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幾個人嘻嘻哈哈的走了,說是再砍一棵就差不多夠了。 溫欣和趙勝軍沒動地方,溫欣的老爹也拿著一個飯盒,不過打開一飯盒的雜糧稀飯的冰坨子,趙勝軍又在火堆里加了一堆柴火。 趙勝軍走過去把剛剛只吃了一小口的白面饃放到溫欣父親手里,“我媳婦說她吃不了了,你吃了吧。” 趙勝軍接過溫欣父親手里的大砍刀,“我來試試,看看這砍樹好不好耍。”說完就提著大砍刀跳到了樹邊上,揮著刀開始砍樹。 溫欣蹲在溫照國身邊,心里有千言萬語,此刻卻不知道該問些什么。 溫照國咬了一口白面饃,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趙勝軍很有力氣,一刀下去,剛剛溫照國久砍不掉的樹杈就掉了下來,趙勝軍一下又一下,一枝又一枝的樹杈一個個被砍下,露出光禿禿的樹干,就這么吃飯的功夫,就干了溫照國半天的量。 其他幾個人看著趙勝軍的動作,老丁頭笑呵呵的,其他人吃完了收拾了東西下去干活,溫照國最后一個吃完,留下來處理留下來的火星子,這山里面雖然下了雪,但是也十分干燥,吃完了飯留下火星是十分危險的事情,溫欣跟著在旁邊處理,把周圍的雪踢過去蓋住火苗。 “爸,你們住哪,我們晚上去看你們。” 周圍沒了人,溫照國這才抬頭朝著閨女露出個笑容,“是個好小伙子!你媽挺好的,就別去了。大冷天的,趕快回吧。” 第90章 (二更) 林場的職工住在林場旁邊的林場的貯木場里, 貯木場設施完善, 右,派這些人居住的地方自然沒有那么好的條件,他們不出森林,就住在森林下面的小窩棚里。知道了父母的住所,趙勝軍和溫欣兩個人回到老丁頭家道了謝, 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晚上就去了溫欣的父母家。 如果不是親自來,溫欣都不敢想象她這對兒右, 派父母是過得什么樣的日子。溫欣的母親沒有溫欣的父親沉得住, 剛從溫照國那里聽說女兒女婿來了情緒就有點激動,正坐在家里因為沒有見到女兒遺憾念叨呢, 就看到女兒和女婿大包小包的來了。 溫欣和趙勝軍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從窩棚里慌里慌張沖出來的林老師,溫欣邁開沉重的步伐就沖過去跟母親抱在一起。 母女兩個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溫照國站在門口,招呼站在院子門口的趙勝軍和這哭成一團的母女倆不要在大冷天的外頭站著,進屋里坐。夫妻倆住的就是個小窩棚, 這山底下有一排小窩棚, 基本都是右派住著, 窩棚一般都是北方窮人所住的臨時居住場所, 用幾根木棒隨地勢成型, 用雜草遮蓋用以抵抗風雪的,因為形狀就跟常吃的窩頭一樣, 因此成為窩棚。 窩棚外面看著簡陋, 其實里面的條件更是乏善可陳, 溫欣本來在陽石子的知青宿舍住的就不好,但是來這里一看,對比一看知青們住的已經好太多了,簡直就是豪宅。 這一排窩棚又是依著山勢而建,聽說以前是林場職工來林場做工臨時的休息之地,后來幾個右派家庭被分配過來,沒地方安置,就都安置在了這里。 眼下一家人擠在這個小屋子里,除了屋外的風吹在屋里塑料布上的聲音,就只能聽到母女兩個的哭聲。 溫照國看到這番情景,眼眶也有些紅,但他是一家之主,還是沒流眼淚,只是看著趙勝軍的時候笑著搖搖頭,說了一句,“來,坐,這女人就是不行,我們這不是好好地么,有什么好哭的。” 趙勝軍傻站在那里,沒有聽岳父的話一屁股坐在那張木板床上,而是站在當地看著溫欣和溫母兩個抱頭痛哭。 溫照國為了寬女兒女婿的心,跟趙勝軍解釋道,“這冬天是林場最繁忙的時間,基本上早出晚歸的干活,其實挺好的日子啦,比起以前批,斗游,街,坐飛機……算好啦,真是算好了……,這兒就是生活條件差一點,我們這些右,派分子動動腦子可以,但是體力勞動還真的是不如那林場職工,所以也就看著差,看著狼狽,其實日子過得去,過得去……” 老丈人這么說,趙勝軍也只是神色嚴肅的點點頭,也沒說啥,誰都知道,這日子到底能不能過得去。 窩棚里面,因為房頂和墻壁都不夠暖,走風漏氣的,只好用一個大油桶取暖,下面掏了個口,成了一個大火爐,燒著這個大鐵桶取暖,用馬燈照明,旁邊有個小爐子,上面放了一個大鍋。 娘倆個哭過了,一家人才正式回歸正題,這時候正是晚飯時間,閨女回家了,不管是什么樣的家長,什么樣的環境,都是要給兒女弄一口吃的的。溫欣的母親林老師擦干凈了眼淚,高興的跟溫欣說:“還沒吃吧,今天你爸特別上去買了兩斤凍豆腐,這北方跟咱們家不一樣,這凍豆腐味道也不錯。”溫欣看的出來,此刻的林老師極力的想表現出在逆境中的一種生命熱情,以便讓女兒放心。 溫欣也十分配合,擠了一個笑容出來,“嗯,媽,我來了這北方就愛吃凍豆腐。” 林老師看了這樣的溫欣一眼,又是心酸,“哎,早知道當初就不讓你下鄉了,跟你哥一樣送去隊伍上當兵,怎么也比在這農村受罪強。” 溫欣拉著林老師的手,“媽,你說這些干嘛,我們那……我們陽石子的環境比林場好多了,再說,我要是不下鄉,怎么遇得著趙勝軍呢。” 溫欣拉著趙勝軍的胳膊給父母介紹,“爸,媽,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丈夫,趙勝軍。” 趙勝軍一本正經的站的筆直,“爸媽,你們二老放心,我一定把溫欣給照顧好。” 林老師雖然衣著襤褸,但是露出一個端莊大氣的笑容,笑著擦擦眼淚,“坐,坐,我和溫欣的爸爸每次都會讀你的信,你和你的信一樣讓人感覺踏實,溫欣交給你,我們很放心。” 趙勝軍神色有點赧然,也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局促的放下手里的大包袱,溫mama就開始準備晚飯。 溫mama端了一個大鍋,揭開鍋蓋,是一大鍋的雪,笑說,“這兩天泉水凍住了,用雪水了只能。” “這能吃嗎?”溫欣看著這樣的生活環境,本來咽下去的眼淚又有點收不住,可能是因為二老跟溫欣的父母長得極為相似,而自己眼下又無法改變二老的境遇,心里真是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你這孩子,你忘小時候mama給你讀的紅樓夢里,那大觀園里的人還專門用雪水煮茶呢,這可是好東西,這都是我從樹上摟下來的一層,沒有土沒有泥,還帶著甜味兒的,等會煮出來你就喜歡吃啦。”溫欣的母親這時候已經緩過來了,忙活著給溫欣他們小兩口弄吃的。 趙勝軍在旁邊把帶來的兩個大包袱打開,里面都是溫欣和趙勝軍從陽山市給父母買的東西,他一樣一樣拿出來給老岳父看,里面有趙勝軍買的專門過冬的厚棉襖厚棉褲,現在看來真是雪中送炭,溫欣沒有料到這環境如此惡劣,一邊跟著趙勝軍收拾東西,一邊只恨當時買的少了。 溫欣聽了mama的話,再看這笑著的家人,也就強打著精神起來,跟著母親一起煮飯。半鍋雪水煮的凍豆腐,再加上大白菜和土豆,只加了一位鹽,開鍋就很香了。上面蒸籠上蒸著黃黃的窩窩頭,可算一頓像樣的飯菜。溫照國從柜子里拿出一瓶高粱酒,說是找林場的人偷偷買的,直說第一次跟女婿吃飯,一定得喝酒。趙勝軍乖巧的表示,下次自己一定帶了好酒來看老丈人,引得溫照國點頭稱贊。 雖然天氣很冷,條件惡劣,大家坐著小板凳圍坐在小火爐周圍,圍著這鍋熱氣騰騰的飯菜,一家人也都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溫照國笑著拍著女婿的肩膀,爺兩個交杯換盞,說著爺們兒之間的話。趙勝軍每個月都會同溫照國通信,溫欣不知道他們兩個都說些什么,這時候爺倆倒是很和諧,小土狗坐在那里乖巧的樣子,別提多溫順了。溫欣和母親吃完飯就靠在一起,林老師穿著趙勝軍給新買的棉衣,溫欣摸過了,以前的真的太薄,娘倆也說著體幾話。溫欣把自己上大學的事情,結婚的事情,種地的事情一一說給母親聽,林老師頻頻點頭,話里話外都是對女兒長大了的感慨和趙勝軍這個女婿表現的贊賞。 一家人,在這個寒冷的冬天,心相互依偎在一起,溫欣也不覺得冷了。 晚上說完了話,這窩棚里實在住不下多兩個人了,而且右,派房間里平白多了兩個人,也是不安全的事情,看著已經入夜,反正他們還要在這里多住幾天,兩人就告別了父母,準備摸著黑重新上山去老丁頭的地方睡覺。 兩個大包袱的東西,吃的用的全都留下了,溫欣這才心里小小的舒坦了,和小土狗兩個依偎著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趙勝軍喝的臉頰通紅,渾身冒著熱氣,溫欣靠在他身邊,心里特別踏實。 “放心吧,你別多想了。你爹娘沒事,咱們明天去林場買點吃的用的東西,在陽山市買的太少了。”趙勝軍拉開軍大衣,把媳婦整個人包在里面,摟著媳婦緊了緊。 “嗯,我只是想,為什么會是這樣。”溫欣從他的懷抱中探出頭來,小聲說。 “哎,你別瞎cao心了,剛剛你爹說這林場的段長還挺有良心的,雖然嘴上不饒人,但是從來也沒動過手批斗他們,林場的職工和右派每天都是一樣的工作,也沒有特別苛責,咱們在這多住上一段時間看看,我想著明天把他們那窩棚給加固加固,再買上點糧食存著,一切都會好的。”趙勝軍臉蛋紅撲撲的帶著酒氣說著。 一切都會好的,這句話氤氳在一團霧氣里,讓溫欣很是安心。溫欣自己知道,還有兩年就會平反,可趙勝軍和她父母都不知道,但是今天的表現,反而她是哭的最慘的最沒出息的那個。趙勝軍,父親和母親,這些人都那么樂觀堅強,即使不知前路,身處逆境,仍然能笑著應對風雪,不由的讓溫欣對這群家人生出敬佩之情,心中的愛意也愈發溢滿。 回到了老丁頭的住所,溫欣和趙勝軍給了老丁頭五十塊錢,相當于租了老丁頭的一間房子,準備在這常住一段時間。老丁頭人很好,平時一個人也寂寞,溫欣和趙勝軍在這里住他挺高興的,今天就是他一直在幫主溫欣和趙勝軍,要不然找到父母這件事也不能這么順利。 有了落腳之地,夫妻倆個對未來充滿信心,在老丁頭里屋的炕頭上,開始計劃起以后的事情了。 這里的生存環境太過惡略,簡直是百廢待興,第二天白天,老丁頭帶著溫欣和趙勝軍去林場周圍的供銷社和賣東西的地方轉了一圈,老丁頭是這林場的老人兒了,眾人一聽溫欣和趙勝軍是老丁頭的親戚,買什么東西都順利些。 熟悉了周圍的地形,接下來的幾天,趙勝軍借著給老丁頭修繕房屋為由,買了一堆建筑材料,林場有自己的車,有機械的拖拉機和小卡車,也有牛車馬車,都是為了拉木頭的,這時候也有了用處。趙勝軍花了一塊錢借了一天的小毛驢車,從市集上買了些簡單的膠泥,拉到了山腳下,又在山上老丁頭的指導下拉了一車小石頭下來。 白天的時候,窩棚這地方幾乎沒有人,就算到了晚上也只有右派會回來,趙勝軍和溫欣計劃好了,又好好的勘察過那窩棚的形狀,晚上在被窩里商量了好幾個方案,最后選擇把原來的窩棚加固并擴大一圈,保持原有的形貌,不至于太招人的眼,確定了之后,就馬不停蹄的動手了。 溫欣在旁邊幫忙,窩棚本來也不大,但是之前都是木頭房子,走風漏氣的,雖然里面襯著一塊塑料布,但是十分憋氣,這次溫欣和趙勝軍在院子里活上了膠泥,這冬天的天氣,那膠泥硬的很,溫欣連燒了好幾壺的雪水才把那膠泥拌開。溫欣把那石頭塊壘成搶,趙勝軍一鏟子一鏟子的膠泥下去,在冬天的環境下,那墻反而容易成型,就一天的功夫,幾面墻就弄好了。趙勝軍從院墻上爬上屋頂,把那原來的茅屋頂重新修繕,接上新墻,用膠泥一糊,整個房子就差不多的成型了,接著把原來的木頭墻一拆,重新在膠泥墻面里外再重新一加固,整個房子就算成型了。 溫欣父母晚上做完工回來的時候,睜大了眼睛。 晚上,把那大油桶做成的大火爐在這樣的屋子里一燒,整個屋里暖融融的,熱的溫欣都能脫了棉襖棉鞋的坐在床上了,前幾天天天晚上來吃飯,都是穿著棉襖棉鞋全副武裝,現在終于舒服了。 林老師為了犒賞女婿女兒,把溫欣買回來的一斤豬rou燉的爛爛的,到底是城市里來的,林老師做飯實在不客氣,買回來多少豬rou就燉多少,十分大氣,比之溫欣的婆婆,雖然家庭條件現在婆家好了不少,但是王德花仍然改不了摳搜的毛病。 吃了一頓燉豬rou土豆和二米飯,在溫暖的家里吃上一頓熱乎乎的飯菜,一家人真是心滿意足,住房問題得到了改善,溫欣父親興致很高,又吃又喝的熱的冒著汗拉著趙勝軍暢談國家的住房問題,溫欣父親本來就是銀行高管,對于國家的房產政策有自己獨到的見解,之后進入八十年代,國家房產私有化,溫欣聽了自家老爸此刻的見解就覺得以后她家不發都不行。小土狗在旁邊扒拉著米飯,點頭聽著,傻乎乎的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晚上回到了老丁頭的小屋,溫欣在炕上跟趙勝軍按摩,今天的小土狗算是出了大力,而且也立了大功,晚上吃飯的時候,溫欣的父母就沒停止夸他,小土狗滿臉膠泥但是笑的很是開心。 “勝軍哥,多虧了有你,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辦。”溫欣一邊給他按摩肩頸一邊感慨,溫欣這句話出自真心,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有了這個主心骨,溫欣就十分的踏實,她不敢想象如果沒有趙勝軍,自己面對這樣情景,該怎么堅持下去。 趙勝軍趴在那里舒服的很,瞇著眼睛嘿嘿笑著命令,“傻女人,你用點力,貓撓似得。” 溫欣這次沒有因為傻女人的稱呼而揍他,反而聽出了一種寵溺的感覺,小手聽著他的話,加了點力,今天小土狗的肌rou都硬邦邦的,想必也是累著了,溫欣幾個手指不斷交替用力,盡量讓他緊繃的肌rou松懈一點。 趙勝軍舒服的渾身抖了一下,“這有啥的,不過就是蓋個房子,這要不是怕別人看出來,我還能蓋更好的呢。”小土狗今天接受的表揚有點多,優點飄了。 溫欣笑,“瞧把你厲害的。” “結婚前我不是跟你說了么,咱們明年就蓋大瓦房,房子地方我都看好了,一蓋蓋上它個三間,全都要紅磚水泥的,保管比你爹娘現在住的窩棚還暖和。前后都有院子,后院就種上自留地,前面養傷兩只雞,你說好不好?……”趙勝軍趴在那里指點江山,暢想著未來的美好生活。 溫欣幸福的咪咪笑,腦子里不由自主也勾勒出趙勝軍暢想的他們的家的樣子,溫欣趴在他身上,“好,只要跟你在一起,在哪里都好。” 兩人在炕上,隔壁已經傳來了老丁頭睡覺的呼嚕聲,溫欣這時候就穿了一個單衣,趴在趙勝軍后背上的時候,能夠清晰的感覺出兩人身體的不同,一軟一硬,溫欣啪在小土狗身上,明顯感覺到身下的男人剛剛松懈的肌rou緊了一下。 趙勝軍騰的轉身,把媳婦重新摟在懷里,嘆了口氣,“算了,摟著睡就行,我們這都多少天沒洗澡了。” 溫欣撇撇嘴,“你嫌我?” 趙勝軍把頭埋在溫欣的胸前用力的聞了聞,“哎,奇怪,你說這么多天不洗澡,你身上咋還是這么香的哩。” 說起洗澡,溫欣忽然想起來倆人來這時候的那個借口,“對了,那浴盆還沒做呢。” 趙勝軍得意的笑笑,“放心吧,我那天在集市上看見了個木工,跟他說下了,也交了定錢,咱們走的時候找他去拿就行,保管虧不了你。” 小土狗一如既往的讓人放心,溫欣自然不能吝嗇獎賞,在趙勝軍長出些許胡渣的臉上印上一個大大的吻,十分不客氣的把舌頭伸出來,描繪了一遍小土狗的唇形。 小土狗笑的什么似得,“你說你咋這么大膽。” 禁欲這么多天,現在心里小小的安定了一下,溫欣就不相信小土狗能穩得住,手指在他yingying的胡渣上面來回蹭,輕聲又誘惑的說,“你就不想?” 小土狗還是很保守的,在人家老丁頭家住著,他自然不愿意,但他的大手卻不老實的貼在了溫欣的肚子上,說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拒絕理由,“不能不能,說不定我兒子已經在里頭了。” 自從上次的安全套事件之后,他們兩個再次嘗試都沒帶套子,小土狗一直惦記著溫欣的肚子,后來幾次即使是辦事,他都不似之前那么如狼似虎,每次都說怕驚動了小寶寶。趙勝軍這方面的生理知識還是欠缺的很,每每惹得溫欣心癢難耐。 不知不覺,溫欣和趙勝軍也在林場待了五六天了。這五六天天天基本都在忙,最主要還是這房子的事情,現在房子的事情解決了,心里最大的一塊石頭算是落了地。 接下來的幾天,自然就是采買一些日常用品,主要還是吃的東西,老夫妻兩個只有粗糧,溫欣去集市上買了一袋白面,一袋大米,為了不引人注意,都是一袋一袋的買,總算老兩口也能粗細摻著吃了。 趙勝軍后來就跟著林場的職工一起進山伐木,老丁頭也跟著他們一起,幫著林場的職工們砍木頭。趙勝軍跟誰都一副自來熟的樣子,這幾天早跟林場的職工混的很熟了,他為人大方,從陽山市帶來的好煙,溫欣父親又不抽煙,除了給老丁頭的那一條煙,他每天帶一盒,全散給林場職工了。 云山林場的木頭供應到全省各地去,包括陽山市里的那個家具廠,冬季又是采伐高峰期,林場的人每天都要上山伐木,又時候兩根有時候三根。幾根大樹被采伐,轟然倒下,林場的人員們就把那樹上的枝枝叉叉全部看到,留出一條光潔的樹干來,這時候叫做原木,再通過牛或者馬,幾匹一起用力,把那原木拽下山去,裝上林場的運材車,然后經過半小時的拉運,再把那原木拉到林場旁邊的貯木場,那貯木場面積廣闊,放眼望去都是木材,而林場職工的生活區域也大概就在貯木場附近,這里有供銷社,食堂,澡堂等設施,不過溫欣和趙勝軍也就是跟著車去送了一趟木材開了開眼界,又回來了。 林場的段長在空閑時候,抽著煙,總喜歡感嘆,說一棵樹木,從森林里的大土地上,這一路不知道要經過很多雙手的勞動和汗水,才最后變成了我們使用的浴盆,書柜和桌椅板凳。可是,溫欣在他說話的時候也在感嘆,七十年代的林場,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科學的對于樹木管理的規劃,如果一直這么砍伐下去,早晚這里將變成荒漠。 那天,趙勝軍一早就又跟著林場的人進山了,溫欣是中午才出發的,為了給小土狗,老丁頭和溫照國送飯。她帶著小樹一起出發,經過幾天的接觸,溫欣跟這條狗也算建立了初步的感情,雖然她不像是保爾那樣對人特別親昵,但是喂過幾次飯之后,她對溫欣也不似之前那么高冷了,為了怕她迷路,老丁頭把小樹留給了她。 溫欣提著飯盒叫著小樹進了山,這么多天了,溫欣大概也熟悉了林場工作人員的作業范圍,小樹更是機靈,這幾天都是大晴天,那雪也化了不少,每天來來回回的走,早就在林中踩出了一條又一條的路。 走了一段路,小樹就停下了,汪汪叫了兩聲,在很近的地方,溫欣聽到了一聲叫喊,“橫山倒哩~~~” 溫欣在林場呆的時間長了,也知道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意思即將砍斷的大樹栽倒的方向,一棵又直又長的大樹快砍斷的時候,作業人員都會事先判斷好喊上那么幾嗓子,以便讓相關方向的作業人員迅速撤離,一般只有三個方向,橫山倒,順山倒,迎山倒,這事老丁頭第一天進山的時候就告訴他們了,也告訴他們如何根據山勢判斷樹要倒的方向,以便迅速撤離,這次是橫山倒,溫欣所處的位置是迎山的位置,因此不在樹倒得方向。 一棵巍峨的大樹被砍斷,倒在地上,是一場極其壯觀的事件,溫欣不由的帶著小樹加快了腳步,樹林中漸漸又傳來了好幾聲喊叫。 “橫山倒哩~~~橫山倒哩~~~” 第91章 (一更) 幾聲喊山漸漸叫停, 這個時間大概十幾分鐘,一般都是留給周圍的人進行躲避的,溫欣聽到聲音的時候那砍樹的位置離她很遠, 一方面判斷樹倒下的方位不在自己這方,另一方面也想著急去看那砍樹的情景, 溫欣和歡快的小樹在這喊聲中就加快了腳步, 等喊聲停止已經走到了砍樹的近前。 森林長得樹木比較雜,高低錯落有致, 都是大自然的選擇,下層是長得比較矮的灌木叢以及各種不知名的荊條草騰的枯枝組成,次高一層的樹木是有落葉松,白樺林等等長得不太高的樹木組成,更高層的樹木則有一些樟子松, 落葉松組成的二十幾米高的參天大樹組成, 這些參天大樹樹徑有五十多厘米,這些不同高低的樹木組成了這片森林。 雪停了這么多天,林場周圍和山腳下的雪早就已經化了, 但是山里面樹林茂密,那雪卻還沒有化,這時候聲音結束, 頭上就有窸窸窣窣的雪落下來, 溫欣捂著腦袋快走了兩步, 就到了那砍樹的林場人員那里。 那砍樹的林場職工揮舞著斧頭, 砍下了那大樹倒下的最后一記斧頭。 接著那大樹搖晃的厲害起來, 這是一棵高十幾米左右的樟子松,是屬于森林中次高層中的一顆大樹,從目測來看,那樹徑并不比最高層的樹徑細多少,大概也有個四五十厘米左右。 因為判斷樹木是橫山倒,前面已經喊過了,因此林場的作業人員大多分布在迎山和順山的位置,林場的作業人員都是經驗豐富的伐木工,而且這十來個人盯著呢,都是砍多多少棵樹的人,一般都不會出差錯。 今天也一樣,一群人等著這最后的幾斧頭落下,松散的負手站著,輕松的抬頭望著這顆即將倒地的大樹。 砍伐結束,那伐木工人迅速的抽回斧子,抬頭觀察,通常那大樹要摒一會兒,畢竟那么重的體量,就是依著慣性也會在難以為繼的木頭樁子上待一會兒,才會不情愿的緩緩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