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眾人下意識的停下腳步,循著兔良的方向看過去,最后在一株古老的梅樹背面看到了那幅繡品。 繡品并未裱起來,因為那繡品是一條絳帶,手掌寬,約兩米長,掛在樹枝上,絳帶隨微風(fēng)輕輕搖擺,輕輕搖晃,而純白綢緞材質(zhì)的絳帶上繡著綠色和紫色的圖紋,正是一株紫色蘭花。 還未走近,淡淡的蘭花香味便飄散而來,經(jīng)久不消,縈繞四周,甚至壓過了周圍盛開的梅花香味。 紫色蘭花在白雪白綢的映襯下微微閃爍著綢緞特有的光澤,柔軟的綢緞?chuàng)u晃如同蘭花細(xì)長花葉隨風(fēng)搖晃,竟然有一種躍然而出的真實感,似乎下一瞬,綢緞上的蘭花就會破來綢緞,從里面成長出來,延伸出葉片,綻放出紫色的花朵。 眾人沒有貿(mào)然上前,兔良意外的聲音響起。“上面有靈力波動?凡人繡出來的蘭花竟然有靈力波動?繡品成靈了嗎?” 鐘留風(fēng)眉頭一皺,這感覺為什么與他的點墨成靈有幾分相似?不對,仿佛存在極大差異。 第106章 十萬兩 等待片刻, 面前的繡品毫無反應(yīng), 除了綢緞上波動的靈力,以及幾欲成真的蘭花,便再沒有其他變化。 阿丑上前取下絳帶, 仔細(xì)檢查了一遍。“只是蘊含靈力,沒有成靈可能,感覺很奇怪,靈力仿佛是繡上去的,而不是自然生成的,雖有靈力, 卻十分生澀。” 冷卿接過阿丑遞上來的絳帶,展開查看,兔良也低著頭盯著上面的蘭花,小鼻子嗅了嗅。“很純粹的蘭花香味,不是香料, 很新鮮。” 冷卿摸了摸兔良的小腦袋。“靈力來自于繡線,而非繡品成靈,看來這所謂的花繡, 真正的秘法其實是在繡線上,繡線經(jīng)過特殊秘制,不知從何處取得靈力,并且將靈力封在了繡線之中, 從而進一步在綢緞上繡出圖案, 使圖案極為逼真, 看起來下一秒就要成真掙脫綢緞。” 兔良拿過絳帶,對著太陽仔細(xì)觀察絳帶上的繡線,但除了極為精妙的刺繡技法,看不出其他異樣。 眾人輪番查看了絳帶,卻沒有更多的發(fā)現(xiàn),不過想來也不奇怪,如果花繡的秘密這么容易被參透,也就不會成為聞名中洲的秘技了。 沒有更多收獲之后,一行人繼續(xù)深入梅林,準(zhǔn)備繼續(xù)尋找其他花繡。 “這梅林這么大,花繡估計也不多,要找到什么時候?”步月鈞擋開一段生長到路徑上的梅花枝,給后面的人開路。 兔良聽此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交給我!” 說完就從冷卿的肩膀上跳了下去,站在地上捋了一遍耳朵,然后仔細(xì)嗅著空中的味道,除了梅花香味,努力分辨其他的溫度。 一邊走一邊嗅,小身影速度極快略過一片區(qū)域,其他人緊隨其后,如此走了不過片刻,兔良就在一個石亭中停下了腳步。這石亭建在繁茂梅林之中,而且并未有直達(dá)的石階小路,若不是兔良憑借靈敏的嗅覺,也不能找到這里。 石亭是常見的四角方亭,亭子的四周飄揚著紅色的輕紗,在白雪背景之中極為艷麗,似乎將亭子周圍的白雪都渲染了一抹鮮紅色彩。 撩開紅紗,走入石亭之中,己看到亭子中放著一方屏風(fēng),屏風(fēng)一人高,長約三米,其上繡品以純白和大紅色為底,奇妙的是,紅色和白色的背景正與如今他們所處的景象相對應(yīng),繡品之上繡的也是一個掛著紅紗的四角方亭,亭子四周環(huán)繞著繁茂的梅林,只不過繡品之中沒有冷卿一行人的身影。 “繡的就是這里的景象,連亭子中的石桌石凳都繡了出來,甚至亭子外的梅樹排列都一模一樣,看來是下了極大功夫的。”乍一見到這副繡品,尤其是在這種環(huán)境之下是極為震撼的,讓人會有一種不知是在現(xiàn)實還是在畫中的錯亂感,但正是這錯亂感加重的繡品的真實感,素衣不禁感嘆這刺繡之人的心思巧妙。 步月鈞突然湊近屏風(fēng),仔細(xì)聞了聞上面的味道,隨后奇怪的問道。“不對啊,這上面繡的同樣是梅花,味道也是梅花香味,小兔子是怎么通過嗅覺找到這亭子的?” 經(jīng)步月鈞一問,其他人也注意到問題,滿園都是梅花香味,兔良怎么找到這繡著梅花的屏風(fēng)呢? 兔良啪嗒跳上石桌,盯著屏風(fēng)看了看,摸了摸小下巴。“我也很奇怪,明明都是梅花,但是味道是不一樣的,錦繡園的梅花雖多,味道卻總少了幾分精粹,有形無神的感覺,但是屏風(fēng)里繡的梅花味道雖淡,卻帶著無法忽視的凜冽清香,完全與錦繡園的梅林區(qū)別開來。” 步月鈞再次湊近屏風(fēng),仔細(xì)聞了聞上面的花香,隨后閉著眼睛分辨點點頭。“確實差別很大,如果不說不會去注意,但若注意到了,分辨花香輕而易舉。” 其他人也很快分辨出了不同的梅花香味,說來奇怪,同樣是梅花,卻給人明顯的高低之分,明明只是一副屏風(fēng)繡品,味道卻勝過了滿園梅花。 步月鈞感興趣的圍著屏風(fēng)轉(zhuǎn)了又轉(zhuǎn)。“我對花繡越來越感興趣了,繡線究竟經(jīng)過怎樣的秘制,能早就如此艷壓群芳的繡品,走,繼續(xù)找下一個。” “不用了,我們要找的已經(jīng)找到了,在這里等就好了。”冷卿眼眸幽深,阻止了步月鈞。 眾人聽此望向冷卿,等待解答。 冷卿坐在石桌旁,發(fā)現(xiàn)亭中竟然備著熱茶,茶水還十分溫?zé)幔窃谒麄兊竭_(dá)這里之前并無腳印,看來著茶具并非凡品,隨后倒了兩杯茶,一杯給兔良,一杯給自己。“花繡中的花香并非香料,而是真實的新鮮花香,這香味只能來自鮮花。所以這花繡繡線的制作必然離不開新鮮花朵,而且這新鮮花朵并不來自錦繡城,至少這屏風(fēng)上的梅花并不是錦繡園中取得,而是一個能長出更優(yōu)質(zhì)百花的地方,只是這凜冬時節(jié),哪里有新鮮花朵呢?” 抱著茶杯,感受茶杯暖暖的溫度,兔良立刻四爪齊上,將茶杯抱在懷里,軟軟的絨毛幾乎將茶杯淹沒了,聽到冷卿的疑問,小腦袋飛速運轉(zhuǎn),隨后眼睛一亮。“一個山清水秀,人間仙境的地方!” 冷卿贊賞的拍了拍兔良的腦袋。“沒錯,一個山清水秀,四季如春,不受季節(jié)限制,宛如人間仙境的地方。這也是為什么瘋了的佛修對這八個字印象極為深刻的原因。” 步月鈞了然。“是留蝶村!花繡繡線的制作原材料取自留蝶村,也許正是為了將花繡技法掌握在少數(shù)人手中,所以留蝶村的傳說才會沒有確定版本,讓人無法尋找留蝶村的具體位置。而掌握留蝶村位置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掌握花繡技法的人。” 知道了花繡繡線的來源,幾人心中均是一松。有了這條線索,他們很快就可以順藤摸瓜,了解到更多的秘密,至少能從那些繡女的口中了解到更多留蝶村的線索。 眾人不再著急尋找其他繡品,可以說這副雪亭梅林圖恰好成了冷卿一行確定繡線來源的關(guān)鍵,屏風(fēng)中所繡梅花香味與錦繡園不同,意味著屏風(fēng)中的梅花來自另外一個地方,一個他們正要去尋找的地方。 等了沒多久,就有人上前,記錄了冷卿幾人發(fā)現(xiàn)的屏風(fēng)和絳帶,給予獎勵并告知幾人,發(fā)現(xiàn)繡品的人擁有優(yōu)先購買所發(fā)現(xiàn)繡品的權(quán)利,當(dāng)然,前提是價錢相差不大的情況下。 兩個時辰之后,大部分的人都回到了錦繡園中的休憩院落,院中房屋充足,只要繳納足夠的金銀,就可以讓他們在其中居住到錦繡節(jié)結(jié)束。而且最終的繡品銷售也會在這個院子中舉行。 接下來的三天,又陸陸續(xù)續(xù)來了一些人,也不斷傳來什么人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繡品的消息。 三天之后,錦繡園不再收費,前來的人更多了,當(dāng)然,這些人大多不會選擇在院子中停留居住,只是瀏覽錦繡園中的美景,參與錦繡節(jié)的樂趣。 沒用七天,錦繡園中的繡品幾乎都被找到了,繡品陸續(xù)被運送回錦繡園的院落之中,一一擺放好,等待賞識的人將它們買回去。 冷卿一行沒有貿(mào)然行動,此事畢竟觸及錦繡城的利益,而且還是大部分權(quán)貴的利益。這么多年,留蝶村的秘密被隱藏的這么好,足以說明他們對此事的重視程度。冷卿一行就如同其他的游客一般,在院子中落了腳,期間,眾人自然與其他人交流,打探花繡的其他信息,了解了城中大概的勢力分布。 錦繡節(jié)的最后一天,所有的繡品都聚集在了院落的正堂之中,一幅幅精美絕倫的繡品讓人流連忘返,尤其是九幅形態(tài)各異的花繡,雖然大小不一,卻每一件都讓人沉醉不已,為之如癡如醉。 由錦繡城城主府的人出面主持了最后的銷售,經(jīng)過層層挑選,錦繡城最上層的勢力都聚集而來,對繡品虎視眈眈。 冷卿一行也在其中,他們倒不是想買繡品,而是想要看一看買繡品的人。這些人大多衣著華貴,渾身上下都寫滿了金貴,似乎連頭發(fā)絲都比旁人貴上幾分。 與這些權(quán)貴相比,表情淡淡的冷卿一行多少有些格格不入,不過更為格格不入的,是一個渾身裹著灰色粗布的人,那人頭戴兜帽,粗布衣極不合身,看不出那人的身形和樣貌,不過那人確實給了足夠多的入場費,進入正堂之后也只是隨意找了個椅子一座,一言不發(fā)。 正堂中的繡品被一件件買走,那人也紋絲不動,看起來對那些精美絕倫的繡品不感興趣,似乎在等待最后的花繡。 很快,第一件花繡售賣,眾人紛紛抬價,越來越高的價錢讓現(xiàn)場的氣氛無比熱烈,眾人爭得面紅耳赤,似乎回到了悶熱的夏季,甚至有人大汗淋漓。 “十萬兩……黃金……”一個嬌俏的聲音響起,瞬間壓滅了現(xiàn)場的熱火,霎那間寂靜無聲。 眾人的目光都轉(zhuǎn)向了發(fā)聲之處,那個裹著粗布衣袍的人,確定剛剛的聲音來自那人,而聽聲音,這人竟然是一個女子,還是一個給出了天價的女子! 因為無人企及的天價,眾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無人加價之下,第一件花繡自然落到了粗布衣袍的女子手里。 不過很快有人回神。“且慢!十萬兩黃金!這人真拿得出嗎?” 十萬兩黃金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在如今的亂世之下,已經(jīng)可以在中洲買下一座不怎么富饒的城池,簡直是天價。 粗布衣袍的女子也沒說話,只是從衣袖中掏出一疊厚厚的銀票,將銀票拍在了桌子上。“繼續(xù)!” 那厚厚的一疊銀票瞬間讓人啞然,仍舊有人不死心,上前查驗了銀票,但是一張一張查驗下來,臉色越來越不好看,顯然銀票都是真的,而且數(shù)額巨大。 第107章 孟不知 女子嗤笑一聲, 也不在乎眾人查驗銀票的舉動, 只是接下來的花繡售賣中,總會在眾人為花繡爭得面紅耳赤的時候以天價買下花繡。三番五次之后,眾人終于知道這個女人明顯就是在耍他們, 是以,第七件花繡開售,反而無人出價了,女子見狀,十分懶散,仍舊開口, 以十萬兩黃金買下了花繡。 “你這個瘋子!瘋女人!有錢買繡品,有沒有命離開錦繡城還不一定!”顯然有人受不了這個刺激,激動的控訴著女子。 女子無所謂的坐在椅子上查了查銀票。“還剩十萬兩,不如買你的命吧。” 控訴的那人一驚,所有的話頓時卡在喉嚨里。卻聽女人繼續(xù)說道。“還是算了, 你的命可不值這個價錢,我既然趕來,自然能走, 若是有人想攔,大可來試,我,來者不拒!” 女子嬌俏的聲音一瞬間變得狠戾無比, 甚至帶著滲骨的冷意, 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女子話中的狠戾顯然不是開玩笑的,那一瞬,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感受了強烈的殺意,那殺意就繚繞在他們的脖子周圍,似乎一動,就會立刻被割斷頭顱,身首異處。 不管其他人一臉驚恐,粗布衣袍的女子就這樣以九十萬兩黃金買下了所有花繡。然后大搖大擺的將花繡放上馬車。女子離開之前卻突然走到冷卿面前,嬌俏的聲音響起。“十萬兩黃金買你的兔子行不行?” 兔良一頭扎進冷卿的懷里不出來了,冷卿冷笑一聲,手掌凝上殺意,女子卻突然退開了,咯咯咯的笑了片刻。“騙你的!這么可愛的兔子,十萬兩哪夠呢。” 說完,笑著上了馬車,揮鞭一打,駕著馬車揚長而去。 馬車消失很久,院子中卻傳來聲嘶力竭的尖叫,待眾人聞聲望過去,就看到那個粗布衣裳的女子留下的那一疊厚厚的銀票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片新鮮的綠葉。 拿著綠葉的人正驚聲尖叫,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一瞬間將綠色扔了出去,綠色的葉片紛紛揚揚,散落在正院之中。 冷卿若有所思的看著扔了綠葉的那人,知道自己被騙,還是數(shù)額巨大的情況下,似乎驚恐蓋過了憤怒?冷卿撿起落在腳邊的一片葉子,不動聲色的收入衣袖。 不管錦繡城城主府的人如何激動,那個女子卻早已消失不見,加上無人看見過她的容貌,追查可以說毫無頭緒。 這樣一出好戲過后,錦繡園自然開始“請”諸多前來的人離開,冷卿拿出袖中的葉子,葉子呈現(xiàn)凹陷手掌形態(tài),若兩片合攏,似乎捧著什么物品一般。“荷玉蘭樹的葉子。” 兔良疑惑的抬頭望著冷卿,顯然沒有聽過這種樹。 冷卿輕輕解釋。“荷玉蘭也是廣玉蘭的一種,仙靈大陸幾乎絕跡,荷玉蘭樹的生長環(huán)境極為苛刻,花朵呈現(xiàn)手掌大小的白色荷花狀,因此得名荷玉蘭,一路走來,北洲中洲均未發(fā)現(xiàn)這種樹的蹤影,看來這些葉子應(yīng)該來自留蝶村,而那個被葉子驚嚇的人,應(yīng)該認(rèn)識這些葉子。” 幾人聽此,頓時明白,剛剛主持繡品銷售的人也是掌握花繡秘密的人,甚至很可能知曉當(dāng)年的事。 步月鈞拿過冷卿手里的葉子,笑了一聲。“我去試試,若他心里真的有鬼,說不準(zhǔn)會病急亂投醫(yī)呢。” 說完,步月鈞就神態(tài)自若的向著之前的那個男人而去,那個男子看起來三十初頭,不過能擔(dān)任繡品銷售,顯然在錦繡城身居要職。男人正在因為剛剛的鬧劇煩心,無意理會眾人,步月鈞突然遮擋住了陽光,這才讓他抬起了頭,結(jié)果一抬頭就看到了似笑非笑的步月鈞,手里還拿著讓他臉色大變的綠葉,不待發(fā)火,步月鈞卻率先開口了。 步月鈞把玩著手里的葉子,聲音十分隨意。“這葉子不是凡間之物啊,這位兄臺,怕是要有禍?zhǔn)吕p身了。” 男人聽此臉色大變,但是卻沒有對著步月鈞發(fā)火,而是多了幾分謹(jǐn)慎。“此話怎講?” 步月鈞聽此嘆了口氣,加上他那張不似凡人的臉看起來倒是有幾分仙風(fēng)道骨的意味,同時步月鈞的手掌悄悄運起靈力,讓綠色的葉片上纏繞上可見的黑氣。“這葉子上殘留妖邪氣息,而且有未解怨恨和執(zhí)念纏繞,出現(xiàn)在這里,不好說。” 那人聽此一下子站了起來。“這位,這位先生,可否借一步說話?” 步月鈞卻面露遲疑。“在下來自北洲,到中洲來是避難的,不想惹什么麻煩,今日也只是提醒,其他方面,兄臺還是自己想辦法吧。”說完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走了,而且速度還挺快,似乎生怕那人追上來。 冷卿幾人見狀,自然也跟著離開了,沒有理會身后那個男人的挽留。 走出錦繡園,兔良這才不解詢問。“為什么剛剛不直接留下,也許可以探查到更多消息。” 步月鈞搖頭。“非也,那人能在錦繡城身居要位,顯然不是簡單的人物,我剛剛貿(mào)然上去雖然戳到了他的痛處和癢處,卻同時也引起了他的警覺。而且沒被逼到絕路,誰愿意冒險呢。等他無路可走,自然會主動找上門,那時候,他所有的防備都會變成最后的依賴。” 兔良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然后幽幽的感嘆了一句。“人類真是比兔子還狡猾。” 步月鈞“……”竟然無法反駁。 并沒有多久,僅僅一天,步月鈞所說的時機就到來了,原來錦繡節(jié)結(jié)束的這天夜里,突然有大批妖邪不知從哪里進入了錦繡城中大開殺戒,城中入夜之后漸漸被血腥氣彌漫,反倒是城外的那些難民活的好好的。 第二天天還沒亮,整個錦繡城被哭嚎聲喚醒,無數(shù)人在這天夜晚失去了生命,而且死狀凄慘無比,聽說幾乎都是被碾成了rou泥。而讓人比較在意的是,被殺死的全部都是錦繡城中極富名氣的刺繡大家,包括掌握花繡的家族。 這一樁樁滅門慘案讓錦繡城瞬間從錦繡節(jié)的喜悅中清醒過來,猶如大冬天被人當(dāng)頭澆了一盆冷水,所有人都打了個冷戰(zhàn)。 也就在這個時候,步月鈞說機會到了,通知眾人收拾行李,準(zhǔn)備離開錦繡城,當(dāng)然,一行人還沒走出錦繡城的城門,就被人客客氣氣的請到了城主府。 一天的時間足夠冷卿幾人調(diào)查到那個三十歲男子的身份。男人叫孟不知,名字倒是有幾分雅致之感,不過從事的是錦繡城城主府的管家,管理城主府的金銀進賬和下屬鋪子,可以說掌握著十分重要的經(jīng)濟命脈,同時也是錦繡城中最大的綢緞鋪子的所有人。 至于錦繡城的城主,意外的倒是一個不愿管事的閑散人,一年四季幾乎都在外游覽山川美景,哪怕亂世也沒能阻止他的腳步,府中事宜幾乎都由這個孟不知管理。 在錦繡城百姓的口中,孟不知還是一個口碑不錯的商人,就拿城外難民來說,施粥的決定就是孟不知下的。而且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讓人津津樂道,那就是傳說孟不知曾經(jīng)救了一只仙鹿,仙鹿為了報答他,銜來一顆仙草,孟不知服用之后便如同仙人一般,百病不侵,福壽綿延,一百多歲的人絲毫不見老,分明就是長生不老了。 此事在錦繡城不是秘密,孟不知的傳說也是神乎其神,當(dāng)然期間也不是沒有人懷疑孟不知的真實身份,但是每一年,錦繡城都會請來萬佛寺的得道佛修前來做法事,而孟不知就負(fù)責(zé)接待這些佛修,甚至絲毫不畏懼佛修在做法事時的佛經(jīng)等,自然而然,就沒有人再懷疑孟不知的身份。 聽到這里,冷卿幾人也都有了猜測,所謂的長生不老只怕正是如同那些瘋了的佛修一樣,是一種詛咒,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孟不知的詛咒并不會讓他日日承受千刀萬剮的痛苦,因此孟不知并未察覺,直到錦繡節(jié)突然出現(xiàn)的那一疊綠葉。 冷卿幾人隨著步月鈞被請到了錦繡城的城主府中,因為城主常年不在城中,城主府幾乎以孟不知為主。孟不知親自在門口迎接了步月鈞,態(tài)度十分熱切,甚至面對步月鈞并不高興的臉也沒有絲毫意見,并且直接引著眾人前去吃早飯,顯然打算邊吃邊聊。 早飯準(zhǔn)備的十分豐盛,葷素搭配,色香味俱全。 孟不知屏退了仆人,房間中只剩下孟不知和冷卿一行,孟不知親自給步月鈞和其他人倒了酒,請教了眾人的名字。并且很快判斷出了步月鈞一行人中最有決定權(quán)的是冷卿,不過冷卿神色淡淡,并不搭理他,孟不知便將與步月鈞攀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