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鹿山/藏鮫.3
* “久次良有來過吧?” 少主側(cè)躺在你身旁,撐著腦袋問。 凌亂垂下的黑發(fā)間,專注望著你的金瞳中蘊著難以言喻的奇妙情緒。 你不清楚少主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是感覺、他好像很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呢? “嗯?!蹦銓㈡i鏈揮舞的嘩啦作響,開心的說,“少主是想讓久次良來陪我聊天嘛?我好開心!” “你又引誘他了吧?”少主沒有回應(yīng)你的開心,十分平靜的伸手捏住你的下巴,眼神仍維持在類似于不甘心的情緒上,“他碰過你了嗎?” ……你當(dāng)然知道少主所說的碰過是什么意思。 “沒有哦。”你誠實的回答,“久次良一直都不愿意和我接近嘛,他總是躲著我呢——要不是清理不干凈,他都不打算和我接觸欸。” 也就是說,你的確引誘了那個人吧。 你在這方面誠實的令人心驚。 他對你的感情有多深刻一清二楚。 ……也對你的異常一清二楚。 你好像并不認(rèn)為在愛著他的同時對別人動心、抑或是和另外的人上床有什么奇怪的,甚至可以用輕快悠閑的語氣主動對他說其他人的事情……單純的,像個孩子一樣說著自己想要所有。 這實在令人無法接受。 即便是他也無法接受……不,應(yīng)該這樣說,正因為是占有欲強(qiáng)到偏執(zhí)的他,才會用這樣異常的方式、讓你只屬于自己。 他有時也會想,你真的是喜歡自己的嗎?……還是說,你對任何人的態(tài)度都一樣呢? 他的確能清楚的感受到你的愛,可也真切的困惑于你天真任性的表達(dá)方式——那究竟是孩童一視同仁的喜歡,還是只傾注于一人的愛意呢? 他已經(jīng)毫無保留的將戀人間的感情給予了你,卻只能得到稚氣天然的、甚至說不上愛的回復(fù)。 盡管這感情同樣深刻真實,卻并不是他想要的。 ……這實在不公平。 “少主……?”你不明白他為什么忽然沉默了,挪了挪身子湊到大妖前方,環(huán)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胸前,不安的問,“少主,不開心嗎?” 鎖鏈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不,也不是不開心。”他撫過你的發(fā)絲,金眸微垂。 你時常覺得少主有些可怕。 這種可怕往往出現(xiàn)在一些奇怪的節(jié)點。并非是發(fā)現(xiàn)你與他人有染、抑或是聽你談及海外的時候,而是像現(xiàn)在這樣平靜隨意的聊著天時……少主總會忽然停頓,用難以捉摸的眼神凝視你。 你回望過去,銀眸清透懵懂。 “鮫姬從來沒有叫過我的名字吧?”少主心血來潮般輕聲問。你看見他身后山壁被黃金映上明亮的金光。 少年的面容隱在陰影中,你僅能望見他微垂的金眸。 “不,”你怔了怔,緩緩搖頭回答,看見他忽然一愣的表情,“有哦,鮫姬在最開始的時候、在被少主撿回來的時候,就叫過少主的名字啊?!?/br> ——大岳丸。 “關(guān)于少主的每一件事,鮫姬都記得清清楚楚呀?!?/br> 少主的眸光驀地溫和下來。 他拍了拍你的腦袋,心情好像一下子變好了,將你攬在懷中,下巴擱在你腦袋上。 由于姿勢原因,手腕被拉直的鎖鏈緊緊禁錮住,有點痛。 但是,如果是為了少主的話,這點痛才不算什么呢。 你能感覺到,少主最近很不開心。這種情感或許有一部分來自于你,但更多還是由于鈴鹿山最近愈發(fā)緊張的環(huán)境。 倘若是平常的少主,無論遇到怎樣的情形,大概也絕不會選擇用這種方式將你禁錮住吧。他的驕傲讓他不屑于此——無法控制感情,僅僅鎖住身體,這仿佛認(rèn)輸般可笑的做法。 ……可最近,少主的壓力很大。 你甚至覺得,現(xiàn)在這樣看起來正常的樣子,都是少主盡心竭力偽裝的結(jié)果……他的心、已經(jīng)在樁樁件件紛至沓來的、天意捉弄般的不幸中漸漸崩壞了。 這座海上之國是你們共同的家園,所有家庭成員的性命、都掌握在他一人手中。你們?yōu)樗o(hù),也為他所用。他曾耗費無數(shù)年時光盡心竭力想守護(hù)這個家園,如今卻被輕飄飄的瘴氣玩笑般打破了堅不可摧的守護(hù)屏障——他僅僅是思考如何拯救鈴鹿山,便已經(jīng)耗盡所有精力了。 你只是想讓少主更輕松一點。 哪怕一瞬也好,如果在你這里能短暫的忘記那些繁雜紛亂的麻煩事……要你怎樣都可以。 倘若僅僅將你幽禁起來、就能讓少主稍微輕松一些,你心甘情愿、甚至歡欣鼓舞這樣的事實。 而事實上,將你用鎖鏈鎖住后,少主好像的確放松了不少。 這樣就足夠了。 你伸出舌頭舔了舔少主胸前小小的骨刺,在他懷中費力的仰起頭,輕輕咬了咬少主的下巴。 少年大妖笑起來,神色同初見時一樣快活,露出的牙齒同你一樣尖銳森白,卻也帶著年輕妖怪獨有的朝氣。 “怎么了?”他低下頭,抵著你的額頭問。 “鮫姬最喜歡少主啊。”你眨了眨眼,說出這話時、不知道為什么難過起來,眼角滑落濕潤。 胸中悶悶的。 分明是說過很多次的話,也是你最真實不過的想法,可望著少主隱隱疲倦的眉眼、以及高懸著搖晃繃直的水色鎖鏈,你卻不知為何落淚了。 明明認(rèn)為、這就足夠了的。 “……被鎖起來也好、見不到大家也好,”你喃喃著說,仰頭看向淚水中朦朧的金眸,“這種事、對鮫姬來說完全不算什么啦。” 你分明只是想讓少主開心一點而已。 “可是,為什么,”你低聲說,一滴淚滑過臉側(cè),扯著少主的手放在胸前,“為什么,這里還是會這么難過呢?” ——那是因為,少主還是很難過啊。 即便將你禁錮在這處只有他能看見的藏寶之所,少主還是很難過啊。 少主一定是想讓你完完全全、只屬于他一個人吧。 你分明清楚的了解少主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可卻怎么也觸及不到那個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的點。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讓少主安心呢?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讓少主確信,你只愛他一個人呢? 那份即便將你幽禁在這里仍不足夠的、深不見底的占有欲,究竟要怎樣才能被填滿呢? 那份將性器深埋在體內(nèi)、以令人戰(zhàn)栗的神色播下種子時仍欲壑難填的幽暗情緒,究竟要怎樣才能消散呢? 銀色的、通透近乎透明的雙眸含淚注視他。 他最喜歡的就是海妖懵懵懂懂的仰望自己,咧開天真純粹笑容的樣子。那時你的眼睛總亮得灼眼,甚至常常讓他失神。 ……而現(xiàn)在,這雙眼染上水漬、映著他面容的時刻,也一樣亮得灼眼、使他失神。 即便是流淚的時候,頂著這張成年女性的面容,你的神色仍帶著種孩童般任性的稚氣。 你在責(zé)怪他嗎? ……本應(yīng)如此。 作為保護(hù)者的他卻主動施加枷鎖,將原本在水中歡笑遨游的魚類放在小小的魚缸中圈養(yǎng),捆上鎖鏈、擺在藏寶閣的最高處,作為觀賞魚日日欣賞。 這條魚本應(yīng)在無際的海中沐浴純凈溫暖的陽光,或是牽著粉色海妖的手共同在春日放飛風(fēng)箏、同人類妖怪一起站在瘴氣中訓(xùn)練弱小的后輩……無論如何,都不該在這暗無天日的山洞中,被鎖鏈禁錮在狹小空間中,與冰冷的金銀寶石作伴。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正在做的是不該做的事情。 少主眸中方才輕快了一瞬的情緒忽然沉淀下去。 眼前一暗,雙眸被濕熱舔舐。 大妖撫著你的發(fā)絲,聲音安撫般溫和又無奈:“別哭啦?!庇陌到痦袇s再度出現(xiàn)了你所熟悉的,無論如何都無法被填滿的、黑洞般可怕的深重欲壑。 ……又一次。 你一定又搞砸了什么。 手腕處疼痛積疊,唇齒被熟悉的味道填滿,你舔到他尖銳的牙尖,舌尖微微刺痛。 要怎么做、才能挽回? 不知何時被壓倒在金堆之上,傾注你全身心愛意的對象額前鬼角森白,將視界割接成涇渭分明的幽深與金黃。 鎖鏈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捻懧暋?/br> 尖耳下端被捏緊,你茫然的看向頭頂幽深,聽見少主忍耐般喑啞微沙的音色。 “只做我一個人的、”血色妖力在耳畔輕輕流轉(zhuǎn),凝成小小的固體裝飾,大妖俯身垂眼、金瞳暗沉,黑發(fā)落在你額間,聲氣低不可聞,“……觀賞魚?!?/br> * * * * 久次良會摻和進(jìn)來。 不要問我為什么,番外這東西爽就完事了。 當(dāng)然我會盡力寫的合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