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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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野雖是栽滿了桃樹,可并不稠密,再說顏老爺子和顏書安就在附近,又能有什么危險? 「若我心存歹意,顏姑娘當如何?」 「你不會。」顏姝當即抬起頭反駁,對上溫羨深邃的眸光,她緩緩地道,「公子于我有恩,我信公子不是惡人。」 話音才落下,顏姝就看見面前的男人以手抵唇輕輕地笑了,笑聲沒有半點兒溫度。 「你笑什么?」 顏姝問了一句,溫羨不開口,直接伸出手,在顏姝要往后退的一瞬用一只手按住她瘦削的肩膀,另一只手則從顏姝的發(fā)間抽出一根不知何時纏在青絲間的小小桃花枝。 松開顏姝的肩,溫羨拈著桃花枝往后退了一步,打量著小姑娘有些發(fā)白的俏臉,勾唇道,「你怕了。」 林風(fēng)颯颯,卷起桃花花瓣紛飛,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桃花香氣。顏姝與溫羨薄涼的目光相對,難得倔強了一回,「但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 見過顏姝被人調(diào)戲時嚇得面無血色的嬌柔模樣,溫羨這會兒見她竟如此執(zhí)著,不由低頭笑了一聲,夾雜著一絲莫名的愉悅。他移開目光,看向樹枝搖晃的桃花林,薄唇微啟,忽而道,「可跟我離得太近就不安全了。」 他話音才落,風(fēng)中便傳來利器破空襲來的聲音。 顏姝還沒從溫羨的話里回過神,就發(fā)覺手腕一緊,整個人就已經(jīng)撲進溫羨的懷里被他抱著轉(zhuǎn)個方向。 箭羽擦著發(fā)絲飛過,顏姝腦子一空,就聽見翠微驚惶的呼救聲。 「怕就不要睜眼。」 溫羨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顏姝心頭一緊,果然不敢睜眼。 或許是因為閉著眼,其他的感官變得十分靈敏,顏姝聞見一陣刺鼻的血腥味,幾欲作嘔。 溫羨攬著顏姝的腰,一邊避開飛過來的流矢,一邊迅速地抓住機遇折箭反擊。 俗話雙拳難敵四手,遑論此時溫羨只一人一手。 顏姝雖然害怕,但是也察覺到溫羨越來越力不從心了,她抓住他的衣角,鼓起勇氣睜開眼,抬頭看了一眼溫羨堅毅的下頜,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你,你別管,管我了。」 溫羨帶著她躲到一棵桃花樹后,低頭看著她白如紙的小臉,勾唇道,「我說過,我不是什么好人,這下信了?」 不等顏姝回話,他松開她的纖腰,白色衣袍一晃便繞過桃花樹,不過三兩下便將手握弓箭和大刀的刺客制住,末了白色的衣袍上也不過沾染了三兩滴鮮血。 常信領(lǐng)著護衛(wèi)姍姍來遲,見到溫羨無虞,才松了一口氣,上前請罪,「屬下來遲了。」 「把人帶回去,查出主使。」 聽見這話,常信才注意到桃林里除了兩個黑衣人倒在血泊里,其他的竟然都只是被點了xue定在原地,臉上劃過一絲詫異,而后迅速地領(lǐng)人將其他幾個刺客帶走。 溫羨從懷中掏出一方潔白的錦帕,不疾不徐地將玉笛末梢的沾上血滴拭去,目光劃過桃花樹,瞥見那一抹鵝黃色的衣角,目光一頓,淡淡地開口對樹后的人兒道︰「不想麻煩上身,就早些回去吧。」 言罷,抬步便走,然而很快他就停下了腳步。 視線里突然多出一片月白色的衣擺,顏姝抬眼便見溫羨抿著唇立在自己的面前。 她看著溫羨,溫羨也看著背倚著桃花樹而立的小姑娘,見她臉色蒼白,唇無血色,一雙水汪汪的眼楮里余駭未散,心頭驀然多了一絲歉意。 「已經(jīng)沒事了。」 「翠,翠微呢?」 溫羨的目光掃過不遠處倒在地上的翠色身影,抿了抿唇,「嚇暈了而已,等會兒有人送她下山。」說著他的目光又落回到顏姝的身上,波瀾不驚,「我送你去跟你祖父、堂兄會合。」 顏姝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不變,半晌才抬頭迎上溫羨沉靜的目光,聲音微顫,「腳軟…」 第08章 公主登門 「腳軟…」微顫的聲音輕輕柔柔,顏姝說完便匆匆地低下了頭,不敢再與溫羨對視,臉上也升騰起一陣赧然之意,目光盯著地上零落的花瓣,「公子不用管我,很快就會有人尋過來的。」 方才打斗的動靜不算小,祖父和堂兄走的不遠,料想這會兒應(yīng)該也在趕來的路上了。 半晌沒有聽到聲響,顏姝小心翼翼地抬眼,入目只有一片桃花色,哪里還有方才那人的身影?心頭沒來由一陣失落,她伸手按在身后的桃樹樹干上,慢慢地站起來,身子還打著顫。 「姝兒!」 呼喚的聲音漸漸地由遠及近,是顏老爺子和顏書安的聲音。 先前顏書安跟著老爺子去了桃林的另一端,正和老爺子商議著籌備大壽的事情,就隱隱聽見林子里傳來了兵器打斗的聲音。二人四下環(huán)視了一回,沒有看見顏姝主仆的身影,登時就變了臉色。 匆匆地趕過來,見到立在桃樹下的小姑娘完好無損,顏老爺子和顏書安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只是在嗅到空氣中還未散去的血腥味后,心里生出后怕。 顏老爺子打量了一眼自家孫女,問道︰「姝兒,有沒有受傷?」 顏姝搖了搖頭,這會兒卻說不出話來。 顏書安四下查探了一回,發(fā)現(xiàn)了暈倒在一旁的翠微,眉頭微微一簇。 堂妹主仆都只是受到了驚嚇,可見方才的打斗不是沖著顏家人來了,堂妹應(yīng)是被牽連進去的。只是究竟是什么人為了什么事在這里動了刀兵? 顏老爺子看了一眼顏書安,問他︰「有什么發(fā)現(xiàn)?」 顏書安搖了搖頭,有心想問小堂妹兩句,可見她驚魂未定,便按下心頭的疑惑道︰「這里怕是不太安全,還是趁早下山吧。」 顏老爺子捋著胡須點了點頭,指著翠微道,「看看那丫頭怎么樣了?」 顏書安走到翠微跟前掀袍蹲下,伸手在她的人中重重地掐了一下,見她幽幽地醒了,才折回到顏姝的跟前,溫聲問道︰「能不能走?」 顏姝咬著下唇,輕聲道︰「腿軟了。」此時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絲的哭腔,是窘迫所致,「讓翠微扶著我慢慢走就好了。」 翠微醒過來就奔到了顏姝的身邊,此時正一臉緊張地扶著顏姝的胳膊。 「等你走回莊子,天怕都黑了,你身上不知有沒有別的傷,得盡快下山請莊子里的大夫瞧瞧。」言罷,上前一步,直接將顏姝打橫抱起。 顏姝低呼了一聲,連忙伸手抱住顏書安的脖頸。 顏書安彎了彎唇,「放心,大哥以前抱過阿嬌,這會兒也不會摔了你。」 他聲音里帶著幾分打趣,顏姝聽了,小聲道︰「我才不怕呢。」雖她與顏書安這個大哥從前未曾親近過,但她這會兒窩在這位堂兄的懷里卻感受到了顏桁曾帶給她的安心。 原來有哥哥的感覺竟是這樣? 顏書安低聲笑了一下,扭頭看了一眼一旁的老爺子,見后者負手走在了前面,才抬步跟了上去。 在顏老爺子等人的身影走遠了,從離顏姝剛剛所站那棵桃花樹十丈遠的一棵高大桃樹后轉(zhuǎn)出身著月白色錦衣的溫羨。他目光沉沉地盯著顏書安的背影遠去,許久才收回視線,轉(zhuǎn)身從另一個方向下山。 回到莊子里后,顏老爺子立即讓郝伯將莊子里的大夫請到了顏姝住的廂房,一番診治后,大夫只開了一副安神藥,道,「姑娘今日受了驚嚇,夜里要注意些,先吃一劑安神藥,明日一早老朽再過來請脈。」 顏老爺子見此稍稍安下心,一面吩咐人去熬藥,一面又命顏書安先回城中送信,只說他留了顏姝在莊子上靜養(yǎng)幾日,讓府里眾人不必記掛。 顏書安應(yīng)了聲,隨即便牽了馬回城,顏老爺子在叮囑了顏姝幾句后也跟著離開了。 「姑娘吃了藥早些休息,今日的事情就不要想了。」翠微想起山上發(fā)生的事情還覺得心頭直跳、后背生涼,心里擔(dān)心顏姝憂思傷身,便柔聲地安慰她,「等吃了藥,睡一覺就好了。」 顏姝沒有說話,只順著翠微的意思接過藥慢慢地服下。 知道翠微今日也被嚇得不輕,顏姝擱下藥碗后,便對她道︰「今晚就不用守了,你也早些歇了吧。」說著不等翠微開口,故意繃起小臉道,「這是命令。」 翠微心頭微暖,沒有拂逆顏姝的好意,扶著她躺下又掖好了被角后方放輕了腳步退到了外間。只是她并沒有回自己的房間去休息,而是搬了一床棉被在外間的矮榻上歇下。 翌日天色方方亮起,一輛華蓋馬車便停在了溫府的門外。 門上的小廝一眼就認出那輛馬車,面上的神色變了幾變,最后掛上十分得體的笑容迎下臺階。 馬車上懸的鈴鐺輕輕地響了起來,車簾掀開,一個身著艷色錦繡衣裳的年輕少女彎腰走了出來,她腳上踩著明珠的繡花鞋,一步一步踩在紅漆木梯上下了馬車。 「奴才給公主請安,公主萬福金安。」 瞥了一眼小廝堆笑打千的模樣,黎沐陽淡淡地「嗯」了一聲,一邊往里走,一邊隨口問道︰「你家大人呢?」 小廝愣了一下,連忙道︰「大人一早就上早朝去了,公主來得不巧了。」 「沒事,本宮進去等著就是了。」 黎沐陽抬步跨進溫府的大門,輕車熟路地就朝溫羨的書房走去。 小廝站在門口,目送黎沐陽領(lǐng)著一幫太監(jiān)宮女陣仗浩大地奔著自家大人書房的院子去了,心里直呼「完了」。 大人明言禁止不許外人踏足書房,可這公主要怎么攔啊。 小廝急得直跺腳,就聽到府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并著輕輕的轎子吱呀聲。 小廝眼皮一跳,果然下一刻就聽到了門外響起熟悉的常侍衛(wèi)的聲音。 大人回來了! 小廝連忙迎了出去,正好撞上身著官袍拾級而上的溫羨。 鴉青色的官袍上繡著繁復(fù)的花紋,襯得溫羨身上的氣質(zhì)愈發(fā)冷硬了三分。 目光淡淡地從小廝臉上劃過,看破他的不安,「府上出了何事?」 小廝迎著那道銳利的目光,吞了吞口水,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八公主來了…」 第09章 親情緣薄 「八公主來了,這會兒人去了竹里館…」 小廝的聲音越說越小,慢慢地他不敢再直視自家大人的目光,低下頭去,額上都沁出了冷汗。 溫府的下人都知道一條規(guī)矩,那就是不許在府里亂走動,自家大人書房所在的院子竹里館尤其不能擅闖。 這會子八公主擅自去了竹里館,大人肯定不能將她怎么樣,那最后遭罪的可能就是他自己了。小廝想了想,不由在心底暗暗叫苦。 溫羨聽了小廝的話,果然皺起了眉頭,卻沒有對他發(fā)火,只說了一句「知道了」就拂袖往東邊的竹林掩映的竹里館走去。 龍吟陣陣、鳳尾森森的竹林深處,碧水環(huán)繞的水榭被修建成一間書房,十分應(yīng)景地以「竹里館」為名。溫羨日常處理公務(wù)皆在此地,因為喜靜,這一處除了一個灑掃小廝外并未安排其他下人,尋常時候是見不到幾個人影走動的。 溫羨穿過青石板鋪成的小徑,站在小石橋的這一端就看見了書房門前整整齊齊站著的宮女太監(jiān),眸光不著痕跡地冷了幾分。 書房里,黎沐陽左看看右看看,見這里與一般的書房無二,頓時覺得無趣起來,「我原還以為有什么稀奇的,還沒有太子哥哥的書房好玩呢,真不懂表哥以前干嘛都不讓我進來。」 一面嘀嘀咕咕,一面東翻翻西看看,驀然黎沐陽的目光被書案前繪著墨竹的畫缸吸引住,抬步走到畫缸前,小心翼翼地四下瞄了一眼后,她伸手從里面抽出一幅畫軸握在手里轉(zhuǎn)了個身。 溫羨是少年成名的狀元郎,當初一手丹青曾令云惠帝稱贊不已,只是后來不知何故,早些時候流傳出去的畫作也都在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便是被云惠帝收藏起來的畫也未能幸免,溫羨也就此封了筆。 黎沐陽沒少聽人提及溫羨的丹青,但這么多年卻從未親眼看過一幅,這會兒手里握著畫軸,她不經(jīng)有些興奮起來。 小心翼翼地拆開上面的系線,黎沐陽緩緩地將畫軸展開… 然而,畫才露出一抹淡淡的鵝黃色,「吱嘎」一聲傳來,黎沐陽霍然抬頭,恰看見書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下子就對上了一雙冰冷的眼眸。 「表,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