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她目光停留在墻角的幾個小缸子上,疑惑的問道,“這里面裝的是什么?” 純妃順著她隨意的瞥了一眼后道,“沒什么,一直放著忘了收拾。” “這可不像你,地上多一根頭發絲都會氣昏過去。” “我要是能被一根頭發絲氣昏過去,早就被你氣的上吊自縊了。” “這話可平白誣陷人,我什么時候氣過你。” 純曦貞接過送到的蕭盒一邊吩咐宮人守在外邊不許進來,一邊道,“學了兩年都吹不會兩首曲子,你說我氣不氣?” 蘭沁禾語塞,本來就難啊…… “好嘛,那求求純jiejie好心教教人家。”她從對方手里取過蕭,望著通體生輝的銀蕭再一次感嘆,“就是宮里的樂坊,我也從沒見過這么美的器樂。” “你喜歡就好。”純妃臉上露出一個有些古怪的笑容來,“畢竟以后,你可能就只會有這一把了。” 這話聽起來有些怪,可是蘭沁禾一時找不出哪里不對,只能跟著點頭,“左右我吹不好,有的多了也是浪費。” “還算有自知之明。”純曦貞輕移至蘭沁禾身后,素手搭上她的小臂,整個人貼在了皇貴妃的背上,蘭沁禾剛想退開些,就聽她道,“還記得我教你的第一首曲子嗎?” 想起往事,蘭沁禾不自覺的莞爾,“漢宮秋月,那天我剛剛搬進坤云宮,想著終于有了自己的宮殿不會打擾別人了,就取了箏彈。可巧你就來了,那也是我第一次聽你吹簫,只覺得和尋常聽的不太一樣。” “還想再來一次嗎?”不知何時變得有些輕柔的聲音吐在耳邊,蘭沁禾一愣,隨后點頭,“好啊。” 她白皙的臉上揚著淡淡的淺笑,執蕭立在房中,溫柔漂亮的讓人恍惚。 純曦貞一滯,指尖顫抖著拉住了蕭尾,可隨即心口涌上了一陣陣的酸痛,不過片刻,那張清傲的臉就變得煞白。 “怎么了純jiejie?”蘭沁禾察覺身后不對,剛一轉頭純曦貞就退到后面的古箏座上,她搖頭,“只是有些擔心你一個音都吹不準,白費了我的屋子。” 蘭沁禾,“……” 兩人準備就緒,深吸了口氣,她剛把手指搭上簫上面的孔洞時,突然覺得左手無名指一痛,拿起一看,竟是出現了一個小眼流血了。 聽到蘭沁禾的輕呼,純曦貞立刻起身跑過來,她捏著蘭沁禾的左手一看,皺眉道,“還沒吹就先把自己給折騰傷了,你也是天下獨一份了。” 蘭沁禾尷尬的笑笑,“我就說這等好物不能被我給糟蹋了,你愿意暴殄珍物,它自己可還不樂意呢。” 剛說完,卻見純曦貞俯首,隨后指上一熱,竟是被她用舌舔去了外邊的血珠兒。 這樣的動作實在是太過親密,嚇得蘭沁禾直接把手抽了回來。 她看向面前的純曦貞,只見她緩緩抬頭,右側的眉毛不滿的一挑,眼睛里目光沉沉,隱隱約約的好似還帶著點暗紅,就連聲音也低了三分,“怎么,你還嫌棄我不成?” “沒有沒有,”蘭沁禾連連搖頭,這樣的純曦貞莫名的讓她有些心悸,她把手縮在胸口,移開目光轉移話題道,“還是放在你這吧,天色不早,我就先回去了。” 她推門而出,留下純妃一人站在房間內,神色倨傲的女子望著蘭沁禾離開的方向緩緩的勾起一抹笑。 她伸出拇指重重的刮過下唇,眼里露出了寧靜的癡狂。 停不下了 已經,停不下了…… 從純妃那里回來后,蘭沁禾總有種惡心的感覺。 胸口發悶,整個手尤其是被純妃舔舐過的手指僵硬的難受。 她蹙著眉捂胸,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不至于啊,自己又不是潔癖,不至于那么排斥純jiejie吧? 從前刺繡扎破了手指,酥酥也會這么做,自己當時并無反應啊。 休息了片刻,這種感覺慢慢淡去,仿佛只是偶爾的低血糖發作一般。 等用完晚膳,已經消退的干干凈凈了。 銀耳在一旁有些擔憂,“主子,您臉色不好,可要奴婢去傳太醫?” 蘭沁禾想了想,“也好,順便把這個月的脈一起號了,你去請李太醫來吧。” 在宮里生活,還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銀耳很快請了太醫過來,一切檢查結束,大毛病沒有,小毛病卻不少。 “娘娘肝氣不舒,脾胃有損,氣血瘀滯,可是最近時常憂心啊?”李太醫皺著眉,和旁邊的銀耳一起擔憂的望著蘭沁禾,“氣結于胸,長久傷身吶。” 蘭沁禾搖頭,“您也知道,自從貴妃進宮后,本宮哪有一刻不在憂心的?有時候晚上突然驚醒,夢見她被……” 話說到一般戛然而止,轉而又道,“之前侯夫人去世,本宮卻無緣見她最后一面,再加上一些瑣事,難免會有傷心日子。”就如得知銀耳的事情后,她一直郁郁不已,總也找不到該如何補償這個一輩子都給了蘭家的小姑娘,后面她為了不讓自己為難離開了皇宮,更是讓蘭沁禾既不舍又自責。 再加上之前父親,現在是慕良納蘭玨,蘭沁禾嘴上說是相信他們,可畢竟戰場上刀劍無眼,哪能是說放心就放心的。 “皇上如今這個樣子,前朝后宮,又有誰能不愁腸百結呢。” 李太醫嘆了口氣道,“話雖如此,娘娘還是該保重鳳體,既是為自己,也是為了蘭相和貴妃啊。” “微臣給您開幾副藥調理下身子,別的還是要靠您自己才行。” 蘭沁禾頷首,“勞煩您了。” 銀耳送走李太醫后,蹙著眉柔聲道,“主子,您可不能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啊。” “道理本宮都懂,只是人心不是想控制就控制的。”蘭沁禾嘆氣后又問道,“對了,妙音的事如何了?今時不同往日,可不能再由她繼續下去了。” “您看,剛說完您又cao心上了。”銀耳道,“您放心,最多三日,奴婢一定處理好。” “還說本宮呢,你cao心的事情哪里比本宮少了。”蘭沁禾笑道,“說起來,你出宮后秋瞿可有為難你?” 銀耳搖頭,“沒有,見過幾次,都沒有深談。” “是我們對不起人家,按理合該和他講清楚的。”蘭沁禾有些糾結,“等慕良回來,本宮就親自去向他賠不是。只要不太過分,什么條件都可以。” “主子,您這是何必,奴婢一人的錯,怎么能讓您去擔。”她見蘭沁禾又要說這是蘭家的錯,便搶先開口,“您放心,奴婢找機會會跟他談的。” “那就好。”蘭沁禾點頭,“對了,正好慕良把僚徽借給了坤云宮,你處理妙音的時候,可以請他一起幫忙,以防什么不測。” “是,奴婢知道了。” 見還未到睡覺的時間,蘭沁禾順便取了黃歷把接下來該送禮該發錢的項目一一結算了,這才在銀耳不贊同的催促里上了床睡覺。 有時候并不是她沒事找事的cao心,只是這么多年的戰戰兢兢已經成了習慣,不需要刻意,腦子里已經開始想、開始愁,人在后宮里,還真不好定義這習慣是好事還是壞事。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就是九月一了,祝大家開學……我不快樂…… 我好不容易上一周首頁榜單,結果大家都要開學了嚶嚶嚶…… 不過開學了還是學習為重,尤其是初三高三的老爺們,雖然我想讓你們天天來看我,可還是建議你們把時間花在學習上哦 第79章 妙音推開門,左右看了看,確定整個坤云宮就連守門的小太監都睡著后,悄悄的走了出去。 她從袖子里拿出一只手掌長的短箭,提氣翻躍到了坤云宮的后墻上,眼睛微瞇,瞄準了墻外遠處的樹干,運力將短箭射了出去。 然而劍還未飛遠,黑夜下一陣衣袂翻動的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面前晃過人影,再一看,那人已半道劫走了短箭。 妙音瞳孔微縮,待看清那人后迅速出掌,卻被人死死的扣住手腕,向上掰斷了腕關節。 一擊不中她便迅速提腿側踢,那人微微一閃,肘部狠狠的撞在妙音胸口處。心口一陣劇痛,妙音眼神發狠,當機立斷運氣輕功往自己的小屋子飛去。 “站住!” 身后的人立刻跟上,妙音咬牙,似是從袖中抽出什么東西彈進了屋子里,然后轉身又和那人纏斗了起來。 “妙音,主子帶你不薄,你為何背叛她!”月夜下,銀耳面色凝重,她厲喝道,“還不快點投降,隨我去向主子請罪!” “呵,做夢。” 妙音背后的屋子隱隱有火光冒出,銀耳皺眉,原來是纏著她等火燒掉屋子里的證據。 “僚徽大人!”她一邊與妙音對峙一邊大喊向僚徽求助,別說大火會燒掉證據,這妙音住的離主子不遠,若是時間一長,怕是連主子的屋子也會遭殃。 聽到銀耳居然聯合住了僚徽,妙音呼吸一瞬慌亂了起來,恨恨的看向銀耳,卻如何都無法逃對方的鉗制。 她目光一沉,片刻有血液從嘴角流出,手上的力氣也漸漸散去。 銀耳一驚,急忙去扳她的嘴,這才發現,對方已咬舌自盡了。 一手環住脫力軟倒下去的妙音,一手拿著短箭,銀耳皺眉思索了片刻。 會武的婢女不多,因為培養一個武婢實在成本太高,一般的富人家里會直接選擇買幾個壯丁防衛,愿意給一個女孩兒配武婢的,除了蘭相還真沒幾個人。 況且,這妙音訓練有素,在坤云宮潛伏了六年多,隨身帶著火器做好了消滅證據的準備,在意識到無法逃脫后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自殺,比起尋常的武婢更加高明幾層。 這恐怕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婢女,事情遠沒有這么簡單。 下面的僚徽迅速的處理好冒火的房子,鬧出這么大動靜已經驚動了皇貴妃,銀耳躍下圍墻,將手里妙音的尸體交給僚徽,“我去看看主子。” 僚徽頷首,接過后直接帶著去了尚酒居。 “出什么事了。” 銀耳一推門就看見赤腳站在房中的蘭沁禾,她面色擔憂,目光停在銀耳手上,“拿的是什么?” “娘娘您先回床上,夜里天涼,小心受寒。” 蘭沁禾依言,銀耳這才將手里的短箭遞到她面前,“奴婢看見妙音似是欲將此物射出宮外,便出手攔截下來。她與奴婢纏斗幾個回合,見事情敗露便燒了自己的屋子,又咬舌自盡了。” 蘭沁禾皺眉,剛想取了箭詳看卻別銀耳攔下,“主子,小心有毒。” “有毒你還拿著。”蘭沁禾瞪她一眼,“以后不可這么冒失。” 兩人取了帕子,細細的研究了一會兒,發現這短箭的尾部有條縫隙,沿著掰開,里面竟是空心的,被塞了一個小紙條在里面。 取出展開后,只見上面寫道—— “請太醫,無礙。” 蘭沁禾眉頭緊鎖,一般這種傳遞消息都是有很大風險的,不過是很平常的一件請太醫的小事,為什么會讓妙音去冒這個險。 如果連這種事情都要派細作傳遞的話,那這背后的人看起來更像是在關心自己似的。 但是……沒有理由啊。 誰會吃的空在自己宮里安插了這么寶貴的jian細六七年,就為了偷偷的關心一下自己? 又不是慕良。 之前平喜調查妙音,說是她和宮外的人有接觸,而今天妙音卻是在宮里傳遞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