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眼下大孫子也要生了, 王德花覺得新年就要有個新氣象,特地給小兩口的房間糊上了紙,溫欣回去的時候,趙勝軍正嘴里叼著一把小笤帚,手上一絲不茍的貼著壁紙,王德花在炕上把糊糊涂到裁好的壁紙上,趙勝軍糊完了一張,用那小條子從上到下的刷一下,壓平那因為黏貼不均產生的褶皺,整個墻面變得憑證起來。一個晚上下來,本來灰突突的小兩口的房間,瞬間就變的煥然一新了,還頗有些過年的喜慶味道。 大年三十的當天趙隊長家格外熱鬧,七十年代過起年來更有年味兒。早上天還沒亮,趙勝軍就興致勃勃的起來貼了春聯兒,貼年畫。七十年代家家戶戶都要貼對聯兒,而且都天不亮就起來,村里人都在暗暗較勁,都想成為陽石子第一個貼春聯兒的人,寓意取個頭彩的意思。平時對這個活動并不在意的趙勝軍這次破天荒的起了個大早,在溫欣還在睡夢中的時候,黑布隆冬的就出去了,昨天熬好的漿糊往外面一放,院門,屋門,窗欞,雞舍,狗窩全都貼上了春聯。小兩口的屋里也被他貼上了一個金童抱著一個大金魚的胖娃娃年畫兒,溫欣一睜眼就看到,藍花花的背景上,一張大紅貼畫,又俗氣又喜慶,過年的氣氛極其濃郁。 小土狗咧著嘴看著剛醒來的溫欣,一臉求表揚的樣子,“好看不?” 溫欣最近才有些懷孕的感覺,一天天的十分嗜睡,這時候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著他傻氣的笑,“不好看,土氣死了。” 趙勝軍看著那圓頭圓腦的貼畫笑道,“哪里土了,多好看,反正我覺得好看,你再睡一會兒,別著急起。” 趙勝軍看溫欣那慵懶的樣子,又給她重新蓋好被子,自己準備起床了,大年三十村里熱鬧著呢,溫欣的被窩暖烘烘的被他一動,立馬又有冷風進來,她急忙抱住趙勝軍亂動的腰,埋在他熱燙的胸前,“別亂動,我再睡會兒。” 小土狗終于老實了,任由媳婦兒抱著,枕著手看著墻上那個白白胖胖的娃娃,露出幸福的笑容。 小兒媳婦懷了孕在家里睡覺,王德花指不上,但是還有大媳婦劉月如,這年三十的一天,劉月如都被王德花抓著在廚房里忙活,把所有的豬rou全都做成了一塊一塊的紅燒rou,這是陽石子人儲存豬rou的一種方式,不僅能練出一大盆豬油來,而且還能保持豬rou肥而不膩,把那豬rou涼好了放在外面,這數九寒天的,那就是天然的大冰箱,凍得梆硬,想什么時候吃就切上一塊,最好不過了。 燒好了rou就是包餃子,餃子是七十年代陽石子人覺得最好的飯菜了,通常年三十都是在包餃子中度過的,中午匆匆吃一口飯,下午開始就包上了,這次王德花一下子搞了五十斤的白面,大家基本上都在今天把這白面全都包成餃子,凍在外面,隨吃隨煮,據王德花說,這也是祖輩留下的習慣。 今年的餡料也很多,有酸菜,白菜,紅蘿卜,白蘿卜各種餡的,都與豬rou是絕妙的搭配。餡料調好了,這搟面皮包餃子的地方也就換在了堂屋里,過年了,隊上都沒活兒,一家人都來包餃子,連趙隊長也不例外,從外面回來就被王德花叫上了。 趙隊長脫了羊皮手套,二話不說就要上陣,溫欣和劉月如還沒來得及說話,王德花就伸出搟面杖猛敲了一下趙隊長的手,趙隊長吃痛。 王德花義正言辭的說,“去洗手去,這都干干凈凈白靈靈的面皮都讓你給弄臟了。” 趙隊長看了一眼王德花,念叨了一句,“麻煩。” “你那手埋汰,把那肥皂多搓上點兒,要不洗不凈。”王德花朝著趙隊長的背影念叨,劉月如和溫欣對視一眼,笑了笑。 一家人圍在桌邊包餃子,王德花搟面皮,她手腳麻利,一會兒就能趕出一大堆餃子皮來,然后其他每人一種餡,樂呵呵的包起來。生產大隊的廣播大早上的就開了,到春節了,廣播里也都是喜慶的歌曲和節目。 “這勇軍啥時候回來?”王德花一邊搟面皮一邊問劉月如。 “來信說是就過年的時候,說是今天。”劉月如放下餃子說。 “這一年就回來這么一次,也是苦了你了,這次勇軍回來你們可得抓緊時間,這你看溫知青這都懷上了,你這個當嫂子的也不能落下。等有了孩子,你這身邊也熱鬧些。”王德花囑咐著。 劉月如笑笑沒說話。 到了晚上年夜飯的時候,五十斤的面粉堪堪包了差不多,劉月如和溫欣到廚房里下餃子,一個個白胖胖的餃子下了鍋,真有些過年的意思。 趙勇軍就是這時候回來的,餃子剛上桌,大兒子就回來了,一家人團團圓圓的,好不熱鬧。 趙勇軍是趙勝軍的親哥哥,哥倆有那么幾分相似,不過趙勇軍常年在軍營生活,看起來要比趙勝軍黑一些,也更清瘦一些,跟趙勝軍一樣,笑起來也有一口大白牙。 趙勝軍跟他爹的關系鬧的不太好溫欣是知道的,只是溫欣意外于趙勝軍和他這個親哥的關系看起來也十分一般。趙勇軍回來了,王德花和趙隊長的注意力又全到了大兒子身上,噓寒問暖的。 “今年我在部隊上立了功,今年已經升到連長了。”趙勇軍吃了一口餃子,樂呵呵的跟大家宣布他的喜事。 王德花一聽可了不得,樂顛顛的說,“連長,這連長得是多大的官兒啊。” 趙隊長掰著指頭數,“軍師旅團營,連排小工兵,這連長也就是倒數第二小的官。”趙隊長是個嚴父,對于大兒子小兒子都一樣,善于打擊大家的積極性。 王德花不樂意聽,瞪了他一眼,鄙夷自家老頭子,“我們勇軍才多大,能當了連長那已經是很大的官兒了,偏生你在這瞎嚼咕,你一輩子也還不就是個最末的生產大隊隊長?” 趙隊長無奈的說,“那還不是你非要問?” 趙勇軍是個孝順兒子,他就舉起了高粱酒的酒杯,打斷了爹娘的爭論,“是個小官兒,我以后會繼續努力的,來,爹娘,兒子謝謝你們的養育之恩。” 沒有哪個父母是不喜歡聽兒子感激的話的,王德花和趙隊長都笑了,紛紛夸獎大兒子,“出息了,出息了。” 溫欣坐在一邊看著,果然是書中的原男主啊,看看人家這會來事兒的樣子,在瞥眼看了一眼自家的小土狗,還在那低頭傻吃呢,臉上淡淡的,看不出見到他哥的欣喜來,還是那一臉隨時要搞事的樣子。 敬完了父母,趙勇軍又端著酒杯舉到溫欣和趙勝軍的方向,他笑著說,“來,勝軍,弟妹,我這當哥的來敬敬你們,看這結婚我也沒參加上,去年回來你還是個毛頭小子,今年回來都當了爹了。” 溫欣放下筷子端起酒杯,“謝謝大哥。” 但趙勝軍還是那一副找事的樣子,溫欣急忙推了推他的手臂,趙勝軍轉頭看了一眼自家媳婦兒還是不高興的舉起了酒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一句話沒說。 趙勇軍也不在乎趙勝軍的態度,看起來習以為常了,只是笑著跟溫欣說話。“溫知青,我聽你嫂子說,平時你很照顧她,大哥真是謝謝你了,這次從部隊上帶回來點東西,我給你留了一份兒,吃個新鮮吧。” 溫欣自然點頭甜甜的道謝,“謝謝大哥。” 趙勝軍轉頭看了一眼自家的媳婦兒,無奈的扁了扁嘴。 今年的年夜飯質量非常好,不僅有四種口味兒的餃子可以吃,還頓了一只雞,一條魚,蒸了一道排骨。這是年夜飯,是對全家人一年到頭的犒賞,兒媳婦壞了小孫子,大兒子也回來了,王德花把一年到頭的“年嚼咕”都留在了這晚上,一點素菜都沒有,大葷才是最好的飯菜。 吃完了飯,王德花又拿出了家里的零食,溫欣和趙勝軍從山里帶回來的松子兒和榛子,還有她本來買的瓜子,白天的時候都拿鹽粒子炒了,還有自留地上種的花生,這個時候都拿出來,一家人吃上一吃,可是趙勇軍和劉月如人家小兩口一年到頭剛見面,這時候正是小別勝新婚呢,早就坐不住了。 溫欣笑著幫她們解圍,“娘,我大哥這走了一天了,也累了,還是先讓他跟我嫂子回去睡哇,明天再來吃你這好東西哇。” 劉月如和趙勇軍臉都紅了,王德花一見,恍然大悟,急忙催促,“哦,對對,你們回哇,回去趕快睡覺去,抓緊時間,看你弟弟在你前面生了。” 一晚上都悶悶不樂的趙勝軍這時候站起來,看著他哥就主要追出去,“等等,我跟我哥還有話說。” 一家人正沉浸在這種調戲男女的分紅泡泡中,趙勝軍一上來就給戳破了,溫欣不高興的拉住他的衣角,“你干什么,有啥事不能明天再說。” 趙勇軍轉頭看著趙勝軍,“其實沒甚可說的,你說的事我不知道,也干不了。” 趙勝軍騰的站起來,把溫欣都嚇了一跳,他兩步湊到他哥身邊,“你再說一遍?” 趙勇軍也挺倔的,哥倆臉湊臉胸貼胸的,“我們是戰友,感情不比你少!” 趙勇軍也黑著臉,站在那里筆直的站著,人家是連長,到底是練過的,他只是一個鄉下漢子,溫欣看著自家小土狗有點著急,你一個小土狗還想跟男主角動手?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溫欣計上心頭,捂著肚子,“勝軍哥,我肚子不舒服。” 第96章 (二更) “咋啦?”小土狗急忙轉頭回來, 不止小土狗,小土狗的爹娘,小土狗的哥嫂, 全都把目光放在了溫欣的肚子上。 溫欣捂著肚子眨巴了兩下眼睛,看了看劉月如, 劉月如恍然大悟。 溫欣肚子里的小東西是全家人最矚目的事情, 這時候小土狗早就忘了跟他哥的事兒了,兩只眼睛全都盯在小媳婦的肚子上, 緊張道,“咋啦?要不去鎮上的衛生所看看?還走得動不?” 溫欣扶著腰,伸出手伸向了趙勝軍, 攀著他的胳膊站起來, 一臉便秘的表情, “可能是有點吃撐了, 娘調的餃子餡太好吃了。” 王德花這才松了口氣,呵呵笑道,“看來我這大孫子愛吃餃子,那咱們初一還吃。” “你愣著干啥, 我撐著了,得溜達溜達,勝軍哥,你陪我出去溜達一會兒。”溫欣站起來, 撈著小土狗就不撒手。 這時候劉月如已經抓著趙勇軍走了, 趙勝軍一回頭見沒了人吵架, 蔫蔫的,回去找了帽子手套棉襖,給媳婦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兩人才一起出門去消食溜達。 這時候的小土狗已經琢磨過味兒來了,看著自家媳婦無奈的扁了扁嘴。 “你這是啥表情啊,讓你陪我出來消食兒你不樂意了?”溫欣轉頭看著趙勝軍。 趙勝軍無奈的嘆了口氣,“樂意,我有啥不樂意的。” 溫欣挎著他的胳膊,“你這語氣是樂意的語氣嗎?” 趙勝軍瞄了一眼溫欣的肚子,“我看你不是吃撐了,你是就想護著你那親嫂子。” 溫欣輕笑,“你還不笨么。” 趙勝軍鼻子哼了一聲。 溫欣看著他無語的說,“你也是的,人家你哥今天剛回來,一年才和嫂子兩個見一面,你娘都知道人家要回去生孩子去了,你跟著瞎搗什么亂,破壞什么氣氛。” 趙勝軍嗤之以鼻,“你剛見我這大哥第一面,就站在人家那頭了,你知道他們兩口子是啥人么你?” 溫欣看著趙勝軍,心想我還不比你清楚?人家一個男主一個女主,你一個傻男配在這還不能認清自己的身份,“我還不是怕你吃虧,就你這小身板,萬一被你哥打了,我還心疼呢。” 趙勝軍看了自家親媳婦一眼,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必須要給媳婦普及一下自己的英雄事跡,“我從小的時候就比我哥厲害,不信你在陽石子打聽打聽,我沒打他我那都是故意讓著他。要是真動起手來,兩個他都不夠瞧的。” “真是現在這年頭,真是吹牛不上稅,你哥又不在,還不是由著你在這吹牛。”溫欣聽了趙勝軍的話輕笑。 趙勝軍急了,停下腳步,“要不咱們現在去找他。” 溫欣揪著他的胳膊威脅,“你消停會兒,我肚子又脹了啊。” 趙勝軍無語的看著自家小媳婦,伸手過去輕輕摸了摸,默默地又低頭緩慢的邁開了步伐。 “我覺得你哥挺好的啊,你剛剛是故意找麻煩的吧,你讓他辦什么事啊,到底怎么了?要不我幫你問問嫂子,說不定她知道呢。”溫欣看著趙勝軍。 趙勝軍蔫了吧唧的,從褲兜里摸了摸,沒有煙,而且媳婦也不讓瞅,只好舔了舔嘴皮,兩只手踹到袖子里,“還不是他干事不地道,要不然我才懶得理他呢。” “你哥看著挺正派的啊,都當上連長了,怎么不地道了?”溫欣奇怪。 趙勝軍神色郁郁的,“都是從陽石子出去參兵的,一個現在都升上連長了,一個到現在生死不明,你說這叫什么地道。都是坐著一趟大卡車出去的,當時都是胸帶大紅花,走是一起走的,可回來的時候呢,那年他成了排長了,一起出去的弟兄沒回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他跟個沒事人一樣,媳婦都娶了。” “是小黑子他哥?”溫欣看著臉色特別不好的趙勝軍。 “當時大黑是頂替我的名額去的,結果就不明不白的沒了,你說這叫甚事?問他人哪去了,他一問三不知,他又不是不知道,黑子娘的老伴兒就是這樣不明不白的不見了的,最后連個烈士都沒撈著,現在兒子又是這樣,他咋就不替村里人想想呢,我哥跟我那個老子一樣,血都是涼的,捂不熱。他一出去他就給忘了本了。”趙勝軍越說越氣。 “那一起去了說不定在不同的隊伍上,那參加了不一樣的戰役,那就自然就不知道了啊。”溫欣試圖找出個理由來。 “一個隊伍,一起去的咋能不是一個隊伍呢,后來,他們參加了一個什么勞什子戰役,他立了功了,升成排長了,黑子卻在那場戰役里沒了,沒了也行啊,起碼你得有個烈士吧。你說他咋說的,就說在戰場上沒找見,活不見人死不見尸,而且有可能是被俘虜了,這是不能給烈士的。你說氣不氣人,一兩年也就算了,這都過去幾年了,讓他去隊伍里辦個證明,起碼能給黑子娘領一筆撫恤金,他說啥都不給辦。”趙勝軍不吐不快,嘴邊都是霧氣。 溫欣不知道說啥好,趙勝軍沒當過兵,自然不了解兵營的紀律,溫欣以前是上過警校的,雖然不一樣,但是對于紀律還是有一定了解的,“我覺得你誤解你大哥了,既然在戰場上沒找見,部隊有部隊的紀律,你不能把黑子代替你去參軍當成一個重擔壓在自己身上。這不是你的錯。” “每次我大哥回來我都沒臉去見黑子娘,要不是我非要讓黑子去當兵,他還好好的。”趙勝軍頗為落寞。 溫欣伸手費力的撓了撓自家男人的頭發,有時候他稚氣的像個孩子,“要是真當了戰俘那就說明人還沒死啊,說不定啥時候就回來了,我覺得對黑子娘而言,沒有結果比給她一筆烈士的撫恤金更能讓她心里寬慰一些,有希望總比一個沉甸甸的事實要好的多。” 趙勝軍轉頭看向溫欣,溫欣也看向他,揪了揪他的軍大衣給他弄弄緊。 “是嗎?” 溫欣準確的點點頭,“你想啊,現在沒結果,黑子娘心里總會想著兒子有一天會回家,但是要是你真的讓她去認他兒子的骨灰,你覺得她會比現在的狀態更好嗎?”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繞了村里一圈兒,走到了劉月如那個小院兒旁邊,趙勝軍看著自家媳婦,“那也不能一輩子沒個結果,是生是死,總該有個說法,他都是個連長了,討個說法這么難嗎?” 溫欣無語的看了他一眼,“還好你沒去當兵,就你這脾氣,估計也就是個大頭兵了。你爹剛剛吃飯的時候沒說嗎,那連長也就是個芝麻小官兒,他能有什么權利啊。他要是真能辦,你就說他能不給辦嗎?那都是一個村里長大的,你哥他心里有數,早晚會有個答案的,你就別cao這份兒心了。” 兩人正說著話呢,那小茅屋里的燈熄了,溫欣拉著小土狗,“看,現在更不能去了,破壞人家的好事。” 趙勝軍鼻子里出了一口氣,到底還是跟著溫欣回去了。 第二天是初一,按照習俗,大家要出去給長輩拜年。大清早的,大家剛吃了早飯,溫欣就看到梁高子娘帶著一家老小來拜年。 梁高子家的輩分要小趙隊長家一輩兒,趙隊長在村里又是村長,理所應當的第一個就來拜年,一家人都在,熱鬧的很,聽高子娘說,梁高子也要訂婚了,高子娘今天不僅是來拜年,還要讓趙隊長給證證婚,梁高子是村里連續幾年的種糧能手,又是自家親戚,王德花二話不說就應下了這事。 溫欣和趙勝軍第一年結婚,早上剛吃過早飯,就被王德花打發著去鎮上走親戚拜年了,趙勝軍本來想騎自行車上去的,但是比劃了兩下,又覺得不穩妥,推著自行車去王大力家換了那輛小驢車,趕著毛驢,拉著媳婦和禮品,進城拜年了。 先去了趙勝軍的姑姑家,就是趙大夫那里,話沒說兩句,趙勝軍就央求著姑姑帶著溫欣去衛生所檢查了一遍身體,聽到母子平安這才作罷。小兩口在姑姑家吃了午飯,下午又去了趙錦程家,比起趙勝軍的姑姑家溫馨祥和,趙勝軍的小叔叔趙錦程家的政治味道更佳濃厚,兩句話就說到了糾察隊的事情,趙勝軍不愛聽,溫欣可找到了由頭,借機問了一下王小兵的下場,上次神不知鬼不覺的栽贓過王小兵之后,溫欣就沒再管過后續的事情了,這時候一問才知道,這下王小兵栽了個大跟頭,被人□□游街之后,現在在采石場做苦工呢,得知惡人又惡報之后,溫欣心里暢快了許多。 冬天過年就是陽石子人農閑時刻,大家幾乎沒什么事情好做,因此這時候的娛樂活動也挺多,王家屯又有表演隊來,溫欣不想閑在家跟婆婆做針線活或者聽他們老娘們兒們聊陽石子的八卦,誰家的姑娘要嫁給誰家的漢,誰家昨天晚上又吵架啦,無趣的很,溫欣就讓趙勝軍找了幾張票,大家去王家屯看演出去。 “你要不去叫上嫂子,看她去不去?”趙勝軍破天荒的讓溫欣去主動找劉月如,為了找他哥說話,他連嫉妒都能放下了。 溫欣瞄了趙勝軍一眼,嘆了口氣搖搖頭,“哎,看來你哥在你心里才是第一位的,你不是不喜歡我跟嫂子在一起嗎?現在連醋都不吃啦?” 趙勝軍看了媳婦兒一眼,睜著眼說瞎話,“瞎說啥,我啥時候也沒吃過醋啊,你們兩個女人,我有啥醋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