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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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有他陪伴,比當時自己孤身一人去面試角色,會好很多吧。 意識到解玉所說的解家的權(quán)勢和富貴,是在桑暖踏入解家祖宅那一刻,她從未想到,宛城還有占地面積如此龐大的房屋,桑暖只想到一個詞來形容,深宅大院。 這樣的建筑,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掩映在江南細雨中的樓閣,濕漉漉的青石地磚,一進一進小巧的庭院,仿佛隔斷了時光流轉(zhuǎn)。 可是一踏進去,桑暖就發(fā)現(xiàn)自己想錯了,這里陽光明朗,庭院深深仿佛只是錯覺,雖然雕梁畫棟,白墻黑瓦,但時代的氣息在這里也能搜尋的到。 上了年紀的人管家來領(lǐng)路,他叫解宴為小少爺,稱她為桑小姐。管家臉上的皺紋深深,但一眼就能看出來為人和藹。 行過的路上有許多花草,領(lǐng)路的管家說都是解宴的爺爺養(yǎng)的。 “老先生愛養(yǎng)花草,這些花草他每天都要侍奉。” 桑暖在身后,輕輕地勾了解宴的手指。 “你沒有告訴我這些。”她用氣聲,說出了這句話。 “我對花草一點都不了解。”壓下去的緊張,再次一點一點漫上來。 解宴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指尖微涼,但很快,就變得很桑暖的溫度一樣。 “沒關(guān)系。”他說,“爺爺也不太懂,總覺得這些花草需要多澆水,所以養(yǎng)死了許多。” 桑暖覺得疑惑:“可……這些,看起來都生長得很好。” 解宴應(yīng)了一聲,扶著桑暖走上臺階,不高的臺階,他卻害怕桑暖會摔倒,小心地攙著,仿佛當她是什么易碎的瓷器。 待桑暖安全走上來后,他才微笑著繼續(xù)說:“因為管家在花草死后,會買一模一樣的過來,爺爺他看不出來的。” 管家聽到這話回頭,他和藹地說:“這是小少爺?shù)姆愿溃吕舷壬吹交ú菟廊y過,所以預(yù)先讓我們先準備。” 桑暖在一個會客廳里見到了解宴的爺爺,老人家頭發(fā)雪白,沒有一絲雜色。他正在給會客廳里的吊蘭澆水,就如同解宴所說的那樣,每一株花草,都澆了足夠的水,才心滿意足地放下水壺。 老人家轉(zhuǎn)過頭,看見他們,臉上的表情是顯而易見地高興。他拄著拐杖走過來,一疊聲地叫小宴。 解宴才松開一直握著桑暖的手,上去扶著爺爺過來。他向爺爺介紹了桑暖,像許多普通老人一樣,見到桑暖,老人家上下看了一通,不住地夸。 他顫巍巍地拍了拍桑暖的手,一直在說好,甚至趁解宴不備,還給她拿了一個大紅包。 “別讓小宴看到。”老人家笑呵呵地說,“留著買糖吃。”她感受紅包的厚度,想哪種糖,需要這么貴。 桑暖想拒絕,老人家卻瞪了她一眼,不容許她拒絕。 而后,爺爺還興致勃勃地帶桑暖去看他種的花草,一株一株,仔細地說著。桑暖回頭,看到解宴遠遠地跟著,就安心了。 在老人家第三次說一盆雛菊是蘭花時,桑暖忍不住,多看了老人家?guī)籽郏瑺敔斔遣皇巧瞬 ?/br> 老人家畢竟年歲高,走了一圈身體就撐不住了,桑暖扶著他慢慢地走回去。解宴估計是看爺爺?shù)呐d致高,不忍心打擾他們,就先回去。 庭院里的路曲曲折折,桑暖向來不怎么記得路,但看到這明顯不同的風(fēng)景,也意識到是不是走錯路了。 在這時,爺爺看了看身邊的建筑,眼角的皺紋深深地笑開。 “這里是小宴住的地方,他爸媽去世后,他就一直住在這里。”說到解宴,爺爺臉上滿是疼愛的神色 是解宴曾住過的地方,桑暖不由地多看了這里幾眼。與這棟大宅一般無二的風(fēng)格,從這里往上看,可以看到窗玻璃后,窗簾拉得緊緊的,密不透風(fēng)。 “小宴是個可憐的孩子,他爸爸因為他mama的緣故,一直不喜歡他,反而愛惜外面的人帶來的孩子。”爺爺?shù)墓照戎刂氐刂兀拔艺f了他爸那么多遍,可就是不聽我的。” “他那時被送來我這里的時候,不會笑,不會哭,像個沒有感情的木偶一樣。” “到了高中的時候,才慢慢好起來。” 這是桑暖從沒有見過的解宴,他的童年和少年時代,在老人家的描述下漸漸給她一個模糊的輪廓。 她一直以為解宴的這樣的人,應(yīng)該是從小在優(yōu)渥的環(huán)境中長大,父母的寵愛呵護,人生的順風(fēng)順遂才會造就一個如此溫柔的人。 卻沒想到,他是這么成長起來的。 心像是突然膨脹開來,放到一個浸泡著檸檬水的器皿里,讓那些酸澀的味道,通過這個器官流向四肢百骸。 爺爺忽然要進去,說要叫解宴下來吃飯,這里沒有燈光,很明顯解宴不在這里。可老人家堅持,非要走上那長長的狹窄樓梯,叫孫子下來吃飯。 “爺爺,我去叫,我去叫好不好?您在這兒等一會。”樓梯太高不安全,桑暖極力勸阻,老人家才勉強同意。 在爺爺?shù)哪抗庀拢E呱蠘翘荨K室馇昧饲茫糯罅寺曇魡枺庋缒阍趩幔?/br> 也許是這間房間經(jīng)常被打掃,來打掃的人今日忘了關(guān)緊房門,桑暖只是敲了敲門,那門就被這輕飄飄的力道推開。 房間沒有開燈,很黑,可走廊的燈光斜斜地照進這間房的時候,桑暖看到了房間的墻上。 有許多照片,每一張,都是她。 第58章 桑暖的手慢慢摸到墻壁上, 在房間墻壁的左側(cè), 她摸到了電燈的開關(guān)。輕輕的一聲響, 整個房間亮堂起來, 在柔和的光線下,墻壁的上的照片更加清晰分明。 桑暖慢慢走過去,她借著屋頂圓形的燈, 仔細觀察墻上的照片,每一張都是她的照片。 有從報紙上裁剪下來的照片,有寫真照,有海報。桑暖從這些照片里,看到了十七歲的她,眉眼青澀, 卻故做冷冽, 還有十九歲的她,第一次拿到國內(nèi)三大獎的獎杯,笑得眉眼生輝, 從她出道以來, 每一次出席活動的照片,代言的照片,還有劇照, 甚至有桑暖自己都忘了在哪里拍攝的照片,都貼滿了這個墻壁。 但是這些照片,每一張上面,都有裂縫。 她抬起手, 想去撫摸墻壁上那個笑容破碎的自己,之前的傷痛仿佛還沒有好全,那只手一抬起來,就痛得厲害。 似乎又有人,在她那條手臂上重重揮下木棍。 照片上面容撕裂的人,都在看著她。 誰能對著一墻滿是破碎的照片還能安然處之,那種無法言說的,詭異的毛骨悚然之感順著桑暖的脊椎,爬上腦神經(jīng)。 可怕,可怕,可怕! 太可怕了不是嗎?桑暖捂著嘴,渾身止不住地抖起來。 她幾乎是踉蹌著,走出這個房間,下樓梯時,差點踩不穩(wěn)要狼狽地摔下來,還好樓梯的扶手救了她一命。爺爺坐在樓下的沙發(fā)里,頭歪著,打起呼嚕。他睡著了。 看到安然睡著的解爺爺,桑暖那爬滿全身的恐懼稍稍消減了一點,她大口大口地喘氣,希望那些令人遍體生寒的恐懼能從口中喘出來。 這里很寂靜的,沒有來往的傭人,只有璀璨的日光,照進這深深庭院,nongnong綠蔭里,夏風(fēng)將綠得沁人的樹葉輕輕吹拂,發(fā)出輕微的枝葉摩挲的聲響。偶有一聲蟬鳴,也仿佛隔得很遠,只一聲,輕悠悠地飄到葉間。 除此之外,就是桑暖的呼吸聲,沉重,急促,在這幽然的環(huán)境里,分外明顯。 她捂住自己的嘴,可是從齒縫間流出的呼吸,還是那么燙。 地上冰涼,明明是木質(zhì)的地板,桑暖卻像坐在冰面上一樣,她深深地,再呼吸了一口氣,撐著手想要再站起來,卻有一只指尖微涼的手,搭上了她的手臂。 那是比她坐下的地板,更冰涼的溫度。 桑暖普通產(chǎn)生應(yīng)激反應(yīng)一般地,打開了那只手,她惶惶不安地轉(zhuǎn)過頭,看到解宴站在她身后。他的臉陷在陰影里,昏暗模糊,只有一雙眼是清晰的。 那里盛著意義不明的情緒。 她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挪,抗拒的情緒,再明顯不過。可是解宴仿佛沒看到一樣,又向她伸出了手。 桑暖再一次,無言地拒絕了他的手。 解宴歪了歪頭,眼里明明白白是疑惑的神色,他問桑暖,怎么了? “我……”有許多話堵在嗓子里,可是現(xiàn)在她卻一句也說不出。 桑暖撐著地板,站起來,她垂下眼,沒有看解宴,“房間里有蟑螂,我被嚇到了。”她用這個拙劣的借口來解釋自己的反常。 太假了,假到不用仔細想就能戳穿。 可解宴卻平靜地接受了這個謊言,他用溫柔的話語問她現(xiàn)在如何。 “也許是打掃的不干凈,才會有蟑螂,我讓他們仔細點。” 桑暖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她還是沒有對上解宴的視線,她怕她一對上,所有的偽裝都會分崩離析。 應(yīng)該感謝爺爺在這時候醒來了,他看見解宴,很高興。 “我才讓暖暖去叫你吃飯,你就來了。” 解宴的視線終于從桑暖臉上挪走一分,他看著爺爺,語音如同對桑暖一樣,也是同樣的溫柔:“對,我過來吃飯了。” 爺爺轉(zhuǎn)過頭,也叫桑暖,讓她一起去吃飯。 桑暖怔了怔,抬頭看著解爺爺,臉上的笑雖然是費力調(diào)動面部神經(jīng)換出來的,但所幸沒有太難看。她輕聲說了一聲好。 那棟建筑在身后漸漸遠去,桑暖沒有看到,解宴在轉(zhuǎn)身的時候,朝著已經(jīng)變得漆黑的樓上,古怪一笑。 不是飯點,但餐廳中已然擺好了飯菜,大概是爺爺?shù)囊痪涑燥垼庋绮艤蕚涞摹?/br> 盤中的菜是剛剛好的程度,爺爺只是吃了幾口,不知怎么,又睡了起來。他似乎很嗜睡。解宴叫來了一個面容和善的婦人,讓她照顧爺爺安睡。 待他們走后,桑暖放下了刀叉,銀質(zhì)的刀叉與碗碟相碰,聲音清脆。 解宴慢慢笑了,他問桑暖:“被蟑螂嚇得還沒有緩過神來嗎?” 從始至終,桑暖盤中的食物就沒有動過。 這個借口蒼白無力,可解宴似乎想要繼續(xù)將它延續(xù)下去。 “對。”她想喝點水,可是試了好幾次,還是沒能握住水杯,這行為太反常了。 解宴站起來,他將水杯放到桑暖掌心,卻什么也沒有問。 他的肌膚是她熟悉的溫度,常年冰冷,即使在這么熱的天氣里,可桑暖知道,只要握著他不久,就會自然地暖和起來。 那些恐懼的,悚然的情緒被桑暖壓到了心底。她讓自己的聲音正常,然后問解宴:“你是什么時候喜歡上我的?” 解宴在她面前蹲下來,桑暖眼中霍然出現(xiàn)他的臉,俊秀的輪廓,清雋的眉眼,還有眼中常帶的笑意。似乎一如既往,他依舊普通初見時那樣,君子端方,溫潤如玉。桑暖恍然,從那間房子出來以后,她就一直在躲避他的視線。 “從你對我笑的時候?”解宴看著她,緩慢地說出這個回答,一字一字,咬字清晰。 桑暖眨了一下眼,“我對你笑,是什么時候?” 解宴莞爾,眼角的淚痣仿佛吸進了無數(shù)的光彩,他一笑,那些光彩就乍然盛放,滟滟生輝。 “你忘了,你對我笑的時候,就在那個房間,周圍很黑很黑,可是你在那里,笑得很漂亮。” 解宴輕輕嘆息:“像是光一樣。” 解玉的話在這時,猛然出現(xiàn)在桑暖耳里,她說解宴是個瘋子。 “那個,房間?” 解宴是以仰望的姿態(tài)看著她,他伸手,撫上了桑暖的臉,素凈的略有有些蒼白的一張臉。 “那個時候,我往自己手上劃刀子的時候,看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