議蘇柒將病人手腳綁起來,按住他防止亂動。 蘇柒道聲好嘞,正要動手,卻被男子果斷拒絕,向大夫示意無須如此麻煩,直接動手就好。 蘇柒皺著眉頭,咬著后槽牙看大夫動手處理傷口,看得后頸一陣發(fā)涼,這男子卻不過兩眼一閉,痛到極致也不過皺了皺眉,一聲不出。 蘇柒心中暗嘆:曾在茶館聽說書先生講過關(guān)云長刮骨療毒的故事,沒想到世上還真有如此不怕疼的人。 清理到最后,反而是大夫臉色煞白滿頭是汗,實在忍不住,將金瘡藥和繃帶一把塞給蘇柒,囑咐她給傷口上藥包扎,他自己有點兒暈血,需要出去緩緩。 蘇柒無奈,只得接手了大夫的工作。近看之下,才發(fā)覺這人身上的傷著實太多,新新舊舊、橫七豎八,布滿了前胸和小腹。 這樣多的傷,該是打了多少架留下的,蘇柒暗自咋舌:這家伙,不會是個江洋大盜吧? 心中想著,便抬頭去看半依在炕頭上男子的臉,臉上的血污已被大夫清理干凈,略帶疲倦地闔目側(cè)向一邊,看起來刀刻斧鑿般棱角分明。 這江洋大盜,生得真是俊朗好看呢……蘇柒的眸光在人家入鬢的劍眉、濃密的眼睫、高挺的鼻梁和一襲緊閉薄唇間逡巡一番:該不會是個采花大盜吧? 頂著這樣一張臉,不知迷惑了多少閨閣女子,難怪被人打得這樣慘……蘇柒默默腦補著狗血大戲,忽聽耳邊一個低沉略帶嘶啞的聲音:“你能否……咳,先別看我,認真一點?” 蘇柒趕緊收回目光,不忿道:“我哪有看?我在認真幫你上藥好不好?” 男子滿臉無奈:“還真是認真,完美地避開了所有該上藥的地方。” 咳咳……蘇柒臉頰莫名一陣發(fā)燙,趕緊垂下眼眸,嘟囔道:“誰讓你亂動來著……” 男子愈發(fā)無奈:你覺得我能動么? 待到被蘇柒毫無章法地上好了藥裹上繃帶,男子已被她折騰得愈發(fā)面無血色,其慘狀看起來比方才“刮骨療毒”尤甚,靠在榻上氣若游絲道:“姑娘,你若要我性命,何不給個痛快……” 沒良心的,蘇柒抹了抹腦門上的汗,忿忿道:“就你這傷,連大夫都給嚇跑了,你以為我愿意幫你上藥啊?要不是你……” 要不是我的寶貝鎮(zhèn)魂鼎拿不出來,鬼才愿意伺候你。 男子心中亦有諸多疑問,若是萍水相逢,人家一個姑娘何必對自己如此不離不棄:“姑娘與我相識?” 蘇柒撇撇嘴:“何止是相識……”你還欠我一個寶貝鼎和一顆靈丹妙藥,說白了,我是你的債主。 男子卻理解成了另外的意思,腦海中靈光一閃,依稀在記憶深處,曾見這少女一雙明眸如月,喜氣洋洋地對他說:“現(xiàn)在,你有老婆了!” 他暗抽一口冷氣,不禁脫口而出:“你……是我娘子?” 第5回 你叫蘇丸子 這……哪跟哪兒啊?蘇柒剛要矢口否認,忽然想到若說不是,日后便沒有了一直跟著他的理由,哪天這男子傷好些了拔腿就走,她的鼎和錢可要找誰要去? 想至此,蘇柒立刻一臉篤定地點頭:“是啊!” 說罷,見失憶男皺了皺眉,滿臉難以接受的神情,不禁一時火大,“你覺得本姑娘配不上你?” “并無此意。”失憶男口中敷衍著,心中卻依舊有些狐疑。 從墜崖睜開眼,望見的便是這十六七歲的少女,隱約覺得有些熟悉。 莫非,這少女還真是自己娘子……失憶男不禁感嘆:這樣小的姑娘,失憶前的自己,莫不是個衣冠禽獸? 但無論這少女是不是自己娘子,但她救了自己的命是真,何況自己身負重傷,急需找個地方將養(yǎng),眼下看來,除了繼續(xù)跟著這便宜娘子,還真沒什么好法子。 想至此,失憶男決定暫不計較二人關(guān)系:“那么,我姓甚名誰?” “你么,姓蘇,叫……”蘇柒暗暗叫苦:她從小到大,最不擅長取名之道。忽然想起自己養(yǎng)過的一只虎皮貍貓,“丸子!嗯,你叫蘇丸子!” 男子險些一口氣背過去:丸子?!“……當(dāng)真?” “千真萬確啊。”蘇柒繼續(xù)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你叫丸子叫了二十多年啦!我叫蘇柒,你叫蘇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