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節
滬上現在這種局面,不知道香城怎么樣,前些日子給關向天打電話,他說謀了個差事,過些日子會帶著道兒一起來滬上,但現在滬上變了天,他還回來嘛,來了又能做什么。 她拿手帕擦了一下眼角的淚珠,問舒瑤:“你要去哪?” 于是舒瑤就把她去給大舅找枕頭的想法告訴了她,“一場秋雨一場寒,晚上指定會冷,我再去找找有沒有可以御寒的東西!” “我跟你一起去!”舒輕語上前接過舒瑤手里的蠟燭,她一來是想著散散心,二來也是尋思著黑燈瞎火的,舒瑤拿著蠟燭不方便,萬一不小心點燃了什么,得不償失。 舒瑤也是想著又翻東西又拿蠟燭的不方便,便于舒輕語并排著進了雜物間。 推開雜物間的門,舒瑤先是聞到一股酒精的味道,這是她為周年慶準備的,本以為周年慶后生意會更加紅火,哎…… 她走在前,借著那微弱的燭光掃視一群雜物間,很快看到房間東北角堆著一些被褥,那是小賈等安保的東西,現如今小賈他們也不知去了哪,先拿來用用吧。 她想著,就上前去拿被褥,她拉住被子的一角,作勢就想拉出來,被子卻“嘩”得一下“站”了起來。 舒瑤的雙眸對視住被子中的亮點,她大叫了一聲“啊”,但立刻反應過來,被子里包著一個人,而且這個人,她認識。 是新聞報的記者許默然! 那一瞬間,舒瑤腦中快速閃過這幾日發生的事。 她瞬間明白許默然問什么會藏在這里。 “表妹,怎么了?”舒輕語拿著蠟燭進來。 “沒事!”舒瑤忙轉身,卻見舒輕語已經站在她身后,說時遲那時快,眼看著舒輕語探頭看向墻角,舒瑤“噗”得一聲便把蠟燭吹滅。 瞬時間,整個雜物間漆黑一片。 “表妹你做什么!”舒輕語幾乎叫出聲,“怎么把蠟燭吹滅了!” “那個……表姐,這屋全是酒,密度這么大,蠟燭一進來,那還不點燃了!”舒瑤慌忙解釋,并拉著舒輕語趕緊出了雜物間。 舒輕語一聽,倒是的確是這么回事,她沉思片刻,“要不咱不著了,我把枕頭讓出來給我父親,明天天亮咱們再慢慢收拾!” 她說完,便迎著吧臺方向的燭光小跑而去。 舒瑤“嗯”了一聲,也朝吧臺而去。 但她到底不放心,擔心其他人會突然走進去發現許默然,于是在吧臺里摸索了半天,找到一把鏈子鎖,鎖上了雜物間的門。 翌日早上,滬上終于放晴了。 藍湛湛的天空,萬里無云,讓整個秋日看起來不要太美。 那些拿著警棍、砍刀,在街上肆意橫行的南方軍們,也跟被一陣風刮跑似的全然不見了蹤影。 似乎在剎那間,滬上恢復了它往日的美好。 隔壁的萬德咖啡館終于營業了,維克托專門來敲門告訴舒瑤,一切都結束了。 在彼岸花藏了三天的舒家人終于忍不住走了出來,他們沒敢離開租界,只是沿著街去往了舒于氏跟二舅他們住的小院。 舒瑤沒有隨他們一同去,她還惦記著被鎖在雜物間里的許默然。 為不引起外人的懷疑,她把彼岸花所有的窗簾都拉開,營造出一副正在打掃衛生,準備重新開張的樣子。 隨后,她從里面鎖上了大廳入口,然后直奔雜物間。 第160章假冒 舒瑤打開門,卻見許默然正盤腿坐著啃著面包,旁邊還放著一罐啤酒。 雜物間本就是用來儲存彼岸花食物的,雖然食物質量沒法保證,但在這躲個十天半月不成問題。 許默然悄無聲息地躲在這里,看來,他也蠻了解彼岸花的。 她看著許默然,若忽略他身上的血跡,他給人的感覺宛如是一副自由詩人擺好菜肴等著友人好把酒言歡的畫面。 舒瑤沒有催他,身子靠在墻上,安靜地等著他把飯吃完,如此一來,他倒是著急了,趕緊把手里的面包塞進嘴里,面包有些干,他有些被噎著,拿起身旁的啤酒,猛地喝了幾口。 那一剎那,舒瑤甚至再想,若是自己晚進來那么一點點時間,是不是他就可以從容地吃完這頓飯。 “你是怎么進來的?”舒瑤開口問,她十分確定彼岸花的每扇門窗的完好無損。 許默然沒有回答,他只是站起來收拾了一下掉在地上的面包屑,隨后又縮回角落把自己裹進被子,有些賭氣似的說道:“我不會連累你的,待外面穩定了,我會離開的!” 這話讓舒瑤一怔。 她昨晚沒聲張,自然不是擔心被許默然連累,她這么問,不過是想知道自己可以為許默然做些什么,但很明顯,許默然誤會了。 許默然的拒之千里,讓舒瑤有些不舒服。 舒瑤當下于是反問道:“穩定?你指的是姜外義不再進行屠殺?” 許默然臉色一僵,半晌后才點頭,“嗯!” 此刻,他上寫滿茫然,他并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么做。 劉漢卿離開前,一再叮囑切不可輕舉妄動,自己竟意氣用事,仗著劉漢卿對自己的信任,組織了游行、大罷工,調入了姜外義等人的陷阱。 他自責、內疚,又不甘。 許默然想著,默默握緊了拳頭,為了上千萬的滬上百姓,他一定要讓姜外義血債血還。 舒瑤看著他緊握的拳頭,知道他定是不甘心,“你嘴里的安穩若僅僅是指的這次屠殺的結束,那你現在可以離開了!” 許默然“嚯”得一下從角落里站起來,“你以為我不敢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