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趙主任無語的聽著小兩口的對話,看到溫欣的情況,撥開趙勝軍,仔細檢查過溫欣的情況之后,就說差不多到時間了,才招呼著人把溫欣抬上病床,接著就推到了產房,把焦急到已經犯傻的趙勝軍關在了外面。趙勝軍趴在產房門口朝著門縫里面瞄,人都進去了還不忘在門口大喊,“媳婦兒別怕!那小子肯定會老實的!” 王大力拉著又拍門又跺腳又大喊的勝軍哥,有點疑惑,我勝軍哥到底是怎么了? 小小狗可能不忿于自家爹爹的語言威脅,特別著急的就要出來跟他爹作對,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終于聽到了小寶貝的哭聲。 “勝軍,是個壯實的小伙子。”等了一會兒,趙主任就出來了,門口等著的趙家人都樂了。 “呀,真是俺的大孫子,真好,看這小臉兒,看這小胳膊,rou呼呼的。”一群人涌上來看著新出生的小嬰兒,你一言我一語的。 趙勝軍被擠在一邊,他扒著門往里探頭,“我媳婦兒呢?” 趙主任忙著跟王德花她們看孩子的長相,沒留意趙勝軍就溜進產房了。 趙勝軍急吼吼的沖進產房,可七十年代的產房簡陋異常,趙勝軍一進去就看到產房里血rou橫飛的臍帶和胎盤,嚇得大叫一聲:“媳婦兒,你……” 溫欣轉頭朝他看去,就見趙勝軍朝這邊走來,走了兩步那人就“咚”的一聲倒地不起了! 趙勝軍很丟臉的暈倒了! 這一下把溫欣都嚇得夠嗆,眾人忙著照顧產婦和小寶寶還不夠,還要分出精神來照顧這個突然出現在產房而且還暈倒的男人! 趙勝軍暈倒在產房的笑話一時間傳的滿陽石子的人都知道了,幾天之后趙勝軍帶著媳婦和兒子回家,路上涌來一批一批的陽石子的親朋好友,大家對產婦噓寒問暖,夸夸小盆友漂亮可愛,這是應該的,趙勝軍也挺美!可偏偏這群不識相的人最后總要加上一句對自己的多余關心,“勝軍咋樣,沒摔壞吧!身體還撐得住吧!”每每都把趙勝軍氣成黑臉! 他趙勝軍在陽石子從小到大都是天不怕地不怕老子最牛的!以陽石子這個小村莊為中心發散,他趙勝軍的名頭是很叫得響的,去哪里都是有排面的大人物。偏偏在這件事情上栽了個大跟頭。 面子上過不去,里子上也過不去!媳婦兒生孩子自己給暈倒了,趙勝軍對于自己的表現相當的不滿意。在媳婦面前,他可一直都是個大男人,卻沒想到在媳婦兒最虛弱的時候自己暈倒了,這簡直就是損害他這個一家之主的地位,之后的好幾天趙勝軍心情都很抑郁,全程黑著臉,害的溫欣一邊坐月子一邊還想笑都不敢笑的看著他有點危險的臉色。 孩子一出生長得跟個小猴子似得,全身紅紅的皺巴巴的,但是小小狗是個健康壯實的足月寶寶,能吃能喝能拉能睡!關鍵還能嚎,嗓門奇大,吃喝拉撒但凡不如他的意,他就不分場合地點時間的張嘴就嚎,每每折騰的他爹他娘天天掛著兩個烏眼青! 農村里,壯實的孩子是最受家長喜愛的,王德花就對大孫子愛不釋手,一直夸孩子哭起來聲音大,以后肯定也是干活兒的一把好手,農村婦女對于男娃的想象力可能就止于此了。就連一向一臉嚴肅的趙隊長都會在大孫子面前展露孩童般的天真笑顏。這點也好理解,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勇敢的小伙子,一出生就給了他爹一個下馬威,導致他爹這幾天看到他就沒好臉,在這一點上,趙隊長對于這個大孫子那是相當滿意的,天天白天晚上都要笑瞇瞇的來看看孩子。 小小狗出生在八月份,是個獅子座,但是七十年代還不流行星座之說,孩子出生幾天之后,漸漸出落出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寶寶的樣子,溫欣笑著抱著孩子逗弄,“么么,咱們還是個八月出生的小獅子呢!” 小獅子發出咯咯的笑聲,溫欣看著他這個無牙仔笑的這么開心,擦擦他流的哈喇子逗著他笑說,“你喜歡叫小獅子啊,那咱們就叫小獅子好不好?” 小盆友咯咯的繼續笑。 溫欣挺開心的,小獅子這個小名溫欣覺得挺可愛的,王德花在旁邊一邊收拾剛晾干的尿布,一邊聽著溫欣的話皺起眉頭來了。 “小虱子?那咋能叫那么個名兒了?現在家里人早晚都洗手洗腳的,就那保爾兒身上都利利索索干干凈凈呢,那哪還有跳蚤虱子的,干嘛給孩子起這么個小名。我們不愛叫!”說完,王德花就嘟著嘴把大孫子從溫欣的腿上搶過去,替大孫子拒絕了這個名字,抱著大孫子逗弄著走出了房間,抱去他們房間去了。 溫欣愣怔了一下,看著撩開門簾出去的婆婆,才反應過來自己這個婆婆在說什么,愣了一下笑的肚子疼,這時候趙勝軍剛回來,溫欣拉著趙勝軍笑,把這事跟他說了一下。趙勝軍坐在她身邊跟著笑。 孩子出生一直還沒起名字,叫什么名字溫欣一直也沒想,偏偏這幾天趙勝軍因為丟了人倔強的除了默默的照顧母子兩個也不怎么高興。王德花和趙隊長倒是提供了好幾個名字,但是溫欣覺得都挺土的,愛民,紅衛,紅革,衛東等等,都是七十年代特有的名字。溫欣自己不好說不好聽,就說起名字這事讓趙勝軍來定,可惜孩子他爹最近幾天都不開心,王德花和趙隊長不想上去觸霉頭,于是這起名字的事情就耽擱下來。 “哎,你這當爹的怎么還不給孩子起名啊?不就是在產房暈倒了么?這有什么的,我又沒怪你。”溫欣無語的看著自家男人。 趙勝軍不高興的看了她一眼,自家媳婦兒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找借口道,“我那天可能也是沒吃飯,低血糖了,所以才暈的。你忘了你暈過好幾次?” 溫欣不想跟他說他暈倒的時候他大姑說他是因為驚嚇過度而發生的暈厥,小土狗也是個要臉的人,溫欣溫柔摸摸要臉的小土狗眨眨眼,“好吧,那你給孩子起的名字呢,” 趙勝軍認真的琢磨了一會兒,上了炕摟著小媳婦靠著墻坐著,一本正經的說,“趙頂天咋樣?” 溫欣以為自己聽錯了,張大嘴,“啥?” 趙勝軍認真地說,“你看這小子,能吃能睡的,哭起來那么大聲,一看就是林場人說的山神轉世!你忘了那次你那么大的勁兒扛的動那么重的一棵樹?全是山神在幫忙!” “所以呢?”溫欣看著眼睛亮晶晶的趙勝軍,這是第一次趙勝軍表現出對兒子的自豪來。 “所以啊,這小子以后一定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又是山神,我那天抽空去了趟大廟山,問了問山神爺爺,他說趙頂天是個好名字。”趙勝軍一本正經,老神在在的一臉自豪。 “山神爺爺說的?”溫欣奇怪的看著趙勝軍。 趙勝軍呵呵笑的點點頭,十分篤定,“嗯!山神爺爺對我可好了。” 溫欣:“……” 她真是謝天謝地山神爺爺沒說出趙日天三個字。 第104章 溫欣對趙家人的腦回路是真怕了,最后這起名字的事情自然也就不敢勞煩趙家人了。但是趙勝軍還堅持說趙頂天是個頂頂好的名字, 還試圖說服溫欣, 好在那頂天立地的小男子漢又在屋外嚎起來了, 溫欣歇了一口氣,急忙把趙勝軍推了出去,讓他看看孩子怎么了。 溫欣看著趙勝軍的背影感嘆,這才是親兒子呢!懂得打配合, 看來小家伙也不喜歡那個名字。 所謂一物降一物, 趙隊長王德花兩口子提出的土不拉幾的名字讓溫欣用趙勝軍給擋回去了,趙勝軍又提出了如此高b格的名字之后,溫欣自然要替兒子爭取一把,最后不得已把趙勝軍的老丈人抬出來, 壓制住這個因為山神爺爺而顯得特別自信的男人,趙勝軍看在老丈人的面上, 也不得不妥協。 趙勝軍保持之前每個月都跟老丈人通信的習慣, 甚至比溫欣還準時認真, 生了小小狗之后,夫妻倆就孩子的名字問題把幾個選項寫信告知云山林場的父母,畢竟溫欣的父母也是兩個文化人,溫欣相信文化人的審美,能起得出溫欣溫良這樣的好名字的,一定能給小小狗起個好聽的名字。 半個月之后溫欣父母的信就寄回來了, 溫欣父親給趙家的小外孫起了個很好聽的名字, 趙云帆。云帆兩字出自李白的詩《行路難》中的兩句,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一來小外孫與云山有著深厚的緣分,所以取其中一個云字;另一方面,這首詩也是很好的表達了溫欣父親和李白一樣的的政治理想,他雖然現在人在林場,每天干著苦力活,但是他心中的火卻一直沒有熄滅,他一直保有一顆為了祖國而重新出發的心,希望有一天可以征戰滄海。同樣,他也希望這個小家伙能擁有這樣的勇氣和信念,能夠乘風破浪,橫渡滄海。實在是個又好聽又有意義的好名字,溫欣頗為滿意。 趙云帆這個名字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小家伙的小名兒也定了溫欣起的小獅子的名號,當王德花知道了這個小獅子指的是百獸之王的時候,才暗暗覺得堪堪配的上自己的大孫子。 孩子生了之后日子也過得特別快,趙勝軍是最忙的,媳婦在坐月子,自己每天地里還有六畝地,天天白天要在地里干活,干完活回去晚上還得伺候月子,晚上那小崽子還要間歇性的嚎,根本不分場合地點,有時候剛給他把屁股擦干凈就又尿了,每每氣的他想揍那個小崽子的小屁股,可是看他躺在那里小小一只安安靜靜睡覺的時候吧,趙勝軍又覺得那小崽子還挺可愛的。 這時候正是收獲的季節,地里的三畝高粱三畝玉米也成熟了,秋收,本來就是農民一年中最忙的時候,今年的趙勝軍就更別提了,天天在地里忙著搶收。同樣是種地,一年和一年的差距可真是大啊,去年的趙勝軍覺得游刃有余,跟媳婦去下地干活,一半兒是勞動,一半兒是情趣,天天生活在甜蜜里,時不時的能獲得媳婦兒的香吻和擁抱,干起活兒來也干勁十足的。現在的趙勝軍在地里就是單純的干活了,沒人來看望,沒人來擦汗,更沒人來送親親,整整六畝的地啊,累成了一條狗不說,每天回去還得當牛做馬,趙勝軍天天都在后悔為什么當初要這么多的地。 自家媳婦有了寶寶以后也愈發把全身心都投入到寶寶身上了,以前他回家或者出門,小媳婦兒都會嘟著嘴讓他親親,雖然面紅耳赤的,但是他心里美啊!現在可倒好,天天從早到晚,媳婦三句話離不開那個小崽子,所有的親親也都給了那個無牙仔,每天抱著親好幾遍的,再也沒跟他嘟個嘴要個親親啥的,福利全沒有了。以前晚上抱著香噴噴的媳婦睡覺,現在媳婦晚上只會把他踹醒,讓他去給兒子換尿布,小土狗恍然覺得,有了兒子的生活質量真的是斷崖式下跌啊。 陽石子有辦滿月酒的習俗,本來溫欣和趙勝軍結婚的時候就沒辦事兒,現在趙家好容易有了大孫子,王德花終于有的可顯擺了,在家里張羅了酒席。趙勝軍覺得這簡直就是沒事找事,一天天的地里的事情已經夠多了,這白天掰完了玉米棒子,一筐一筐的背到房頂上,一個個的把它們排開曬上,下了工還要回家來幫著家里挑水搬桌子,收拾東西,時不時的還傳來屋里媳婦的叫喊讓他幫忙換尿布,他真的是恨不得生出個三頭六臂,才夠應付自己的多重身份。 趙云帆小盆友的滿月酒相當有排面,來吃飯喝酒的不止有陽石子的老老少少,趙家的各種親戚,趙勝軍的兄弟朋友,還有他那相當了不起的舅舅。 大舅哥的出場方式每次都那么霸氣外露,一來就能輕輕松松奪走所有人的目光。這次跟上次一樣,開著帥氣的軍隊吉普車,一來還是兩輛,一前一后,在陽石子的土路上掀起一陣塵土,陽石子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子們就跟著吉普車嗷嗷的跑起來。 大舅哥霸氣出場,走路帶風,穿著一身干干凈凈的筆挺軍裝下了車,趙隊長家的院子里擺了滿滿的一院子酒席,福氣嫂子拿著兩摻饃站起來就嚷嚷了,“這人我認識,是勝軍的大舅哥。” “嬸子,你親家來啦!” 大舅哥溫文爾雅的對大家點頭問好,接著穿過熱心的群眾走到了趙勝軍家里,彼時趙勝軍渾身皺巴巴的正在家里給小崽子換尿布,那個不聽話的小崽子剛剛拉過一泡,他們夫妻合作無間,溫欣負責小崽子的吃喝,趙勝軍負責小崽子的拉撒,趙勝軍答應的時候覺得這有什么難,后來發現這比去地里掰兩畝地的苞米還要令人頭疼,又臭又臟不說,還要承受噪音污染,為此每天父子都要上演一場場的斗爭。 “哇!~~哇~~”剛剛換上尿布的小崽子正嚎的帶勁。 “喲,這就是云帆吧!”溫良笑著撩開門簾過去逗弄那小家伙。 溫欣抱起那換好了尿布的干干凈凈的小家伙晃了兩下,笑瞇瞇的說,“嗯,寶貝,我們云帆看看,舅舅來看你啦。” 小家伙被溫柔的mama抱著也就不哭了,這時候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盯著來人看,溫良接過手去,把小家伙抱在懷里,小家伙也不認生,哇哇的嗯了兩下,就看著舅舅流口水了。 小崽子滿月的時候已經褪去了剛出生時那皺巴巴的樣子了,出落成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寶寶,rou呼呼軟嘟嘟的,不哭的時候那是人見人愛的,比他爹受歡迎多了。 旁邊的王德花十分不給面子的笑說,“看看這,我們還竟說這孩子是像他娘還是像他爹,現在一看,這跟他舅舅才是活脫脫的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外甥像舅,外甥像舅!”趙隊長從外屋抬頭進來說了一句。 站在旁邊滿身屎尿味的穿著皺皺巴巴頭發也亂糟糟的提著小崽子尿布的趙勝軍看著那只對著自家舅舅流口水的小不點,那兩個亮晶晶的眼珠確實隨了娘家人,之前就是看著跟媳婦兒很像,現在一看,跟舅舅的更像! 娘的!真是個白眼狼!你爹這么會長你都不隨?小屁孩你過啥生日呢!凈給你爹添堵! “他大舅,你讓你們部隊的人坐下吃吧,我剛剛讓人收拾出一桌來。”王德花忙里又忙外,看到門口站著的兩車的軍官急忙招呼著人吃飯,可是那士兵并沒聽她的話,她只好又走回房間來找溫良。 溫良正和meimei在研究小家伙呢,聽到王德花的話回過神來,自嘲的笑笑,“哎呀,這看到這小家伙我都忘了來干啥的了?” 溫欣看著溫良,“哥,你來不是來看你外甥的?” 溫良笑笑把孩子送還到溫欣手上,“看你們娘倆是一方面,主要還是來找叔叔的,我找趙隊長主要有點事務性的工作。” 王德花愣怔的看著溫良,“這部隊上還能管住這生產大隊上的事?” 溫良笑了笑,“不是,阿姨,我們部隊是九十六軍團,今天是專程來找趙隊長的,其實主要是來處理一下黑解放同志的烈士撫恤金的發放和遺孀安撫工作的。” 溫欣一聽眼睛亮了,“哇,哥你太厲害了!” 趙隊長正在飯桌上和大家喝的正高興呢,今天是大孫子的滿月酒,而且今年陽石子的收成也不錯,他這個當隊長的心情也特別美麗。聽到溫欣這個哥哥出來說的來給黑解放送烈士撫恤金的事情,一起吃飯喝酒的村里人都愣了。 “黑解放?是不是村西那家黑解放。” “咋成了烈士了?當初不是說是逃兵么?” “這撫恤金得給多少錢啊?” …… 眾人聽到了消息以后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了,他們議論撫恤金,議論黑解放,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的不亦樂乎,溫欣急忙推了推趙勝軍的胳膊,“你快去把黑子娘一家叫來啊,正好在這吃一頓。” 趙勝軍點點頭,剛要邁步,就聽有人說,“這黑解放他媳婦兒是黑五類,地主出身的,這撫恤金不能給她吧!” “就是,她爹那可是正正經經的地主老財,這還能給撫恤金呢?” 溫良看著滿院子的陽石子村民,打斷了他們的吵嚷,“村民們,我們人民,解放,軍,從來都是不看出身不看門第的,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我們農民中間有能打仗的,地主出身的也有好樣兒的,他們照樣兒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就黑解放烈士所在的一零二連隊,為了阻擊敵人,給大部隊贏得更多的戰斗時間,整整一個連,全部堅持在第一線,沒有一個逃兵,也沒有一個怕死的,最后,一整個連隊的人全部犧牲了,一整個連隊的人都被炮彈炸的血rou模糊,分不清彼此的尸身。黑解放同志就是其中一個,這樣的人,這樣勇敢的人,為保護我們的國家,保護我們的人民犧牲了自己的生命,我們在背后對他的親人進行排擠侮辱?鄉親們,我們不能這樣做,這會動搖軍心的!鄉親們,我們不能讓這些烈士們撒了熱血卻寒了心啊!” 剛剛吵吵鬧鬧的人群都不說話了,溫良看著旁邊的趙勝軍,“勝軍,走,你帶著我們去把人接過來。” 趙勝軍不由自主的聽著大舅哥的話邁出腿兒,但是余光一瞟正見自己媳婦兒朝著哥哥露出他沒見過的星星眼。 “我哥哥好帥呀!” 趙勝軍:媽的,又讓他出了風頭。 第105章 黑子娘之前就從溫欣哪里知道了自家男人犧牲的事情, 所以這次也沒表現的太過訝異, 七十年代的撫恤金也沒有多少錢, 因為黑解放是班戰士, 每個人的標準其實就只有五百塊。但是介于黑解放這事情耽擱了幾年才告知家屬,因此部隊上又按照每年一百塊的標準進行補發,再加上因為是對外作戰, 又有三百元的補充, 因此加在一起,一共發了一千六百元。還有解放軍戰士給搬了好幾袋糧食和軍用食品, 算是九十六軍全體軍官們的補償。 “對不起,嫂子, 我們來遲了!”幾個解放軍戰士在溫良的帶領下,齊齊給黑子娘一家敬了一個莊重的軍禮! 黑子娘在家里當場淚水就決堤了, 一家人哭作一團。 一千六百元, 在這個陽石子不大的小村莊也算是比不小的數目了,陽石子都是些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 村里有自行車的人都屈指可數, 可一輛自行車也就一百五十多塊錢,這一千六百塊, 那村里人看的都眼直了。 放好了東西, 趙勝軍帶著黑子一家到自己家吃滿月酒,黑子娘本不想去, 還是溫良說要當著全村人的面還有話說, 黑子娘這才點頭。黑子娘知道他是溫欣的哥哥, 自家男人烈士這事兒人家是出了力的,因此黑子娘對溫良的話還是十分認可的,這讓在旁邊勸說的趙勝軍又有了挫敗感,這家人明明是他罩著的,怎么突然就倒戈了! 黑子娘到了趙勝軍家,但是帶著孩子卻一直低著頭,眼睛低垂著一直盯著地面,連頭都不敢抬,以前在村子里站在人群中心的時候,兩斤重的批,斗大木牌子掛在她的脖子上,她根本抬不起頭,那是痛苦的記憶,這記憶深刻到現在,她站在那仍然戰戰兢兢的還抬不起頭。 溫良當著所有的人說,“黑解放同志是個好同志,時代在發展,大家也應該用發展的眼光在看待事情,黑解放的兒子現在黑德寶同志現在還在部隊上給國家做貢獻,在我們的大后方,我們也不應該對我們戰士們的家屬因為成分問題有偏見和非議!” “俺兒子還活著?”黑子娘突然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軍人,眼眶里含著淚。 溫良看著眼前的婦人,抿著嘴拍拍她的肩膀,“黑德寶同志不屬于我們九十六軍團,具體的事情我們還需要后面的再查,不過您放心,您把兒子交給了部隊,交給了組織,我們就會負責到底。” 黑子娘眼淚嘩嘩的留,那袖子擦擦眼淚點點頭。 趙云帆小盆友的滿月酒陽石子的人基本上來了一大半,沒來的這時候也都得了信兒來看熱鬧。溫良站在中間,話說的有理有據的,讓人相當信服。 “趙隊長,村里的工作還是要您來費心了,這是我們九十六軍的嫂子,嫂子這里有什么問題或者困難,你就直接跟我講,這是黑解放同志的親人,就是我們全軍人的親人。”溫良這個軍人說話干凈利落又擲地有聲。 但是想當初批,斗地主批。斗的最厲害的也不過就是村里生產大隊隊長趙隊長帶領的,這時候聽著這些話也是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連忙點頭稱是,“曉得了,曉得了。” 今年這個時間正是時局動蕩的時間,雖然陽石子村莊的位置十分閉塞,但是陽石子人每天聽廣播的習慣卻一直保持著,尤其現在又是收糧食曬糧食的九月下旬,國家天天在發生什么大事村里人也一清二楚。今年是讓全體國人都十分迷茫又害怕的一年,國家領,導人相繼去世,最近的廣播里又傳出要調查四人,幫的事情,以前非常活躍的紅,某兵也漸漸消停了,未來如何發展,大家都膽戰心驚的心里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