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阿黃不知主人去向,四處游走,尋找主人下落。最終終于找到了北洲城,得知了女子揭告示的信息。阿黃想要進入城主府,卻被人打了出來,最后還被人趕出了北洲城。 阿黃站在北洲城門前叫了一個月,叫的再也發(fā)不出聲音,阿黃那個時候大概就想,如果自己是北洲城的主人就好了,就不會被趕出北洲城,就能找到主人的線索。 阿黃后來離開了,北洲城的人再也沒見過那只狗。不過今年的尋找囚龍仙草的任務中卻多了一個嫩黃色衣衫的少女,少女的名字叫阿黃,她跟著隊伍進入了霧沼,然后再也沒有回來。 今年尋找囚龍草的任務仍舊如同以往那般失敗了,并且依舊沒有一個人活著從那入口處返回。 然而,卻有人看到,有一只黃色的土狗叼著一個包裹從霧沼中跑了出來,那包裹中包著一具白骨,粗看之下,那白骨應該是一個女子。 土狗叼著包裹回到了最初被主人收養(yǎng)的那個村落旁,刨了一個坑,將尸骨放入其中,然后掩埋上黃土,并且笨拙的立了一座墓碑,可惜阿黃不識字,無法在墓碑上刻下主人的名字。 自此之后,土狗除了每日覓食,就寸步不離的守在墓碑之前,再也不曾離開,直到老去,爬不動了,餓死在了墳墓之前。 說書人講完這個故事,素齋閣中唏噓一片,這是一個無關情愛只關忠心的故事,聽眾紛紛感嘆這叫阿黃土狗的忠心,唯有二樓的聽眾有幾分奇怪的望著一個桌子,那個桌子上,一只兔子坐在桌子上,一邊哭的稀里嘩啦,一邊卡卡卡的嗑著瓜子。 灼華撈起哭的能給自己洗澡的兔良,離開了素齋閣。 兩人沒有再談論阿黃的故事,卻彼此心中都明白,說書人故事中的阿黃就是他們在北洲城認識的阿黃,一只尋找主人的黃色的大狗,而她如愿找到了,就如同說書人所說,此生都不會離開那座無名墓碑,直到老去,死去。 離開北洲城,一路走走停停,速度不算慢,兩人回到了桃染村。回到桃染村的這天依舊是凌晨,依舊下著雨,就如同離開的那日。 村口位置,已經有了人,是一家人在辦喜事,吹吹打打的送新娘,或許是遠嫁,不想耽誤吉時,早早的凌晨就出發(fā)了。 泥濘的土地行走困難,轎中新娘不得不下了轎子,以便更快的通過窄小路徑。兔良看到那女子穿的紅衣與逆水河邊女子所穿的紅衣很像,伸胖爪指著新娘子問道。“那是嫁衣嗎?” 灼華點點頭,思索小兔子難道這么小就想著嫁人了?于是開口說道。“你現在還小,穿不了。” 兔良“……”哼唧一聲,扭開小腦袋不理會灼華。 灼華打著傘,站在村口遠處的山林中,兔良坐在他的肩膀上,兩只就靜靜的等待著,直到送親的隊伍遠處,村口恢復了寂靜。“我就不送你回山脈了,此時臨天山脈中大多妖靈已經入世,并無危險。” 兔良知道灼華也要回桃家的院子里,點點小腦袋,隨后將龍血琥珀掏了出來,遞給灼華。“就當還你素蘿卜包子錢。” 灼華“……”這么貴重的龍血琥珀難道等同于素蘿卜包子嗎?這龍血琥珀明顯是九溯對兔良有好感,才會多贈送的一物。 有了逆鱗,如果加上龍血琥珀自然是錦上添花,但如果給了灼華就是雪中送炭,灼華靠著暈染龍氣的桃花土才能獲得如今修為,但是阿丑已經成仙,并且覆在城外卷耳的墳墓上,還送了一些桃花土給冷卿和自己,桃家的院子中已經沒有龍氣了,灼華日后的修行必然受限。 兔良執(zhí)著的捧著琥珀,撓了撓頭。“那就加上瓜子的錢。” 灼華忍不住哈哈大笑,不再扭捏,收下了龍血琥珀。“好。”灼華此次陪同兔良下山是為了還愿,了斷欠下的因果,然而此時,灼華真正明白了何為因果難斷,因為一段因果,往往會牽扯出無數因果,他還了冷卿的因果,卻欠下了九溯和兔良的因果,想必,這就是因果的魅力所在,讓無數人明知牽扯也甘愿沉溺。 兔良啪嗒跳在地上,灼華將油紙傘縮小成適合兔良的尺寸,遞給了兔良。兔良欣然接受,抗著傘,揮了揮胖爪子,向著臨天山脈而去。 灼華站在村口望著那個小身影,直到看不見,才邁步向著桃家而去。 兩人就這樣分離,向著各自的目的地而去,下一次相見不知會是何時,也許很快,也許要很久以后。 雨水連成幕簾,一只兔子抗著油紙傘極速掠過,奔走在熟悉的路上,路過逆水河邊,兔良沒有看到那個紅衣女子,好奇之下,兔良拐了個彎,向著女子的居所而去。 靠著囚龍池中摸索出來的一定規(guī)律,兔良很快到了女子的居所,簡約的籬笆院墻,熟悉的小木屋,還有那抹紅色身影。 兔良扛著小雨傘,跳上院子中的石桌,視線正好與木窗平行,因此一眼,就看到了靠坐在窗邊的紅衣女子。就在不久前,兔良恍然發(fā)覺女子所穿的紅衣并非單純的衣裳,而是嫁衣,一件幾乎穿了一輩子的嫁衣,嫁衣已經有些舊了,仔細去看,甚至能看到縫補的痕跡。 女子側坐在窗邊,面前對著梳妝臺,細細的給自己化妝,她蒼老的手已經十分枯槁,上面布滿皺紋,雪白的長發(fā)盤起,抬手拿起梳妝臺上的玉簪,仔細簪好。 兔良看的認真,雖然女子容顏不再,兔良卻覺得她如今的一舉一動依舊優(yōu)雅唯美。 女子雙唇抿過紅紙,蒼白雙唇多了顏色,最后,拿起朱砂筆,點了點朱砂,然后對著銅鏡,認真在自己的眉間點上一點鮮紅朱砂。在女子點完眉間朱砂的一瞬間,那只手頹然墜落,朱砂筆自她指尖滑落,摔在了地上,滾出去很遠…… 兔良呼吸一致,窗邊女子頭顱無力低垂,只有發(fā)上的金步搖微微晃動,雙手垂在身側,身體再無起伏…… 兔良又在石桌上站了片刻,屋中的女子依舊一動不動,步搖的晃動也慢慢停止,兔良終于知道,屋里的人,死了……在她點完朱砂的瞬間命絕。 跳下石桌,兔良轉身離開了,那個穿著嫁衣的女子是兔良見過的第一個人類,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女子十三四歲,第二次見到她,二十余歲,而最后一次見到她,黑發(fā)成雪,嫁衣已舊,畫完妝容,點完朱砂,就這么在兔良眼前靜靜死去。 直到女子死去,兔良也不知道她在等誰,又每日站在河邊望著誰? 伴隨著漫天雨水,兔良扛著小雨傘走在回仙果嶺的路上,站在高高的山嶺,遙望逆水河奔流的方向,兔良覺得這一次入世,她收獲的不單單是一片真龍逆鱗,還有許多許多的故事,已知的,未知的,印刻進了她的心里,難以忘記。 轉過小身體,兔良不再回望,邁著步子向著仙果嶺而去,毛茸茸的小尾巴一晃一晃,小小的身影很快淹沒在雨幕之中,只余空濛山色,伴隨清冷細雨,洗凈世間塵埃。 你見過囚龍草嗎? 囚龍草?天地尚且囚不住真龍,哪有什么囚龍草。 是嗎?可我,見過了…… 她就生長在淺池岸邊,青綠顏色,葉片如龍,纏繞著真龍…… 你不枯,我不走, 龍困淺池,只為你而囚。 第57章 六顆瓜子 進入臨天山脈之后, 兔良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小步子,最后索性收了傘,急速的在雨幕中穿行,明明九溯已經推測過,龍鱗碎片足以保證冷卿短時間不會有事, 且真龍逆鱗絕對可以解除陰煞毒,明明知道這個消息之后, 兔良的急躁漸漸壓制了下去, 但是在踏進山脈的瞬間, 兔良突然感覺,歸心似箭。 小身影頂著雨水,四爪有力蹬過草地, 一躍而過。 終于, 一天之后, 兔良回到了仙果嶺,踏上仙果嶺, 兔良突然感覺呼吸的空氣都帶著幾分熟悉的味道。仙果嶺早已恢復了往日青草茂盛的狀態(tài),靈巧落定,兔良甩了甩毛, 就迫不及待的一頭扎進了小窩中, 濕噠噠的小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順著入口向下進入小窩內部, 走過錯綜復雜的洞窟, 越靠近小窩底部, 兔良就感覺自己的心跳越快, 說不清為什么,也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兔良疑惑不解,自己難道生病了? 很快,冷卿曾經布置的聚靈陣陣法的光芒就出現在兔良的視線之中,兔良瞬間將想不明白的心跳拋之腦后,一躍而下,穩(wěn)穩(wěn)落在棉草床邊,身上的雨水因為兔良過快的動作飛濺了幾滴,有兩滴落在了冷卿的臉上。 看著面前熟悉的面孔,兔良心中涌現出復雜的情緒,這些情緒滿滿的堆積在眼底,最后隨著眼淚溢出,兔良哼哼唧唧的一邊哭著,一邊掏出逆鱗放入棉草床下,聚靈陣瞬間暴漲,靈力濃郁到了一個可怕的程度,而冷卿的臉色終于好了起來,陰煞毒被瞬間壓制。 兔良伸爪子擦了擦眼睛,看著臉色好轉的冷卿松了一口氣,然后一屁股坐下,守在旁邊。情緒緩和之后,兔良奇怪的撓了撓頭,自己剛剛為什么哭呢?濕噠噠的小兔子疑惑的歪了歪腦袋,沒想明白。 不過豐富的情緒倒是隨著眼淚發(fā)xiele出來,兔良感覺心情好了許多。這些時日的奔波終于放下,心情格外放松。兔良后知后覺,冷卿的臉上還有兩滴剛剛被自己甩上去的雨滴,于是下意識的探著小身子,伸舌頭一通舔,舔去雨滴之后,歪了歪小腦袋,又探著小腦袋添了整張臉,順便給冷卿洗了個臉。 于是,沉睡多日的冷卿就這么被舔醒了,醒來之后,頭腦還有些混沌,推了推兔良濕噠噠的小腦袋。“阿兔你這是掉河里了?” 兔良眼睛瞬間瞪大,然后又開心的舔了一口。“你終于醒了!你都睡了二十一二三四五六……”兔良掰著爪子數天數,最后一錘定音。“你都睡了快一個月了。” 冷卿有些迷糊的坐了起來,立刻察覺到自己身體的異樣,腦袋漸漸清明,回想起昏迷之前的情景,當時準備下山入世,兔良開開心心的收拾行李,突然陰煞毒爆發(fā),自己防御不及,然后就一無所知了。 看著面前濕噠噠的兔良,感受著小窩中更為濃郁的靈力和真龍之息,冷卿明白,自己昏迷的這段期間,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一邊引導真龍氣息和靈力入體清除陰煞毒,一邊掏出手帕給兔良擦毛。 兔良乖乖坐定,自己也開始舔毛,同時開始講述自己下山的經歷,講到桃染的時候,感慨中又帶著疑惑。“桃染究竟是什么呢?世上真的有囚龍草嗎?就連九溯都不知囚龍草。” “那阿兔可知,世上曾經也沒有長生草。”冷卿的傳承記憶中也不存在囚龍草這種仙草,根據兔良的描述,桃染的外表也不是已知仙草中的一種。但是世間萬物有生靈滅絕,自然也有生靈誕生,就像曾經有了第一棵長生草,如今也有了第一棵囚龍草。“桃染天生地長,生為仙草,因為自身氣運渾厚,才能惠及周圍桃樹林,雖名為桃染,卻并非桃妖,而是一株無名仙草,遇到九溯之后,桃染也就成了后來的囚龍草。” 兔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有些明白了。桃染也許最初懵懵懂懂,降生在了桃花林中,無名無源,天地獨一無二的新生仙草,化形之后游走凡間,創(chuàng)建桃染村,結識九溯,然后成為了北洲一段傳奇,最終隕落于留風城外,雖然被打回原形,卻執(zhí)著前往了霧沼中心,并且守在九溯身邊。因為下意識的覺得北洲大陸危險,所以桃染分化成無數棵青草之后,阻止九溯離開淺池,也就成了囚龍草。 關于桃染的身份終于解惑,兔良又講了關于阿黃的故事,講到最后差點又哭鼻子,不過突然想到了什么,解下背上的小包裹,掏了起來,然后在冷卿面前攤開小爪子,上面躺著六顆瓜子,兔良一本正經的開口。“這就是那家素齋閣的瓜子,可好吃了,不過只吃了兩次,每次留了三顆,一種六顆瓜子,你省著點吃,一天一顆的話,能吃六天……” 冷卿“……” 在兔良眼巴巴的注視之下,冷卿接過瓜子,然后捏起其中一顆放到兔良面前。“你一顆。”捏著一粒放在自己面前,“我一顆。” 六顆瓜子很快被冷卿你一顆我一顆的分完了,兔良低頭看著自己面前的瓜子下意識磨了磨牙,隨后一臉rou痛卻果決的將瓜子推到了冷卿面前。“我已經吃很多了,這是給你留的。” 冷卿默默看著瓜子,從未覺得自己如此貧窮,貧窮到小兔子還要慘兮兮的忍痛留六顆瓜子給自己,而更無奈的是,他的靈府中確實一粒瓜子都沒有,看著兔良期待的小表情,冷卿默默將瓜子放入了靈府。 剛放好瓜子,兔良小爪子一攤,接著拿出一顆包子,兔良興致勃勃的開口。“這是可好吃的包子,素蘿卜陷的!” 冷卿看著面前白白胖胖還帶著一些余溫的包子,伸手接過,抱著包子咬了一口,感覺味道確實不錯,于是啃了起來,結果啃著啃著,就聽到兔良說道。“這顆包子好貴的。” 冷卿思索,難得下山一趟,小兔子都知道物價了嗎? 兔良歪了歪腦袋。“我用龍血琥珀換來的,你要慢點吃。” 冷卿差點噎住,龍血琥珀?是他想的那個龍血琥珀嗎?想到棉草床下的真龍逆鱗,就算是冷卿,也感覺這包子咬下去有點rou疼。 待冷卿吃完包子,兔良想到什么說什么,已經東拼西湊的將自己下山的經歷完完全全的交代了一遍,包括九溯,步月鈞,鐘留風,包括覆滅的隗家,也包括再次遇到的陰煞。 兔良的絨毛已經干燥,重新恢復成了毛茸茸的一團,小兔子捋了一遍自己的耳朵,打了個哈欠。“我要好好睡一覺,北洲到處都是行尸和愛吃兔子的人。” 冷卿拍了拍兔良的小腦袋。“睡吧。” 兔良立刻團成一團,腦袋扎在毛茸茸的身體里,不久就陷入了夢鄉(xiāng)。看著睡著的兔良,冷卿卻有些失眠了,他的身體尚在虛弱期,其實如果兔良不取來逆鱗,自己也勉強能抗衡陰煞毒,但是想要徹底清除,還需要很長很長一段時間,至少近一年內都不會清醒,而逆鱗的到來,瞬間打破了平衡點,壓制了陰煞毒,才會讓他這么迅速的清醒。 冷卿從未想到,兔良會為了自己,下山去尋找傳說中的真龍,最后還成功了。世間無數生靈都無法做成的事,兔良卻完成了。 他曾以為兔良需要自己的保護,但是經此一事,冷卿意識到,兔良并沒有那么脆弱。至少曾經,兔良就獨自在大陸流浪了一段時間,最后才來了仙果嶺。靠在兔良溫暖的小身子上,冷卿唇角勾了勾。 冷卿的身體迅速好轉,初秋時節(jié),植物陸續(xù)成熟,兔良忙忙碌碌的開始收獲糧食,像一只兢兢業(yè)業(yè)的小倉鼠,要把發(fā)現的所有食物都運送回小窩中。于是清冷了許久的仙果嶺上,再次見到了兔良活躍的身影。 身體徹底恢復之后,冷卿開始再次著手準備入世,甚至又啟了一卦,驚訝的發(fā)現,曾經模糊不清,欲斷不斷的那縷生機竟然強盛一些,雖然只是一點點,卻足以讓他震驚。要知道,這生機不止是兔良一個人的生機,也是這仙靈大陸的生機,這一縷生機來之不易,如果錯失,那仙靈大陸將會徹底覆滅,就算是自己,也沒有把握更改,卻不曾想,短短一個月,不知發(fā)生了何事,生機竟然增強了。 冷卿想到兔良口中的隗家,他的傳承記憶中有這個家族,因為這個家族太過古老了,在大陸誕生開始就存在,是三皇五帝之后,擁有渾厚的創(chuàng)世氣運,掌控一定生死規(guī)則,殮尸殮魂,傳承不斷,積累至今,實力之強無法預測。然而這樣的一個家族,竟然覆滅了?冷卿覺得,此次入世,自己必定要前往一趟隗家主家,查清隗家發(fā)生了什么事。 夕陽西下,面向西方的小山坡上,冷卿盤膝坐在小窩入口,不多時,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從小窩中探了出來,兔良剛剛往小窩中運送了一波堅果,此時心情正好,鼓著包子臉對著冷卿說道。“我收拾完了,認字吧。” 第58章 入世 冷卿點點頭, 折了兩根略堅硬的青草莖,兔良也化成了人形,乖乖走到冷卿旁邊。 從冷卿可以離開小窩之后,兔良每天的黃昏都會跟著冷卿學習認字。兔良不像冷卿,直接擁有這方面的傳承, 傳承覺醒就識得百家文字,了解百家文化, 這些知識, 兔良都需要后天補充。 入世之后, 兔良開始發(fā)覺文字的重要性,人類文化傳承不像妖靈那么簡單,而是通過一代一代的文字記載, 因此太多的秘密隱藏在書籍文字之中, 如果此行不是有灼華相伴, 兔良就算找到了相關記載,也不知道上面寫的什么。 “這個字念逆, 逆水的逆,意同反相似,這個字念反。”在兔良準備認字之后, 冷卿特意清理出一塊空地, 上面鋪上細沙, 供兔良學習寫字之用。 兔良挨著冷卿而坐, 小小的一團看的認真, 在冷卿寫完反字之后, 疑惑的歪了歪腦袋。“這兩個字意思相近,可是長得為什么不像呢?” 冷卿“……” 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師傅就這么被問住了,冷卿也不知道為什么兩個字長得不像。語氣不變的接著說道。“阿兔記住了嗎?試著寫一下。” 兔良聽此立刻丟掉剛剛的疑問,小胖手握著青草莖認認真真的在細沙上照著冷卿的字描繪起來。描繪許久,終于將兩個字寫完,只見細沙空地之上,上面是冷卿寫的兩個字“逆”和“反”,下面對應的,則是兔良寫的字。 冷卿字跡大氣筆鋒走勢都帶著幾分鋒利,行云流水,讓人賞心悅目。兔良的字跡工工整整,圓圓潤潤,看起來也憨態(tài)可掬。都說字如其人,在此之前冷卿是不信的,不過自從教兔良寫字開始,冷卿倒是慢慢相信了。 兔良畢竟是妖靈,學習起來也十分迅速,字跡并不潦草,甚至自成風骨,而兔良的風骨就是圓潤,就像她的兔子形態(tài)一樣,白白的一團,看起來rou嘟嘟的。 夕陽之下,兩只小小的團子就這么并排坐在山坡上,面前對著一小片細沙鋪成的空地,一個教,一個學,認真的寫寫畫畫,玉白衣袍的小團子時不時歪著腦袋問上兩個奇怪的問題,青衣團子則一臉嚴肅,直到白色的細沙被夕陽渲染成暖橘色,如同古老的宣紙,韻味悠長。 “好了,今天就到這里。”冷卿一錘定音,結束了今天的課程,兔良點點小腦袋,顯然對今天的學習成果十分滿意。然后卡卡卡啃掉了自己和冷卿手中用來寫字的青草莖。 冷卿“……”看來不用特意找毛筆了,萬一養(yǎng)成習慣的兔良把毛筆啃了,得染成什么顏色? 兔良光著小腳丫,在細沙上噠噠噠跑過,留下一串小腳印,踩亂了冷卿鋪的平整的細沙。兔良回頭,似乎覺得很好玩,化了原形,在細沙上踩出一個個小爪印。 冷卿坐在細沙旁,看著兔良兀自在細沙上玩的開心。他發(fā)現兔良不喜歡水,倒是很喜歡干燥的細沙。每日學習完之后,都會在沙子上玩一會,好在鋪的沙子是他精心挑選,且認真淘洗過的,隨便兔良在上面滾。 但是即使再喜歡玩沙子,只要課程不結束,兔良就會規(guī)規(guī)矩矩,格外認真的坐在旁邊學寫字,這樣乖巧的性格導致的后果就是冷卿心軟再心軟,學習的時間也一天比一天短,冷卿覺得無所謂,他有一輩子的時間教兔良識字寫字。